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同蕭明瑜痛快的慶祝了一回。當週乾壓在身上的時候,蕭明瑜爲了不那麼累,也爲了轉移周乾的注意力,所以告訴了周乾關於她的報復計劃。同時將事情的進展程度也說了。
周乾吧唧一下,在蕭明瑜臉上親了口,“果然是本王的好娘子,這辦法好,猶如釜底抽薪。簡直是要了清月那潑婦的命。清月這些年來之所以那麼囂張跋扈,一個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個是仗着手中有錢,可以肆意的揮霍。斷了她的財路,至少一年內,她別想有好日子過。屆時本王痛打落水狗,絕對不會心軟。那時候本王倒是要看看,請月那潑婦還敢如何囂張。等到宮宴的時候,你大可以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嘲笑她,奚落她,也讓世人都知道清月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清月。如今不過是脫毛的野山雞而已。”
蕭明瑜哈哈大笑起來,“王爺最後一句話,要是讓皇后娘娘和皇上聽到了,定要狠狠的罰你。”
周乾在蕭明瑜嘴邊吻着,“放心,如今這府裡的人都肅清乾淨了。咱們夫妻二人關起門來說的話,絕對沒人敢朝外面傳。真要有人這麼大的膽子,那絕對是活膩了。對於這樣的人,既然那麼想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蕭明瑜勾着周乾的脖頸,“清月有威脅,卻不是最大的威脅。王爺可一定要弄清楚這一點,萬不可被一點仇恨矇蔽了雙眼。凡事都要適可而止,皇上希望王爺們兄弟友愛,王爺可不能再犯了皇上的忌諱。不然以皇上的性子,說不定會罰王爺關宗人府。要是那樣的話,本王妃豈不是要守活寡。”
周乾蹭蹭蕭明瑜的臉頰,“你放心吧,本王知道分寸,不會亂來的。至於父皇那裡,本王也清楚父皇的底線,本王知道該如何做。”
見周乾如此,蕭明瑜也放心下來。不過這晚,蕭明瑜最終還是沒逃過周乾的魔手,被周乾給吃幹抹淨,還不擦嘴的。蕭明琦捶牀板,明兒一早又起不來,肯定要賴牀了。屆時又被人看笑話,真是夠了。
夫妻二人濃情蜜意,轉眼就是蕭明楨的婚宴。
蕭明瑜同周乾都來了,周乾說是來替蕭家大房撐場面的。好歹蕭明瑜看的上蕭明楨,周乾身爲蕭明瑜的男人,總是要給足面子的。
周乾能來,蕭家大房上下都覺着很榮幸,譚氏的面上都在發光,這可是難得的體面。
蕭明瑜坐在花廳裡,同女眷們一起說話。不少人都想過來奉承幾句,好在蕭明瑜心目中留下一個好印象。就算不衝着蕭明瑜寧王妃的身份,好歹蕭明瑜還有個點石成金的本事。只要能得蕭明瑜幾句點撥,說不定一家子一輩子都吃用不盡。
蕭明同蕭明琦都來了,蕭明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前一段時間才公佈的。蕭明瑜連聲恭喜,說蕭明有福氣,這第一胎肯定是個兒子。蕭明琦懶懶的,沒半點精神,看樣子這裡要是有一張牀,肯定就能躺上去睡下。因爲精神不太好,蕭明琦也沒興趣同蕭明瑜說話。看了眼蕭明的肚子,蕭明琦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也就不理會了。
蕭明同蕭明瑜相視一笑,也不理會蕭明瑜。
宋家同司馬家之類的都來了,宋子敬帶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同蕭明瑜見面。
蕭明瑜晃了晃眼,笑道,“宋將軍大喜。”
“同喜。”宋子敬一臉的面無表情,嚴肅得不像是來參加自己的婚宴,倒是像來找茬的。至於宋子敬的妻子,同司馬家是遠親,也是將門家的女兒。這小媳婦從司馬家那裡聽說過宋子敬同蕭明瑜的一些糾葛,這會見到蕭明瑜,忍不住好奇打量起來。
這一打量,溫氏就心想,難怪宋子敬對蕭明瑜念念不忘。瞧瞧人家這容貌,這身段,這氣度,果然是做王妃的命。溫氏甜甜一笑,“臣妾拜見王妃娘娘。”
