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蕭明瑜吃過陳嬤嬤精心準備的藥膳。雖然看着陳嬤嬤那張臉,讓蕭明瑜很不痛快,不過吃着美味的食物,蕭明瑜還是覺着享受。這人啊,就喜歡自欺欺人。明知道這兩人心懷叵測,可是還是得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
蕭明瑜用過早飯後,照例是去散步。剛到院子裡,蕭明瑜突然停下腳步。已經生過兩次的蕭明瑜,很明白,剛纔肯定是羊水破了。蕭明瑜有些驚慌,“墨四,水仙,你們趕緊扶着我回去。春月,你去讓人檢查產房,看看還缺什麼。另外讓太醫還有穩婆們都準備好。”
“王妃這是要生了嗎?離着預產期還有好幾天啊。”春月叫道。
墨四瞪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廢話真多。提前幾天生孩子,這多正常的事情。到你嘴裡就成了大驚小怪。”
春月不敢再發表看法,急急忙忙的走了。
墨四和水仙扶着蕭明瑜坐下,叫人去擡轎子。既然破了羊水,那蕭明瑜儘量不要再動。轎子來了,蕭明瑜被人擡着回到主院。雖然是大冬天,蕭明瑜還是想在生孩子之前,先洗一個澡。墨四和水仙都勸不住,只能任由蕭明瑜沐浴更衣。
另外一邊,蕭明瑜這裡一有動靜,秋嬤嬤和陳嬤嬤就準備了起來。今日就是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意外。周乾急匆匆的趕回來,握住蕭明瑜的手,讓蕭明瑜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肯定不會讓那些人害了自己的孩子。
蕭明瑜嗯了一聲,點點頭,“我相信王爺,王爺一定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出事的。”
“當然。”周乾笑了笑,“你放心,一切都會順利的。你不要擔心,安心生孩子就行。一定要平安。”
“我肯定會平安生下孩子的。”蕭明瑜無比肯定的說道。
蕭明瑜進了產房,開始準備生孩子。
這邊的動靜,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宮裡,傳到了景福帝的耳朵裡。景福帝也跟着緊張起來,無比真誠的盼望蕭明瑜能夠順利生下孩子。不然的話,那延年益壽的丹藥可就練不成了。爲此,景福帝給太醫院下了命令,當然未免引起懷疑,景福帝沒有直接下旨,只是讓人去太醫院傳話,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孩子能夠平安生下來。畢竟景福帝從來不曾真的關心過哪個兒媳婦生孩子,要是突然關心起蕭明瑜生孩子的事情,定會引起旁人的側目。與此同時,還讓蘇太醫同婦科太醫一起去寧王府,必要的時候出手救治孩子。
周乾在產房門口急的團團轉。其實這會產房裡面還沒有動靜,雖然已經開始陣痛,但是陣痛的程度,還是蕭明瑜能夠忍受的。蕭明瑜也想着將力氣留下來,留到後面再用。但是安靜的產房,同樣讓周乾擔心焦急。想到還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周乾更是煩躁。
於是等蘇太醫來的時候,周乾望着蘇太醫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
蘇太醫唬了一跳,他沒得罪寧王吧。寧王怎麼這樣看着他。難道說他要做的事情被寧王知道了?不,不可能的。那麼隱秘的事情,他本人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寧王不可能知道。要是寧王知道了,表現得也不會這麼平靜,說不定早就衝到他的家裡,將他給砍了。而且看景福帝的意思,此事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寧王就是第一個需要保密的對象。
蘇太醫穩住心神,可是心裡面還是很忐忑。總覺着有個要吃人的目光,一直盯着身上,讓蘇太醫無法心安。總是不自覺的,就要偷偷的瞥一眼寧王殿下。
