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利這句話表明,剛纔根本就是在詐羅霸道,讓羅霸道亮出底牌.
呂利設套坑了天河物業,可能連李文俊也坑了,那麼必然也要防備別人坑自己,不會輕易把錢交給別人。
同時,呂利對羅霸道的辦事能力也不放心,畢竟他是公職人員,參與洗錢是執法犯法,如果羅霸道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他不僅得丟官罷爵,只怕還得坐牢。
可以肯定的是,呂利對羅霸道的表現非常滿意,開始打算認真談生意了:“事情你們也大致瞭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歸根到底一句話,七百八十萬現金,你們給我變成合法收入,至於這錢是怎麼來的你們不要管。”
“每行都有規矩,我們這一行的規矩就是——不該問的從來不問。”羅霸道呵呵笑了笑:“就事論事,我們只對這七百八十萬本身負責,至於這錢的來源與我們無關。”
“好。”呂利放心的點了一下頭:“開價吧。”
“一般來說,我們的佣金是打對摺,也就是七百八十萬現金,我們給你變成三百九十萬合法收入。”
“現在是二般情況。”呂利頗有點得意的道:“直接說但是。”
“但是,彭居士既然是不信禪師的弟子,我就破例只收你三百八十萬。”羅霸道一字一頓的說出一個數字:“我給你四百萬!”
“不行。”呂利直接拒絕:“你收的太多了。”
“我明白告訴你,在當前市場環境下,這一行沒有收得少的。我們五折已經是最低價,收上七折八折的也不在少數。”羅霸道更加得意:“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別人家看看,你這七百八十萬往多說也就是能剩三百萬。”
羅霸道表現得很不在乎,好像做不做呂利這一單生意都可以,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近些年,國家加強了金融管控,對洗錢打擊非常嚴厲。
通常情況下,洗錢方都要給打六折,七百八十萬最後只剩四百六十八萬。
經偵支隊就是管這個的,呂利對行情實在太清楚了:“好吧,看在你夠實在的份上,三百八十萬我掏了。”
“嗯。”羅霸道點了點頭:“聰明之舉。”
“有個問題是你需要多久?”
“半個月。”
“太長了。”呂利搖了搖頭:“我老實告訴你吧,這筆錢是要送我女兒出國留學的,現在學校都找好了,簽證也已經下來了,一週之內我必須把錢交上去,否則就要錯過這個機會。”
“一週嗎……”羅霸道眼珠轉了轉:“好吧。我儘量。”
“能不能知道你們通常怎麼洗?”
“很簡單,我會交給你幾樣古玩,你就說是自己祖上傳下來的。然後你拿古玩去鑑定,鑑定中心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定會開出真品證明。”頓了一下,羅霸道告訴呂利:“再然後,你委託一家拍賣公司進行公開拍賣,我們會安排人用四百萬把東西買下來,那麼這四百萬不就變成你的合法收入了嗎。”
“老套路了。”呂利知道這種方式:“不過很管用。”
“當然管用。”
“但也正因爲是老套路,你能保證安全?”
“如果是別人搞,當然不安全,但我羅霸道就一定安全。”羅霸道說到這裡,更加得意了:“我明白告訴你,我給你的這些古玩,你就算另外找一家鑑定中心,結論也很有可能是真品。”
呂利點點頭:“假的就是假的,假的真不了!”
羅霸道非常自信:“但我能以假亂真。”
說起來,當初還是蒼浩最先利用古玩洗錢,後來這套手法也不知怎麼流傳出去,開始被人效仿。
就像呂利說的一樣,如今很多人做這種生意,進而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但羅霸道的優勢在於,不信禪師做的古玩實在太真了。
曾記得,不信禪師當初還僞造了一個古墓,經過專家鑑定之後竟然認爲是真實古蹟。
所以,羅霸道也沒做太多改變,一直沿用蒼浩最初的這種洗錢手法。
呂利猶豫了片刻,最後點了點頭:“好!就交給你們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錢拿出來?”
“等我再聯繫你們。”呂利要過了羅霸道的聯繫方式,隨後告辭了:“我還有事,咱們回見。”
羅霸道點了一下頭:“不送。”
呂利走了,彭居士卻留了下來,繼續跟不信禪師交流打坐盤腿的心得。
直到不信禪師也有些厭煩了,不住的道:“貧僧要回寺裡了,咱們改天再聊。”彭居士這才走人。
也就是彭居士走出門後,蒼浩打發走了dj,把包房門關上,坐到了羅霸道的對面:“呂利的這單生意你必須拿下。”
“我盡力。”羅霸道點了點頭:“不過他不放心我們。”
不信禪師問了一句:“話說,他既然是經偵支隊的,應該不缺洗錢的路子。只要他願意,恐怕還有人免費給他幫忙,爲什麼要找到我們頭上呢?”
“正是因爲他不肯輕易相信別人。”蒼浩若有所思的分析道:“經偵支隊那邊,肯定有很多臥底和線人,洗錢之類的事情確實有路子。但這些路子跟經偵支隊方面有很密切的關係,呂利如果利用來做些什麼,很容易被其他警察發現。”
“我也是這麼想。”羅霸道贊同道:“他剛纔不是說了嗎,這筆錢是他送女兒出國唸書的,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因爲咱們的圈子跟經偵支隊那邊沒有任何交集,所以他找我們辦事比較放心。”
蒼浩點上煙抽了一口:“是這麼回事。”
“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羅霸道長嘆了一口氣:“老大你有什麼感覺?”