“免禮。”蕭明瑜取下手上的珊瑚手串,“今兒沒帶像樣的見面禮在身上,這串手鍊是貴妃娘娘賞賜給本王妃了。本王妃今兒就作爲見面禮,送給你。”
溫氏很緊張,“這,這如何是好。貴妃娘娘的賞賜,臣妾不敢要。還請王妃娘娘收回去吧。”
“給你你就拿着,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宋子敬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人家寧王妃,財大氣粗,區區一串刪除手鍊又算得了什麼。王妃要多少,下面的人就能送來多少。”
溫氏很尷尬,抱歉的笑笑,“王妃娘娘,我家相公他……還請王妃娘娘不要見怪。”
“無妨,本王妃的確是財大氣粗,這話本王妃都不能反駁,不然豈不是要被人說成虛僞。宋將軍,本王妃說的可對。”
宋子敬死死的盯着蕭明瑜,“虛僞倒是不至於,就是讓人心頭極度不爽。”
蕭明瑜挑眉一笑,宋子敬今兒是吃了火藥嗎,這麼大的火氣,“秋天都來了,沒想到秋老虎還這麼厲害,最近不少人都上火。我看宋將軍也該喝喝降火的才行。”
溫氏更尷尬,明明天氣都涼了下來,那裡來的秋老虎。果然是睜眼說瞎話,表情還那麼真摯。溫氏急忙說道,“王妃提醒的對,是該準備降暑的湯藥,臣妾回去就會提醒相公服用的。”
溫氏偷偷拉了拉宋子敬,走啦,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鬧成這樣子,就不怕寧王找麻煩嗎?
宋子敬突然笑了起來,對溫氏笑道,“你先下去,我同寧王妃有些話要說。”
溫氏很不自在,也很不願意。知道桑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不過想想,宋子敬求而不得,也是蠻苦的,所以溫氏順從的答應了宋子敬。抱歉的同蕭明瑜笑笑,退了下去。
蕭明端坐着,“宋將軍有話就直說吧。”
宋子敬望着蕭明瑜,目光滿是深情和痛苦,最後又是某種堅定。蕭明瑜都不敢去看那眼神,那眼神太過灼熱,一不小心就會有被灼傷的危險。
宋子敬不屑一笑,“你不必如此,如今我們各自婚嫁,我不會對你如何。”
蕭明瑜笑笑,“我並沒有怎麼樣,這樣的場合下,相信宋公子也做不出什麼事情來。而且本王妃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是做了王妃,威風得緊。你大婚,我沒來,我不想來,因爲我不想看到那個人得意的笑臉。既然今兒遇上了,那就說一聲遲到的恭喜。這是給你的新婚禮物,務必收下。要是不喜歡的話,就丟了吧。反正禮物送出去,我就沒打算收回來。”宋子敬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放在蕭明瑜的面前,“你保重,希望你同他真的能幸福快樂。告辭。”
宋子敬走的乾脆利落,蕭明瑜拿起禮物,若有所思。荷包裡裝的是一枚玉佩,玉質不是頂尖,刀工也不是頂好,但是蕭明瑜卻一眼看出來,這是宋子敬親自動手雕刻的。因爲那上面有字,典型的宋子敬的風格。工藝粗糙狂放,同宋子敬很像。蕭明瑜笑了笑,收起玉佩,放在身上。既然是對方的一番心意,蕭明瑜自然會收下。她同宋子敬之間清清白白,也沒什麼好心虛的。不過是一個禮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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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宋子敬的緣故,蕭明瑜今兒有些心神不定,看着蕭明楨娶新娘,倒是想起過去的很多事情。想起當年在中州的時候,想起中州的那些姑娘們,想起來京城的這幾年風風雨雨,想起嫁入皇室的各種風波。
聽着送入洞房這四個字,蕭明瑜笑了起來,放鬆心情,跟着大家一起去洞房看新娘子。