周乾冷哼一聲,未免打草驚蛇,周乾並沒有做什麼過激的行爲。不過嚇唬嚇唬蘇太醫,周乾還是樂意的。瞧他那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周乾就覺着暢快。想要做虧心事,就要有被鬼敲門的覺悟。
所有人都在等待,韓氏也趕了過來,陪着大家一起。蕭明成這小子,下了課也趕了過來。說七姐姐如今生第三胎,以前生的時候,他小,不懂事,不知道來看望。可是如今他大了,他自然要來看望,要給七姐姐打起加油。
周乾笑了起來,狠狠的捶了蕭明成一拳頭,好樣的,沒枉費你姐姐這些年對你的關心。
蕭明成硬生生的扛着周乾那一拳頭,真心肉痛。然後咧嘴一笑,表示當年年少不懂事,如今懂事了,自然不能同以往一樣。
到了晚上,蕭明瑜才叫起來,叫的嘶聲裂肺的。頭一次面對這樣事情的蕭明成,當即就被嚇得腿軟。從來沒想到女人生孩子,是如此的彪悍和慘烈。蕭明瑜那是真痛,偏偏孩子一直都下不來。就算喝了催產的湯藥,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問題。只能加速她的疼痛。穩婆一直說用力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可是用力了一個時辰,孩子的頭還卡着,還出不來。
蕭明瑜一邊用力生孩子,一邊胡思亂想。心想當初懷兩個都生下來了,這一回只是一個,不會這麼倒黴就要折在這裡吧。不經意間瞥見了秋嬤嬤,蕭明瑜瞬間來了火氣。這個惡毒的女人,就等着用她的孩子做壞事,她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得逞的。
“對,對,就是這樣,孩子快要出來了,繼續用力。”穩婆大聲叫着。
蕭明瑜則是狠狠的瞪着秋嬤嬤,心裡頭只有一個信念,她要親眼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總歸她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得逞的。
蕭明瑜心頭的仇恨,就跟無窮的力量源泉一樣,讓她瞬間爆發出來,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穩婆們激動的叫着,說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只要再用一點力氣,孩子很快就能生下來。蕭明瑜排除雜念,一心想着努力生孩子,一定要將孩子生下來。
突然有什麼順着產道出去了,身體也瞬間輕鬆,緊接着就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穩婆們笑呵呵的,“恭喜王妃,是個哥兒。”
蕭明瑜笑了起來,是個哥兒就好。不過穩婆又說,孩子有些小,趕緊剪斷臍帶,給孩子稱重,只有三斤多一點。蕭明瑜傻眼,孩子怎麼會這麼輕。體重不達標啊,孩子會不會有問題。她懷孕的時候都已經很注意調養了,沒道理孩子才這麼一點重吧。
蕭明瑜努力的撐起身體,“快,快將孩子給我看看,我要看看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王妃別動,哎呀,肚子裡好像還有一個。”穩婆突然大叫起來。
蕭明瑜這一回是真的啥愣住了,還有一個?怎麼可能,她的肚子同一般孕婦同樣大小,怎麼看都不像是懷了雙胞胎的樣子,又怎麼可能還有一個。蕭明瑜想要駁斥穩婆的話,穩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蕭明瑜按住,讓蕭明瑜繼續用力生孩子。蕭明瑜努力的去感受,難道肚子裡真的還有一個。貌似的確不像是生完孩子,那種沉底輕鬆的感覺。
蕭明瑜此刻,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雙胎。可是第一個孩子才三斤六兩,那第二個孩子莫非才只有兩斤多。想想這個情況,蕭明瑜也是被嚇住了。不過這個時候要緊的是將肚子裡的那一個生出來,免得孩子缺氧出現問題。
蕭明瑜在努力生孩子,產房外的周乾得知蕭明瑜生了一個兒子,還沒來得急高興,就被蕭明瑜肚子裡還有一個的消息打蒙了。
