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朝中休沐,韓家父子幾人都在府中。蕭明瑜一大早收拾好,就跟着韓氏來到韓家。
先去給韓老太太請安,韓老太太見了幾人,心頭高興。拉着韓氏和蕭明瑜說話。成哥兒已經是三四歲的小孩,正是活潑好動,對一切都感興趣的時候。拘束不住,就讓人將成哥兒帶出去玩耍。反正如今天氣熱,出去走動走動出一身臭汗也沒關係。大不了就在韓家洗個澡。
韓湘的妻子龐氏,出自侯府,真正的名門貴女。因爲蕭家有孝在身,當初韓湘成親的時候,蕭明瑜沒能來參加婚宴,故此也不曾見到這位大表嫂。這一次在韓老太太這裡,二人算是正式見面。蕭明瑜有些意外,沒想到龐氏竟然是個絕色女子。身量高挑,穿着一身鵝黃色衣衫,越發顯得身姿誘人。略施粉黛,一顰一笑都帶着特有的風情。一時間,蕭明瑜竟然看呆了。收回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大表嫂長得真好,我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龐氏掩嘴輕笑,“明瑜妹妹的嘴可真甜,這話都說到我的心坎上,心裡頭舒服的很。”
韓老太太大笑起來,“湘兒媳婦,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謙虛的。”
“老祖宗,孫媳婦是真心高興。雖然明瑜妹妹夸人的話簡單,不過聽在耳朵裡,格外的舒心。”龐氏挨着韓老太太,撒着嬌,說着笑話,引得韓老太太高聲大笑,心情好得不行。
蕭明瑜看的出來,韓老太太格外喜歡龐氏這個嫡長孫媳婦。龐氏也是心思玲瓏的人,格外會討好人。連着韓老太太屋裡伺候的丫頭婆子也都奉承着龐氏。
韓氏微微笑着,朝蕭明瑜那頭看去。
蕭明瑜神色平常,並無任何想法。韓氏心裡頭卻想了許多。
蕭明瑜今日過韓府的主要目的,就是見韓閣老,將世子周啓的意思遞給韓閣老。至於韓閣老要怎麼做,則不是蕭明瑜能干涉的。
蕭明瑜趁機提出,要出去見見幾位姐妹。韓老太太笑道,“何必出去。這會外面天氣越來越熱,出去走幾步,就是一身大汗。不如讓幾位姑娘都過來這裡說話。”
蕭明瑜笑道,“外祖母,孫女也該去給外祖父請個安問個好,等見了外祖父同兩位舅舅後,孫女就直接去見幾位姐姐。老太太,你說這樣可好。”
韓老太太沒阻攔,“這樣也行,讓丫頭帶你過去。外面太熱,就坐老身的車過去。”
韓府很大,爲了主子們來往方便,韓老太太這裡,還有大房二房那裡,都有方便在府中行駛的車駕。蕭明瑜也沒推辭,出了院門,上了車,去見韓閣老。
韓閣老在書房裡,同幾位清客談話。得知小廝稟報,說是蕭明瑜來給他請安,於是韓閣老就將幾位清客打發了出去,讓人將蕭明瑜請進來。幾位清客倒是奇怪,萬萬沒想到韓閣老對一個外孫女這麼重視。對比韓府的姑娘們,貌似都要重視三分。清客們心頭奇怪,卻也知道這是韓家的家事,不好去打聽,免得惹人生厭。
蕭明瑜進門請安,過後卻沒有告辭離去,韓閣老就知道蕭明瑜有話要說。於是讓書房內伺候的人都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門十步之內,“明瑜,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多謝外祖父信任孫女。”蕭明瑜斟酌着,“回稟外祖父,有一件事情孫女要稟報。前些日子,中州那位世子遣來信使,希望孫女做箇中間傳話人,替他給外祖父傳幾句話。”
韓閣老頓時來了精神,眼中精光一閃,又若無其事的問道,“他讓你傳什麼話?”
