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惱怒的看了眼痛哭流涕的蕭茂芸,又看了眼文嬤嬤。
蕭老太太打定主意要教訓蕭茂芸,但是又擔心有人傳出她們母女不合的流言。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蕭老太太自然不會留人在屋裡。最後只留了一個文嬤嬤。至於蕭茂芸,她是早做了準備,也只帶了兩個心腹婆子進來。這兩個婆子都是蕭茂芸到了苗家後培養出來的,自然不會出賣蕭茂芸。
這會文嬤嬤說蕭茂芸故意氣昏蕭老太太,蕭茂芸又自己請罪,說是自己說話不恰當,氣暈了蕭老太太。在蕭老爺子看來,定是蕭老太太因爲張家的事情,對蕭茂芸喊打喊殺的,這事情以前就發生過,沒什麼好稀奇的。而蕭茂芸的脾氣向來都很好,人雖然十年沒回來,但是不能否認蕭茂芸是個孝順的人。
如此一想,蕭老爺子心裡頭就有了計較。莫非是蕭老太太說的太狠了,蕭茂芸就辯解了幾句。然後蕭老太太只當蕭茂芸是在頂撞,兩母女鬧了幾句嘴,蕭老太太就昏倒了。說來說去還是蕭老太太的性子不好。不過蕭老爺子自然不會直接這麼說,至少先要將事情弄清楚。
蕭老爺子冷哼一聲,“行了,哭什麼哭,先將事情說清楚。文嬤嬤,你先說。”
文嬤嬤偷偷的瞥了眼蕭茂芸,眼神不善,跪在蕭老爺子跟前,說道:“老爺子,奴婢不敢胡說。老太太因爲二姑太太給張家送妾的事情,很是生氣。叫來二姑太太,想要當面問問二姑太太是什麼意思。二姑太太就故意說氣話氣老太太。說老太太偏心大姑太太,說就是要讓大姑太太好看,讓大姑太太難受。還說要讓老太太難受。老太太是有動手打人,可是二姑太太都躲開了,二姑太太還奚落老太太,說老太太年齡大了,就別像十幾二年前那樣子,整日裡打人。還說老太太比不上老太君,讓老太太多向老太君學學。老太太受不了刺激,一時急怒攻心,就昏了過去。”
文嬤嬤這番話並沒有誇大其詞,反而是實事求是的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老爺子,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奴婢不敢胡編亂造。二姑太太將老太太氣倒,還請老爺子做主,狠狠的責罰二姑太太。”文嬤嬤義憤填膺。
蕭老爺子皺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蕭茂芸,蕭茂芸的神情很傷心,絲毫看不出來她是文嬤嬤口中的那個人。蕭老爺子猜測,文嬤嬤肯定是護主心切,所以故意誇大了事實。不過蕭老爺子沒有明說,而是轉向蕭茂芸,“茂芸,你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茂芸一邊抽泣,一邊說道:“老爺子,都是女兒不孝。老太太心頭不高興,要訓斥女兒幾句,女兒乖乖受着就是,又何必去辯解,將老太太給氣着了。就算是老太太要打死女兒,女兒也該站着不動。反正老太太也不會真心的打我,肯定只是打幾下而已。可是女兒一時間糊塗,竟然躲開了。若是沒躲開的話,老太太也沒那麼生氣。”
文嬤嬤氣死了,“老爺子,你千萬別被二姑太太矇騙了,她全是裝的。”
“閉嘴。”蕭老爺子怒斥,“誰準你說話的,跪着。”
