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辰見秦軍退還邊境,心裡着急,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之日又是三四個月的時光的煎熬;明明可以一舉拿下代國,偏偏要拖那麼長時間,這讓劉衛辰心癢難搔。
代國黃河以西的半壁江山即將到手,這邊如脫光了衣服的裸女橫陳在牀榻之上,偏偏又朋友前來談些無趣的瑣事,而且一談就是大半天,那種讓人急煞心肝急斷腸的感覺,如何能忍耐。
求人不如求己,劉衛辰想了一夜,最終決定傾全族之力動手,十二月初,鐵弗族全族總動員,凡是男子均被徵召入伍,三日徵得六萬大軍,冒着嚴寒風雪,打着秦國左賢王的旗幟揮師西進,陳兵於雲中南十里。
拓跋寔前幾日剛剛聽說秦兵退了,正自高興,忙着收拾被自己折騰的亂七八糟的爛攤子;國中衆族不滿他弒父殺兄的行爲,紛紛聯合起來準備跟他扳命;此時劉衛辰的大軍一到,頓時雲中城中惶恐不安,亂作一團。
拓跋寔命人出城跟自己這位蛇鼠兩端的牆頭草姐夫套近乎,聲言都是自家人,相煎何太急;並言道自家還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小妹,莫如一同獻於劉衛辰,姐妹共事一夫成就千古佳話。
劉衛辰毫不客氣的將那位自己垂涎已久的拓跋燕公主收入帳中,但是也絲毫沒給自己的大舅哥面子,命他即刻撤出雲中城,否則大軍將踏平他的大帳。
拓跋寔沒想到劉衛辰厚黑如此,得了美人居然還要進攻,咬牙大罵了半天之後,掂量掂量手頭剩餘的五六萬士兵,實在沒把握戰勝劉衛辰,於是便將雲中城中財物糧食席捲一空,逃亡北方陰山以北苟安一隅去了,劉衛辰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代國都城,還得了一個大美人兒,真是投機鑽營機會把握的恰到好處,得利豐厚。
拓跋寔一路北逃,結果被忠心於大將劉庫仁的北方高車部落圍攻,從北方又被攆到南方,請降於劉衛辰,劉衛辰毫不含糊的將拓跋寔五花大綁送往秦邊境駐紮的苻洛軍中。
苻洛大喜過望,簡直是天上掉下來餡餅,還以爲明年春天才能將代國剿滅,卻未曾想劉衛辰代替自己將這個任務完成了,自己再不要在這苦寒之地久待了,雖說有大批異族美女供自己淫.樂,但是行軍在外的苦楚可不是玩幾個女人便能緩解的。
苻洛大肆表彰了劉衛辰一番,帶着只過了二十天幾天國主癮頭的拓跋寔回軍南下。
秦人言而有信,將河套以西的大片不毛之地盡數賞於劉衛辰,對秦人而言代國威脅已除,還免費得了個看門狗幫自己守着北疆,一舉兩得之舉;對劉衛辰而言,自己的勢力極盡擴張,已經擁有河西數百方圓的土地,並收攏匈奴、鮮卑部族十餘個,實力暴漲,亦是一石二鳥之獲;
唯一禍不單行的便是拓跋寔,這個蠢貨,僅僅花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成功的將正值強盛時期的北代弄的國滅人亡,還稍帶上自己被苻堅下令車裂於市,可謂是史上第一敗家子。
一年之內秦國連滅兩大心腹之患,均順風順水,秦國上下一片頌揚之聲,朝堂上也洋溢着樂觀的情緒,所有人都認爲大秦已經強大到足以掃平宇內的地步。
秦建元十年,新年的餘慶還未散去,大秦上下便開始醞釀對晉國動武,百官紛紛上書請求苻堅派兵征伐晉國,將南方富庶之地盡歸於大秦版圖,完成最後的功業;亦有王猛一派之人上書請求稍安勿躁不可輕舉妄動,還需勵精圖治,待國力恢復,糧草充裕,兵強馬壯之時在一舉圖之;這倒叫苻堅左右爲難,難以決定。
正月初十日的早朝上,針對此事苻堅展開了廷議,雙方各執一詞爭吵不休,主站方以苻洛爲首,苻丕,苻睿,姚萇,鮮卑族降將慕容垂、慕容衝等人均力主征伐;反對方則是王猛、楊安爲首的一批武將文臣,雙方爭執不下。
“王大人,我大秦挾大勝之餘威揮師南下,晉國正值內亂,新皇乃士族新立,並非司馬氏後嗣,國中民心浮動,此時不攻更待何時?王大人乃南人出身,莫不是念舊思鄉不忍動手吧。”
苻洛陰陽怪氣的道,他滅代國有功,已經受封大司馬,幽州刺史,拜唐公,權勢熏天;說話再不用看王猛的臉色了。
“大司馬說的什麼話?您這是在說老臣對大秦有二心麼?今日你若拿不出證據來,老臣絕不干休,想我王猛爲大秦鞠躬精粹二十多年,今日竟受人如此言語,實在可惱。”王猛臉的氣白了。
苻堅趕緊出來打圓場,道:“苻洛說話注意分寸,景略公爲我大秦嘔心瀝血,你怎能如此說話。”
苻洛翹着鼻子不置可否,身邊的慕容垂倒是開口道:“王大人勞苦功高,自然是我大秦之脊樑,但是苻公所言甚是在理,王大人一力反對,不知有何拿得出手的理由麼?”
