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兒子小周文,就是被她這個蠢的沒邊的娘給教壞了,那次紀蓮子與周景琅登門,最後鬧的不歡而散,都是因爲她教小周文罵周景琅的話。
那次就好好的教訓過正冬媳婦一次,怎麼這纔沒好幾天,又犯病了?
正冬媳婦發現滿屋子人都瞪着她,頓覺自己又說錯話了,訕訕的敷衍了兩句好話,便抱着小周文躲到廂房去了。
正冬媳婦一走,周正冬忙向紀蓮子賠不是,說什麼別搭理他那個蠢婆娘。
紀蓮子在心裡冷笑,她自然是不會與那蠢貨一般見識,只是你們家有這麼一顆老鼠屎,還指望興旺到哪去?
不過好歹還有周大伯救場,漸漸的場面又恢復了熱鬧,只是衆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家與紀蓮子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也沒什麼可計較的。
周大伯與週三伯家都是熱鬧了一天,唯獨週二伯家很是冷清。
二伯孃一直病着,話都說不清楚,吃喝拉撒都在炕上,這讓週二財媳婦苦不堪言。
週二伯也病怏怏的,雖說自己還能照顧自己,卻也是大多時候都躺在炕上。
週二財夫妻倆苦哈哈的伺候着臥病的爹孃,若不是有紀蓮子讓周生送來的六斤虎肉,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八月十五要怎麼過。
週三貴沒有回家過十五,而是留在鎮上的大戶人家裡幹活,因八月十五幹活有紅包拿,他爲了紅包就沒回家。
八月十五這天晚上,週二財媳婦坐在油燈前惦念着兒子抹眼淚。
雖說兒子明兒就能回來,可是八月十五一家子不能吃個團圓飯,她心裡着實不好受。
週二財照顧着爹孃喝了藥,便回屋陪着媳婦。
見媳婦在抹眼淚,週二財心裡也很不好受,走過來坐在媳婦身旁安慰道:“他娘,別難受了,三貴明兒不就回來了嗎?”
“能不難受嗎?”二財媳婦哽咽着說,“咱們三貴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
“唉……”週二財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也心疼兒子啊!可是他又有什麼
辦法?
家裡如今這個慘樣,不都是拜他那不成器的大哥所賜?
可是大哥也沒落着好啊,這不是也病着呢嗎?
“你那個大哥簡直就是討債鬼!”二財媳婦忽然一臉怨恨的說道,“都已經分家分出去了,還要鬧得咱家雞犬不寧!他死了纔好呢!”
“噓噓噓!”週二財臉色一變,瞪着媳婦低斥道,“看你說的什麼話!你怎麼能咒我大哥死呢?”
“他都要折騰死咱們兒子了!”二財媳婦哭道,“爹孃被他害成這樣!他把自己也害的那麼慘!你說他到底在作什麼死呢!”
“好了!別說了!”週二財臉色難看的低喝,“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都已經這樣了!”
二財媳婦低頭抹了把眼淚,嘟嘟囔囔的不知在嘀咕什麼。
週二財搖頭嘆氣,拍拍媳婦的手道:“好了,總會熬過去的,睡吧。”
紀蓮子與周景琅一家子五口人,打着燈籠出了周大伯家往家走,路過週二伯家的時候,紀蓮子停下腳步看着已經黑了燈的週二伯家大門。
周景琅看看媳婦,又看看週二伯家大門,低聲說:“蓮子,可要去二伯家看看?”
紀蓮子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道:“不去了,他們已經歇了。”
今兒八月十五,村子裡家家戶戶都睡得晚,這時候才吃過晚飯沒多久,大多人家都沒睡呢,可是週二伯家卻已經黑了燈,可見週二伯家多冷清,節都不過了。
“蓮子,你不是讓阿生往二伯家送了六斤虎肉嗎?”周景琅道。
紀蓮子點頭,轉身往家走,“走吧,咱們回家。”
周景琅一瘸一拐的跟上去道:“既然二伯家有了虎肉吃,也算是過了節了,你就別擔心了。”
“我並不是擔心二伯家。”紀蓮子低聲道,“我是在想三貴,他似乎沒有回家過十五。”
“是啊,聽說他留在鎮上幹活了。”周景琅道,“說是八月十五他做工的那戶老爺會給紅包,所以就沒回來。”
“三貴真不容易。”紀蓮子感慨的說,“我想着,回頭咱們的釀酒
生意做起來了,就讓三貴過來幹活。三貴是個能吃苦的,也有毅力,相信他能幹好的。”
“這自然是好的。”周景琅道,“不過二伯孃和二伯那個性子,我怕三貴過來幹活後,他們再找咱們麻煩。”
紀蓮子默了一下,周景琅所說的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很有可能。
如今二伯孃和週二伯都病着,自然是不會出來找誰的麻煩,可是病也有好的一天啊。
不禁又想起二伯孃找上門罵她,紀蓮子就一陣頭痛,擺擺手道:“罷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過了八月十五,兩個村子都開始繁忙的秋收。
秦默親自帶了十個兄弟來,給紀蓮子買的院子修繕。他說因爲秋收的緣故,很多兄弟都回家幹農活了,不然還能找來更多兄弟幫忙。
紀蓮子道了謝,讓小慧給那些修院子的十個精壯做飯,她照例與周景琅許驚風下地幹活,韋氏負責給他們送飯。
週三貴過了十五就回了家,這次回來也是爲了秋收,暫時不去鎮上做工了。
他抽閒登門找紀蓮子道謝,感謝紀蓮子送虎肉給他家過節,也感謝她找回他的大伯孃,解決了他大伯周大財家的困境。
週三貴誠意道謝的話,讓周景琅與紀蓮子心裡都有點不好受,兩家本是親戚,週三貴這麼做弄的好像他們是外人似的。
他們兩口子心裡不好受,週三貴心裡也不好受。
他家與周景琅家本是親戚,可是他奶奶卻將周景琅與紀蓮子給得罪死了。
先是用見不得人的手段賣了人家閨女,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鬧得一家子灰頭土臉丟了大人。
後來又因爲周大財偷了他奶奶五兩銀子,奶奶氣不過卻跑去找紀蓮子大罵一頓,弄到最後自己差點老命歸西。
他奶奶三番兩次的找周景琅和紀蓮子的晦氣,鬧到如今家裡遭了難,往日處的不錯的人家和其他親戚都躲得遠遠的,就沒見有誰肯伸手幫他們家一把,反倒是勢同水火的周景琅與紀蓮子伸手幫忙,這多諷刺。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誠不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