蕭茂芸低着頭,嘴角勾起。事情很完美,這就是她要的結果。轉眼,蕭茂芸又露出委屈傷心的表情來,“老爺子,你別責罵文嬤嬤,她對母親忠心耿耿,雖然對女兒有些誤會,可是我知道她是沒壞心的。老爺子明鑑,都是女兒糊塗。女兒若是不將遊五姐送到張家,姐夫就不會納遊五姐爲妾。如此一來,老太太也不會生氣。事情發生後,我該第一時間來老太太這裡請罪的。可是老太太問起的時候,我一時間着急了,就想給老太太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只是沒想到,我越是解釋,老太太竟然越生氣。老爺子,女兒十年沒回來了,竟然連老太太的心思都摸不準,女兒不孝,請老爺子責罰。”
文嬤嬤氣的倒仰,這個蕭茂芸,是想將事情全推出去,讓人以爲是蕭老太太跋扈偏心,氣暈都是活該。而蕭茂芸則是成了受盡委屈的外嫁女。好一個蕭茂芸,導的一手好戲。
文嬤嬤猛地撲到牀前,“老太太,你快醒來看看啊。有人顛倒是非黑白啊。明明是有人口出惡言,將老太太你給氣暈了,如今卻將責任怪在老太太你的身上。老太太,奴婢無能啊,竟然不能幫老太太將事情說清楚。老太太,你快點醒來啊,不然別人就要得逞了。”
“閉嘴,閉嘴。誰準你胡說八道的。”蕭老爺子怒火上來,“來人,將文嬤嬤拉下去。簡直就是放肆。老太太身邊就是因爲有你們這些喜歡挑事的人,所以一天到晚都不消停。”
“老太太,奴婢無能啊。”文嬤嬤死死的摳着牀架,不肯撒手。“老太太你趕緊醒醒啊。”
或許老天爺都聽到了文嬤嬤的呼喊,或許是昏迷中的老太太聽到了文嬤嬤的求救。蕭老太太悠悠醒轉,就見到有人要將文嬤嬤拉出去,“住,住手……快住手。”
蕭老太太艱難的說道,不過好歹是有效果。
文嬤嬤掙脫開小廝的手,急忙撲倒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老爺子來了,正在瞭解事情的經過。二姑太太顛倒是非黑白,只說老太太的不是。老太太,奴婢無用啊。”
蕭老太太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瞪着蕭茂芸,“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給人打出去,打出去……”
“老太婆,你身體不好,還是先養養吧。”蕭老爺子輕聲說道。
蕭老太太盯着蕭老爺子,提着氣,拼命的說道:“這個人,這個人頂撞老身,故意氣老身。你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她就是故意將遊五姐送到張家去,她就是要看茂婕的笑話,讓茂婕過不上好日子。她還說她就是回來報復老身的,報復老身當年的偏心。這樣忤逆不孝的東西,還留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打出去。”
蕭老爺子皺眉,朝蕭茂芸那裡看去。
蕭茂芸猛地撲到牀前,“娘,女兒錯了,女兒不孝,請老太太責罰。娘無論是要罵我,還是要打我,我都不頂嘴更不會躲開。只求娘你肯消消氣,千萬不要因爲女兒的緣故氣壞了身子骨。要是那樣的話,女兒是萬死難辭其咎。娘,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吧。只要能消氣,打死女兒,女兒也不會有一句怨言的。”
“你,你……”蕭老太太氣的說不出話來,“你,滾……給我滾……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滾……”
“老太婆,你先消氣。茂芸就算有錯,她也認錯了,你何必抓着不放。”蕭老爺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蕭老太太不敢置信的盯着蕭老爺子,“老爺子,你不相信老身?你竟然相信這個東西也不肯相信老身?”蕭老太太一臉受傷的模樣,簡直是承受不起。