蕭明楨的妻子孫氏長得不是那麼美,卻也是個清秀姑娘,眼睛格外有神,看着是個靈動的人。蕭明楨同她站在一起,意外的也很相配。孫氏總是未語先笑,態度很好,也給在場的女賓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孫氏在孃家的時候,就聽說過蕭明瑜,也知道蕭明瑜同大房的關係,還知道蕭明楨手上的產業同蕭明瑜也有關係。所以面對蕭明瑜的時候,孫氏顯得格外的鄭重,絕對沒有一點做嫂子的譜。不光是因爲蕭明瑜寧王妃的身份,也是因爲蕭明瑜同蕭家大房的關係。
對於這一點,蕭明楨很滿意。娶妻娶賢,就該如此。
蕭明瑜含笑送上見面禮,又寒暄了幾句,就出了新房。
蕭明楨等在外面,蕭明瑜笑道,“恭喜三哥。三哥可要早早的讓嫂嫂生個侄兒出來。等過個幾年,我們蕭家人丁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興旺的。”
蕭明楨點頭,“正是如此。明瑜你同寧王爺要努力。你們的事情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你若是有需要,只需同我說一聲,我絕不會推辭。”
“我都明白,三哥是守諾之人,這些我都明白。三哥快去酒席上吧,大家可都等着灌你的酒。”
蕭明楨的婚宴很熱鬧,賓主盡歡。三日回門後,蕭明楨就讓孫氏接管蕭家大房的內務。譚氏不願意,一個新媳婦,如何能夠接管內務。讓孫氏來管,還不如讓陸四來管。陸四連連擺手,直說自己要照顧康哥兒,沒有那麼多精力管家。還是讓三弟妹管家比較好。
譚氏對陸四不滿,陸四這分明是在拆臺。婆母讓她做點事情,給她體面,竟然敢推辭,簡直是豈有此理。
譚氏板着臉,一臉的不快,冷哼一聲,“康哥兒那裡,有婆子丫頭小廝伺候,有什麼可擔心的。”
陸四怯生生的朝蕭明楨那裡看了一眼,很顯然,以後她們母子都要仰仗蕭明楨過生活,所以陸四情願得罪譚氏,也不願意得罪蕭明楨。“婆母,兒媳真的不行。兒媳這些年,就沒正經管過家,以前在孃家學的那些,早就忘了個乾淨。如今貿然兒媳管着全府,兒媳心裡頭發慌,一點底氣都沒有。還是讓三弟妹管家吧。三弟妹出身書香世家,自小就接受嚴格的閨閣訓練,管家自然不在話下。兒媳以爲三叔叔的安排很合理。”
譚氏狠狠的瞪着陸四,不爭氣的東西,虧得她肯給陸四一個機會,結果陸四還嫌棄。譚氏小聲嘀咕了一句,“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陸四頓時就漲紅了臉頰,一臉的侷促和尷尬。
蕭明楨則說道,“娘,既然大嫂不管家,那管家的事情就交給孫氏來管吧。兒子相信她一定能管好我們蕭家大房。若是娘實在不放心,可以先派兩個婆子在她身邊照看着,有個什麼不能決斷的事情,就請娘出面做主。”
譚氏一臉的心灰意懶,反正這兒子出息了,也不肯聽她的話,那就這樣吧。“行了,那就讓你媳婦管吧。我先將醜話說在前頭,要是管不好的話,可別怪我不給面子。”
“娘說的是。娘放心,她一定會努力的。”
孫氏也出面表態,說是感謝譚氏的信任,一定不會辜負譚氏的期望。
譚氏本來對孫氏很滿意的,出身好,家世好,嫁妝也豐厚,面容雖然只能說清秀,可是整個人卻顯得嬌憨可人,很得好感。可是成婚短短几天,就能蠱惑蕭明楨出面,爲她爭取管家的權利,這一點讓譚氏很不滿意。如此一來,兩個兒媳婦都不討譚氏的歡心,譚氏也就成了孤家寡人的存在。
孫氏接過管家的權利,很快上手。這讓想找茬的譚氏,都愣住了。果然是早有準備,這是要徹底架空她啊。譚氏找到蕭明楨訴苦,認爲蕭明楨氏在嫌棄她,所以讓兒媳婦來架空她。蕭明真哭笑不得,就說譚氏也算是府中的老封君,過個幾年直接就是府中的老太太,身爲老太太就該享福。管家的事情交給兒媳婦做,這本就是應該的。
