第五百零三章 議功善後(上)

初平三年正月十八,幷州戰事已塵埃落定,但後續事項卻仍是鄴城羣臣爭論的焦點。

南匈奴的安置問題,立功將士的獎賞,幷州駐軍的數量,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如今幷州不是從前,各方勢力混雜,既然南匈奴再次稱臣,作爲宗主國也該保證他們的安全,即便是激進派也是這個態度。

雁門烏桓需要提防幽州的壓力,加上本身實力一般,對南匈奴倒沒什麼威脅。

但鮮卑不同,蹇曼雖然暫時拖住了魁頭的步伐,但雙方實力差距較大,蹇曼也不可能拼了命去坑魁頭,只要魁頭緩過神來,步度根重新把目光投向幷州只是時間問題。

駐軍幷州,既是爲了防止呼廚泉降而復叛,亦是爲了庇護南匈奴,威懾鮮卑。

那麼幷州留下多少兵力,就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審配蹙眉道:“熹平六年,護烏桓校尉夏育等三路並進,共約四萬精騎,卻被鮮卑殺得大敗,幾近全軍覆沒,鮮卑遠非南匈奴可比,當視之爲我大漢敵手,如匈奴故事。

以臣之見,蕩寇中郎將當繼續以四萬大軍鎮守幷州,否則難以安穩。”

夏育並非庸將,他是涼州三明之一的故太尉段熲親信部屬,隨段熲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戰功,他的官位完全是自己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是真正的沙場宿將。

包括另一路主將護匈奴中郎將田晏,與他同爲段熲部屬,作戰勇猛無比,是在史書上都留下一筆的猛將。

這樣豪華的陣容,帶着東漢王朝最精銳的部隊,還發動了匈奴和烏桓兩大內附異族,卻被鮮卑殺的大敗,也無怪乎羣臣對鮮卑充滿忌憚。

審配的話讓不少官員點頭贊同,甚至直接附議,希望劉備能夠謹慎爲之。

沮授捏了捏自己的長鬚,遲疑道:“臣以爲不必如此忌憚,檀石槐已死,鮮卑已不是當年的鮮卑,魁頭連自己族中的反對聲都無法壓服,又如何能大舉南下?若僅步度根所屬,有南匈奴在,再加上兩萬步騎,當是無虞。”

有人質疑道:“雁門烏桓若是降了鮮卑,又當如何?”

沮授從容道:“可使劉幽州與公孫將軍併力西向,烏桓必不敢南顧。”

“此前大王有諾於蹇曼,要助他奪鮮卑首領之位,若僅兩萬步騎,恐怕連步度根都難以威懾,何談壓制魁頭?”

沮授還未說話,簡雍懶洋洋的道:“諸君是默認了鮮卑只有中部嗎?檀石槐置三部鮮卑大人,打不了魁頭的中部鮮卑,難道不能試試東部鮮卑?

東部鮮卑比起中部鮮卑更爲混亂,各部頭人互不相服,連本部大人都沒選出來,公孫將軍便足以讓他們膽寒。屆時自命鮮卑之主的魁頭又該如何反應?”

鮮卑的政治制度是極其原始而簡單的,由於其地域遼闊,東西一萬四千餘里,是以檀石槐分置東部、中部、西部三部鮮卑統帥,各置大人一名分管,以此來管理這遼闊的疆域。

這種脆弱而沒有保障的制度,在檀石槐死後便告名存實亡。中部鮮卑由於是王庭所在,實力又最強,尚算穩定,東西部鮮卑卻是變得混亂無比。

加之檀石槐之子和連莽而無謀,其後的魁頭本是僭越,名望不夠,無法約束兩部鮮卑,是以這兩部鮮卑的內部爲了大人之位可以說爭得頭破血流,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所以簡雍的提議確實很有可行性,打不了中部鮮卑,欺負欺負快變成部落聯盟的東部鮮卑總可以吧?

李澈輕輕撫須,他知道混亂的東部鮮卑會出一位大人物,在檀石槐之後,又一個將鮮卑聚集在一起的大人物,軻比能。

此時的軻比能應該還沒有嶄露頭角,此前一時興起佈下了一手閒棋,也不知能不能起到作用。若是如簡雍之意拿下了東部鮮卑,或許軻比能會直接淹沒在新的歷史河流中,對於鮮卑這種倚靠豪傑才能崛起的遊牧民族而言,相當於斷掉了他們的未來。

而對於漢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劉備沒有做出決定,而是看向李澈問道:“衛將軍意下如何?”

李澈微笑道:“臣以爲沮將軍與簡府君所言有理。熹平六年之戰,固然是我軍不敵戰敗,但此戰起因便有問題,主帥急於求成,纔給了鮮卑人可乘之機,若是認真作戰,未必會有慘劇發生。

如今檀石槐不在,我軍也沒有急於將功贖罪的閹黨,魁頭和步度根沒資格讓大漢重蹈覆轍。南匈奴歸降後,如今的重心還是應該放在中原,不宜在幷州投注太多兵力。”

熹平六年那場戰爭的起因很可笑,是護匈奴中郎將田晏因事獲罪,爲了逃避罪責,他勾連了大宦官王甫,進言靈帝希望引兵攻打鮮卑。

也就是說,一場國戰的起因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一己之私。靈帝未必不知內情,但對於東漢王朝而言,此事尚有一個極好的先例。

當年車騎將軍竇憲仗着自己身爲太后兄長,公然在禁宮刺殺了太后寵臣劉暢,引得竇太后大怒。當時恰逢南匈奴求漢廷出兵幫助抵禦北匈奴,爲逃一死,竇憲遂請命北征,也立下了千古無二的功績——勒石燕然。

漢靈帝與朝中公卿或許還期望着田晏能如竇憲故事一般,加之對屢屢犯邊的鮮卑頗爲不滿,朝廷也就順水推舟,允了田晏之請。

只是田晏和夏育在這種壓力下選擇了貪功冒進,檀石槐利用這點佈下了天羅地網,卻又非朝廷所能預料的了。

審配顯然對李澈的態度有些不滿,他皺眉道:“衛將軍難道不知?度遼將軍麾下校尉張遼貪功冒進,以五千騎對四萬大軍,幸有天護,才得以凱旋,若他繼續如此,難保不會有失手的一天。”

張遼固然有大功,但一些求穩的朝臣卻開始抨擊他輕敵冒進。張郃的方略是以守爲主,他卻以弱敵強的進攻,不守將令,兵行險着,實在太過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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