“他想讓外祖父在必要的時候,提出和談。”蕭明瑜說完,就低下頭,不敢同韓閣老的目光對視。
韓閣老捋着鬍鬚,半眯着眼睛沉思,“中州那地方如今亂的很。”
蕭明瑜沉默不語。
“這麼看來,那位世子同他老子果然不是一條心的。”韓閣老笑笑,表情複雜。
蕭明瑜斗膽說道,“孫女得知,如今秦王爺正在扶持王府的二公子周治,或許這纔是那位世子做出這個決定的根本原因。”
“哈哈,你說的沒錯。王府那邊越亂越好。此事老夫知道了,你不用再管。若是以後那位世子還有信使過來,你將人交給韓八。屆時老夫自會處置。”
蕭明瑜鬆了一口氣,“孫女遵命。這些日子孫女一直吃不好睡不下,一直擔心着此事,如今纔算是放下心來。多謝外祖父不追究孫女的過錯。”
“你何錯之有?你給老夫帶來消息,老夫還要謝謝你。哈哈……”韓閣老大笑出聲,“行了,在老夫面前不用拘束。等老夫同那位世子聯繫上後,以後中州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老夫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你想經商賺錢,就將心思用在那上面吧。只要沒出大亂子,老夫就保你生意平安。”
蕭明瑜甜甜一笑,“有外祖父這話,那孫女以後可以大展拳腳,不用有太多顧慮。”
“嗯,是這個理。你那作坊出產的肥皂,效果很好。宮裡面也知道了。適當的時候你也妥協一下,讓內務府那邊也跟着賺點銀錢花。”韓閣老平常的說道。
尼瑪,這纔剛開始做,就被內務府給盯上了。果然玻璃什麼的,暫時搞不得。蕭明瑜忍着心疼,“內務府是想要方子嗎?”
韓閣老目光一瞪,“那也太過貪心。當然內務府的確是想要方子,不過被老夫阻攔了。好歹是你們辛苦做出來的東西,少說也要讓你們賺兩三年再給方子。”
蕭明瑜笑了起來,“多謝外祖父。這樣會不會得罪宮裡的人。其實真要給方子,也不是不行。只是總不能白給。”
韓閣老頓時來了興趣,“哦,那你說要什麼條件,就給方子。放心,無論什麼條件,有老夫替你出面,內務府那幫人不敢動你。宮裡面的貴人們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蕭明瑜低着頭說道,“孫女可以將方子交出去,不光是交給內務府,也可以交給工部,好讓朝廷也賺一筆。不過也有幾個條件,無論是內務府還是工部,孫女都要抽成。孫女要的不多,只要一成的利潤。抽成年限爲五年。另外,孫女打算就在今年年底,將方子賣出去。全國限定三家。同樣也會抽成利潤,二成,五年。五年後,方子就真正歸他們所有。”頓了頓,蕭明瑜又說道,“而且孫女的實驗室裡,如今正在研究帶香味的帶顏色的肥皂,並且無刺激,正適合用來潔面沐浴。孫女連名字都給想好了,就叫做香皂。”
韓閣老微微眯起眼睛,“說說看,爲何要開這樣的條件。商業的事情,老夫雖然不太懂,卻也知道從來沒有這麼人做過。”
“外祖父,全國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家庭。孫女以爲全國少說也有三五千萬家庭。肥皂這東西方便好用,價格也不貴,全國的家庭都很適合使用,大部分家庭也都買得起。就算孫女那工廠擴大三倍四倍五倍,也無法滿足全國人的需求,而且還有海外市場。吃獨食,孫女也想,可是這樣做又能多賺多少呢?畢竟工廠的產量就那麼多,價格也就那樣,吃獨食並不能讓孫女賺更多的錢,還會引來他們的覬覦。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將方子公佈出去,幾家聯合一起生產,既可以滿足全國的需求,也可以爲孫女帶來五年額外的收入,還能降低孫女那工廠的風險,避免有人暗中使壞。”
蕭明瑜侃侃而談,她很清楚,肥皂這玩意,技術含量並不高。即便現在那些人弄不明白,過個三兩年,估計也就有了仿製品。與其那個時候同山寨品打仗,被人羣起而攻之,不如現在聯合國內最大的幾個商家,制定商業規則,防範各種山寨,同時也防止打價格戰。還能賣好這些人,另得五年的額外收入。這筆賬怎麼算,都絕對是划算的。
韓閣老沒有否定也沒肯定,只問蕭明瑜,“你決定好了嗎?”