譚氏卻不滿意,這種不能掌控全家人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偏偏蕭茂林還火上澆油,寫信來說在任上納了一個小妾,頓時就讓譚氏氣的一佛昇天二佛出世。蕭茂林這個老不修的東西,這麼大的年齡了,都是做祖父的人,還敢納年方十六的小妾,比自己的閨女都小的丫頭,真是丟臉。譚氏讓蕭明楨寫信大罵蕭茂林,蕭明楨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可是回信上的內容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只說了京城裡的情況,至於納妾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提。蕭茂林不是小年輕,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在牀弟之事上這麼拼命,就不怕身體受不了。可別哪天癱在牀上,成了官場上的笑柄。
蕭明楨有這個擔心,可是他是做兒子的,不好出面提醒。只能給蕭茂林身邊的管事去信,讓管事看着點蕭茂林,好歹悠着點,可別風光了一輩子,臨到老,得了一個不雅的名聲。
管家得了蕭明楨的信後,回信說,一定會聽從蕭明楨的安排,會提醒老爺悠着點身體。至於蕭茂林新納的小妾,那是官場上同僚贈送的,本是青樓調教出來,準備賣個大價錢,結果被人買了下來,輾轉送到了蕭茂林的牀上。
蕭明楨一聽這個,頓時大皺眉頭。別人費這麼大的心思給蕭茂林送女人,肯定是有所求。蕭茂林可別爲了一個女人犯蠢啊。明年就要大比了,就算要犯蠢,好歹也等大比過後再犯蠢。蕭明楨心頭憂心,再次去信同管事說,要好好盯着蕭茂林。
做完這些還不放心,又從京城派了幾個婆子長隨過去。蕭明楨的意思很明確,讓這些長隨盯着蕭茂林,但凡有點事情就及時告知京城這邊。婆子們則是盯好蕭茂林的後院,後院若是某個女人不安分,想要生事,拾掇着蕭茂林做蠢事的話,這些婆子就要當機立斷的將女人控制起來。必要的時候,要了那女人的性命也是可以的。反正出了事情,有他蕭明楨頂着。蕭茂林就算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對他這個嫡子下毒手吧。
再說蕭明楨已經成長起來,根本不是蕭茂林能夠管束的。說不定蕭茂林還要反過來被蕭明楨管着。
所有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軌,無論是蕭家大房還是四房亦或是蕭明瑜這裡。難得的過了段平靜的時光。也是在這個時候,中州張家來了人,蕭茂婕沒了。自從張風雲被流放後,蕭茂婕的情況就越發的不好。不過以蕭茂婕的情況,也不該年紀這麼輕就去了。
蕭明楨仔細詢問了張家人,說是蕭茂婕受不了,然後跳井自盡了。蕭明楨追問,什麼叫做蕭茂婕受不了,莫非是有人給她氣受嗎?張家人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很顯然這裡有問題。
蕭明楨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派人四處通傳這個消息。
蕭明瑜很快就知道蕭茂婕過世的消息,感嘆一聲,又說了句活該。不過人死債消,以前的恩怨也可以一筆勾銷。不過聽說蕭茂婕的死因有蹊蹺,好好的一個人,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怎麼會跳井自盡,這事情很古怪啊。更怪的是,張家人支支吾吾的,報了喪後,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
蕭明瑜就說,她在中州有人手,都是信得過的人。也是馮長根同沈民有培養出來的。蕭明瑜當即就寫信一封,通過四通快運,速度加倍送往中州,讓中州的人手調查蕭茂婕死亡真相。雖然蕭茂婕這個女人很討厭,很多人都恨不得她去死。不過總算也是蕭家的姑太太,蕭老太太的大閨女,蕭茂楊的長姐,人都死了,過往恩怨一筆勾銷。那麼作爲蕭茂婕的孃家人,幫忙追究一下死因,也是必要的。
韓老太太就表示,蕭明瑜這樣做很對。做人不能忘本,既然是姓蕭,蕭家的事情,尤其是這種關乎生死的大事,就該放在心上。能出力的時候就要出力。如此,才能積攢好名聲,堵住那些嫉妒的嘴臉。