蕭老爺子皺眉,這樣子下去也不行。於是揮揮手,讓蕭茂芸先下去。
蕭茂芸哭着喊着的下去了,話裡話外全是請罪的意思。看上去孝心感動天地。
文嬤嬤惡狠狠的盯着蕭茂芸,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蕭老爺子又讓文嬤嬤出去,守在外面不要讓人進來。
蕭老太太氣的急喘氣,“老爺子,你盡然不相信老身。蕭茂芸那個人,她就是回來復仇的。當年老身對她有些偏心,她竟然一直記到現在。她現在回來,就是給老身找不自在,想要氣死老身。”
“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蕭老爺子皺眉,“茂芸向來都是個懂事的人,你怎麼對她有那麼大的成見。”
“她就是個災星。老爺子,趕緊趕她走吧,老身再也不要見到她。”蕭老太太哭起來。
蕭老爺子不爲所動,“糊塗。茂婕是你的女兒,難道茂芸就不是你的女兒嗎?你對茂婕那麼寬容,怎麼就不能對茂芸寬容一點。茂芸將遊五姐送到張家去,的確做的不對。可是茂芸也解釋了,她只是給遊五姐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誰知道張世謙這個人竟然收用了遊五姐。不過也難怪,張世謙身邊沒別的妾,茂婕如今又被關在佛堂反省,他一時急切也是難免。不過茂芸已經知錯了,也很誠懇的認錯。你就不要逮着這件事情鬧下去。”
“咳咳……老爺子認爲是老身在鬧。可是你沒看到當時的情形,蕭茂芸她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她是回來報復老身的。老身不要見她,趕緊將她趕走。”蕭老太太堅決的說道。
蕭老爺子不高興了,“老太婆,趕緊收起你的糊塗心思。茂婕是你的女兒,難道茂芸就不是了嗎。她不過是將遊五姐送到張家去,這有什麼關係。真要怪也該怪茂婕。茂婕將遊家弄來,弄得我們蕭家到現在都不消停。就說那遊五姐,也是茂婕做下的孽。行了,行了,你若是真要針對茂芸,那不如先將茂婕做的那些事情好好清算一下,只有如此,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老爺子,你就是這麼想的?”蕭老太太氣的要吐血。
蕭老爺子點頭,“是,老夫就是這麼想的。別人也都是這麼想的。你出去問問看,問問所有人,大家都是怎麼看待茂婕的。茂婕落到今日田地,都是你慣出來的。”
“你,你……”蕭老太太一口氣沒提上來,憋在心口,臉色都紫了。
蕭老爺子也擔心起來,“老太婆,老太婆你沒事吧。”
又是灌水,又是灌藥,總算讓蕭老太太喘過氣來。
蕭老太太困難的呼吸,一邊狠狠的瞪着蕭老爺子。“老爺子,茂婕是我的女兒,我自然要維護她。”
“難道茂芸就不是你的女兒嗎?”蕭老爺子不滿的反問。
“那就是個災星,從她出生起,老身就沒遇到過幾件好事。好不容易將她打發出去,總算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她又回來給我找不痛快。她是成心想要氣死我。老爺子,老身不想同你多說,你趕緊將蕭茂芸趕走。不趕走也行,讓她離開,遠遠的走開,不要在老身跟前礙眼。老身不想見到她。”蕭老太太疲憊的揮手,“你說老身糊塗也好,偏心也罷,總之老身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老爺子也不用想着勸我。”
蕭老爺子也沒打算繼續勸解蕭老太太。蕭老太太的態度都擺明了,多說無益。蕭老爺子點點頭,“行,你先養好身體。大夫很快就會來。茂芸那裡,老夫會去安排。無論如何,茂芸也要等到你的壽辰過了後才走。”