蒼浩直接就道:“我很想吐!”
不信禪師一驚:“老大你懷孕了?你什麼時候具備這個功能的?”
蒼浩白了不信禪師一眼:“你腦子有泡吧?”
不信禪師有點委屈:“是你自己說想吐的……”
“我想吐是因爲我感覺很噁心,不僅是噁心呂利這個人,也是噁心類似的這些事。”狠狠抽了一口煙,蒼浩頗爲憤慨的道:“你們知道這七百八十萬是怎麼回事嗎?是一個叫李文俊的人竊取的天河物業公款,很可能是呂利黑吃黑,把這筆錢弄到了自己的手裡!他沒有把錢還給受害者,而是據爲己有,幹什麼用呢?你們也聽到了,送他女兒出國留學!”
不信禪師和羅霸道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嘆了一口氣,表情都有些憤然。
“在m國的加利福尼亞一些地方,有很多社區住的全都是華夏人。這些人沒有工作,也沒有說得清楚的收入來源,但他們住着豪宅開着豪車,穿着名牌服裝招搖過市,讓m國本地人都很羨慕。”冷冷一笑,蒼浩意味深長的問:“他們是什麼人?”
羅霸道直接就道:“二代!”
“正解,而且其中很多是官二代,家裡有一個或者幾個呂利這樣的官兒。”頓了一下,蒼浩很感慨的道:“這幫人,把子女和老婆在國外享受生活,自己留在國內繼續摟錢。等到摟的差不多了,就到國外去跟老婆孩子團聚,給我們留下的是什麼呢?是一個滿目瘡痍的社會!”
“說起來是挺氣人!”羅霸道同樣非常憤慨:“他們在國內貪錢貪到不要臉的地步,然後老婆孩子在國外大把花錢裝b,媽的,說起來花的全是我們老百姓的錢!”
“我本來是要追回這筆錢還給天河物業,但就算這筆錢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看到呂利這幅德行我也不能置之不理。”頓了一下,蒼浩斬釘截鐵的道:“我必須讓呂利這種人知道,違法犯罪是有成本的,他們把百姓當成羔羊任意宰割,可就算羔羊着急了也會咬人。”
不信禪師馬上說了一句:“咱們就狠狠咬他一口!”
羅霸道點點頭:“必須的!”
“先別忙着激動,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果要指證呂利還缺乏證據。”搖了搖頭,蒼浩很無奈的指出:“只要有了足夠的證據,不要說廣廈警局的上級部門,就算廖家珺出手也能把他扒掉一層皮!”
不信禪師提出:“剛纔這番談話就是最好的證據!”
“問題偏偏在這。”蒼浩又是搖了搖頭:“我知道呂利這個人辦事小心,所以沒準備任何偷聽和偷拍器材,既然這次談話沒有任何記錄,呂利完全可以矢口否認。”
“真是這麼回事。”羅霸道感覺還要更無奈:“這個呂利肯定還要跟我見面,但就跟這次一樣,我們沒機會取證。”
“這件事兒記不得……”蒼浩長呼了一口氣:“我得想想辦法。”
蒼浩離開天雨樓之後,又回了翠峰村,一路上滿腦子想的就只有怎樣取證,偏偏又實在找不到辦法。
不能用竊聽器,不能用針孔攝像機,想要記錄下來呂利的言行舉止,蒼浩手頭擁有的技術根本不夠。
也就是說,蒼浩需要支援,沒想到的是,這支援很快就有人主動送上門來了。
蒼浩正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非常怪異的號碼。
蒼浩懶洋洋的接起來:“k先生嗎?”
“你已經知道是我了?”電話裡傳來的果然是k先生的聲音:“沒想到我把號碼設置成這樣,你竟然能夠發現規律。”
“我沒從號碼中發現任何規律,完全就是靠猜的。”蒼浩直接告訴k先生:“辦事這麼神神秘秘的除了你們中央情報局還有誰?”
“這個嗎……”
“其實,很多時候越是故作神秘,反而越容易被人看穿。”
“說得好,你的這個意見,我一定謹記於心。”頓了一下,k先生換了一個話題:“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想問一下爲什麼你會從jpz撤出!”
“難道格里菲斯沒告訴你嗎?”
“他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格里菲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也應該會找到答案。”蒼浩有點不耐煩:“你還是直接把話說明白了吧!”
“我猜測應該是跟華夏高層內部意見分歧有關。”
k先生完全說對了,蒼浩絲毫沒有否認的必要:“可以這麼說。”
“實在太遺憾了……”k先生嘆了一口氣:“如果你繼續留在jpz,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宋雙上校繩之以法,可惜紅色高棉對你無可奈何,偏偏你們陣營後院起火。”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有能力的人在貴國做事真的很難,因爲總是被拖後腿,要在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上lang費大量的時間精力。”k先生不住的搖頭:“我挺同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