一臉傻乎乎的,“還有一個?這不可能啊。”抓着給蕭明瑜做產檢的太醫的手,拼命的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醫也傻眼,又是雙胎,這可是天大的福氣啊。太醫先回過神來,略過周乾的問題,直接恭喜周乾,又得兩個孩子。周乾也喜不自勝。蕭明瑜可真能懷啊,一下子得兩,還得了兩個雙胞胎,這在京城,甚至是整個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夠趕得上他的福氣吧。周乾哈哈大笑起來。
墨四同水仙都在產房裡,表面上看是在幫助穩婆接生,實則都盯着秋嬤嬤的動作。第一個孩子一出來,秋嬤嬤就說:“將孩子交給我,王妃那裡還有一個,你們當心一點。生雙胎很耗費力氣的。”
秋嬤嬤將孩子抱去,水仙則是主動要求同秋嬤嬤一起打理孩子。秋嬤嬤在孩子身上檢查了一下,說孩子體重太輕,怕有問題。得讓蘇太醫進來詳細的檢查一下。
水仙沒反對,同秋嬤嬤一起,抱着孩子進了產房隔壁,然後蘇太醫也進來了。蘇太醫臉色在發白,腿腳都在發抖。秋嬤嬤狠狠的瞪了眼,沒用的東西。看來一會還得她親自動手。可惜陳嬤嬤沒法子進來,畢竟陳嬤嬤只是擅長飲食調養,於接生方面並無經驗。
秋嬤嬤給蘇太醫使了個眼色,讓蘇太醫想辦法拖住水仙這個礙眼的人,如此,她纔好動手取孩子的心頭之血。而且孩子出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張天師說過,最好是孩子出生後一個時辰內將血取出,如此才能保證藥效,同樣也能保證丹藥成功的概率。蘇太醫無法,只能硬着頭皮上前,給孩子檢查。
檢查過後,就胡扯了幾句,說孩子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將水仙叫到一邊,要對水仙仔細說說,這體重過輕的孩子要如何護理才得當。水仙猶豫了一下,想到周乾同蕭明瑜早有安排,她的事先暫時離開孩子,應該沒問題的吧。
水仙被蘇太醫支開,秋嬤嬤快速的從懷裡拿出一根中空的針頭出來。這就是秋嬤嬤的取血工具,既能順利的取到心頭之血,又能保證血液的純淨,不用擔心血液會被污染。想來這樣的血做丹藥的藥引是足夠的。
打開包裹孩子的小棉被,露出孩子弱小的心口,拿起針頭,一狠心就要對孩子的心口紮下去。可是手卻在半空中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給逮住,動也動不了。
秋嬤嬤大驚失色,回頭去看,竟然是寧王本人。秋嬤嬤當即就要大叫,周乾眼明手快,一拳頭就將秋嬤嬤給打暈過去。
而此時此刻,蘇太醫已經是屁滾尿流,縮在牆角,不知所措,恐懼的望着這一切。
周乾冷哼一聲,當即就有人進來,悄無聲息的將蘇太醫還有秋嬤嬤給帶了下去。
周乾吩咐水仙帶好孩子,不要聲張,也不要同蕭明瑜那裡說。接下來的事情,他自會安排妥當。
蕭明瑜已經徹底忘記了另外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滿腦子的就是肚子裡還有一個,一定要拼命的生下來,不能讓孩子在肚子裡憋太久。萬一缺氧腦癱,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可是這第二個孩子說什麼都不肯出來,彷彿是捨不得離開母親的身體,不願意見到外面的世界一樣。
一碗催產用的湯藥又灌入蕭明瑜的嘴裡,蕭明瑜只覺着很痛,力氣卻很有限。可是還是得撐着,得努力的去生。絕對不能讓孩子死在肚子裡。
經過蕭明瑜和穩婆們共同的努力,第二個小傢伙總算出來了。雖然姍姍來遲,但是一切表現都很好,體重也沒有蕭明瑜擔心的那樣只有兩斤多,穩婆第一時間給孩子稱了體重,有三斤二兩。蕭明瑜長出一口氣,這下子肚子裡總算輕鬆了,不會再來一個孩子吧。
穩婆就笑道,“王妃放心,這回肯定是生完了,再也沒有了。要知道懷上雙胎就是極爲難得的事情,更別說三胞胎。民婦接生幾十年,還從來沒見過一次生三個孩子的。”
蕭明瑜長鬆一口氣,讓穩婆將孩子抱來,看着小小的孩子,蕭明瑜的心都跟着化了。這一次真的是太意外了,竟然會懷了雙胎,明明之前無論是食量還是肚子都看不出來,至於太醫那裡,蕭明瑜就沒指望過他們能夠準確診脈。
蕭明瑜突然問道:“另外一個孩子呢,怎麼沒看到?”
