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道:“楊大小姐的品性樣貌都是沒的說的,的確是個好的。只是,這性情,因長期在繼母的搓弄下,稍顯有些綿軟。擱在別家,沒有那麼多事的,倒是個能支撐的。但顏家那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個狼窩!娶了人家閨女回來,若是不懂得反擊,被人欺負狠了,豈不是害了人家?”
在場的人一聽,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不是楊家大小姐不好,是顏家太差,楊家大小姐嫁進來,怕是鬥不過那些個小鬼閻王的。
高氏話說到這份兒上,高老太太也就只有嘆氣的份兒了。
楊滋的確是她相中的,但性情上的確是柔了點兒。
嫁到顏家那樣的人家,怕就怕被人拿捏住了,那可就一輩子擡不起頭來了。
她既然跟楊老夫人交好,就更不能害了人家孫女兒了。
關山月道:“鬆兒是個脾氣好的,內斂的人在生活中難免缺少主動性。我看那楊大小姐也是個少言少語的。若是,兩個性子相似的人在一起,那以後這日子可是夠安靜的了。”
顏十七抿嘴笑,“我知道了!孃親和舅母的意思,就是要給哥哥找個厲害的。身份地位要高,性子要大膽潑辣,還得活潑好動,能把哥哥那一潭靜水給攪起風浪來。”
“噗嗤——”關山月也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什麼話到了這丫頭嘴裡,非得變個味道出來。”
高老太太道:“反正什麼話從槿兒嘴裡說出來,我就愛聽!”
“您就可着勁兒的慣吧!”高氏撇嘴道。
高老太太道:“我自己的外孫女,我不慣誰慣?”
“那外祖母就給槿兒講講,那莊祖母怎麼由妻變成妾的唄!”顏十七順杆就上。
高氏就挑釁的看着高老太太,“我就看你把她慣成什麼樣!”
“這能慣還能慣多久?”高老太太起身,拉着顏十七,“走,槿兒!咱去我屋裡說悄悄話。”
看着兩人真的離去,高氏哭笑不得,瞅着關山月道:“她這脾氣,你怎麼受得了的?”
關山月笑笑,“我贊成!這槿兒嫁人,怕也就是明年的事了。咱能寵還能寵多久?”
高氏面露頹然,“說的倒輕巧!一旦我與那邊和離,槿兒攤上一個和離的孃親,婚事上怕是就艱難了。”
關山月道:“不是還有我們家碧海嗎?讓我們家碧海帶着槿兒遠走高飛。”
高氏嘆氣,“如果讓我選,關家自然是最好的去處。只可惜,碧海來的有點兒晚了。”
關山月一怔,“姐姐此話何意?”
高氏道:“知女莫若母!槿兒心裡在想什麼,我多少也能摸着點兒。”
關山月道:“姐姐的意思,槿兒心裡有人了?”
高氏道:“月娘,自打我回京後,咱倆也算是投緣。雖然在別人家,姑嫂都是天敵,但在咱家顯然不是。”
關山月道:“姐姐有話,但說無妨。你放心,此事就算牽扯到關家,我作爲高家婦,也斷沒有偏向那邊的心裡。”
高氏道:“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正好說出來,你也幫着參詳參詳。賞梅宴那天,槿兒暈倒後,有一個人對待槿兒,關心有些過了,你可還記的?”
關山月神情就嚴肅了下來,“你是說那個趙大人?”
高氏點點頭,“看吧!連你都察覺了,就證明不是我多心了。”
關山月嘆口氣,“把自己的大氅脫了,給槿兒鋪身下,若非存了別樣的心思,會那般的憐香惜玉?當時,六皇子在,定國公世子在,安邦侯世子也在,這仨怎麼不見脫大氅啊?”
高氏道:“如今凍病了,聽說還蠻厲害的!”
關山月道:“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心疼上了!”
高氏嘆氣,“就看這一撇衛國公府怎麼寫了。”
關上月暗暗心驚,“姐姐這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高氏道:“在賞梅宴回程的馬車上,那趙大人看槿兒的眼神,你可看的清楚?”
關山月道:“你這一說,本來沒覺得什麼,如今越想竟是越有意思了。”
她們都是過來人,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眼神裡所蘊含的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高氏道:“至於,碧海那邊,我倒是問過槿兒的意思了。”
“怎麼說?”
高氏道:“槿兒說,嫁給碧海,就是害了碧海。都知道六皇子是太子的人,一旦六皇子求娶不得,卻反而跟碧海訂了親,那麼,只怕太子一夥會報復。”
關山月暗暗心驚。
一門心思光想着親上加親了,卻壓根兒忽略了好事背後卻也是隱藏着壞事的。
關山月一咬牙,“大不了那個什麼將軍不做了,回去江南,反正關家的銀子好幾代也花不完。”
高氏搖搖頭,“你的想法,不代表男人的想法啊!男人的大志是永遠都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停留的!”
高氏這話,說的語重心長。
關山月甚至從中聽出了幾分痛徹心扉的味道。
“姐姐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關山月嘆了口氣,“真要走到了拖男人後腿那一步,也是怕招來男人氣恨的吧!”
高氏道:“是啊!我說這些,就是希望月娘心中有數。別親事不成,生了嫌隙。”
關山月道:“姐姐就放心吧!一切都看緣分!若是不成,那也只能證明緣分未到。只是,那趙大人,會不會也因爲懼怕六皇子而不上門提親呢?”
高氏道:“儲君還不是君,就算將來有一天能登上那個位子,衛國公府也不是他能動搖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