“是,孫女已經決定好了。”蕭明瑜堅定的說道。
韓閣老嗯了聲,“你那工廠瞞不住人,蕭家那裡你打算怎麼辦?畢竟都姓蕭,一個處理不好,對你的名聲會有極大的損害。”
蕭明瑜笑了笑,“多謝外祖父關心。孫女已經打算修建第二個工廠,擴大生產規模。正好孫女手裡頭缺了點銀子,若是有人願意入股一二的話,孫女並不打算拒絕。當然,只入股,不能參與任何經營。屆時還需要外祖父給孫女介紹一個可靠的中人,大家到衙門備案,免得將來鬧出矛盾,彼此爲了點銀錢糾纏不休。”
韓閣老欣慰的點頭,“你這樣想很不錯。不管你那些族人如何,你既然姓蕭,就不能忘本。在能力之內,適當的照顧一二,讓那些人也有點湯喝,如此一來既堵住了所有的嘴,又得了好名聲。雖然會損失一二利潤,不過想來對你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蕭明瑜笑道,“正是如此。孫女也是這麼想的。畢竟都是姓蕭,即便分了家,也是同宗。孫女若是做的太過狠絕,難免會被人說三道四。”
“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你將來是要出嫁的,那些產業也算是你的嫁妝。不過你的嫁妝不好同蕭家的產業糾纏在一起。老夫建議你,既然要開新的工廠,不如登記在成哥兒的名下或者你孃的名下,如此一來,即便有什麼糾紛,也不會牽連到你。等你出嫁後,也可以將這個包袱甩開。等將來成哥兒大了,這份產業是要繼續捏在手裡還是變賣,自有他自己來做決定。”
“多謝外祖父爲孫女着想。孫女打算將新工廠登記在成哥兒名下。外祖父也知道,我家裡還有一位庶弟。雖然不足爲慮,不過未免將來扯皮,還是登記在成哥兒名下最好。銀錢來往就登記在我的名下。如此任何人都不能說不合適。姐姐給弟弟置辦家業,誰敢說個不字。”蕭明瑜笑道。
韓閣老欣慰點頭,“想的很周到,一個庶子的確不要緊,要緊的是你還有那麼多族人。萬一那個小子將來使壞,聯合外人來瓜分家業,那可不妙。只可惜那小子年歲還不大,不然的話,老夫就替你們將那個小子給打發了出去。”
蕭明瑜甜甜一笑,“外祖父放心,明年我們就出孝。屆時可以先將我那庶妹打發出去,然後讓娘趕緊給庶弟定親,等他成親後,就讓他分家出去。”
韓閣老點頭,“是該如此。不過你年長,需你先出門,才能將他們打發出去。不然就是不合規矩。看來老夫要同你外祖母提一句,幫你留心着,看看誰家有合適的子弟,早點給你定下親事才行。”
蕭明瑜恰當的紅了臉,露出羞澀笑容來,“外祖父,幾位表姐的終生大事還沒定下,孫女的更不用着急。”
韓閣老放聲大笑,“難得你也有害羞的時候。放心,你大表姐同二表姐的婚事已經有了眉目,今年之內定會定下。所以現在老夫要叮囑你外祖母抓緊你的婚事,萬萬不可耽誤了你的花期。”
蕭明瑜已經無話可說。明年及笄出孝,蕭明瑜自認爲自己年歲還小,哪裡就到了着急着要嫁出去的地步。不過這時代的女子,多是十五六歲出嫁,這也不算出奇。只是蕭明瑜如今真心沒有想要結婚的打算。偏偏她要是不出嫁,蕭明璇同蕭明業就不能成親,不能成親,就不能將他們打發出去。真是讓人鬱悶的很。
又想到周乾那裡,這一次周乾居功至偉,也不知皇上會不會鬆口。蕭明瑜總覺着自己同周乾之間,前路艱險,肯定是不會一帆風順的。