王猛看都不看慕容垂一眼拱手對苻堅道:“皇上,前趟老臣跟您談及庫房官倉近乎虛空之事,雖經一年時光有所好轉,但是尚不足以應對一張大的戰爭,老臣之所以不同意攻打晉國,既非有人所言我是南人,念舊思鄉;亦非是有人揣度我王景略年老膽衰不敢打仗,實實是時機未到啊。”
苻丕上前道:“王公,請賜教何謂時機未到?是否僅僅因爲府庫之中糧食錢銀不夠?我大秦疆域遼闊,民間錢糧數以億計,只需花三個月徵收起兵稅,便可聚集億萬錢銀供我大軍踏平晉國,這也算是難題麼?”
王猛對苻丕自然不敢怠慢,他是苻堅長子,雖非嫡出,乃是庶出長子,但是在繼承大位的資格上並無多大障礙,況且此子一向謙恭,在士族中頗有一番名聲,所以王猛倒也不想輕慢他。
於是拱手道:“世子有所不知,錢糧之物哪是按照世子之說便能解決的,過去兩年,連連征戰,民間其實並無多少存糧,世子所言糧錢億萬倒也是有這個數,但是徵集上來這些錢糧之後,六千萬百姓恐怕就要餓肚子淪爲流民了,流民乃是頭等令人頭疼之事,輕則奸.淫搶掠,重則嘯聚作亂,前方在打仗,後方在叛亂,這仗還怎麼打?”
苻丕想了想道:“不至於如此吧,父皇英明神武人心俱服,那那麼容易便會造反呢?”
“民心服不服是看有沒有飯吃,若無果腹之食,民何畏懼起亂?何況世子所言弄個什麼‘起兵稅’出來,這不是在告訴百姓我們爲了打仗不顧他們死活麼?此稅絕不可提。”王猛言語中不再客氣,苻丕滿面通紅退了下去。
“那麼這麼大好的機會難道就放過去麼?那晉人新立的皇帝乃是上次出使我秦國的小使韓暮,此舉如此荒唐,必會招致晉國內部百姓士族不滿,趁此機會可一舉滅之,豈不是良機?”
苻洛再次提及晉國內部因素,似乎對晉國瞭解的很透徹。
王猛微微一笑道:“大司馬差矣,你當那小使是等閒之輩麼?巢湖城北府軍便是他一手創立,並且在晉朝能將桓溫擊敗的能有幾人?能被幾大士族推舉爲皇帝之人,難道我們還要小看他麼?正因是他做了晉國皇帝,我等才需慎重再慎重,巢湖城之敗,四萬大軍連同鄧羌徐慶之輩的遭遇讓老夫刻骨銘心,故而不到萬事俱備,老夫絕不同意拿大秦江山社稷開玩笑。”
“本官看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一個剛剛落了胎毛的小子嚇成這樣,當真是有損你王公大名。”苻洛譏笑道。
王猛勃然大怒道:“無知之人,倒是會信口雌黃,你給老夫提鞋都不配,給老夫滾到一邊去。”
苻洛沒想到王猛竟然開口就罵,氣的手點王猛又轉頭看着龍座上的苻堅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苻堅不悅的道:“既然諸位意見不統一,此事容後再議,朕回去也考慮考慮。”說罷不待衆人反應便拂袖而去。
王猛看都不看苻洛他們一眼,哼了一聲,亦拂袖出殿。
“這老東西,倒是蠻橫的很,皇上也太嬌寵與他,遲早必爲其辱。”苻洛喃喃的罵道,周圍衆人有的幸災樂禍的看熱鬧,有的上前撫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