“秋嬤嬤帶到隔壁去了,說是孩子有些問題。”
蕭明瑜頓時就急了,“什麼,快點將孩子帶過來。快去。”蕭明瑜不顧自己的身體就要翻身下牀,好在被穩婆給按住了。
“王妃彆着急,奴婢這就去看看情況。”水仙安慰了蕭明瑜幾句,趕緊去隔壁。
很快水仙回來,告訴蕭明瑜,孩子好好的,墨四帶着孩子。不過秋嬤嬤人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蕭明瑜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還好沒出事,還好周乾足夠給力。要是真的出了情況的話,蕭明瑜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原諒周乾。不過蕭明瑜還是有些不放心,讓墨四將孩子報過來看看。親眼看到孩子好好的,砸吧着小嘴巴,睡得正香,蕭明瑜這一回是真的放心了。很快蕭明瑜就沉沉睡去。
周乾來到位於王府西北角一處偏僻陰森的房舍前。侍衛打開房舍大門,周乾走了進去。屋裡關押的是蘇太醫一個人。至於陳嬤嬤和秋嬤嬤則是被關押在另外一間屋裡。
周乾寒着臉走上前,“告訴本王,皇上吩咐你做什麼?”
蘇太醫早就被嚇癱了,這會周乾一問,自知是死路一條,未免周乾遷怒到家人身上,故此一股腦的全說了。景福帝想用剛出生的帶着他的血緣關係的孩子的鮮血,來做爲煉丹用的藥引,具體要怎麼取血,取哪個部位的血,蘇太醫表示不知道。他的任務就是配合秋嬤嬤,然後及時的將取的血送到宮裡去。若是孩子出了問題,他也要負責儘量保住孩子。實在報不出,那也是孩子的命不好。
蘇太醫說完,嚎啕大哭起來,“王爺,微臣是逼不得已啊。皇命難違,微臣也是沒有辦法啊。求王爺饒了微臣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微臣說的話沒有一句虛言,王爺可以去查。微臣知道的全都說了,求王爺開恩啊。”
“你自求多福吧。”周乾轉身離去。
見蘇太醫哭的太兇殘,侍衛們乾脆將蘇太醫的嘴巴給堵上。
周乾又去審問秋嬤嬤。秋嬤嬤之前就已經被用了刑。不過秋嬤嬤硬氣,什麼都不肯說。態度很明確,既然運氣壞,被寧王逮了個現行,無論說不說她都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她自然不會說一個字。這樣就算是死,好歹也是個忠僕,沒有出賣自己的主子。
至於陳嬤嬤,同秋嬤嬤一樣,無論問什麼都不肯說。
周乾渾身冷冽,一步一步逼近秋嬤嬤。用鞭子挑起秋嬤嬤的下巴,“取血,嗯?用來煉丹,是嗎?你以爲你不說,本王就什麼都不知道嗎?”