同韓閣老告辭,蕭明瑜又去見兩位舅舅和兩位舅母,再然後就去找幾位表姐說話。有丫頭過來說,幾位姑娘都在韓老太太那裡,蕭明瑜要找她們說話的話,直接去老太太那裡就行。
於是蕭明瑜轉道去韓老太太的院子。
一進門,就看到崔蔓茹。蕭明瑜有些好奇,之前就聽韓氏說過,要給韓湛定親,還要將崔蔓茹送回崔家。如今韓湛已經定親,爲何崔蔓茹還在韓家。難道是二舅母不願意?可是韓閣老的意思,這韓府上下誰敢說個不字。
蕭明瑜不動聲色,走進屋裡,同諸位姐妹們見禮。崔蔓茹柔柔弱弱的,客氣的同蕭明瑜說了兩句話,一改頭一次見面的咄咄逼人。
韓芸嗤笑一聲,湊到蕭明瑜身邊,小聲說道,“我二哥定親了,按理說她也該死心了,可是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蕭明瑜挑眉,莫非崔蔓茹又做了什麼嗎?
韓茵有些不高興,怪韓芸老是家醜外揚。雖然蕭明瑜是表姐妹,可是也不能什麼都同蕭明瑜說吧。
韓茵拉着蕭明瑜的手,“崔家出事了,蔓茹很傷心。”
蕭明瑜意外,擔心的問道,“出了什麼事?崔表姐沒關係吧。”
崔蔓茹瞬間紅了眼睛,輕輕的搖頭,“多謝蕭表妹關心,我沒事的。我就是擔心我父母家人,怕他們有個好歹。”
韓茵同蕭明瑜說道,“崔舅舅治下,發生了災情。結果官府糧倉裡竟然沒糧。崔家舅舅也說不明白那些糧食怎麼會沒有,如今已經被上官彈劾,還被下了大獄。崔家舅母一病不起,幾位表兄還沒到支撐門戶的年紀,一時間大家都慌了。如今崔家本家那邊,已經派人去打點。崔舅舅想要脫罪,必須要弄清楚那些糧食是怎麼沒的。明明去年年底還親自查過糧倉,那時候都有糧的。”
“這麼說來是有人監守自盜?”蕭明瑜朝崔蔓茹看了眼。
崔蔓茹立時哭了起來,“這事同我父親肯定沒關係。我家也不缺那幾個銀錢花費,又怎麼會冒着殺頭的危險去倒賣官糧。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要置我父親於死地。”
蕭明瑜沒反駁,也沒再發表什麼意見。直接問韓茵,“大表姐,關於此事,外祖父有什麼安排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崔蔓茹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韓茵暗自搖頭嘆息,“祖父那裡並沒有說什麼,大家都在等官府那邊的消息。無論如何,也要先找到糧食去了哪裡,又是被何人盜賣。不過崔舅舅是當地父母官,無論有沒有牽連進去,崔舅舅都少不了一個失察之罪。官職肯定是保不住的,至於性命,就要看後續的情況。”
這件事情,性質很嚴重。這幾年老天爺不賞臉,各地欠收,糧食是各個官府的重中之重。崔老爺究竟有多寬的心,多小的眼睛,竟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將糧食一掃而光。他不被下大獄,那簡直是沒天理了。罷官也是理所當然。也就難怪韓家不肯插手。出了這樣的事情,景福帝那裡肯定有批示,說不定就是嚴查。該殺的殺,該抄家的抄家。如此一來,誰敢爲崔老爺出頭。
至於崔蔓茹,好在沒跟着去任上,不然一個姑娘家,說不定就出了什麼事。
韓芸幸災樂禍,韓茵連聲嘆息,崔蔓茹則是一個勁的哭。
