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糾結夜宴

前幾日都忙亂着,直到今日,焰的生辰也算是準備齊全:各處監管都交清帳目;各處古董文玩,皆已陳設齊備:採辦鳥雀的,自仙鶴,孔雀及鹿,雞,兔,鵝等鳥類,悉已買齊,交於宮中各處象景飼養:仙韻司那邊也演出二十幾出雜戲表演來;小尼姑,小道姑也都學會了念幾卷經咒。總執事的也略寬心,又帶着小宮女小太監,色色斟酌,點綴妥當,再無一處遺漏不當之處了。

自早朝過後,就有太監出來先看方向:何處更衣,何處燕坐,何處受禮,何處開宴,何處退席。又有巡查地方總理關防太監,帶了許多小太監出來,各處關防。指示官員何處退,何處跪,何處進膳,何處啓事,種種儀式不一。

來者皆按品服大妝。宮內各處,帳舞蟠龍,簾飛綵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長春之蕊。

東方湘焰又率大臣及宮婦上下不下五百人,拜天祭祖。方下令入座,宴請羣臣,延宴齊備。

少時,十幾個女戲已翩然演了起來。一個個歌斯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

座上的各個親臣也都一一獻禮祝詞,妃嬪均打扮得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紛紛展其抱負,歌舞不斷,場面也爲之一亮。而今天的壽星卻心不在焉地喝着酒,不停地掃視人羣,等待着那道身影。

忽然空中傳來幾聲巨大的轟鳴,燦爛的五彩火焰在深邃的夜色中繪製成華麗的畫面。剎那間,人們有些暈眩。這樣的美麗,是不應該屬於這個時空的-------煙花。

然而,在那不斷綻放的煙火中,由遠即近的,漸漸漏出了真正的面容.......

類似於日本和服的裝束,黑色的緊身裡裙,寬大的白色外裙衣鴝飄飄。黑與白的交織,訴說着高貴與不凡。一襲白衣後繡着惟妙惟肖的黑鳳凰,隱隱透漏出詭異的氣息。長髮攏起盤成典雅的髮髻,錯落有致地綴上黑白兩色珍珠。額前用銀絲繫着象徵身份的寶石。

雙臂張開,像是在誘使人們去迎合她。她踮起足尖,在高空中如履平地。夜風拂起裙衫,露出了半條白皙的小腿,腳踝上的冰鳳鏈完美地襯托出主人的脫俗仙姿。

夜之精靈,似風流嫵媚,似溫柔如水,又似嬌俏可人5,看不透的美,是世人無法參透的真理。

她從漫天煙火中款款落地,冷眼傲視或沉迷,或陶醉,或嫉妒的在場的每一個人。冰冷的紫眸望向衆人朝拜的高臺上。位上的人,雙腿肆意擺開,雙手仍保持着似在沉思的動作。眼中除了沉迷陶醉之外,還有那麼一點無奈和苦澀。

“此乃民女送給皇上的第一件禮物,名爲------煙花。”現代科技的產品,拿到這裡自然就成了新奇寶物。我轉身向身後的宮女要來了另兩個錦盒。

“第二件禮物,魂歸丹100顆。”說罷又引來了一陣驚呼,在場的都是身份顯赫的朝廷要員,要麼就是王公貴族。對於這希奇珍貴的藥丸自是十分清楚。魂歸丹,藥如其名。無論身體被毀壞到什麼程度,它都可以保你一命。

我拿起第二件錦盒。“冰鳳鏈有靈性,我暫時還取不下來。所以就只能拿另一樣東西代替它還給你了-------火鳳鏈。送給你的第三件禮物。”款式和冰鳳鏈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通體的紅色又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什麼?冰鳳鏈已經認主了嗎?難道她就是新皇后。”

“天啊!你看她的眼睛是紫色的。不會是什麼精靈妖怪吧?再說了,哪有正常人可以長得那麼美的........”

“聽說這女人身份不明,皇后的位子還不一定就是她的呢!”

“是啊。昨晚被賜死的合妃就是她毒計陷害的。”

.................