秋嬤嬤的表情碎裂成渣,卻緊緊咬着牙,還是一句話不說。
“那幾個妖道要煉丹,就蠱惑皇上要取嬰兒之血,讓本王想想,最好這嬰兒還要同皇上有血緣關係,血緣關係越近越好,對吧。瞧你的表情,顯然本王沒有說錯。皇上將蘇太醫派來,說什麼保孩子一命,這麼說來和取血也不是簡單的取法。之前本王逮住你的時候,你是打算對本王孩子的心口動手吧。這麼說來,是需要孩子的心口之血來煉丹了。”
周乾的表情猶如地獄來的使者,隨時都會擇人而噬。
秋嬤嬤表情痛苦,緊緊的咬着牙關,似乎這麼一來,就能保證自己不奔潰一樣。
周乾譏諷一笑,“你放心,此事本王並沒有打算聲張,也沒打算進宮同皇上理論一番。你猜猜看,本王打算怎麼做,才能瞞天過海呢?”
秋嬤嬤驚恐的看着周乾拿出取血的工具,不敢置信。
周乾滿臉邪笑,“很熟悉,對嗎。這就是你打算用在本王孩子身上的工具。正好,今兒本王也想試試看這東西的效果好不好。”話音一落,針頭直接刺入秋嬤嬤的心口。秋嬤嬤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
周乾冷酷的笑着,“很痛嗎?你都這麼痛,那這針頭若是真的刺入孩子的心口,你覺着孩子還會活命嗎?你們這些天殺的不幹人事。”周乾狠狠的將針頭拔出來,其中中空的部位,已經裝滿了鮮血。
周乾冷冽一笑,“你說本王將這血交到宮中,給妖道們煉丹,會發生什麼事情?”
秋嬤嬤氣若游絲,“寧王殿下,你,你不能這麼做。那是皇上,你這是大逆不道。”
“是啊,他是皇上,所以就可以肆意妄爲嗎?就可以派你們這些惡毒的蠢婦來對我的孩子動手嗎?你一個奴婢,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周乾冷笑一聲,“放心,本王會派人好好醫治你,暫時你的性命還有用處。要是你死了,本王可不好同皇上交差。你說對不對。”
周乾目的達到,帶着剛取的鮮血走出陰森的房舍。“將蘇太醫提出來,告訴他,本王需要他將功抵過。”
周乾將血交給蘇太醫,讓蘇太醫轉交給宮裡派來的人。蘇太醫兩股戰戰,幾乎快要站立不穩。周乾站在他的身後,陰森森的說道,“你可要仔細想好了。若是敢壞本王的好事,本王弄死你全家。”
“可可可,可是皇上那裡?”蘇太醫膽戰心驚的問道。
周乾冷冷一笑,“擔心皇上那裡?還是先擔心擔心現在吧。只要你辦好本王交給你的差事,本王保下你的家人。至於皇上那裡,本王自然會想辦法幫你開脫。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本王既然敢揭破此事,而又不聲張,你覺着本王是在做衝動的事情嗎?本王若是沒有完全的把握,怎麼敢將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壓上去,你說對嗎?”
蘇太醫咬牙,“好,微臣就幫王爺辦成此事。不過王爺要說話算話,一定要保全我的家人。”
“你放心,本王說到做到。對了,最近你最好安分一點,也別急乎乎的就去自盡,免得被宮裡懷疑。這道理你懂的吧。”周乾冷冷的笑着。
蘇太醫苦不堪言,這是連他的死路都堵住了嗎。以後就要過上生不如死的生活,蘇太醫這麼一想,頓覺好生淒涼。可是身邊有一個要發飆的寧王殿下盯着,蘇太醫不敢耽誤時間,趕緊將不知從哪裡採集來的鮮血送給宮裡派來的人。完成這一件差事後,蘇太醫纔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就彷彿是重生了一次。
周乾拍拍蘇太醫,表示他做的很好。至於蘇太醫本人,暫時還不能離開王府。正所謂做戲做全套,這齣戲一定要完美落幕。
皇宮大內,景福帝半夜從牀上醒來。看着取來的血,掩飾不住的激動神情,“這就是那個孩子的血?”