蕭明瑜暗自嘆氣,“崔表姐,你可別再哭了。崔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朝廷肯定會超清楚此事,還崔大人一個清白。”
“光是清白有什麼用。崔大人是一地主官,竟然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將糧食盜賣乾淨,一個失察之罪都是輕的。”韓芸冷哼一聲,“崔蔓茹,哭就能解決問題嗎?我要是你,現在就去求族人,將你娘還有兄弟們都接回京城來。好歹保全了該保全的人。”
韓茵皺眉,不滿,“二妹妹不要再說了。崔家那邊已經去了人,自然要將舅母他們接回來。”
蕭明瑜想起去給韓崔氏請安的時候,韓崔氏臉上明顯的黑眼圈,和憔悴的臉色,一開始還以爲是因爲府中的事情操心到這個程度。如今才明白過來,韓崔氏這是在爲兄弟擔心,煎熬得睡不下。至於崔蔓茹,除了哭,估計也就只剩下哭。
崔蔓茹被韓茵勸住,韓芸卻依舊不客氣,“大姐姐,崔家的事情,我們做小輩的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就連父親祖父都沒有動作,我們又能做什麼。至於崔蔓茹,反正有我們韓家庇護着,總比她那幾個兄弟好一點吧。整日裡哭哭哭,能解決問題嗎?不如收起眼淚,靜待消息。等消息傳來,那時候再哭不遲。”
“二妹妹,你怎麼能如此冷漠。蔓茹哭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韓芸冷笑,“她要哭盡管哭,可是別在人前哭,別在老太太這裡哭,更不要去二哥面前哭。二哥都訂婚了,她還跑到二哥面前哭哭啼啼的,像話嗎?是,大家都體諒她家人出了事,可是這不是她能在老太太面前哭,去二哥面前哭的理由。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爲我二哥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受了委屈似得。”
崔蔓茹越發哭的傷心。韓茵大皺眉頭,“蔓茹,別哭了。要不我讓人送你回屋休息。”
崔蔓茹一句話沒吭,點點頭,出了門。門外面,崔蔓茹哪裡還有絲毫的傷心,滿眼的怨毒之色,冷冷一笑,誰也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韓茵頭痛,“二妹妹,以後別再針對蔓茹,她家裡出了事情,正是傷心的時候。你不安慰她就算了,又怎麼能趁機落井下石。”
韓芸不服氣,“大姐姐,不是妹妹要做那惡人,故意落井下石。這些天,崔蔓茹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不可恥嗎?明知道二哥已經定親了,還巴巴的去找二哥。彷彿他同二哥之間有什麼關係一樣。光是想想,就讓人生氣。”
“她傾慕二哥,明知道無望,還要那樣做,無非是想找人傾訴一番。或許在她心裡,有二哥在,一切都不怕吧。”韓茵心地純良,加上崔蔓茹是她正經的表妹,自然是要多維護一二。
韓芸不滿,“這麼說大姐也是希望崔蔓茹同我二哥有點什麼嗎?”
“我沒這麼說。”韓茵皺眉。
韓芸不高興,“但是你就有這個意思。崔蔓茹有什麼好,我們是姐妹,你總是幫着她,卻不肯幫着我。”
韓茵苦惱,“我沒幫着誰,我只是站在道理則一邊。”
“崔蔓茹做的就有道理嗎?”
