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斷更,欠了點字數,容兄弟從鄉下回城補上,鄉下的網吧環境實在有點那啥,抱歉了哈。
洗墨樓,華燈初上。
頂樓的天字包廂裡頭觥籌交錯,曹睿幾人你來我往喝得不亦樂乎。林晟面色發紅,一臉酒意,扶住杯子,看了看窗外夜色,熏熏地道:“晚……晚了,可以去妙玉……坊了。”
冷羽的酒量甚好,喝了許久,竟然絲毫沒有醉意,看了看窗外,點點頭:“不錯,現在去,應該正好可以趕上好戲。”
曹睿站了起來,朝周濬看了一眼,道:“周世子以爲如何?”
周濬放下酒杯,站了起來:“王爺既然覺得時候正好,濬豈有異議,如此便一同前去見證見證罷。”
幾人於是一起前往妙玉坊。
妙玉坊大門處,曲姐兒看着前方朝這邊趕來的幾架華貴馬車,面色一喜:“來了,來了,春月,快去稟報,快去稟報。”
她身後的春月連忙小跑上樓去了,曲姐兒整了整裙襬,掛出欣喜不已的笑容,匆匆迎了出去。
幾名侍衛搶先幾步上來開路,倒沒理會曲姐兒,好在曲姐兒見過的愛擺譜的爺們不少,卻也笑容絲毫不減,曹睿幾人下車,林晟一身王服,走在最前頭,看見曲姐兒的時候,面色頓時陰沉了三分,完全沒有看她,只是昂然向前而去。
曲姐兒知道這位王爺心裡還記掛着上次的糗事,不予理睬自己也是人之常情,便朝後面的三位道:“幾位貴客,裡邊請……”
一般來說,老鴇迎客不應該只是這麼一說,但後面三人只以爲林晟的態度讓老鴇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纔會僅僅這麼一說,倒也沒有特別注意,再說他們自恃身份,也不打算跟曲姐兒多說,各自矜持地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進了妙玉坊。
這幾人進妙玉坊,自然不能呆在一樓,卻是徑直朝二樓去了。
此時的雲錚卻是笑呵呵地在爲妙玉坊題字送聯。曲姐兒是個聰明人,她早知道妙玉坊從今日起,算是與不少朝廷大員結了仇了,唯一的生存之道——或者說保存之道——只有一個,就是託庇在六王爺和雲世子的羽翼之下。因此今天算是做足了戲份,全然按照雲錚等人的佈置來進行。
雲錚向來是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曲姐兒既然這麼聽話識趣,雲錚倒也不打算虧待她,便叫她準備了筆墨紙硯,說好送她一副對聯,準她拓下掛在門口。
他的上聯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
下聯是:世間多癡男癡女,癡心癡夢,況復多癡情癡意,是幾輩癡人。
這個對聯,雲錚寫來就覺得好笑,當初洪武初年,朱元璋建都金陵,在秦淮河畔設置妓院,稱大院,朱元璋親自爲大院題寫對聯,作嫖娼的動員報告,寫下的就是這幅對聯。
皇帝勸嫖倒也新鮮,只不過皇帝勸嫖的對象是“商賈之士”這樣的大款,美其名曰爲國家增加稅收。只不過皇帝的好意,商人並不領情,反倒是引得一幫官員文人趨之若鶩,以致每天下朝之後,文武百官第一件事就是到青樓報到,形成一片百官爭嫖的“壯觀”景象。如此一來,官員每天的公務變成了談嫖論經,哪還有心思放在政事上?一向勤政的朱元璋自然非常不滿,爲此下達了嚴厲的法令:“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減一等,若官員子孫宿娼者罪亦如之。”這樣的法令不可謂不嚴,但依然擋不住百官向青樓前赴後繼的勇氣,朱皇帝無奈之下,國家稅收也不要了,下令撤銷國營妓院,希望就此將官員“士子”嫖妓的惡習壓制下去。然而結果卻令朱皇帝大失所望,國營妓院停辦,私營妓院卻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秦淮風月一時呈欣欣向榮之勢。
