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六皇子,你們國家還真是閉塞落後,早在兩個月之前,太子妃之胞妹便已經經由我皇兄親自賜婚,許配了人家,你今日恐怕不能如願。”
聽了這話。蕭東焱的目光很快便轉向了趙靖西,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笑道:“哦?已經許配了人家了?看來本皇子真的是來晚了,只是不知道,她許配給了誰?”
“自然是本王!“趙靖西昂首挺胸的答道。
蕭東焱聽了這話,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是麼?原來是許配給了你?本殿下一年之前倒是聽說這位錦安候府的二小姐曾許配給過世的敏親王,後來又莫名其妙退了婚,嘖嘖……”
“那又如何?本王願意!”趙靖西冷冷一笑,便轉過了頭,再也不看蕭東焱一眼,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皇上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矢口否認吧?
果然,見自己的話被堵回去的皇帝,面色登時一陣僵硬。卻也只能笑着應道:“不錯,古二小姐的確是已經許配給了靖王,而且正在商議婚期,六皇子,朕還是介紹慧珠郡主給你認識吧!”說着,不等蕭東焱反駁,便連忙給一旁的高公公使了個眼色。
所謂的慧珠郡主,指的便是樑如君。
“是,皇上!”高公公得到暗示。忙轉身退了下去。
蕭東焱坐在那邊,目光挑了挑,沒有說話,只是上揚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不屑。
這大元的皇帝。該不會以爲隨意指派給他一個女子就成了吧?
他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麼?
趙靖西則是根本就不再吭聲了,只要與古月華無關的事情,他根本都不在乎。
大殿之上,衆人神情各異,唯有皇帝,臉上掛着最爲開心的笑容
沒過多久,高公公便一臉喜色的進來稟報道:“皇上,慧珠郡主到!”
“快宣!”皇帝當即揮了揮手,示意高公公將人帶進來,雖然已經有半年不見,但樑如君的美貌皇帝卻還是記得的,他相信,以樑如君的人品樣貌,蕭東焱絕對沒有任何的挑剔。
“奴才遵旨!”高公公高聲應了。轉身大聲喊道:“宣,慧珠郡主進殿——”
不一會兒,樑如君便從外頭款款走了進來。
趙靖西頭也不擡,繼續低頭喝酒,耳邊卻聽得陣陣抽氣聲。甚至還有人在悄聲的議論道:“天哪,這就是皇上選定的和親人選?這樑如君也太漂亮了吧?與太子妃都不相上下了,難怪會被被封郡主。”
“是啊是啊,這樣的人品樣貌,配給燕國六皇子,也實在是太可惜了!”
“你懂什麼?這位樑如君,可是個蛇蠍心腸之人!竟然敢在太后宮裡下毒!要不是因爲太后仁慈,她早就沒命了!如今能當上郡主和親燕國,於她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土農叉劃。
趙靖西聽到這裡,脣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他不用回頭看,也知道那低聲議論之人是五皇子與八皇子。這兩個人年紀還小,沒想到懂得卻不少。
“慧珠參見皇上!”樑如君進殿之後,目不斜視,直接跪地向皇上請了一個安。
蕭東焱的目光落在樑如君的身上,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豔來。
沒想到這被大元皇帝親自指派出來的女子竟然是一副傾國傾城之姿!難怪元帝會信心十足。
這一瞧之下,他心中竟然已經有了六分滿意。
“六皇子,慧珠郡主怎麼樣?她可是我大元國少有的聰慧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韜武略樣樣都懂,文能賦詩,武能騎馬,怎麼樣,你可瞧的上?”皇帝笑呵呵對着蕭東焱問了一句。
“她當真,懂得這麼多?”蕭東焱聽了這話,眉頭當即一挑,似乎頗有些不信。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饒有興致的瞧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不信?那你指出一樣來,讓慧珠當場展示一番,如何?”
“那好!本殿下就想與慧珠郡主比比棋藝!”蕭東焱緩緩答道。
他竟然真的要比試!
“好!”皇帝滿口應下,卻是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朝着樑如君望了一眼。
面對蕭東焱的挑戰,樑如君面色平靜道:“皇上,我沒問題,只不過,我終究是女子,學習琴棋書畫這些,不過是打發時間,所學不精,還望六皇子海涵。”
“你不用太過謙虛!”不等皇帝答話,蕭東焱便呵呵一笑,道:“現在急着說着要本殿下海涵,等下萬一不聲不響的贏了,那本殿下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呵呵!這件事情被你們倆這麼一說,還真變得有幾分趣味!”皇帝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當真命高公公將自己的白玉棋盤搬過來,準備讓樑如君與蕭東焱就在這大殿上當衆下一盤棋。
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站起身來道:“皇兄,臣弟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就先退下了。”
“你急什麼?難道不想看看你慧珠妹妹與六皇子誰輸誰贏麼?”皇帝聽了這話,目光閃了一閃,笑眯眯的望着趙靖西道。
趙靖西不爲所動,淡然道:“回皇兄話,臣弟不是雅人,不懂下棋,坐在這裡甚是無聊,還是回去好了!”說着,便站起身來。
“靖王殿下,我還說等下想抽空子與你切磋一下呢!你怎麼就要走?”蕭東焱也開口勸了起來:“宴席還未散,這樣不好吧?”