“她做錯了,我同樣有罵她。你又不是不知道。”韓茵覺着委屈,“每一次,她只要去找二哥,我都有罵她,想將她罵醒。可是奈何,情之一字……”
“夠了。”韓芸很氣憤,“不要同我說什麼情之一字,在我看來,大姐姐你就是糊塗。”韓芸說完,氣呼呼的衝了出去。
韓茵抱歉的看着蕭明瑜,“明瑜妹妹,對不起,讓你看了笑話。”
蕭明瑜搖頭,“大表姐無需道歉。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直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既然崔表姐是事件的根由,何不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韓茵苦笑,“早前,父親就有同母親說,要將蔓茹送回去。可是緊接着,她父親就出事了,如今只能住在府裡。”
蕭明瑜笑着要丫頭,“妹妹並非是這個意思。崔表姐在不在都沒關係,關鍵是大姐姐的立場和行事方法。”
韓茵皺眉,“明瑜妹妹也覺着我做錯了嗎?”
蕭明瑜笑着說道:“大姐姐自然沒錯,不過二表姐性子直接,以後遇上崔表姐的事情,我覺着大姐姐該避其鋒芒。我看崔表姐並不是一個柔弱的人,或許大姐姐不參與進去,一切事情都會變得更簡單。讓崔表姐同二表姐這兩位當事人,面對面的,讓她們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總比大姐姐插手要強一點。反正這二人也不可能打起來,無非就是拌幾句嘴。大姐姐作壁上觀,且看她們如何行事。若是過於荒唐,再請來長輩調解也不遲。如此一來,大姐姐避免了同二表姐發生衝突,而且長輩們出面肯定比大表姐的勸說更有用。”
韓茵想了想,“明瑜妹妹,你這話也有幾分道理。下次我且試一試。”
蕭明瑜笑道,“屆時大表姐可不能心軟,一衝動又替崔表姐出頭。”
韓茵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當然不會。”
“只要大姐姐有這個決心,我想事情早晚會解決的。”蕭明瑜含笑。崔蔓茹不就是仗着韓茵護着她,纔會故作姿態。若是韓茵撒手不管,到時要看看崔蔓茹會怎麼做。
中午在韓家用飯,半下午的時候蕭家一家人回到家裡。蕭明瑜同韓氏關起門來說話,將建的肥皂廠,並且將大房同四房拉進來入股的事情,同韓氏說了。
韓氏笑道,“此事我早就在擔心,你弄的那肥皂,是新鮮玩意,又賺錢又打眼。若非有韓家給你做靠山,早就有人生出不軌之心。如今你能想到大房四房,知道拉更多的人蔘與這件事情中,娘也就放心了。”
“累娘爲我的事情操心,是女兒不孝。只可惜成哥兒太小,若是成哥兒如今成年,事情倒是不用麻煩。也無需再顧忌着大房同四房。”蕭明瑜勉強一笑,人生在世,就是不停的妥協。當然妥協歸妥協,該堅持的她還是會堅持。
同韓氏說明白此事後,蕭明瑜就派人去通知大房四房,讓蕭明楨同四太太廖氏明日過來議事。
其實肥皂這玩意一出來,蕭家大房同四房那邊就隱約知道一點,此事同蕭明瑜有關係。不過也僅此而已,還當那肥皂廠是韓家辦起來的,師傅也是韓家請來的。韓家照顧韓氏,纔會讓蕭明瑜參與其中。
可是等蕭明瑜派人來傳話,說是明日過去商議關於肥皂廠的事情,大房同四房都不淡定了。不是沒想過要摻合一腳,只是顧忌着韓家,所以不敢動作。以爲肥皂這玩意同自家沒關係了,哪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房同四房,一時間其實都拿不出什麼章程來,畢竟不清楚蕭明瑜究竟要做什麼。
等到第二日一早,廖氏同蕭明楨早早的出發過來。譚氏本也想來的,結果被蕭明楨勸阻。譚氏同五房一直有齷齪,譚氏過去,怕會弄巧成拙。
蕭明瑜在書房接待了二人,韓氏沒出面,這倒是讓二人有些意外。
蕭明瑜讓丫頭奉茶,然後笑着招呼二人,“四伯母,三堂哥想喝茶。正事一會就再說。”
廖氏急切的說道,“明瑜,這茶什麼時候都能喝,你想同我們說說,具體是爲了什麼事情叫我們過來,真的是關於肥皂廠的事情嗎?”