蕭明瑜深以爲然。
四通快運的速度本就很快,加上蕭明瑜出了雙倍價錢,走的是加急,那就更快了。幾天時間,信件到了中州。中州的人員接到大老闆的信件,自然是極爲重視的。張家的太太死了,這在中州並不是什麼小事。不過這會人都已經下葬,總不能去挖墳。所以中州的人員就用銀錢攻勢,收買張家的下人,一步步深入下去,找到最內部最核心的下人問話。
消息打聽了出來,第一時間送到了京城。蕭明瑜沒有當即拆開來看,而是來到四房這邊,大家都等着這裡。蕭茂恆是蕭茂婕的弟弟,蕭茂婕死了,若是正常死亡就算了,要是有別的內情,蕭茂恆做兄弟的,自然要出面表個態。
蕭明瑜將信件攤開,“大家看看吧。”
蕭茂婕的死果然有問題,蕭茂婕這幾年都是瘋瘋癲癲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張風雲被流放後,蕭茂婕的狀態更差了。不過有張風清這個做兒子的照看着,也沒什麼大問題。前段時間,張風清爲參加秋闈,不在家裡,不過安排了得力的人手照看。
偏偏那幾天蕭茂婕清醒過來,而且貌似還有越來越清醒的態勢,過去很多事情都想了起來。包括她是怎麼受傷的,怎麼瘋癲的,怎麼被大兒媳婦折騰的,全都想了起來。當然也包括張世謙的薄情寡義。就連蕭家到了京城的情況,蕭茂婕模模糊糊的也記了起來,記得有人在她耳邊嘮叨過,好像是張風清吧。
想起的事情越多,蕭茂婕就越憤怒。她不怪自己的兒子,只可憐自己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爲了家族前程,結果落得被流放充軍的下場。小兒子,爲了照顧這個家,耽誤了好幾年。今年總算能去秋闈,只盼着能夠金榜題名,一朝中舉。但是對於大兒媳婦同張世謙,蕭茂婕是恨不得扒了這兩人的皮。
早晨用飯的時候,蕭茂婕就同張世謙鬧了起來。張世謙本來斷了腿,不過養了幾年,好醫好藥的用着,如今也勉強能夠站立行走,只是不能長時間的行走。也因爲身上的傷,張世謙這些年性子變了很多,變得暴躁易怒,變得有些暴力。人也老了許多,再不復當年美男子的形象。
蕭茂婕挑釁,張世謙頓時就來了火氣,兩夫妻就鬧了起來。張世謙手裡頭的柺杖劈頭蓋臉的朝蕭茂婕打去。蕭茂婕瘋癲了幾年,身體垮了很多。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張世謙打得頭破血流,後來又磕在桌角上,頭上破了一個洞。
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張世謙應該想着請大夫救治蕭茂婕的。
可是大兒媳婦周芸,卻趁機蠱惑張世謙,反正蕭茂婕這麼瘋癲,何必還救她,純粹是浪費糧食。不如就此讓她去了,家裡也能清淨一點。而且以後也沒人再管張世謙,也沒人會再說張世謙的婆娘是個瘋子。張世謙本來就有殺心,加上被周芸蠱惑,立時就做出了一個喪盡天良的決定。讓人將蕭茂婕丟到水井裡。然後對外宣稱蕭茂婕瘋癲,不慎跌入水井。爲了封口,張世謙還出了一大筆銀錢,堵住下人們的嘴巴。
而且嚴令此事不能告訴張風清。
張世謙這個封口令,貌似有效。不過張家不少下人也是耳聰目明,張世謙是不行了,張風雲也不行了,張家的將來只能指望着張風清。張風清侍母至孝,此事張風清知曉後,不會不管。不過長風清遠在省府參加秋闈,未免打擾到張風清,下人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告知。
等到蕭家派人來詢問的時候,下人們趁機就將那天的真相說了出來。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蕭家人全都靜默。一來是被震撼了,二來是大家都被震撼傻了,張家這是瘋了吧,竟然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蕭明瑜直接問道,“四伯父,此事要如何做?”