“老身不稀罕。”
“這不是你稀罕不稀罕的問題,難道你也想外面傳出你們母女不合的流言來嗎?”蕭老爺子不滿的說道,見蕭老太太沒再說話,蕭老爺子嘆息一聲,就出了福壽堂。
在門外,囑咐文嬤嬤好生照顧蕭老太太,有什麼事情就及時稟報。
等蕭老爺子一走,文嬤嬤就急忙趕到蕭老太太身邊,哽咽道:“老太太,都是奴婢無能。奴婢沒能讓老爺子相信,反倒是二姑太太說的那些話,老爺子相信了七八成。”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忤逆不孝的東西。”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的身子骨可不能再生氣。之前奴婢真都嚇死了。”文嬤嬤擔心的說道。
“扶着我坐起來。”
文嬤嬤不敢不停,扶着蕭老太太坐起來。
蕭老太太一臉陰沉,“蕭茂芸這忤逆不孝的東西,果然是好算計。老身真沒想到她竟然抱着那樣的心思。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文嬤嬤,你去張家一趟,務必讓姑爺將茂婕放出來。”
文嬤嬤很爲難,“老太太,奴婢說的話姑爺不一定會聽。”
“你就說是老身的意思。他若是不聽,你讓他來見我。”蕭老太太喘着粗氣,“今日太晚,你明日一早再去。好好看看茂婕,看看她有沒有受苦。讓風雲那孩子在姑爺身邊多替茂婕說好話。茂婕同姑爺二十年的夫妻感情,我不相信才短短几個月時間,說散就能散的。至於遊五姐那個狐媚子,你去找遊四姐。你就告訴遊四姐,她想日子好過一點,就給我管着遊五姐。若是遊五姐敢在張家挑事,老身絕不會放過這兩姐妹。”
“奴婢遵命,奴婢一會就去見遊四姐,明兒就去張家找姑爺,見姑太太,另外還要敲打遊五姐。”
“對,狠狠的敲打遊五姐。別以爲是蕭茂芸送去的,就有了底氣。蕭茂芸老身要收拾,遊五姐老身同樣要收拾。”蕭老太太惡狠狠的說道。此刻在蕭老太太的心裡,蕭茂芸已經不是女兒,而是仇人,是她一定要收拾乾淨的仇人。否則蕭老太太心中不安。
文嬤嬤小心的問着蕭老太太,“老太太,二姑太太那裡該怎麼做?”
“暫時不動。這樣,明日你出去的時候……如此,如此……可有記下?”蕭老太太冷漠的看着文嬤嬤。
文嬤嬤先是吃驚,接着又是惶恐,再然後是一臉堅定。蕭老太太自然沒錯過文嬤嬤臉上的表情,看到這裡,滿意的點點頭。文嬤嬤果然是忠心的。
文嬤嬤一臉堅定的說道:“老太太放心,奴婢不會辜負老太太的信任。奴婢一定會將事情辦好的。”
“好,老身如今能放心使喚的人就只有你。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好,不可有絲毫差錯。”蕭老太太說完這些,一臉疲憊。示意文嬤嬤下去辦事,另外叫人進來伺候。
府中流言很多,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蕭老太太和蕭茂芸母女反目的,有說蕭茂芸頂撞老太太的,有說老太太要爲蕭茂婕出氣的等等。
傳來傳去,就一個宗旨,老太太同二姑太太的關係不睦,遠遠比不上蕭茂婕同老太太的關係。
文嬤嬤不管那些流言,管也管不住。直接去找遊四姐,讓遊四姐想辦法約束遊五姐,否則就會讓她好看。
遊四姐一臉怯弱的很,文嬤嬤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都不敢反抗的。文嬤嬤滿意的離去,而遊四姐等人走後,就哈哈大笑起來。真是笑死她啦,當初蕭茂婕本想算計五房,結果卻算計到蕭老爺子和蕭老太太的頭上,枉費蕭老太太對蕭茂婕那麼好。
