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想到,一個在短短几天內跟死神打了好幾次交道的重傷病人如果再加一個“狗屎運”的DeBuff會把生活過成一副什麼模樣。
公丕慶從病房裡跑出來這件事沒被多少人察覺到,因爲他病房隔音效果太好的緣故,剛纔他病牀坍塌的時候都沒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直到他鑽進廁所裡後,一切就又開始走向混亂了。
原本平靜的研究所內突然傳出了一陣恐怖的轟鳴聲,距離廁所最近的一個工作人員趕到的時候,公丕慶正站在廁所下方的下水道里,地面部分只露出來了半個身子,同時,他的頭上還有一根已經開裂了的沖水管道正朝他的腦袋噴着原本用來沖廁所的水……
破碎的水管裡涌出來了大量的水逐漸將廁所裡的地面淹沒,但當搶修隊帶着維修水管的工具進入廁所的時候,卻直接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呆了,因爲這裡並不是發生了水管漏水這樣簡單的問題,而是整個坑位都被公丕慶給蹲塌了!
公丕慶大概是強化成癮,導致他在上廁所的時候嘴裡還在重複着剛纔模擬強化的“嗡嗡”聲,結果腳底下的馬桶不一會就被他削弱成了(-6)等級,原本堅硬的陶瓷馬桶在進入(-6)等級的瞬間變得如同紙一樣脆弱,公丕慶的削弱效果甚至還影響到了馬桶周圍的事物,這就導致馬桶及其下方的地面也隨着馬桶一同破碎,公丕慶的半個身子直接卡進了地下,只剩個上半身淋在沖水管道里流出來的水中。
研究所裡的每個人都聽說過公丕慶這個神奇的名字,但當他們今天看到本尊的時候,這個名字在他們心中留下的恐怖印象才徹底得以展現,因爲他們的研究所整個都位於地下負三層內,地面上方是幾十層高的大樓,研究所內部爲了加固結構將所有牆體表面全部附了一層高強度特種合金,而公丕慶只是上個廁所,就不光上碎了他們一個馬桶,還上爛了馬桶下方那連子彈都打不透的特種金屬合金……
於是搶修隊的任務就從維修下水管道變成了營救公丕慶,甚至公丕慶鬧出的這一出還引來了不少研究所的高層領導,其中就有公丕慶的“兒子”——西裝男。
身體恢復後的西裝男還是跟以前一樣穿着一身海藍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打着黑色的領帶,連頭髮都經過了精心的打理,只是當他從人羣中擠出來看到公丕慶的時候,他也嚇得差點叫了出來。
“兒子!兒子快來救救老爹!你們這的廁所質量也太不好了,我屎才拉了一半它就塌了!”公丕慶還沒說完,外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護士就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嘴裡跟西裝男報告着剛發現的緊急情況:“張總!張總!不好了,那個公丕慶跑了,連牀都被他拆……”
護士還沒說完,就從人羣中的縫隙裡看到了只在地面上露出來半個身子的公丕慶。
當護士的目光對上西裝男那無奈的眼神時,他們似乎都明白了一切。
“公先生身上的傷還沒恢復,這樣一弄很可能會感染,一會給他再做一個全身性的檢查,一定要照顧好他的身體。”西裝男對着護士說完,又轉身看向身後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幫我轉達所有C層領導,兩小時後總會議室開會。”
西裝男說完,轉身離去,他走得飛快,儼然是一副雷厲風行的作風,但他實際上只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到他那幾近綠色的臉色,也不想再給公丕慶留下一次喊他兒子的機會了。
他在這裡可是被稱爲“張總”的存在,他的官位是僅次於A級的B級,說白了就是整個研究所的二把手階層,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被當着這麼多下屬的面被一個半個身子卡在下水道里的神經病人喊“兒子”的話,他的面子可該往哪擱?
