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雅立時面如死灰了!
習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儘管花廳裡的人全都自覺的眼觀鼻鼻觀心,但她還是覺得被人戳痛臉皮似的火辣辣的難以忍受。
“你------”習氏渾身哆嗦,“高夕卓,你今日前來就是想要翻舊賬的嗎?”
範氏連忙搶過去,爲其順背,“母親別生氣!四弟妹有什麼不對,您只管發落就是!”
張氏關切的看向高氏,“四弟妹一向心直口快,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習氏冷哼,“我看她今日裡就是來找茬的!高夕卓,無論怎麼說,我都還是你的婆婆!就算你們四房再發達,婆婆拿捏個兒媳婦也是輕而易舉。”
高氏一臉的淡然,“老太太說對了!我們四房的人,今日會找上門來,還真就是算陳年舊賬的!至於你這個婆婆,我要不要認,那還得看我們四爺認不認你這個母親了!”
“你------”習氏粗重的喘息着,“你們四房想造反嗎?以爲出了個狀元就了不起了,是吧?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們膽敢不孝,我就鬧上金鑾殿去。”
“說的好!”高氏淡淡的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固然不錯。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那也是天經地義的呢!”
習氏這才從高氏的話中聽出了不尋常來,“你------你什麼意思?”
未等高氏回到,門口的小丫鬟就通報道:“老太爺來了!”
顏壽泉來了,前院的男人們自然也都跟着來了。
本來就顯得擁擠的花廳,因爲男人們的進入,就更加讓人喘不過氣來。
女眷們給顏壽泉見禮。
男人們給習氏見禮。
場面一時間熱鬧非凡。
但繁華的背後,往往是更深的寂寥,就是不知顏家人會不會有這種自覺了。
顏十七悄悄的對喬嬤嬤道:“去請顏十八過來!就說,想把親事退了,就來這邊看熱鬧。”
喬嬤嬤看向高氏,高氏輕輕點了點頭。
喬嬤嬤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高氏小聲對顏十七道:“怎麼?對那個起了惻隱之心?”
顏十七搖搖頭,“好歹是父親的骨血,咱們可以踩踏,卻沒有讓別人糟踐的道理。當然了,這個別人不是三房,我也會袖手旁觀的。”
高氏翹了脣角,顏十八固然可惡,但三房的行事就可惡至極了。
顏壽泉見花廳裡實在沒有落腳的地兒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顏如鬆卻猛的上前一步,“祖父!既然今日裡人都到齊了,我父親有重要事情宣佈。”
此言一出,縱使擁擠,花廳裡還是落針可聞。
顏壽泉瞪向顏秉正,“你有什麼事?若是要宣告你外放的事,那也算不得重要。”
輕視,就這麼流露了出來。
顏秉正上前,鎖着眉頭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顏秉公道:“這花廳太擠了,不如去前院的會客廳吧!”
習氏看看高氏,再看看顏秉正,突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這四房擺明了是來鬧場的啊!
“女眷也要去?”習氏拉了臉問。
顏秉正道:“別人可以不去,但是母親得去!因爲我要說的事情,正好跟母親有關。”
習氏的心裡咯噔一下,但面上卻還維持着鎮靜。
看向顏秉正的眼神裡也是難掩鄙夷。
這個庶子是什麼性子,她可比誰都清楚的很!
從小到大,從成婚到生子,就從來沒有跑出去過她的掌握。
不!唯一的例外,就是他居然娶了帝師之女。
不過,好在老天有眼,讓高鴻一下子消失十幾年,以至於這些年沒有了孃家的高氏,在她手裡從來沒有翻起浪來。
連老天都在幫她呢!
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習氏想到這些,腰板立馬就直了。
範氏殷勤的想要上去攙扶,都很乾脆的甩了範氏的手。
一衆人浩浩蕩蕩的的走向前院。
張氏悄悄的退到高氏身邊,小聲道:“沒事吧?這是要做什麼?老四可是爲了十八出頭?”
高氏淡然的笑笑,“沒事!二嫂放心吧!有事的肯定不是二房,更不會是四房。”
張氏驚愕的嚥了口唾沫。
沒說出誰有事,但已經表明了誰會有事。
高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今日讓你們來,就是爲了看戲的!二嫂若是覺得從前在婆婆手裡的日子苦,從今往後,可以揚眉吐氣了。”
張氏就覺得自己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如此說來,那可真是大好事呢!
因爲對美好的前景充滿期待,便愈發的害怕閃失。“四弟真的有把握打蛇打七寸?”
她雖是內宅婦人,卻也是懂得一些個道理的。
所謂的兩方較量,若是不能把對方一棍子打死,還是不要戳弄的好。否則,事後招來的反撲,畢竟是瘋狂的。
“一擊必中!”高氏自信的吐出了四個字。
她就是不相信顏秉正,也總得相信自己的兒子吧!
何況,還有個智多星的女婿在後面運籌帷幄呢!
今日這一仗,只勝不敗。
張氏看到高氏的樣子,心裡突然就有了底兒,“有沒有需要我們做的?”
高氏道:“不用!不過,二房想要落井下石的話,我們也樂見其成。”
張氏的心肝便顫了顫。
“二伯母和四嬸在說什麼呢?”顏六突然蹭了過來。
張氏看了高氏一眼,道:“說到了你十八妹妹!性子也夠烈的!居然會抹脖子上吊!這要是傳出去,顏家女兒的臉面上,怕是都會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