如今蕭茂婕又自食惡果,真是大快人心。她真想去看看蕭茂婕此刻的嘴臉是個什麼樣子,她就等着看蕭茂婕的好戲。
蕭明瑜得知蕭茂芸乾脆利落的將遊五姐送到張家去,張世謙還將又五姐納妾,那一瞬間,蕭茂瑜好想說一句,臥槽,這節奏太快,跟不上啊。蕭茂芸這一手玩的可真溜啊,沒想到蕭茂芸竟然將遊五姐弄到了手上,還送去了張家,噁心蕭茂婕。
蕭茂婕是活該,沒人同情。
蕭茂婕做的那些事情,光是被關佛堂又怎麼夠。如今有個遊五姐,蕭明瑜相信很快就會有六姐,七姐,八姐。到時候張家可就熱鬧了,蕭茂婕的好戲還在後頭。蕭明瑜呵呵一笑,這齣戲真是精彩萬分,蕭茂芸這一手真是又快有狠,比她狠多了。果然最瞭解蕭茂婕的人就是蕭茂芸。蕭茂芸不用同蕭茂婕直接見面,就狠狠的噁心了對方一回,讓蕭茂婕憋着一肚子的火氣也沒處撒。想必此刻蕭茂婕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蕭明瑜繼續關注後續的發展,得知蕭茂芸被蕭老太太叫去,蕭明瑜還擔心了一下。不過想到蕭茂芸的戰鬥力,想到這人的充分準備,實在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果然沒過多久,就傳來蕭老太太昏倒要請大夫的消息,至於蕭茂芸則是哭哭啼啼的出來,一臉懺悔痛苦的模樣。蕭茂芸躲在樹林子裡好好的觀摩了一下,不得不承認,蕭茂芸的手段很好用,可以借鑑借鑑。
蕭明瑜還想繼續看熱鬧,卻被韓氏叫了回去。
韓氏叮囑蕭明瑜還有蕭明,“老太太那裡的事情,你們別去管,更不能參與進去。那是老太太同你們二姑母兩人之間的問題,我們只當不知道。”
蕭明先問道:“娘,老太太同二姑母有什麼矛盾嗎?”
韓氏冷哼一聲,“能有什麼矛盾,不就是那些齷齪的事情。當年我進門的時候,兩位姑太太都已經出嫁。那時候還見過二姑太太,同老太太之間雖然不親熱,卻還算融洽。今日鬧出來的事情,想來想去,怕是當年的事情你們二姑母一直都記得。”
“娘,究竟是什麼事啊?”蕭明好奇的問道。蕭明瑜也很想知道。
韓氏皺眉,“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聽說你們大姑母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多少年來都沒人能超過那個盛況。而你們二姑母出嫁的時候,不說排場,光是嫁妝,同你們大姑母的嫁妝相比,一半都沒有。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蕭明瑜奇怪的問道:“那是因爲老太太偏心,還是因爲當時蕭家沒錢?”
“蕭家怎麼可能沒錢。”韓氏嘆氣,“以前聽你們大伯母說起過幾句,說是自小,你們二姑母就不受老太太待見。老太太出門,從來不帶你們二姑母的。不過大家對你們大姑母印象不好,反倒是對你們二姑母印象很好,溫溫柔柔的一個人,懂事知禮,卻沒想到最後得了那樣一門婚事。還聽說,這門婚事是你們二姑母自己求來的。以前我不明白,今日我倒是想明白了。怕是從一開始,你們二姑母就打算離着中州遠遠的,所以才選了一個外地人做夫婿。行了,這些話你們聽了就算了,可別出去瞎說。更不準參與進去。苗筱筱那裡叫你們去玩,你們也別去。等這風波過去了,再說其他的。知道嗎?”
“女兒明白,女兒聽母親的。”蕭明瑜乾脆的應下。
蕭明直接說道:“娘,我要忙着繡嫁衣,纔沒空關心那些事情。”
韓氏樂了,“沒想到訂了親後,我家明倒是穩重起來。這就好。不過還有一兩年的時間,繡嫁衣的事情可以慢慢來,不要累壞了眼睛,知道嗎?”