大總管低頭,說道:“正是。出生不到半個時辰,就取了血送了過來。”
景福帝寶貝似得看着裝着血液的容器,“好,好,太好了。趕緊給張天師送去,讓他抓緊時間,這一次務必煉丹成功。朕要延年益壽,朕要千秋萬代。”
大總管當即歌頌了幾句景福帝千秋萬代的話,景福帝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亢奮得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景福帝揮揮手,“你放心,朕身邊離不開你。這丹藥若是能煉製成功,朕屆時自會賞賜你一顆,讓你跟着朕一起享榮華富貴。”
“奴才謝皇上隆恩,奴才何德何能,怎麼能當得起這樣的厚賞。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景福帝一副已經吃下長生不老藥的模樣,“說這些作甚,朕說了賞你就一定會會賞賜你。”
景福帝興奮難耐,好半天才想起要問問那孩子的情況。大總管說孩子貌似被保住了性命,不過依舊很危險,秋嬤嬤和陳嬤嬤暫時都無法離開王府回到宮裡覆命。畢竟寧王妃同孩子們都離不開陳嬤嬤和秋嬤嬤的照顧。
景福帝大度的表示沒關係。秋嬤嬤同陳嬤嬤這一次立下大功,一定要厚賞。同時也命秋嬤嬤和陳嬤嬤照顧好蕭明瑜和孩子,等她們都痊癒了再回宮裡覆命也不遲。大總管遵命,然後帶着血急急忙忙的給張天師他們送去。
將血送到,交代了幾句後,大總管就走。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真心不想沾手。奈何身不由己。不過能避開的時候還是會盡量避開。所以對大總管他們如何煉丹,大總管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張天師半夜被人從被窩裡叫了出來,說是要的藥引到了。張天師當即愣了下。將皇室內的消息過濾了一遍,頓時驚悚了。這嬰兒的心口之血,莫非取的是寧王孩子的血。最近也就只有寧王妃到了預產期,貌似就是今天生孩子。
頓時張天師就覺着手中的血發燙。要是寧王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卻沒有當即發作,顯然是隱忍着,在尋找最合適的機會。寧王不敢對付景福帝,可是對付他們幾個道士,總歸會有辦法。張天師不懂政治,卻也知道趨利避害的道理。
看來同寧王那邊是不指望修好關係,兩邊之間將來說不定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此一來,張天師只能選擇七殿下那邊。若是能夠幫助七殿下登上大寶,那是不是意味着一輩子榮華富貴。想到這裡,張天師很是得意。不過關於立儲的事情,不能輕易表態。以後也要提醒七殿下,不能再頻繁來往,免得被人說閒話。不過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要煉好皇帝要的丹藥。
張天師也跟打了雞血似得,瞬間就不困了。將所有人都叫起來,開始準備煉製丹藥的事情。
景福帝得知張天師如此用功,半夜就開始忙起來,很是滿意。他果然沒看錯人。
不過期間有個小插曲,其中一個年輕的道士,在整理煉丹要用的藥材的時候,也順便聞了聞放在容器裡面的鮮血。微蹙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不像是新生嬰兒的鮮血啊,沒那種香醇的味道。難不成這藥引弄錯了。
旁邊的人敲了他一下,“瞎嘀咕什麼,這種話也敢亂說,小心命都沒有。”
年輕道士不敢在胡說八道,繼續老老實實的整理藥材。
蕭明瑜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天色敞亮,兩個孩子都躺在枕頭邊上。蕭明瑜親親兩個孩子,愛的不行。這一次是雙胞胎兄弟,這兩個小傢伙長得真像,不過就是太小了點。
周乾帶着冬日的陽光,從外面走了進來。蕭明瑜看去,露出一個微笑來。
周乾上前,先是握住蕭明瑜的手,又看看兩個孩子,“事情都辦完了,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了。”
蕭明瑜手上一用力,“長康,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回事。你不知道,當時得知孩子被秋嬤嬤帶走的時候,我有多怕。”
“不怕,不怕,一切都過去了。妖道煉丹,說要取剛出生的嬰兒的心頭之血做藥引,最好是用同皇上有血緣關係的,血緣關係越近越好。所以皇上纔會派秋嬤嬤和陳嬤嬤過來。不過你放心,這一切都被本王識破了,人也被抓了起來,就關在府裡。宮裡那邊瞞着消息,並不知曉。而且以你需要養身體和孩子們太過弱小的理由,宮裡也答應將秋嬤嬤和陳嬤嬤留在王府。等你們養好了身體,纔回去覆命。”周乾眼中帶着溫暖的光芒。
蕭明瑜咬牙切齒,“禽獸不如。那些妖道……那皇上那裡你又是怎麼做的,能交差嗎?”