蕭茂恆對蕭茂婕的感情很複雜,不過死的人好歹也是他的長姐,蕭茂恆錘着桌子說道,“此事人證物證都有,報官,一定要將張世謙還有周芸那個毒婦繩之於法。”
蕭明瑜搖頭,“周芸估計沒責任,就算張世謙出面指證,周芸也可以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說張世謙污衊。畢竟周芸並沒有動手,而且周芸在張家經營了那麼多年,肯定有不少下人會站出來爲她作證,證明她的清白。而且自始至終動手的人都是張世謙,完全可以將所有責任推到張世謙身上。只需標明,她並不知情就行了。”
蕭明楨也點頭,認可的說道,“周芸那裡,估計一時半會爲難不了她。不過張世謙此人,絕對不能放過。殺妻,還是爲她生下兩個嫡子的妻子,此事一定不能善罷甘休。我贊成報官。”
蕭茂恆點頭,“那現在就派人去中州報官,實在不行,我親自走一趟中州。”
蕭明瑜蹙眉,“那張風清那裡是不是該事先說一聲。他今年考舉人,不管能不能考中,一旦傳出他的父親弒殺他的母親,嚴重的話他的功名怕是要被奪。就算不會被奪,那他這輩子也會背上這個名聲,一輩子都別想出仕爲官,這輩子也就完了。”
衆人皺眉,蕭明瑜說的很有道理。名聲很重要,尤其是立志出仕爲官的人,名聲更是重要。張世謙同蕭茂婕要不是張風清的父母,張風清最多受點指責和非議。可是出事的是他的親生父母,恰好在他考舉人的時候出事情,這名聲真的就完了。做官也是要上溯三代,被朝廷調查背景的。這樣的背景,如何能夠出仕爲官。等到了京城,說不定立馬就會被擼掉功名。
蕭明瑜又說道,“我的意見是,死人很重要,尤其是枉死的人。可是死人再重要也比不上活人。張風清此人如何,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裡。所有的事情同他都沒有關係,這些年,也是因爲有他照顧,張家才能安定下來。至於大姑母,若非有張風清在,估計早幾年就被那兩個人弄死了。我認爲此事上面,更應該考慮活着的人立場。”
蕭明楨大皺眉頭,蕭明瑜這番話同這個時代的價值觀是相駁的。人生除死無大事,死纔是最重要的,活着的人就該爲死的人伸冤,讓死者能夠入土爲安,讓兇手被繩之以法。至於活着的人,能夠做到爲死者伸冤昭雪,就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就算是犧牲個人前程也在所不惜。只要事情做成了,就能得到好名聲。
但是這件事情用在張風清身上並不合適。一個是他的父,若是告發,那就是不孝。一個是他的母,若是不追究,更是不孝,還不義。張風清如今是處在兩難境地。
大家都在沉默,或許是在考慮蕭明瑜的話,或許是在鄙視蕭明瑜。
廖氏首先表態,“我覺着寧王妃說的不錯,是該考慮一下活着的人。你們別忘了,如今張風雲被流放,張世謙又是那個樣子,張家的希望和未來都在張風清身上。而且張風清何其無辜,又怎麼能被張世謙那個王八蛋連累。要我說此事不宜報官,但是也不能不管。張世謙必須得到懲罰。周芸那個女人也不是好東西,秦王府都垮了,張風雲也被流放了,她憑什麼囂張。她要是真的貞潔,就該跟着張風雲一起,去照顧張風雲的生活起居。實在不行,張家就給她一封休書吧。毒婦一個,留着她,也就是個禍害。”
譚氏陰測測的說道,“照着你這意思,大姑太太的冤屈就不管了嗎?要是老太太還活着,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定要打你一頓。”
廖氏冷冷一笑,“只可惜老太太不在了,也看不到今日這一幕。不過要是老太太還在的話,得知大姑太太被人弄死,估計得吐血。”
“行了,都給我少說兩句。”蕭茂恆出聲,“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知道真相就算了,知道了真相我們蕭家就不能不管。我會親自去一趟中州,是不是要報官,先同風清那小子碰面了再說。另外,老爺子的棺柩也該送回中州,埋入祖墳,正好趁着這次機會一併辦了。還有老太太同五弟的,這些年一直讓他們流落在外,都是我的不是。這次回去,還要去我們曾經住過的破廟看看,當年在那破廟裡,我們蕭家死了多少人。如今活着的人都該好好想想。”
“要不我同四叔一起回中州吧。”蕭明楨提議道。
譚氏當即反對,“明年就要大比,你這個時候回去,什麼時候才能趕回京城。你本來就被耽誤了幾年,這次再耽誤,那可怎麼得了。”
蕭明楨蹙眉。
蕭茂恆擺手,“行了,明楨安心讀書準備考試吧。至於這些事情,有四叔一人就行了。另外,五房要不要出個人?”