蕭明卻很嚴肅的說道:“娘,女兒的針線手藝你是知道的。若是現在不用功的話,別說一兩年,就是三兩年,那嫁衣也繡不完。如今女兒纔開了個頭,婚期之前能繡完就算不錯了。”
“你這丫頭。”韓氏高興起來,“行了,娘不拘着你,你自己安排吧。不過不可熬夜做繡活,那太傷眼睛。”
“我知道,娘放心吧,我不會傷着眼睛。”
蕭明瑜對繡嫁妝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故此兩人一說起這個話題,蕭明瑜就進了裡間,抱着成哥兒玩耍。
成哥兒咿咿呀呀的叫喚,看着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拿到嘴裡咬一咬。
蕭明瑜懷疑,這小子不會是快要出牙了吧,不然口水怎麼這麼多。上輩子聽人說過,有的小孩五六個月就開始出牙。蕭明瑜拿着一個撥浪鼓逗着成哥兒玩,“成哥兒張嘴,讓姐姐看看你的牙。”
咿咿呀呀……
“張嘴,我就看一眼,看看上面有沒有小白點。有的話你就是要出牙了。”蕭明瑜繼續同成哥兒說着。
成哥兒伸手要去抓蕭明瑜手裡的撥浪鼓,蕭明瑜不給他。將撥浪鼓拿遠一點。成哥兒卻以爲蕭明瑜是在同他玩耍,咯咯咯的笑起來,快活得不行。
成哥兒張嘴一笑,蕭明瑜就趁機看過去。牙牀肉紅色,並沒看到什麼白點。蕭明瑜不相信,又仔細的盯着看。結果成哥兒這搗蛋鬼,一嘴的口水糊在蕭明瑜的臉上,還咯咯咯的笑着,似乎是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情。
蕭明瑜一張臉都扭曲了,“小壞蛋……”
韓氏一進來就見到這一幕,頓時大笑起來,“你啊,都多大的人了,還同成哥兒計較。”
蕭明瑜拿手絹擦臉,“娘,我臉上都是一股奶味,真是受不了。”
韓氏抱着成哥兒,帶着成哥兒的手給蕭明瑜打招呼,“成哥兒乖啊,同姐姐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們太小,都不懂事。姐姐不生氣。”
蕭明瑜在成哥兒的臉上輕輕的碰了下,“姐姐當然不生氣。娘,成哥兒是不是要長牙了?怎麼這麼多口水。”
“哪有那麼快,最快也要等到七八個月的時候。”韓氏拿出手絹給成哥兒擦嘴,又檢查尿布。見尿布是乾的,就讓奶孃進來給成哥兒把尿。
趁着這點時間,韓氏又囑咐蕭明瑜,讓蕭明瑜這些天除了去給老太太請安外,儘量不要外出。依着老太太的性子,接下來的時間,府中怕是不太平。而且老太太那麼厭惡五房的人,見了蕭明瑜同蕭明,說不定將火氣撒在這兩人身上。所以韓氏很不放心,只盼着老太太那裡乾脆免了大家的請安纔好。
這一晚,除了蕭老太太那裡鬧騰了一番外,整個蕭府過的還算平靜。蕭茂芸也沒有多生事端,約束着苗筱筱和苗守義,讓兩人最近也都安分一點。
次日一早,天還沒大亮,文嬤嬤請示過蕭老太太后,就出了門。先是去了張家,去找張世謙轉告蕭老太太的意思。
張世謙一夜春宵,快活得不行。文嬤嬤找過來的時候,張世謙還沒起牀,還被遊五姐纏着。
遊五姐撒嬌,讓張世謙不要走。又說她很怕文嬤嬤。
“老爺,當初我跟着娘還有姐姐住在蕭家的時候,那個文嬤嬤對我們就很兇。後來出了那個事情,就是文嬤嬤打了姐姐的板子。姐姐都快被她們打壞了。老爺,這麼早文嬤嬤就找來,肯定是想打婢妾的板子,教訓婢妾一頓。老爺,婢妾害怕,婢妾怕離了老爺,婢妾的命就沒了。”遊五姐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真是我見猶憐,讓張世謙心頭又火熱起來。只可惜力不從心,老胳膊老腿的,操勞了一晚上,這會徹底罷工。