蕭明瑜點點頭,也不廢話,“既然四伯母着急,我就直說吧。我打算建一個肥皂廠,所謂有錢大家一起賺,我們都是蕭家西府的人,總不能我們吃肉,眼睜睜的看着大家喝西北風。所以我打算讓你們都加入進來。這是合約,所有的條款都寫的清清楚楚,若是無疑義的話,今日我們就辦手續。若是你們有別的想法,那請直說。我從來不做勉強人的事情。”
蕭明瑜將兩份合約放在二人的面前,“你們先看看,我去去就來。”
蕭明瑜離開,留下二人靜心看合約。合約條款的確很消息,出資金額,各自的責任和義務還有權利,以及每年分紅的情況,還有遇到意外情況,比如有人要拆夥,或者想要拉其他人入股的情況,大致上都有寫到,定下一個行事規矩,以後大家就照着規矩行事。合約期限一共十五年,十五年後是要繼續合作還是要拆夥,屆時大家再坐下來商談。
蕭明瑜之所以將合約定在十五年,是考慮到成哥兒。十五年後,成哥兒已經長大成人,能夠擔負起一個家庭的重擔。到那時候有這份合約在手,成哥兒進退自如,不用擔心有人在旁掣肘。
而這一會,蕭明楨是驚濤駭浪,廖氏心中則是驚喜連連。二人都沒想到,蕭明瑜竟然是給他們送錢來的。是的,雖然要出錢入股,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肥皂廠一辦起來,那絕對是財源滾滾。等到年終分紅的時候,本金絕對能夠收回來。
廖氏對這份合約沒異議,即便合約上對大房還有四房都有諸多的限制,比如不能插手經營,比如不能強制安插人手進入工廠,還要遵守保密協議。一旦違約,要麼給違約金,要麼就是拆夥。但是這年頭哪裡有像做肥皂這麼賺的生意,比開礦都還要好,還沒有開礦的風險大。
只是廖氏同蕭明楨都有許多的疑問。
等到蕭明瑜進來,蕭明楨率先問道,“明瑜妹妹,這麼做對你不會有影響嗎?韓家那裡能答應嗎?”
蕭明瑜笑了笑,“三堂哥是想問配方是在誰的手上吧。”
蕭明楨點頭,“是,這也是我想問的。”
蕭明瑜淡漠一笑,說道:“配方,我有,韓家也有。不久的將來,內務府同工部也都會有。不過我們之間同樣也有合約,三哥對配方的擔心,大可不必。”
廖氏驚呼,“內務府,工部?這,這沒關係嗎?”
蕭明瑜似笑非笑,“三哥應該明白爲什麼吧。”
“樹大招風,光靠一個韓家做靠山還不夠,將內務府還有工部拉進來,就不用擔心其他豪門世家打什麼主意。即便豪門世家關注這門生意,讓他們去找內務府就行。”蕭明楨平靜的說道。
蕭明瑜點頭,“正是如此。這麼大的市場,只有三兩家肥皂廠又怎麼能供應得上。再說了,過個兩年,肥皂這玩意就成了日消品,各種仿製的也會紛紛出來。我們真正能賺錢的時間,也就是近幾年。等將來名氣做出來後,就是靠細水長流來維持利潤。當然還需要做出新的產品,不然遲早會被淘汰。”
廖氏不在意的說道,“淘汰不淘汰的,那些我也不懂,能有幾年的好賺,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明瑜,世間像你這麼大度的人,真正難找。你能拉上我們一起賺錢,四伯母承情。將來若是有什麼難處,你儘管找四伯母,四伯母定不會推辭。”
蕭明瑜笑着點頭,“四伯母的話,我記在心裡。回去後,還請四伯母管束一下家中的下人,切勿在外面說道此事。若是被有心人盯上,出了什麼事情,比如四伯父那裡被人下了套子算計的話,屆時我可是沒辦法幫忙的。”
廖氏臉色一怔,“明瑜,你不提醒我,我差點得意忘形了。此事果真需要小心謹慎,不可張揚。你放心,這件事情就爛在我心裡,我拿自己的私房銀子出來,你四伯父向來不管這些事情,他肯定不會知道我有入股肥皂廠。如此一來,也就不用擔心他在外面胡說八道,給家裡招來禍端。”
蕭明瑜點頭,“如此就好,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平安賺錢,而不要多生事端。三哥,你的意見呢?”