蕭明瑜說道,“明成太小,也做不了什麼事情。要他回去,怕是不合適。明業那裡,沒問過,不知他的想法。”
“明瑜,你做了王妃,風光無限,可別忘了,你父親的棺木還沒有送回祖墳,如今說他是孤魂野鬼也不爲過。幸好有老太太陪着,也不算寂寞。你們做子女的一定要用點心啊。”蕭茂恆苦口婆心的說道。
蕭明瑜低眉斂目,“四伯父說的極是。這一次四伯父回鄉,我們五房出五千兩銀子。明日就將銀子送來。至於人選的問題,回去後我會同我娘好好商量一番,屆時會告訴四伯父的。”
“行。”蕭茂恆點點頭,“大房這邊,你們實在派不出人手來,就出銀子吧。”
譚氏想要討價還價一下,五房有錢,出手大方,不代表大房也要跟着出五千兩。可沒想到,蕭明楨幹脆的很,直接說道,“我們大房也出五千兩,明兒就給四叔送來。”
有這一萬兩,辦事情綽綽有餘。四房只需出人,一文錢都不出。蕭茂恆對於自己的機智,大加讚賞,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廖氏嫌棄的看了眼蕭茂恆,真夠沒臉的。一文錢都不想出,也真夠摳門的。
廖氏沒蕭茂恆那麼短視,當即就拍板決定,說道,“我們四房出三千兩銀子,湊在一起,將幾件事情都辦了。請人給老太太老爺子還有五叔叔做個水陸道場,好讓他們入土爲安。”
蕭茂恆直瞪眼,死婆娘,翅膀硬了,有錢了,連他的意見都不聽了。真是夠了。這個家到底誰做主。
廖氏翻白眼,表示從老爺子死了後,四房就一直是她在做主。這也是當年老爺子的遺言。蕭茂恆不服氣的話,那就去祠堂說理去,當着老爺子的面說理去。這個蕭茂恆肯定不敢,所以蕭茂恆也只敢瞪眼,不敢出言表示不滿。
這一幕看得大家想要發笑,這夫妻二人可真有意思。
事情定了下來,給張風清的信件也要及時送出去。
忙忙碌碌的,過了三天,蕭茂恆就打包上路。蕭明業最終沒有去,蕭明業一聽扶棺回鄉,就直搖頭。這根本就是個苦差事,他纔不要去。再說了,他是庶子,又分家出去了,族中的事情同他沒關係。
蕭明瑜也沒指望蕭明業有擔當,所以也就沒勉強。不過派了幾個得力的長隨跟着蕭茂恆。說實話,對於蕭茂恆的辦事能力,蕭明瑜不怎麼相信。沒人看着蕭茂恆,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說不定走到半路上,就被哪裡的鳥啊雀啊,給勾了魂魄,那一萬三千兩轉眼就被糟蹋了。
張家那邊的事情還沒有一個結論,這邊又鬧出事情來。
蕭明琦懷孕了,也就難怪上次見面的時候,蕭明琦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蕭明琦懷孕,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這事情發生在季家,就不見的會是好事情。按理說,蕭明琦有了身孕,季大少也該收斂一點,好好哄着蕭明琦。季太太也該對蕭明琦好一點纔對。
季太太勉強做到了好一點,季大少卻得了解放似得,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夜夜宿在小妾姨娘的房裡。說什麼蕭明琦有什麼身孕,不能伺候人,他也不愛往孕婦身邊湊,所以就宿在姨娘房裡。這本沒什麼,偏偏那些姨娘小妾得了寵愛後,就愛顯擺一番,還特意跑到蕭明琦的身邊顯擺。你懷了身孕又能如何,大少爺連看都不看你一眼,大少爺喜歡的只能是我們。