周乾笑道,“李代桃僵,反正他們也分辨不出來那些鮮血究竟是人的還是畜生的。本王已經得知,那些妖道已經着手煉製丹藥。本王十分期待着那丹藥煉製出來後的效果。”
蕭明瑜緊緊的抓着周乾的手,“不會出事吧。皇上會不會懷疑?”
“不會。一切都安排好了。”周乾自信一笑。
蕭明瑜咬牙,“長康,萬一那丹藥真的煉製成功,而皇上吃了後卻出了問題,那該如何是好?屆時追究下來,會不會查到你的頭上?畢竟秋嬤嬤和陳嬤嬤二人,你不可能將她們一直留在王府。要是皇上召她們問話,屆時一切都瞞不住了。還有蘇太醫那裡,我看他膽子不大,說不定被人嚇唬幾句,就什麼都說了。長康,這些事情我們不得不妨。若是你直接殺了秋嬤嬤和陳嬤嬤,同樣也無法給宮裡交代,勢必會引起懷疑。”
周乾不太在意的說道,“這些事情,本王自有考慮。你放心吧,本王全都會解決的。你只需要安心坐月子就行了。”
蕭明瑜望着周乾,見周乾神情堅定,不容質疑。低下頭,暗自嘆息一聲,“這一次真的是又驚險又意外,我沒想到肚子裡竟然懷了兩個。”
“誰都沒想到。本來以爲孩子那麼乖巧安靜,應該是一個姑娘。卻意外的得了兩個兒子。這樣也好,兒子多一點,將來他們兄弟之間也好彼此幫襯。”周乾有些得意的笑着。
蕭明瑜看着枕頭邊上的兩個孩子,小小的,比當年的壯壯小多了。就是同妞妞和豆豆比起來,也都顯得更小巧。“王爺,大的這個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如就給他取個小名叫做福氣。小的這個,半天都不肯出來,就連哭的也比哥哥要慢,就叫他慢慢好不好。”
“好,全都依着你。大的叫福氣,小的叫慢慢。將來孩子們問起來,就這麼跟他們解釋名字的來由。”周乾完全贊同,沒有任何不滿。
蕭明瑜笑了起來,俯下身,親吻孩子們的小額頭。孩子在睡夢中,睡得很香很沉,臉上彷彿帶着笑容一樣。蕭明瑜的面上全是慈愛之色,對周乾說道,“長康,有這幾個孩子,我覺着足夠了,我們以後不要再生了好不好?我都怕了。”
“好,我們不生,再也不生。等過些時候,本王就去問問太醫,看看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避免懷孕。”周乾心疼的親吻着蕭明瑜。
蕭明瑜撇過頭,“我身上髒。”
“不髒,你什麼樣子本王都見過,本王從來都不會嫌棄。”周乾笑着說道。“你知道嗎,如今京城裡都在議論你生了雙胞胎兒子的事情。大家都說你是京城第一有福氣的人。沒有哪個女人能如你一樣,數十年的時間內,就能生下四個兒子,一個女兒。你不知道,那些婦人們多麼的嫉妒你,恨不得也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
蕭明瑜哭笑不得,“我都不想生了,每次生孩子就像是朝鬼門關走了一趟。”
“不要這樣說,以後我們不生就是了。有這幾個孩子足夠了。我都擔心你照顧不過來。”
蕭明瑜點頭,“我也怕自己照顧不過來。幾個孩子,年齡察覺並不是很大,我就擔心將來有一天你我對孩子都會偏心,顧着大的,就忘了小的。關心調皮的就忘了性子乖巧的。這做父母的額,很難一碗水端平。我就怕孩子們自小心裡頭就不滿意,對兄弟姐妹生出不平之心來。”
“他們敢。”周乾板着臉,“反了他了,同胞兄弟還爲這點事情鬧彆扭,像話嗎?”