趙靖西根本就不理會他,只轉頭瞧了皇帝一眼,沉聲道:“皇兄,今兒個臣弟也還未向母后請安呢!這就告辭了。”說着,走到大殿中央,彎腰向上首的皇帝行了一禮,轉身大踏步的走出了乾清宮。
他竟然,絲毫面子也未曾給皇帝。
蕭東焱坐在那裡,目光閃閃的望了一眼上首的皇帝,卻是笑道:“皇上,既然靖王殿下不懂得棋藝,也罷,咱們自己欣賞好了。”
“六皇子說的是。”皇帝尷尬一笑。心中有着隱藏不住的怒氣。
今兒個,趙靖西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蕭東焱欣賞了片刻皇帝臉上的尷尬與隱忍怒氣,轉頭去瞧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美人兒之時,卻驚覺美人兒正轉頭朝着大殿門口癡癡的張望着。
而門口,趙靖西的人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蕭東焱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是傻子,樑如君此舉代表了什麼他會看不出來嗎?一瞬間,他感受到了濃濃的羞辱與憤怒!同時還有一股不甘!
元帝,竟然要心有所屬的女子嫁給自己!
這樣的想法讓蕭東焱恨不得立刻就推掉這次和親,可是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沒準兒這位慧珠郡主心中所想的人到底是誰,元帝他根本就不知道呢!
而且,那位靖王殿下已經有了未婚妻了,這位慧珠郡主,算是他的表妹吧?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在一起,只要他努力一番,還是能贏得美人兒的心的。
這樣想着,蕭東焱心中的憤怒便漸漸的降了下來,繼而升起的,是強大的征服之心。
“咳咳,慧珠,棋盤已經擺好,你過來與六皇子對弈吧!”就在這時,皇帝忽然出聲,打斷了樑如君的遐想,她一下子轉過了頭來,一臉緊張之色道:“是,皇上。”
蕭東焱清楚的將她臉上還未消散的痛楚瞧在眼裡,眸光閃了閃,沒說什麼。
很快的,兩個人便分別在棋盤兩側盤腿而坐,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慢慢的廝殺開來。
皇帝原本是帶着玩笑的心思來看的,可是當樑如君下第一顆棋子的時候,他登時怔住了,不由的仔細的瞧了她一眼,心中對這個女子的看法立刻來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
若是沒有經過好幾年的磨練,樑如君下棋的手法絕不會如此老道!
難怪太后會說這個女子不簡單,好好調教一番,日後能派的上大用場,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帝心中有些激動,原本是帶着玩笑的心思觀棋的,但是此刻,倒是認真起來了。
底下那幫子喝酒的,閒聊的衆位宗親們,也俱都紛紛停了下來,沒人敢發出一絲聲響來,大殿裡一瞬間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唯有那清脆的落子之聲,清楚的迴盪在每個人的心間。
期初,樑如君下的非常之慢,但是越到後面,她反而不用思索,幾乎是蕭東焱落子之時,她便飛快的落下一子,彷彿對後面棋局所產生的變化早就已經一清二楚。
這不僅讓蕭東焱對她刮目相看,就連皇帝,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但她們哪裡知道,所謂的琴棋書畫,文韜武略,樑如君都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但對於這下棋,她卻是從小就喜歡,刻苦鑽研了這麼些年,再加上有幾分天賦,能下出這樣的成績來,根本都只是小意思,她還沒出全力呢!
偏偏那麼多的選項蕭東焱不選,就選了下棋,可以說,他今日是專門來找輸了。
一盞茶時間不到,勝敗已分。
蕭東焱嘆息一口氣,將手上最後一顆妻子往桌子上一擲,嘆息一口氣道:“慧珠郡主棋藝高絕,本殿下認輸了。”
“承讓。”樑如君淡淡一笑,伸出纖纖玉手來,慢慢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都收回到了盤子裡,站起身來退到了一旁。
她贏了棋,也算是爲大元國爭了光,皇帝笑容滿面道:“六皇子,勝敗乃兵家常事,你無須介懷。”
“皇帝陛下這句話,本殿下就不明白了,我需要介懷什麼?慧珠郡主不是要與本殿下和親的麼?”蕭東焱眉頭一挑,笑道:“到時候她嫁到大燕,會以她的聰慧造福我大燕百姓,而且也能專心的輔佐本王,本殿下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懷?”
皇帝聽到這裡,不由尷尬一笑,道:“殿下說的是。”說着,頓了頓,問道:“六皇子,你的意思是,慧珠郡主,你很滿意?”
