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嘻嘻笑,“槿兒又不想當箭靶子被射死,纔不會那麼傻呢!”
高老太太疼惜的摸了摸她的頭髮,“你父親兩歲起就被顏壽泉教導,跟在顏壽泉身邊比在莊氏身邊還長,又是那麼個重情的性子,怎麼可能對顏壽泉有恨?”
關山月嘆氣道:“孩子小了,被養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了。”
顏十七纖細的眉毛打結,“可是,習氏不該是恨我父親的嗎?她怎麼容得下一個庶子整天在眼前晃?”
高老太太眯起眼睛,“這就是那老東西的高明之處了!她能籠絡住顏壽泉的心,你們以爲僅僅是憑的家世嗎?她也是能屈能伸啊!沒有回去守孝,已經理虧了,怎麼敢再慢怠庶子?不但不能慢怠,還得拿出自己的大度來,好生的伺候着。”
關山月道:“也就是說,那是個慣會做表面文章的!”
顏十七若有所思道:“世上最可怕的人,恐怕就是這種沉得住氣的了。這麼多年來,她恐怕一直都沒有放棄那恨,只是徐徐圖之,一步一算計。”
如此說來,之前在莒州時,哥哥所受的陷害,極有可能是那習氏的手筆了。
當年,藉着她傻的由頭給四房塞了個姨娘,是算計的第一步。
很成功的離間了她父母的感情。
陷害她哥哥是第二步。
一旦顏如鬆仕途受阻,那麼四房恐怕就再也無法起復了。
縱容庶子庶女讓姨娘養,也算是一步。
反正是四房的子女,養歪了也是她樂見其成的。
那對她下殺手又是爲的什麼?
因爲她幾次三番的衝撞?
還是因爲她的風頭太盛讓她感到了危機和恐慌?
那範氏在這其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呀!”關山月驚叫,“那當初在悲憫寺僱兇謀殺槿兒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老東西乾的呢!那郭嬤嬤是她身邊得力的,就是最好的證明。錦衣衛是不是抓人抓錯了?”
高老太太冷哼,“顏家那一窩窩,抓走哪個都不會錯!”
顏十七本來沉悶的情緒,因高老太太這一句話,就立馬煙消雲散了。“外祖母既然對老顏家意見這麼大,當初怎麼還把我孃親送進了狼窩啊?”
高老太太一噎,撇撇嘴,“我當初是不樂意的!那父女倆都同意,我能有什麼辦法?”
說的無比的無奈和委屈。
顏十七忽閃着大眼睛,“這麼說,很有故事了?外祖母趕緊講講!”
“去去去!”高老太太趕人,“去找你娘磨去!我老婆子累了。”
關山月便趕緊起身,衝着顏如槿使個眼色,“槿兒,想聽故事,也不能一股腦的全聽完啊!”
顏十七會意,“嗯!外祖母,你好好歇着!孃親的故事,我下次再來聽啊!”
高老太太道:“沒有下次了!要聽,去找你外祖父去!”擺了擺手。
顏十七跟關山月便相攜着退了出來。
踏進院子,兩人不約而同的的笑了起來。
關山月拍拍顏十七的肩膀,“槿兒,別難過!攤上那麼一家人家,真的不是你的錯。”
顏十七幽幽的吐了口氣,“舅母放心,我一點兒都不覺得什麼。因爲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那家人,我是高家人!”
“說得好!”關山月放聲大笑。
兩人就此分開,各忙各的去了。
顏十七回到了朝夕院,進門,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帖子。
沙暖說:“谷小姐已經送了好幾次帖子了,姑娘這次還是應了見一見吧!聽說這次,谷夫人也要一起來。”
顏十七想起賞梅宴上,谷宵蘊的傾力維護,不覺心裡一暖,“那就應了吧!我也總不能天天躲着不見人啊!”
自打賞梅宴後,谷夫人又不是第一次登門。
定國公世子求娶,她可就是媒人呢!
她已經知道虞浥塵是礙着趙翀來攪局的,就是不知,那谷夫人是不是知情人了。
有些事,是該好好思量一番了。
接下來該怎麼走,也是時候謀劃了。
今天這個範氏抓的着實蹊蹺。
趙翀讓羅跟送信來,讓她跟着回顏府,僅僅只是爲了看這麼一齣戲嗎?
這其中,怕是還隱藏着別的什麼吧!
那傢伙!自己還病着,瞎操什麼心啊?
顏府就那麼點兒破事,值當的這麼急吼吼的收拾。
難道不知道,溫水裡煮青蛙纔是最要命的嗎?
視線落在棋盤上,不禁輕輕的嘆了口氣。
沙暖見姑娘又發呆了,也不敢多說什麼,反正姑娘最近發呆已經成了常態了。
晚飯到了高老太太屋裡用。
一來,高老太太喜歡熱鬧。
二來,他們這兩天就要搬出去了,高氏也想着多陪陪二老。
晚飯後,高老爺子就帶着一衆男丁去了後院。
這邊女眷圍繞在一起說話。
話題自然就轉到了明日來訪的古氏母女身上。
關山月先開了口,“我看那谷家小姐,倒是個不怕事的性子。”
顏十七點點頭,“確實膽兒肥,就算面對青悠公主的刁難,也全然不放在眼裡。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完全不受影響。”
關山月道:“那品性脾氣如何?槿兒跟她處了一場,倒是說說看。”
顏十七警惕的看着她,“舅母想做什麼?莫不是又要拉來配給關家?”
關山月笑,“關家是民,人家好歹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肯下嫁嗎?怎麼着也得配個狀元之才啊!”
“舅母是說把谷宵蘊配給哥哥?”顏十七目瞪口呆的看看關山月,再看看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