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夜幕四垂之時,葉歡回到了小樓。
表面看上去,他仍舊面帶微笑,表現得風輕雲淡,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正經歷着怎樣的煎熬和痛苦。
今夜的小樓有些冷清,葉歡只看到了寺島魚和寺島妃,卻不見其他人。
“人呢?”葉歡奇怪的問。
“韓聽香去了醫院,趙三娘去了茶樓,朱寶寶回家了,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情做。”寺島妃道。
“今天怎麼都有事。”葉歡敲敲額頭,心裡想不明白。
“校長,今天正好只剩我們三個,我開了一瓶紅酒。”寺島魚笑着道:“咱們一起喝點。”
看到寺島魚躍躍欲試的模樣,葉歡笑笑:“也好,你們最近也辛苦了。”
小樓內熄了燈,餐桌上點着兩隻蠟燭,紅酒在醒酒器內醒的剛好,散發着誘人的芬芳。
空氣中似乎有了別的味道,透人肺腑。再昂貴的紅酒,再美味的佳餚,都是沒有這麼香的,這是女人香。
寺島魚和寺島妃相對而坐,脣上抹着淡淡的脣彩,穿着寬鬆的居家服,領口露出大片的雪白,香氣就是從這裡透出的。
今天的二人顯得不太一樣,就連寺島妃也笑得多了。只是輕輕抿起嘴角,便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滋味。
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
三人對坐而飲,酒一杯一杯的灌入腹中。品着昂貴的紅酒,紅色的酒液在口腔內泛出夏天的味道。
寺島魚偶爾哼唱一曲不知名的東瀛小調,葉歡雖然聽不懂歌詞的含義,卻也感覺曲調中有一股靡靡之意。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寺島妃第一個醉倒。她臉頰泛起兩朵腮紅,搖搖頭:“我不行了,我要回房睡覺。”
輕移蓮步,腰肢搖擺,剛走到沙發處,便走不動了。她歪在沙發上,沉沉進入了了夢鄉。
“校長,我們喝,我們喝……”
寺島魚也是半酣半醉,她翹起下巴,目光盈盈的望着葉歡。
搖擺着站起來,身子一不小心,跌入了葉歡的懷抱。
寺島魚仰面倒在自己懷裡,葉歡目光落在她臉上,只見她眼睛微閉,被t恤裹緊的胸脯輕輕起伏。
“醒醒,小魚,醒醒……”
寺島魚半晌才醒來,嗔怒的望着葉歡:“校長,假如一個女人這樣躺在你懷裡,就是想要你吻她。”
葉歡一怔,寺島魚的嘴脣便湊了上來。葉歡整個人愣住。伴隨着酒液和脂粉味道,自己的嗅覺被填滿,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寺島魚緊閉的雙眼。
良久,寺島魚方纔放開葉歡,嘴脣湊在葉歡耳邊,輕輕道:“葉校長,你還記不記得,在挪威,你答應我,只要回來,就把什麼都給我……”
葉歡此刻六神無主,像是被人操縱的體現木偶一般。寺島魚拿着他的手,擱在自己胸脯上,用甜糯的聲音道:“葉校長,這裡,可是一直在想你。”
“校長,不喜歡要我麼……”
咚咚!
葉歡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話是衝寺島魚說的,目光卻看着寺島妃。
“醒來吧。”
寺島妃醉臥在沙發上,兩條腿打在一起,裙襬垂下,露出圓潤的膝蓋。她呼吸勻稱,臉頰酡紅,像是睡熟了。
寺島魚笑着:“葉校長怎麼了,不喜歡嘛……”
葉歡搖搖頭,垂頭看着地面,道:“話我不想說第二遍,我的身體是有了些問題,但我的腦袋沒事。你們覺得,我是傻瓜嘛?!”
說到最後一句,葉歡的身影沉重下來。寺島魚一怔,眼中的醉意消散。
沙發上的寺島妃緩緩睜開眼睛,挺直身子坐了起來。
葉歡看看寺島魚,再看看寺島妃,忽然發怒:“這是誰想出了的餿主意,覺得我心裡除了女人,其他什麼都不在乎嘛!”