張世謙摟着遊五姐,在她臉上親了口,“放心,沒有人能動你。那文嬤嬤,我這就讓人將她打發了。”
“老爺,只怕那文嬤嬤不見到老爺是打發不走的。老爺,婢妾在怎麼辦?”遊五姐一臉怯弱的樣子,瞬間就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張世謙笑道:“這有什麼,她要見我難道我就讓她見嗎,行了,外面的事情你別操心了。”
張世謙讓人去打發文嬤嬤,文嬤嬤沒見到張世謙果然不肯走。張世謙皺眉,心頭厭煩的很,一個奴婢也能騎到他的頭上來,難道還以爲是蕭茂婕在張家作威作福的時候嗎。
遊五姐小聲的勸着,“老爺,文嬤嬤肯定是奉命來的,老爺去見她吧。不然文嬤嬤交不了差,老爺也要吃掛落。婢妾記得,蕭老太太是個好生厲害的人。婢妾的四姐姐在蕭家,不知道如今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不知道婢妾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見到我那四姐姐。”
張世謙心疼的很,連聲安慰遊五姐。遊五姐則是一直哭,哭的很傷心卻也很好看,同時不經意的說着蕭老老太太還有蕭茂婕的壞話。遊五姐很清楚,別管蕭家五房的人,先將蕭老太太和蕭茂婕徹底打死她纔有一條活路。打不死,也要將這兩人打的半死,讓這兩人掀不起風浪來。
張世謙果然聽進去了,心頭對蕭茂婕還有蕭老太太也是越發的不滿起來。
張世謙在下人第三次提醒的時候,總算答應起來。收拾妥當,用了早飯,這纔去見文嬤嬤。而此時文嬤嬤已經在花廳上等了將近一個時辰。
文嬤嬤一見張世謙那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定是昨晚荒唐了一夜。文嬤嬤心頭很是不滿,面上還維持着恭敬。
張世謙很不耐煩的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文嬤嬤也很直接,直接說了來意,一是見蕭茂婕,並且讓張世謙將蕭茂婕放出來,二是她要見遊五姐。至於見張風雲的事情,就不需要張世謙來同意。
這兩件事情,張世謙一件都不想答應。張世謙畢竟還是有所顧忌,沒有將話說死,只是同文嬤嬤打這哈哈,希望能夠矇混過去。
文嬤嬤不滿,直接問道:“姑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還請姑爺給句實話。奴婢也好回去覆命。”
張世謙捋着鬍鬚,說道:“嬤嬤說的這兩件事情,都是應有之理。只是茂婕那裡,哎,嬤嬤不知道啊,茂婕的脾氣真的越來越壞了。若是不信的話,嬤嬤這就可以跟去阿看一眼。看一眼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胡說。”
“姑太太那裡,奴婢自然會去看。不過不是現在。姑爺先說要不要將姑太太放出來吧。姑太太被關在佛堂這麼久,我們蕭家一直沒過問,也是覺着姑太太的確需要得到一點教訓。但是我們蕭家的態度,只是讓姑太太反省反省,並不是要將姑太太一輩子關在裡面。這一點,姑爺定是明白的吧。”文嬤嬤嚴肅的說道。
張世謙點頭,“當然,當然。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在考慮,你回去同老太太說,茂婕我肯定會放出來。只是能否稍微晚一點。下個月,下個月如何?”