蕭明楨應下,“我贊同四嬸孃的意見,此事不宜多生事端,最好由韓家出面,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將注意打在我們蕭家人身上。”
蕭明瑜問他,“那三堂哥是同意這份合約的。不知三堂哥是你個人的名義參與進來,還是以大房的名義?三堂哥該明白,我一直是支持你的。如果你是以個人名義,我是熱烈歡飲。如果你是以大房的名義,大房那麼多庶子庶女,將來這嫁妝的準備,家產如何分,也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廖氏趕緊給建議,“明楨,這生意你就以自己的名來才做,千萬別便宜你父親後院的那些女人,還有那些女人生的庶子庶女。你以自己的名義參與進來,賺了錢,是自己花用還是給你母親花用,或者給明琦準備嫁妝都可以。總歸不要便宜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蕭明瑜笑着問道,“三哥這會一定有答案了吧。不知三哥的決定是什麼?”
蕭明楨目光堅毅的看着蕭明瑜,說道,“就以我個人的名義出資。幸好有當初老爺子留下的兩萬兩,不然我根本沒辦法參與進來。”
蕭明瑜笑道,“三哥謙虛了。來,我們將手續辦了,一會還要拿到衙門去備案,如此一來不用擔心誰私下裡反悔。”
手續辦好,又讓人跑一趟衙門。衙門那邊等候的人是韓家的一個門人,那門人帶着蕭家人直接進了衙門裡辦手續。一切辦好,當天廖氏同蕭明楨就將銀子送了過來。一人出資一萬五千兩。至於大房還有四房那邊,二人是如何解釋的,蕭明瑜根本不關心。這二人都是聰明人,肯定會將事情辦好。
辦完蕭家的事情,蕭明瑜委託韓八將做肥皂的方子送到韓家韓閣老的手裡。
數天之後,韓家就讓韓八送來兩份合約,一份是內務府的,一份是工部的。並且讓韓八給蕭明瑜帶話,以後若是還有好東西,大可以按照這個辦法來行事。只要有韓家在,內務府同工部就不敢明搶,只能按照規矩來辦事。
自此,蕭明瑜大鬆一口氣。又給實驗室送去幾千兩銀子,讓幾個小組開足了馬力去創造新東西。而莊子上種植的第一批鮮花也開始採摘,蕭明瑜讓人全送到實驗室去,看有沒有辦法提煉出精油。
蕭明瑜的頭腦中有很多很多的想法,有許多賺錢的點子,不過並不是每一個都能拿出來。要做生意,就要切合這個時代的特色,吃穿住用,恆古不變,而且不易招惹災禍。所以這一次蕭明瑜將注意力放在了草原上。已經派人去收購羊毛回來,並且又讓人去江南請了數位老師傅來京城,看看有什麼辦法將羊毛絞成線製作成衣服。這年製作冬衣,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冬衣裡頭塞棉花,暖和是暖和,但是太過笨重,清洗也很不方便。若是能用羊毛線紡織成布匹,然後用來做衣服,蕭明瑜相信,這將是比肥皂更成功的創造。屆時勢必在草原上開啓羊吃人的模式,說不定還會徹底改變草原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