蕭明瑜白了周乾一眼,“這是人之常情,是不受人的理智控制的。就算孩子們嘴巴上不說,不代表他們心裡頭不這麼想。我可不想孩子們長大了,變成一個悶葫蘆。有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頭,同我們做父母的也隔着老遠的距離。長康,你以後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儘量做到一視同仁。就壯壯是長子,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但是也不能給他太大的壓力。你看他小小年紀,我都擔心他會成爲一個小老頭。”
周乾笑了起來,“明瑜,你擔心的太多,也擔心的太長遠。如今你要擔心的是養好身體,明白嗎?至於孩子們的事情,你看這兩個小不點,這麼小,他們聽得懂你說的話嗎?他們能夠理解你的用心良苦嗎?他們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至於別的全然不知道。”
蕭明瑜不滿的白了周乾一眼,“放心吧,我有分寸。一會太醫來請脈,我會親自過問身體情況。”
“你放心,這一次比生妞妞他們的時候好多了。太醫說用心調養個兩三年就沒事了。”周乾安慰蕭明瑜。
蕭明瑜搖頭,這一次絕對是氣血兩虧。她自己都感覺到身體很虛弱,遠遠比不上生壯壯時候的身體情況。而且蕭明瑜不打算再生,所以避孕的問題,也必須同太醫們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很好的法子,既不傷害身體,又能到達目的。
太醫來給蕭明瑜檢查,蕭明瑜的確是氣血兩虧。可以說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沒幾個不氣血兩虧的。太醫囑咐蕭明瑜好生坐月子,這是在給大虛的身體打基礎。月子坐好後,就好好調養。又說陳嬤嬤的手藝很好,讓陳嬤嬤做藥膳調養,定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至於避孕的事情,也就那麼幾種辦法。要麼喝避子湯,要麼平日裡多注意一下時間。
蕭明瑜將太醫打發走了,臉色沉了下來。太醫也真是的,說誰不好,非得提起陳嬤嬤。
春月幫蕭明瑜罵太醫沒眼色。蕭明瑜阻止春月,“太醫不知道內情,他也是無心的。陳嬤嬤和秋嬤嬤的事情,都不要說出去。若是有人問起這二人去了哪裡,就說王爺有事情,暫時派她們二人出門一趟,歸期不定。知道嗎?”
“奴婢明白。只是奴婢擔心時日長了,會有人懷疑。這樣瞞着怕是瞞不了多久吧。”
蕭明瑜冷冷一笑,“將來的事情,自有本王妃同王爺操心,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奴婢逾越了,請王妃責罰。”
蕭明盯着春月看了會,讓春月整個心都提着,蕭明瑜終於開口說道,“說實話,本王妃對你們幾個是有些不滿意。比辦事能力以及爲人處世方面,同墨四和水仙都有一些差距。不過她們是本王妃親自調教出來的,你們暫時比不上也情有可原。不過你們到本王妃身邊當差也有年頭了。若是你們幾人就滿足於現在,止步不前的話,那將來可別怪本王妃狠心。”
這話將春月幾個丫頭嚇住了,丫頭們跪下來,一方面請罪,一方面表態一定會好好學習,爭取趕上水仙和墨四她們。蕭明瑜揮揮手,讓她們起來。她如今在坐月子,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不過蕭明瑜也表態,她要看幾人的表現來做決定。若是半年內都沒有長進的話,那她真的要考慮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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