一時間,又是議論紛紛,焰的一個冷眼便立時制止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其中也包括焰的。

“上來吧,和我坐一會就回去吧。”

所有的人又都呆呆地看着他們殘忍冷血的君主。

“是。”我順從地答應着,向焰走去,裙子的後襬漫過高階。

焰突然粗暴地把我拉進他的懷裡,俯頭就是一狼吻。還表現地特享受,就在所有人面前。我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卻無濟於事。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我。而我卻窘得不敢擡起頭來,窩在他的懷裡不肯出來。

“別讓他們這麼看着我......”我死死地埋頭,吱吱嗚嗚地含糊不清地說道。

頭上的焰便馬上十分霸道地命令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不準看她。”衆人也都識趣地看向別處,登時歌舞又熱鬧了起來。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確認真的沒有人看向這裡,我便立身坐在了他的旁邊,掙脫了他的禁錮。

“你,今天很奇怪。”焰爲自己斟了杯酒,放在鼻下嗅了嗅。“今天實在有很多事,所以纔沒有去找你。”

我也爲自己斟了杯酒,是玉竹酒,很清香。不同於南宮清冰的玫瑰酒的甜美。“沒關係,我知道。你是一國之君,又怎麼會不忙呢?”

接着,便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

“紫棉。”

“恩?”

“答應我,別背叛我,永遠都不要。”

“.........”

“明天的封后大典,你........”

“對不起,皇上。我有些醉了,先回去了。”我急急起身,穿過人羣。他沒有阻止,只是喝下杯中殘留下的酒。

我走的時候,紅蒂正在獻舞。很美,足以吸引人們的眼睛。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她舞得蒼白,完全沒有靈魂。

我向前走着,確定已經脫離了人們的視線。才爲自己施了個風翔術向後山的方向飛去。

“你遲到,該怎麼罰你?”南宮清冰一身青衫,懶懶地靠在樹上,一條腿支起,另一條腿懸在空中來回晃悠着。

“那還真是萬分抱歉了呢。”順便丟給他一個白眼,因爲他的腿晃得我頭好暈。

說着兩人各自施了個風翔術,轉瞬間便到了竹林口。

“要不要我幫忙?”南宮清冰的眼中閃爍着算計的精光。

“謝謝,我自己就可以了。”南宮清冰的真實身份一定是個奸商。

五行八卦大陣,同所有的陣法一樣,都有它的生門和死門。而它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它的生死門無時無刻不在變換着,破陣者稍有不慎,就會被陣法反噬,死無全屍。

“我甘願獻出我生命的鮮血,我自願墮落於無盡的黑暗,

我將拋棄一切的光明和聖潔,奉獻給徘徊的惡魔,

讓我痛苦地匍匐在您的腳下,偉大的毀滅魔神啊........嗜魂術--------”

我似乎與黑夜完全融合在一起,紫色的雙眸盈滿了妖異的邪光。一股灰黑色有如實質般的能量順着擡起的手掌,源源不斷地涌出。黑色愈聚愈濃,甚至可以從那團黑色裡聽到夜叉淒厲的哭喊。倏地,黑色爆裂開來把整片竹林完全包裹在內。

黑霧內的五行八卦大陣受到了威脅,亦發動起防禦,竟生出五彩斑斕的光罩集中在竹林的中心部位,足有十米之寬。那五行八卦大陣出其不意地吸收外圍的黑色能量,並且轉化爲自己的能量。

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就在南宮清冰要出手幫忙的時候,卻聽得那已漲得不象話的五彩世界內發出萬千聲鬼吼,又見我嘴角微微一提,便苦笑着退後。

最後一聲響天徹地的鬼吼,“嘭”的一聲,五行八卦大陣就這樣被自己吸收的能量所累,又找不到自己的生死門無法外放力量給活活撐破了。黑色霧氣冒了出來,我和清冰各自放了防禦罩,待它散盡。

一塊發着紅光雞蛋大小的透明石頭落在了我的手上,又施加了一個封印術,暫時鎖住它釋放的能量。

“死丫頭,不要命了是不是?”南宮清冰衝上來扶助我。“不過這招也挺高明的。”

我又打開我的空間袋,把火靈石放了進去。

“誒?那天的光龍是你弄出來的吧。”南宮清冰歪着頭問道:“不對呀,你怎麼可以同時修習黑暗和光明兩種冥術呢?”

