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0
籠罩在京城上方的烏雲,漸漸的消散開來。
躺在地上的趙純良身上,忽然出現了奇怪的 一幕。
他身上那一條條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所有的傷口,在幾分鐘的時間內,竟然全部變得完好無損,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是未曾受過傷一樣,不過,趙純良還是依舊面朝下倒在地上,沒有清醒過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收音機裡的京劇選段都已經不知道唱了多少,那一張搖椅也已經不再搖。
趙純良的手指頭忽然微微動了一下,隨後,趙純良發出了一聲呼氣聲。
隨着這個聲音,趙純良的人開始動了起來,他艱難的擡起雙手,將雙手撐在地上,然後一點點的將自己的身體給頂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因爲乏力還是怎麼的,趙純良的身體頂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手下一軟,整個人再一次的栽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趙純良休息了好一陣,隨後他才一點點的又一次的把身體給頂了起來。
當趙純良的身體完全撐起來之後,他轉了個方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
趙純良再一次的呼出一口濁氣,隨後看向周圍。
這周圍的景緻,他竟然有些眼熟。
這不是那一天自己見到那個聽京劇的老者的地方麼?
忽然,趙純良的瞳孔猛地一縮,就在他身邊不遠的位置,那個老者,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他渾身的衣物都已經不見了,身上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焦黑的狀態,就好像是剛被火給燒過一樣。
“老,老先生!”趙純良連忙叫道。
那老人依舊倒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
趙純良張嘴想喊第二下,但是卻發現自己口乾舌燥,幾乎發不出聲音來,似乎他體內的水分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樣。
趙純良舔了舔嘴脣,發現自己的嘴脣已經完全乾裂了。
“這是怎麼回事?”趙純良努力的回想着,他只記得,那金光從王思薇的手上炸開,而後就將自己給包圍了,那金光上充滿了強大的撕裂的力量,自己的防禦屏障,根本無法擋住那些金光,他們完全撕裂了自己的防禦,而後好像要把自己也給撕裂掉一樣。
趙純良隱約記得,在自己即將失去意識的霎那,有人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然後抓着自己離開了金光的包圍圈。
難道,就是那個老者?
趙純良掙扎着將自己的身體挪移到了老者的身邊,發現老者還有呼吸,只不過呼吸十分的微弱,似乎隨時可能斷了一樣。
“老,老先生。”趙純良艱難的喊道。
那躺在地上的老者,忽然微微動了一下身體,隨後,趙純良就看到他一點點的擡起了頭,看向了自己。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趙純良完全震驚了,這個老人的五官自己隱約還是記得住的,當時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仙風道骨,可是眼下,這一張臉,竟然完全變成了焦炭,上面的皮膚已經完全的碳化,老人微微動了一下嘴,就可以看到一條條的裂痕出現在臉上。
“老先生,這,這是怎麼了。”趙純良伸出手,一把扶住了那個老人,然後用力拉着對方,讓他把上半身提起來。
老人掙扎了好一陣,這才擡起上半身,然後靠在一旁的一個花盆上,急促的喘息着。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趙純良問道。
“你我曾有約。”老人微微笑着說道,“待得有朝一日,你來與我聽一齣戲,總,總不能在這一天沒來的時候,你,你先死了吧?”
“是您救了我?”趙純良問道。
老人扯了扯嘴角,並未說話。
“多謝老先生。”趙純良激動的就要跪倒在地上,結果卻是被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給擋住了。
“不用謝我。”老人搖了搖頭,說道,“我在這裡,不過是一個混吃又沒辦法等死的老頭,倒不如,用我這半條命,換一個小輩的無量前途,我沒事的,這點雷,還劈不死我。”
“老先生…”趙純良感激的看着對方,當初自己不過是偶然來到了這裡,與老先生一起聽了一齣戲,許下了一個承諾,誰曾想,因爲這樣一個承諾,這個已經踏破了桎梏的老人,竟然離開了這裡。
趙純良曾經見過,離開被禁錮的地方的這些人,會遭遇到什麼,那可是真正的天雷,遠非趙純良的雷可以比的,從這裡到自己戰鬥的地方至少有好幾公里,這一路上老人得挨多少道雷?當初藥王谷那人不過是離開禁錮之地幾米遠,就被雷給轟的快死了,老者這一路過去,得承受怎樣巨大的痛苦?