其實不論後世明朝清朝,還是眼下雲錚所處的大魏朝,士子們和青樓都有不解之緣。而“士子”們捧場的原因大致有三:首先,青樓爲士子緊張的考試生活提供了一個舒緩的空間。爲防止作弊,科舉考試製定了嚴格的選拔機制,有些部分甚至有人身侮辱的味道。科舉制度發展到了頂峰時,爲防止作弊,考生們皆身披羊皮做的袍子,滿眼望去白花花一片。科場檢查十分嚴格,有着嚴格的搜身。進考場前,兩列兵丁夾道搜查,頭髮都要打散查,衣服夾層都要摸過;盛食物和筆墨文具的是考場統一發放的竹籃,食物要切成一寸以下,使其無法夾帶入場;如果一旦發現夾帶,夾帶人將遭受毒打,捆綁在考場前石柱上示衆一月之久,並終身不得參考。進入考場之後,考場即封號柵,須等三天考完之後方纔打開。三天之中,考生不能動彈,一切吃喝拉撒,都在兩平方米左右的號房內解決。一旦天熱之際,號房內屎尿泗流,臭氣熏天,在這樣的環境下答題做卷,沒有驚人的毅力,是很難完成的。因而考場三天,對士子們來說不啻於蹲三天地獄,因而放榜之日,他們如釋重負,如獲重生,到青樓瀟灑便成爲他們的不二選擇。
其次,尋找愛情與知音是他們涉足青樓的另外一個原因。既然是讀書人,對精神的需求便比一般的百姓高些,因而他們到青樓中來,主要是抱着尋求愛情與知音的目的,肉體之歡倒在其次。需要說明的是,古代的“士子”,出門在外,少則半年,多則數年,須忍受青燈墨卷與孤獨寂寞,故而特別希望遭逢“紅袖添香夜讀書”的豔遇,而現實又不是蒲松齡筆下的《聊齋志異》,有狐女與仙女以身相許,他們的理想只有在青樓實現。此外,由於遠離家庭,又沒有家族的“監督”,不用擔心給列祖列宗蒙羞,所以出門在外的“士子”不用承擔太多的道德負擔,這與後世社會出差在外的人容易泡“三溫暖”是同樣的道理。
還有青樓還爲“士子”間的交朋結友切磋詩文提供了絕佳的“宴遊之所”。“士子”應試之餘,詩文酬酢,交朋結友,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高中者可以多結交幾個患難之交、詩文知己,落榜者也可以憑藉高中者的關係撈個差事做做,二者皆有所得,又何樂而不爲呢?雖然“士子”間貧富有別,有錢的公子可以攜家財萬貫,找高級的小姐作陪,住豪華套房,無錢的只有逛逛眼科,住招待所與地下室,但絲毫不會隔斷他們成爲朋友的願望,這與《海上花列傳》中達官貴人與店夥西崽一起吃花酒是同樣的道理。因爲對“士子”來說,學問文章往往是衡量他們高低的主要標誌。一個腰纏萬貫的公子,如果胸無點墨,也會成爲青樓小姐嘲弄的對象;而一個學富五車的窮書生,一樣可以憑他高雅的談吐贏得佳人的芳心。因而在秦淮青樓裡,窮富並沒有絕對的分界線,富家公子因爲想學幾句唬弄情人的詩句,反倒會有意與吟詞詠詩的書生結交,或許是爲了沾幾分文氣吧!
雲錚雲探花詩、聯、文三絕,早已是天下皆知之事。有他的墨寶壓陣,妙玉坊的檔次那是鐵定了又要更上一層樓的。曲姐兒得了好處,自然更加盡心賣力。
林晟滿心歡喜的上樓,就希望看見林曦和雲錚、江帆在妙玉坊荒唐,這樣他便可以如冷羽所說那樣仗着兄長的身份,責備幾人大事在即,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玩樂云云。然後曹睿再站出來,以上官的身份來責備幾句,最後雲錚等人勢必不服,這樣就可以拿話擠兌他們,說莫非他們已經覺得此次大演習早已勝券在握,於是就此打賭。結果第二天開始演戲卻是自己幾人商量好了的,這樣雲錚等人大敗虧輸,自然面子大損,到時候自己就算是在雲錚最擅長的領域打敗了他,這樣不僅是給自己的臉面報仇,同時還能給父皇一個印象,讓他覺得自己是三兄弟裡真正能成事的人,如此一來,大事有望!
可惜,事實卻總是不如人意,林晟推開一號房的房門,不僅沒有看見什麼荒·淫荒唐之事,反倒發現雲錚正在提筆揮毫,而他身邊的林曦則一個勁的點頭,口稱:“此字筆力蒼勁,筋強骨傲,遠航兄你看這一鉤,氣勢如虹,直指蒼穹!哎,就像人一樣,有本事的人,遮都遮掩不住!有些人愛使詭計,豈不知詭計終究只是下作手段,成與不成,好與不好,還得看真本事……咦,四哥?呵呵,四哥,小弟這話,您可贊成呀?”
林晟當時就是一怔,心裡大罵,媽的,怎麼會這樣?沒理林曦,轉頭望向曹睿,眼中頗有怒容。
曹睿也是一怔,心中忽然生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恐怕是落空了,問題多半出在那該死的揚州混混身上……目光轉了轉,想要搜尋一下鄧得光的身影。
雲錚這時放下筆,呵呵一笑:“王爺和兩位世子以及曹大人來此,莫非也是來品賞着妙玉坊的紫燈的嗎?曹大人,本世子見你左右張望,怎麼,莫非在這妙玉坊,還有熟識的姑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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