“姑爺此話當真?”文嬤嬤沒想到張世謙一下子變得這麼爽快,總覺着不真實。
張世謙連連點頭,“自然當真,難道嬤嬤以爲我會矇騙你嗎?”張世謙打的主意,就是先將文嬤嬤哄過去,至於放不放蕭茂婕,到時候再看。
文嬤嬤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你奴婢也能回去覆命。至於見遊五姐的事情,還請姑爺行個方便。”
“見遊五姐啊,那就不必了。她昨兒受了罪,這會身上都是傷,起不來,不如就不見。你放心,遊五姐這人,我已經讓人敲打過了,我們張家的人就不勞煩文嬤嬤你來管教。”張世謙說着端起茶杯來。這是端茶送客啊。
文嬤嬤那臉色頓時就變了,站起來,說道:“既然姑爺不讓奴婢見,那奴婢就不見。不過奴婢斗膽說一句放肆的話,姑爺好歹悠着點。幾十歲的人了,可別臨到老來,敗壞了一世英名。”
“你,你放肆。”張世謙不爽,文默默是在咒他吧。
文嬤嬤卻不再理會張世謙,甩袖離去。真是氣死人了。幾十歲的人了,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竟然被一個遊五姐弄昏了頭。等着吧,有張世謙後悔的時候。
張世謙很不高興,甩了茶杯,還想摔打別的東西。小廝進來稟報,說是文默默去了佛堂看望蕭茂婕。
張世謙大叫,“讓她去,我就不信她還能看出什麼問題來。”
不過轉眼張世謙又覺着不保險,起身,急忙朝佛堂去。他擔心,文嬤嬤私下裡同蕭茂婕說些什麼會對他不利的事情,這一點一定要防備着。
剛到佛堂院門,就聽到蕭茂婕痛哭。往裡面一看,蕭茂婕正拉着文嬤嬤的手在大聲的哭訴。哭這段日子受的苦,哭蕭老太太怎麼那麼狠心,這麼長時間也不關心一下她。竟然眼睜睜的看着張世謙將她關了佛堂。又哭張世謙是個狼心狗肺的,竟然納妾,納的還是遊五姐。還哭蕭茂芸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竟然給她添堵,等她出去了,她一定要找蕭茂芸的麻煩,絕對不會讓蕭茂芸好過。還哭張風雲和張風清則兩兄弟,沒有孝心的東西。自己的娘被關佛堂這麼久,也不想想辦法讓她出去。
總之能哭的全讓蕭茂婕哭了一通。
張世謙一直躲在院門口偷聽,聽完了蕭茂婕的哭訴。張世謙倒是生出一個主意來。
聽蕭茂婕那意思,她同蕭茂芸感情不睦。這兩人見了面,肯定會鬧起來。蕭茂婕在蕭家同蕭茂芸鬧起來,又趕在蕭老太太壽辰的日子,被那麼多人看着,蕭茂婕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吧。到時候就算他將蕭茂婕關個三五年,估計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就是蕭家人,怕也不會多嘴一句。
只是將蕭茂婕放出來,遊五姐那裡肯定會受點委屈。張世謙猶豫了一下,大事要緊。能夠徹底打壓蕭茂婕,遊五姐受點委屈也沒關係。打定了主意,張世謙笑了起來。又順耳聽了幾句,文嬤嬤在囑咐蕭茂婕,讓蕭茂婕放寬心什麼的。張世謙聽的沒意思就離開了。
蕭茂婕同文嬤嬤並不知道張世謙曾來過。
蕭茂婕一直在哭,文嬤嬤就陪着哭。同時告訴蕭茂婕,張世謙已經答應放她出來。
蕭茂婕咬牙切齒的說道,“張世謙那個白眼狼,這麼多年,我掏心掏肺的,爲了張家,爲了張世謙,我做了多少事。可是結果,先是被他關佛堂,接着他又納妾,納的還是遊五姐,他這是成心氣我。總之,等我出去後,我和他沒完。我非得給他好看不可。”
“姑太太消消氣,姑爺的事情以後再說都不遲。如今姑太太要緊的是養好身子,瞧着姑太太都瘦了。”
蕭茂婕點頭,“你放心,我的身體我清楚。我不會便宜了那些人的。還有蕭茂芸那個賤人,竟然敢暗中算計我,等我回去,我非給她好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