“師哥,這些問題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我們很快就會被發現的,還是快走吧。”

原本的一大片竹林盡被腐蝕破壞了,配上淒涼的夜色,更顯得蕭條敗落。

“南門外我藏了匹馬車。”這時已見點點火光向這邊移動。

南宮清冰背對着蹲在了我面前。

“你幹什麼?在不走就來不及了。”我真是要被他氣死了,這種關頭他還能這麼“穩當”。

我已經感受到了,焰的死神氣息正在靠近。

“上來啊,我揹你走。你消耗太大了,走也走不遠。”南宮清冰扯扯我的裙子,示意我趴上去。

“師哥,你........”我趴在他瘦削的背上,最後看了眼那個方向。夜幕中,一張臉慢慢清晰。是焰,還有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南宮清冰揹着我向南門飛去,依稀聽得到焰在後面喊着:“不準走,不準走.......”

“死丫頭,你現在想回去的話,我不會阻止的。”清冰放慢了速度,微微偏頭問我。

“我只是一個過客,不可以在同一個地方呆太久。”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熟悉的臉,或者對着我笑,或是低語,或是堅定盟言.......十幾年的感情,真的不是說放就放的。

“既然如此,隨你便是了。”南宮清冰開始下落,終於踏在了平地上。繼而又吹了一聲響哨,從無人的街道里便跑出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身後還拖着一輛馬車。

那匹駿馬停在南宮清冰面前,親暱地用臉側蹭了蹭南宮清冰的胸膛,南宮清冰也伸手拍了拍它的頭,道:“南天,想我了吧?”那匹叫南天的馬興奮地用鼻子“呼哧”了兩下,算是肯定回答。

“師哥,它是公的還是母的?”我用手指戳了戳它的頭,卻換來了它不悅的目光。

南宮清冰拍開我那隻正在侵犯他的馬的手。“你怎麼淨問這些沒營養的問題,是公的,它可是我從小養到大的。”

“吶,你能不能晚會在和你兒子敘舊,先走要緊。”說完便鑽進馬車,誰知那馬竟然報復我,後蹄一擡,車身便震了起來。正當我萌聲出怎麼吃了這馬的念頭時,南宮清冰才神經質地說:“南天,其實我們也可以算得上是父子關係了。”而那馬竟安靜了下來,發出低沉的叫聲,然後飛速地向城門方向跑去。

出城門那一段,現在想起來還後怕。本以爲我用催眠術就可以矇混過去。可我們前腳出城門,後面就傳來焰封鎖全國的急令。要不是南天跑得快,說不定還要惹上多少麻煩呢。

在南宮清冰替馬車加持風翔術的情況下,大約馬不停蹄地過了大半個晚上我們才進入南國的境內。找了個避風坡,便停下來休息。

林子內暗香浮動,樹影婆娑,銀白色的玉臉探出半張來,傾吐月華。

南宮清冰從馬車內拿出一羊皮袋美酒和一包果子點心,席地而坐在我旁邊。

“師哥,你還要裝糊塗嗎》”我拿過他手中的酒呷了一口。

“小孩子不要總喝酒。”他奪回酒袋自己灌了一口。“我裝什麼糊塗了?”

“你要我幫你的忙,我和你交易的條件是什麼》”我還是拿過酒袋喝下一口,淡淡清香,正是玉竹酒。

“死丫頭,你怎麼還喝酒,還給我。”他側過身來就要搶那酒袋,我把酒袋高高舉過頭頂。誰知他原本搶酒袋的手卻推在了我的肩膀上。

“啊------------”我突然痛得驚呼出來。

“你怎麼了?不會是詐我的吧。”南宮清冰看着我單手捂住肩膀,臉色蒼白,甚至有細汗冒出。

“肩膀,肩膀好痛。”南宮清冰見此情景,二話不說一把撕掉肩上的衣物。

肩上紅色醒目的“奴”字暴露在空氣中,周遭的皮膚不斷滲出血珠,肌肉劇烈地痙攣着。

“是‘淚奴’?!”他抓緊了我的雙手,問到:“怎麼能幫你,快告訴我。”

我擡頭苦笑着:“不用擔心,陪我說說話就好。”

“好,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