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 歌舞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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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絲絲在這一晚也算是盛裝出席,一身繁複精美的衣裙,加上精緻的妝容,說話時聲音也婉轉動聽,如果不是見慣了她鼻孔朝天囂張跋扈的樣子,舒錦真會以爲這是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了。

不過,如果細看的話,雖然左絲絲口中說的是拋磚引玉,但是眼中的驕傲可是一點都不少,這位大小姐還是那麼目空一切目中無人。

左絲絲從自己的席位起身,娉娉婷婷的走到了空地當中,左家自然有下人爲她準備好一應事務。

舒錦看了眼,左絲絲用的樂器是十六絃箏。

左絲絲在古箏之前坐定,然後不慌不忙的開始綁代甲,舒錦並不十分了解左絲絲古箏的彈奏水平,但是看左絲絲先後綁的代甲數目,料想她的彈奏水平應該不低。古箏演奏時,應當是只有水平高超的人才用得到七八個代甲。

席間不少人都是識貨的,此時舒錦可以聽到有人低聲感嘆,不外乎是驚歎於左家這個小姐竟然可以彈奏十六絃箏。大演朝的一般樂匠也就是能演奏十二十三絃的古箏而已。

至於是不是弦越多,代表古箏水平越高?舒錦是不懂得,但是顯然時下的人們都是如此認爲。

這功夫左絲絲準備工作也已經做完,接着她邊擡起雙手,虛按箏弦,然後,面色一正,之間勾動,發出第一個音符。

古箏的聲音,音域相較於古琴會更廣闊一些,同時,古箏的音色更加鏗鏘,聲音也更響亮,在這樣的曠野之中,當真是韻味十足。舒錦不喜歡左絲絲這個人,但是她還是得承認,左絲絲彈奏的樂曲倒是十分好聽的。

顯然,舒錦的欣賞水平還是符合大衆的。因爲當左絲絲奏完最後一個音符,下邊叫好聲一片。

慶功宴席這樣一個場合,衆人的讚美也多了幾分狂放,左絲絲的古箏彈罷。四周叫好之聲不止,拍桌之聲響徹營地,直傳出好遠。左絲絲顯然對於受到的反響很滿意,但是還是挺矜持的笑笑,說了一聲獻醜了。便準備退回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舒錦多心,總覺得她環顧四周時,掃過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想到皇宮夜宴時,自己差點被陷害,舒錦當下就警覺了起來,同時,也開始思考,若是真的被推出去時,應該如何應對。

不過,讓舒錦意外的是左絲絲卻是沒說什麼。而是就那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祁焱對於左絲絲的表演誇讚了一句,接着,就問還有誰想要衆人之前獻藝的。

“表妹的古箏技藝又精進了!聽得我技癢啊,不如,我也來繼續拋磚引玉一番吧。”

祁月聞言,一笑起身道。說完,一回頭,望向身後,又說,“媛妹妹。不如你爲我伴舞,咱們一同詮釋一曲如何?”

被點名的祁媛一愣,臉色變了變,但是最後還是扯出個笑容來。道:

“榮幸之至。”

說完起身,同祁月一起看向祁焱。

“恩,也好,你們姐妹一善琴,一善舞,剛好合作。”祁焱看了看兩個女兒。點頭道。

“那,容女兒們下去準備一下。”

祁月說着,拉起祁媛,衝祁焱施了一禮然後走了。

等待着的這個時間衆人倒也不是幹呆着,一邊繼續吃着酒宴,一邊欣賞宮內的樂師們在一旁奏着的樂曲。不片刻,祁月跟祁媛回來了,祁月淨手焚香完畢,抱着她的古琴,而祁媛則是換了一套豔紅的舞衣。

祁月在桌旁坐定,放好了琴,然後笑着環視了一下衆人,再看向祁媛。祁媛感應到她的目光後,也看向她,身體一動,擺了個起勢。祁月笑着衝她一點頭,然後撥動琴鉉。

祁媛的身體便隨着樂曲舞動起來。

相比於祁月面帶着笑容的如沐春風,祁媛雖然舞姿曼妙,可是臉上的表情就顯得木訥了一些。也許因爲是慶功宴,祁月選的琴曲也是稍微歡快一些的,所以,在這樣的樂曲中,踩着歡快的節奏舞動着的祁媛卻有一副木然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但好歹她是公主,誰也不敢說讓她也學歌舞伶人那樣滿面笑容就是了。

不過,偶爾旋轉看到不遠處的祁月時,祁媛都會用下垂的眼睫擋住憤恨的眼神。

爲了這一舞,祁媛準備了許久,然而,就在這最後的時候,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被祁月破壞了!

這根本不是她要跳的那一舞,也根本不是能盡展她才藝的那一舞!

不就是因爲她是大公主嗎?不就是不想被自己壓了風頭嗎?祁月,你這個每日裡口蜜腹劍,帶着個和善的面具,實則心胸狹隘又狠毒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把你踩在腳下!

祁媛心中如是想着,可是也止不住爲自己悲哀。她再恨,也只能順着祁月的意思來,就因爲自己的母親沒有孃家撐腰,也沒有兒子傍身,所以,她們母女在宮中,只能依靠韻貴妃這一邊才能生存!剛剛她的那一說法,不知又要害誰……

祁媛心中不知在想什麼,但是身體的舞動並沒有停止,直到聽見祁月琴聲收尾,她才收斂了心神,讓自己的動作跟隨祁月的最後一個音符一同停止。

四下響起了擊案以及稱讚之聲,祁月款款一禮,祁媛也施禮,不過依舊面無表情。

“恩,月兒琴彈得大有進益,媛兒的舞也不錯。”祁焱稱讚着。

臣下們自然也少不了一同附和。

也許是因爲有三人表演做鋪墊,接下來自發表演的人開始多了起來。表演的內容也豐富多彩起來,幾乎是琴棋書畫都有囊括在內了,最讓舒錦感興趣的還是有一人竟然表演的是口技。

這種表演在這個時代算是奇淫技巧,許多世家公子之流都是不屑學習的,這表演之人是個軍營中的將士,此是此刻表演起來,車馬鳥獸之聲,惟妙惟肖,讓人歎服。

上一世因爲信息大爆炸,所以善口技的人有許多,模仿樂器的,模仿人獸聲音的,甚至一人分飾幾角的都有,舒錦一直覺得這種技巧十分神奇,所以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也許就是因爲這樣的技巧很神奇,所以,在這口技表演之後,竟然半晌無人再起身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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