蕭明琦脾氣本來就不好,懷了身孕後更是變本加厲。哪裡受得了別人的奚落,還是姨娘小妾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人物的奚落。於是蕭明琦找人將那幾個姨娘小妾收拾了一頓。季大少心疼自己的女人,找蕭明琦理論,說蕭明琦是毒婦是妒婦,她有身孕在身不能伺候男人,難道還不讓別的女人伺候嗎。真是豈有此理。總不能讓他一個大老爺們整日裡獨守空房吧。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蕭明琦聽完了這番指責,也不同季大少廢話,直接讓婆子們動手揍人。反正她現在是孕婦,做任何事情都沒人敢指責她。季大少打了一頓,還不敢對蕭明琦還手,真是氣的要吐血。被季太太知道了,又是一頓雞飛狗跳。
本來季家就不安寧,這一鬧騰,那季家的情況就更加嚴重。
這一日,蕭明琦要喝燕窩湯,廚房怠慢了一會,就被蕭明琦記恨上。等燕窩湯送來,蕭明琦就派人砸了廚房,將季太太氣了個好歹。結果蕭明琦這裡,喝下燕窩湯,沒多久肚子就痛了起來。當即就有婆子說有人在燕窩裡面下毒,有人想要害死蕭明琦和她腹中的胎兒。蕭明琦忍着身體的不適,一邊讓人請大夫,一邊讓人將府中所有的小妾姨娘全部抓起來,一個個的打,一個個的問。又派人去蕭家請人。
大夫來了,蕭明琦的確是吃壞了東西,在殘留的燕窩裡也發現了線索。頓時廚房的人也沒能倖免,全被蕭明琦抓起來。只是蕭明琦無論如何的努力,肚子裡的胎兒還是沒能保住。都快成形的孩子,就這麼沒了,聽大夫說應該是個男孩。
蕭明琦大恨,顧不得是小月子,就要打殺所有的小妾姨娘。季太太要阻攔,蕭明琦卻連季太太也不放過,指責季太太就是罪魁禍首,想要毒死她。蕭明琦發了狠,那裡顧得了那麼多,當時就讓人弄傷弄殘了好幾個小妾姨娘。
季大少回府,看到心愛的女人那個樣子,如何受得了,差點就要瘋癲了。若非季太太攔着,季大人都衝進蕭明琦的房裡打人。
蕭明琦難受的很,偏偏季大少還鬧。蕭明琦下令,打,打到不敢說一句話爲止。
譚氏心疼閨女,得知事情真相後,又同季家大吵了一頓,將季太太的房給砸了。做婆母的這麼對待兒媳婦,還有道理了。季大少身爲丈夫,妻子懷孕,只知留宿小妾房裡,卻不知體貼妻子。還縱容小妾下毒謀害主母,簡直是豈有此理。打,同樣狠狠的打。那些小妾姨娘也沒放過,統統都捱了兩回打。
譚氏這裡爽快了,當夜,季大少的兩個小妾就沒了氣,去了。季大少傷心得跟什麼似得,哭的死去活來,不知情的看了,都要說一聲果然是個深情的男子。次日,又一個姨娘沒熬過去,沒了。這下子季大少更是瘋癲了。帶上所有小廝長隨,衝到蕭明琦的屋裡打砸,還將蕭明琦給打了一頓。
蕭明琦哭的天地變色,恨得咬牙切齒,只恨自己在坐小月子,沒有力氣,身體還虛弱的很,被季大少給鑽了空子。蕭明琦捱了打,哪裡受得住這個氣。立馬派人去蕭家報信。季太太怕了譚氏,攔着報信的人,結果季太太被報信的婆子一巴掌推開。反正季家同蕭家鬧成這樣,蕭明琦的孩子也沒了,這婚十有八九是持續不下去的。這個時候何必再給季太太面子。
婆子及時報信,譚氏頓時就炸了。竟然敢打她閨女,爲的還是幾個小妾姨娘。豈有此理。今日不將季家鬧得天翻地覆,她就不是譚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