“是!皇上!”蕭東焱呵呵一笑,昂頭道:“這天下間從未有哪一個女子能夠勝的過本殿下的,慧珠郡主是第一人,能得她爲妻子,本殿下榮幸之至。”
皇帝聽了這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隙:“如此甚好!殿下遠道而來,旅途勞累,不如宴席就此結束,你等先回驛館歇息如何?有什麼事,明日再議,可好?”
“皇上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東焱告退了。”蕭東焱說着,卻是轉過身去,朝着樑如君望了一眼,這才行了一禮退下。
他一離開,衆人也都紛紛起身離席。
樑如君就跟在衆百姓的身後,慢吞吞的走出了乾清宮,剛剛贏棋贏的高興,可是此刻,望着眼前空落落的大殿,她的心卻瞬間空了。
經過今日之時,她和親大燕的事情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斷無悔改的可能。半年,不,最多一年的時光,她就要遠嫁他國,這一生一世都再也見不到趙靖西。
可是,她卻不後悔今日之舉。
若不這麼做,她又怎麼可能出得了那個牢籠?皇后牢牢的掌控者她,即使是呆在這皇宮裡,她也一生都難以見到趙靖西,她唯有好好表現,才能讓皇室放鬆戒備,然後再找到機會反擊。
瞧,今日,她不就見到趙靖西了麼?樑如君勾畫的精緻如畫的脣角緩緩露出一絲苦笑來。
儘管,他連擡起頭來瞧她一眼都不曾!
可那又怎樣?只要見到他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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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機會,也離自己並沒有那麼遠。
燕國六皇子進宮的第一天便敲定了和親人選,接下來,他便住在驛館裡,而後每日裡在大元的京都裡四處逛逛,沒事進宮陪着皇帝喝喝酒,再抽個空子去瞧瞧樑如君,這日子,過的舒坦無比。
至於兩國和親之事,自有禮部去操辦。
趙靖西因爲收到琥珀傳來的訊息,索性這幾日連宮都不進了,也不回靖王府,直接去了錦安候府,白天,在古月華這裡坐坐,到了晚上,就去錦安候的書房內的小隔間裡歇息一晚。日子,過的倒也愜意。
他是愜意了,有人就不高興了,在六皇子蕭東焱入京第六天開始,皇帝便親自下了聖旨,在蕭東焱留京的這半個月裡,趙靖西必須全程相陪。無論是喝酒還是去逛街。
趙靖西聽了這個消息,簡直無語極了,可這是聖旨,他卻不得不遵從,只能無奈告別古月華去陪蕭東焱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
古月華一直都在家裡面呆着,以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來過活,原本,她過的還挺愜意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宮中皇后忽然下了聖旨,召見她入宮。
“什,什麼,皇后娘娘要見我?”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前來稟報消息的琉璃當即點點頭,道:“是的,皇后娘娘的口諭。小姐,現在怎麼辦纔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頭大如牛!
如今入宮這個詞兒對於她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如果有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想進宮去!
如果是太后娘娘的口諭還好些,可如今卻是皇后,古月華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進了宮去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小姐,那樑如君如今可大部分時間都在坤寧宮裡面呆着的,你說會不會有可能是因爲她,所以皇后娘娘才……”琥珀在一旁沉吟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點點頭,道:“八成是,不然,無緣無故的,皇后爲何要召見我?她沒有理由!”
“可她這麼一做,就等於是公開撕破臉與太后爭鬥了。”琥珀緩緩答道:“以太后娘娘護短的性子,她能答應她這麼做麼?”
“不能!”古月華眼睛一亮!
琥珀瞧見她這幅模樣,卻是不忍心給她潑涼水,無奈道:“小姐,我們無法去通知太后娘娘啊!這是其一,其二,靖王殿下今日被燕國的那個六皇子強拉着去了京郊去打獵……”
古月華聽了這話,一顆心登時拔涼拔涼的,如今能護着她的兩個厲害人物,如今全都無法救她,這可怎麼辦纔好?
“小姐,要不然,您裝病吧?等皇后娘娘宮裡派來的人來了,或許可以躲過一劫。”琉璃在一旁出主意道。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不可能的,你將她們想的太過簡單了,這招糊弄不了皇后娘娘的,再說之前我又沒病,爲何她一召見,我就生病了?這樣不僅躲不過去,萬一再將皇上引來了可怎麼辦?”
“小姐說的是,不能這麼做。”琉璃聞言,登時低下頭去。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安撫道:“琉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說着,她嘆息一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與其躲在家裡,倒不如進宮去看看,這一國之母,到底想對我玩什麼把戲!”
“小姐,你真要去?”琉璃聽了這話,面上當即現出一絲哀愁來。
古月華點點頭,轉過身來瞧了她一眼,道:“不然呢?我還能違抗她的命令不成?”
琉璃登時說不出話來。
古月華微微一笑,忽然便道:“好了,都別哭喪着一張臉了,搞得好像我就要上刑場了似的,我還就不信了,她樑如君還能對我怎麼得!琉璃,你去將那件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拿來。雲朵,你見那套碧玉頭面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