寺島魚和寺島妃站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們是想幫你。”
“我不需要別人幫,更不需要你們把我當成病人。”葉歡忽然咆哮一聲,手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紅酒落地,濺了一片紅色酒液。
寺島魚和寺島妃膽戰心驚,葉歡此刻兇狠惡煞的盯着二人,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
二人自覺心生寒意,身體不自覺的顫抖。寺島魚結結巴巴道:“葉校長,我們……所有人……都是關心你呀。”
“你們……”葉歡說出兩個字,看到二人如此表情,心中的怒意,卻也就去了。
他站起來,揮揮手,什麼都沒有說,轉身上樓回房,房門在其身後,輕輕的關上。
寺島魚和寺島妃還留在餐廳內,二人對視一眼,也說不清楚,此刻各自是什麼心情。
日子一日一日得過,捻指就又是半個月時間。在這半個月內,葉歡日復一日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正常,正常得和所有人一樣。
這一天,張白鳳去而復返,再次出現在梧桐中學門口,身邊還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她帶着這女孩,來到小樓內,見到了葉歡。
葉歡上下打量這少女一眼,奇怪道:“白鳳,這位是……”
張白鳳道:“她是華花生,神醫華天風的孫女,是我專程請來給你治病的。
”
“花生,神醫的孫女,治病……”葉歡看着面前這個最多隻有十七歲的少女,目瞪口呆的望着張白鳳,道:“白鳳,你不是來搞笑的吧。”
“呵,看來是有人看不起我呀。”名叫花生的這少女,年紀不大,脾氣卻是不小。
她看着葉歡道:“你就是葉歡吧,模樣還不賴嘛,我聽說過你。其實,這次是我爺爺要來的,但張姑娘擔心你那脆弱的自尊心受不了,所以才讓我來,放心,我治得好你。”
這番話出口,葉歡和張白鳳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尷尬。
事情就是如此,身邊的朋友和親人,會小心不傷害你的自尊,但外人怎麼會介意你那脆弱的小心臟。
張白鳳真也沒想到,花生竟然把什麼都說了。她輕咳一聲,道:“葉歡,華姑娘年紀不大,但是很有天賦,你就讓她試試吧。”
張白鳳的想法不錯,若是真由德高望重的華天風來,葉歡怕是真的會拉不下臉面。但對於這個小小女孩,他也就無所謂自尊心不自尊心了。
“那好吧,試試就試試,權當解悶。”
花生冷哼一聲,葉歡這幅態度,還是看不起自己。
在客廳內,葉歡手擱在茶几上,花生探出兩指,擱在葉歡手腕上。
葉歡不覺對這個小姑娘另眼相看,她的年紀不大,但把脈的手法卻是極爲不錯。
“怎樣?”張白鳳小心翼翼的問。
花生搖搖頭,表情也變得鄭重。她從桌上取下一根筷子,遞到葉歡手中,道:“握緊它。”
葉歡嘗試着握住,一開始還保持着穩定,但是,當他開始持續發力時,手中的筷子卻啪的一聲落地。
“做不到的……”葉歡臉上浮現一絲苦澀。
“他這種情況,是怎麼會事?”張白鳳問道。
花生收回目光,沉思半晌,良久方纔開口道:“他的右手三陽脈亂了,現在此處的經脈變得脆弱無比,真氣一旦從此處經過,就會帶來劇烈的疼痛。”
花生目光擱在葉歡身上,道:“如此疼痛,難得你還能表現得這麼平靜,你很不錯。”
葉歡聳聳肩,道:“小姑娘,你也很不錯。”
張白鳳此刻在一旁道:“那麼,有沒有醫治的辦法?”
葉歡對於自己的情況,心裡是清楚的。但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奢望。同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花生。
花生沉思半晌,良久才擡起頭,輕輕搖了搖頭。
“我暫時沒有辦法,回去後,我會請教爺爺,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法子。”
葉歡聽到這話,眼中的火焰熄滅了。他搖搖頭,苦笑一聲道:“多謝你了花生姑娘,不過,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華花生目光堅定道。
張白鳳搖搖頭,內心也感覺心灰意冷。她從身上取出一個一米左右的長盒,遞給葉歡道:“葉歡,這是你師父憐花大師,讓我帶來捎給你的。”
“師父!”葉歡手指扶過木盒,卻沒有打開。順手推在一旁,開口道:“師父……他老人家還沒有回山?”
“憐花大師有憐花大師的事情要做。”張白鳳道。
“嗯。”葉歡點點頭,目光移向悵然。
張白鳳帶着華花生離開,葉歡一直將二人送到學校門口。
臨走之前,華花生回過頭,舉起拳頭衝葉歡道:“你等着,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葉歡聳聳肩,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好,謝謝你,我等着那一天。”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