趙純良根本不敢去想象。
“不用感謝我。”老者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無數年來,我總在遲疑,我不敢踏出這裡分毫,因爲我心中有恐懼,可是這一次,你助我突破了心中的恐懼,我應該感謝你纔是。”
“老先生,您…您在很的沒事麼?”趙純良問道。
“我沒事。”老者說道,“或許是因爲你的道與這天雷有所關係,雖然每一道雷都打在我身上,但是威力卻好似減弱了數成,不然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還可以與你說法,不過,最讓我奇怪的是,你的身體,怎麼可能恢復的如此之快?”
“我也不知道。”趙純良搖頭道,“我記得我身體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樣,可現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或許,也還是因爲你身具雷電之力吧。”老者感嘆道,“你乃是撼天武者,執掌雷電之力,這天地間的雷電,或許,也能夠滋養你的身體吧。”
“或許吧。”趙純良不置可否的說道。
“經此一劫,怕是那天眼者,應該不至於敢再對你出手了,你接下去,倒也可以算安枕無憂了。”老者說道。
“您也知道天眼者?”趙純良驚訝的問道。
“在我成爲先天之前,天眼者就已經在這世界上了,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後來成爲了臻天,多少聽聞了一些關於天眼者的事情,再到後來,踏破了桎梏,對於天眼者的瞭解,更多上一分,要不是剛纔突然爆發出來的靈魂之力的氣息,我也不知道,天眼者竟然將他的至強一擊,藏在了一個靈魂容器之中,幸虧我及時趕到,不然,要想再見你,真的得下輩子了。”老者感嘆道。
“靈魂容器…”趙純良疑惑的看着老者。
“如彼岸花之類的,就屬於靈魂容器。”老者說道,“他可以將人的靈魂烙印藏於其中,他不同於精神烙印,靈魂烙印更加的強大,將靈魂烙印藏在靈魂容器之中,可以使容器發揮出強大的效用,不過,大部分的靈魂容器,都屬於殘缺品,只能藏一些靈魂烙印,再好一點的彼岸花,也不過是能夠讓人的靈魂寄居其中,我聽聞,在上古神族未曾被驅逐的時候,他們的大腦之中,都會有一枚神格,神格就是最極品的靈魂容器,可以將靈魂融於其中,並且讓靈魂不斷強大,也只有擁有完整的神格,纔不至於會神力焚身,只可惜,十八大神族被驅逐,神格也被剝奪,最終都逃不過神力焚身的下場。”
“老先生,你有神格麼?”趙純良問道。
“我?我還差得遠。”老人搖了搖頭,說道,“世間大道,踏入即爲臻天,行至中途,會有桎梏攔身,踏破桎梏,成就僞神,而將大道走到盡頭,纔可以成就真神,才能擁有神格,我們踏破禁錮,成爲僞神,卻被封禁在一個地方,你知道爲什麼麼?”
“不是說這是上天對踏破桎梏的人的懲罰麼?”趙純良問道。
“非也。”老人說道,“在數百年前,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可後來我漸漸的明悟,這所謂的禁錮,其實哪裡是禁錮,這是老天在保護我們。”
說完,老人指了指天空,說道,“天道規則可洞察一切,正所謂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當我們被禁錮在一個地方,天地自然在禁錮之地壓制着我們對於道的感悟,這樣我們幾乎不可能走到道的盡頭,我們的靈魂之力,也不可能得到太大的增長,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避免因爲靈魂之力的過度增長而導致的神力焚身,與其說是上天在禁錮我們,不如說,他是在保護我們。可惜世人大多看不明白,唉。”
“這,怎麼會是這樣!”趙純良皺眉說道,“那豈不是說,每一個踏破桎梏的人,都無法走到下一階段?”
“不是每一個,是在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個。”老人說道,“我對於傳說,有些許研究,按照我的推算,或許在神族誕生的地方,他們有辦法制造出神格,每一個成爲僞神的人,都可以得到完整的神格,所以他們可以繼續領悟大道,不用擔心神力焚身,可後來,十八大神族,也就是我們所有人的祖先,被流放到了這裡,神格被奪,我們失去了製造神格的方法,所以,從那之後,真神慢慢消亡,而天地規則爲了不讓所有神族都走上不歸路,所以漸漸演變出了禁錮之地,這才讓我們這些人,可以一直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