但西裝男沒想到,他只是象徵性地對那護士說了一些照顧公丕慶的話,就已經感動得公丕慶熱淚盈眶,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也是總部的人,而且看起來還是個領導,兒子撂下這兩句關心他的話後就轉身走人了,肯定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老爹身子卡在馬桶裡頭頂上還被涼水澆着吧……
“嗚嗚嗚……真是個孝子啊……我要跟總部說,我兒子是一名合格且極度優秀的宇宙戰士!嗚嗚嗚……”公丕慶哭着,被醫護人員擡到了擔架上,再次送往醫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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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精神疾病研究所會議室內,全體B級和C級領導齊聚在這裡,因爲那個神秘的遺蹟又有了新的發現。
一個穿着正裝的解說員正站在會議室盡頭的大屏幕下,爲領導們介紹着他們的新發現,這一發現甚至有可能改變他們研究所未來的命運。
大屏幕上是一個正在運轉的物理模型,這一模型看起來像是抽象化的太陽系,很多圓形物體在圍繞着一箇中心進行着旋轉,這些物體偶爾能組成一些奇形怪狀的形狀,既像是太陽系模型,又像是一個機械傳動結構。
“這便是我們近期最大的發現,我們經過了足夠量的數學推理之後得到了這一模型,我們暫時將它稱之爲‘潘多拉之匙’。”解說員說着,利用電腦轉動着這一複雜的模型,同時在屏幕的邊緣引出來了另外一個更加複雜的模型。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潘多拉之匙是把自動旋轉的鑰匙,這把鑰匙的附近有着很多的鎖,潘多拉之匙的各個分支隨機旋轉,但也總有達成所謂‘七星連珠’的時候,當所有鑰匙匯聚在一條直線上時,潘多拉之匙就會打開正對應的那扇門,同時,機井遺蹟內的傳送門洞開,形成一道連接着我們兩個世界的傳送門,另一個世界裡的怪物就會通過機井遺蹟來到我們的世界當中。”
解說員用一支激光筆指着屏幕上的機械結構詳細地解說道。
“我打斷一下,各位都知道,首先那口機井裡的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人類的知識範疇,請問你們又是怎麼用人類已知的、可以製造出來的物理模型來將這一超出我們認知範圍的東西給模擬出來的呢?”會議中某位B級官員問道。
“因爲我們小組從機井內第一次出現怪物時就已經開始研究了,我們分析過每次怪物出現時的時間和環境,最後經過模擬得出了這一結論,這份方案本來是以圖表的形式繪製出來的,但無奈最後的圖表內容沒有任何規律,於是我們將抽象的表具體成了這些圍繞着某一中心做圓周運動的球體,最終得到了這一模型。”
“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一模型能夠預知到那口井裡什麼時候能出現怪物?”又一個會議成員問道。
“沒錯,現在我就要強調的一點就是,我們如果沒有太大的把握的話是不會召集各位領導們來到這裡開會的,因爲在這之前,我們就已經利用這一模型計算出了最近兩次怪物出現的時間,只不過我們當時還沒來得及通知各位,研究所就被那些怪物們給襲擊了。”
解說員的這番話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正當會議成員們被這一恐怖結論驚得啞口無言時,解說員再次利用多媒體從大屏幕上調出來了另外一個畫面,那是一張照片,上面拍攝的是他們小組在某一日的研究記錄,記錄裡的符號複雜到像是達爾文研究《物種起源》時的筆記,但當中唯獨兩個被紅色墨水圈出來的日期格外的醒目。
他們都是從這兩波浩劫中走過來的人,當然知道那兩個日期裡發生了什麼。
因爲那的確就是最近兩次機井遺蹟內出現怪物的日期,而且在這份記錄的角落裡,還寫着工作人員記錄下這篇筆記時的日期。
“這一模型現在已經準確預測到兩次機井遺蹟觸發的日期了對麼?”坐在會議桌盡頭的西裝男盯着屏幕上的模型問道。
“對,可以精準到機井遺蹟觸發前一天左右,現在這一模型的本體還保留在研究所計算組主機裡,我在讓人儘早地將實體模型製造出來,那樣的話我們可以提前做好應對那些怪物的準備。”解說員回答道。
“可你現在介紹的都是潘多拉之匙的規律,但它具體會指向哪扇門是否也有規律呢?”西裝男再次問道。
“張總,是這樣的因爲這一模型是個複雜的立體結構,我們從大屏幕上看到的也只是二維平面上的體現,這個鑰匙最終會指向哪一扇門這個我們目前還沒有計算出來,因爲單單是潘多拉之匙這一模型就消耗了我們大量的精力和計算力,而如果要計算出這把鑰匙最終會指向哪一扇門的話,恐怕還得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行。”
解說員說着,稍微頓了一頓,“但我估計,外面那些門的模型纔是真正完全沒有規律的,就像我們太陽系裡出現七星連珠這一奇觀時,我們根本無從知曉七星連線組成的直線會指向哪一星座,說白了,我們在未來會遇到什麼樣的怪物,這一點就全部要靠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