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渾渾噩噩,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口中乾燥刺痛,喉嚨粘連想要發出聲音,卻只能張張嘴變成似有似無的喃喃聲。
忽的,感到脣間微涼,清澈的水流涌入,滋潤了幾乎炸裂的肺腑,貪戀的吸允幾口,頭腦也漸漸恢復清明。
馬車搖搖晃晃,外面的大雨和雷聲依舊沒有平息,‘沙沙’的雨滴擊打車頂,聲音似帶着獨特的韻律,安撫着人的心神。
吃力睜開雙眼,面前卻光怪陸離馬虎一片,只看到個模模糊糊的女子輪廓,緊張凝望着自己。
“趙閒?!”見他醒來,蘇婉雲喜憂參半,將手中的水杯放在旁邊小几之上,緊張詢問道:“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嘛?”
眼前景象逐漸清晰,蘇婉雲坐在面前,青絲披散並未盤起,身上的衣物也換爲的乾淨的白衫,肌膚晶瑩剔透,散發着似有似無的幽幽女兒香。趙閒仔細看去,?此處竟然是柳煙兒的車架,出來大量藥材外都是女兒家的用具,薰香繚繞燈火搖曳,把狹小的車廂映襯的十分溫暖。
後背酥麻麻的,更不沒有知覺,想必是費羅神醫用什麼特殊的方法止疼。趙閒感覺出來身子很虛,也不是非常的痛苦。他動動手想撐起身體坐着,卻牽連傷口傳來刺痛,連忙不敢在動彈了。
“你別亂動。”蘇婉雲驚呼一聲,急急扶着他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手臂上,輕聲道:“風姑娘剛剛給你包紮,莫要牽動了傷口。”
“嗯…”靠在她懷裡坐起來些,趙閒好受許多,低頭看去卻見身上蓋着薄被,胸膛上全是紗布。他強行擠出微笑,聲音沙啞的道:“蘇姐姐,我們怎麼回馬車上了。我還想以爲會與你在野外呆一晚上了。”
酥胸玉臂爲枕將他抱在懷裡,蘇婉雲卻沒了往日的反感,表情淡淡,聲音清冷的道:“你傷的這般嚴重,在野外呆怕是會流血過多救也救不回來。我們掉進了小河裡,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弄回官道,若不是柳煙兒放心不下。讓四德回來援助,我便真的沒辦法了。”說到此處。蘇婉雲露出幾絲少有的柔軟,再聰明畢竟也是個女子,正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她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想想那驚心動魄的場景,她就是陣陣後怕。
趙閒搖頭輕笑;“莫要擔心了,我先走不是已經安安穩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應當高興點纔是。”他頭腦愈漸清醒,絲絲女兒香環繞鼻尖。他禁不住貼在蘇姐姐懷裡深深吸了口氣,晃晃頭靠在軟綿綿的肉枕上,心中說不出的愜意。幾天沒摸,胸感覺大了幾分,至少比看起來大。?看樣子胸前不發達的女子不適合穿寬鬆的衣服啊!
感覺到他的小動作,蘇婉雲臉色頓時紅了幾分,卻又不好發作。她略顯窘迫的移開了些,冷聲斥道:“哼!你這人就愛逞英雄,誰需要你爲我擋火銃了?我孑然一身無人牽掛,死了也就死了,你家裡妻女都在等待,若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她們如何自處?”言語冰冷,可蘇姐姐心中卻氣不起來,反而帶着絲絲別樣情緒,鬧的她心神不寧。
趙閒無奈的望向她:“蘇姐姐,我們在一起就要互幫互助,發揮自己的長處。你是武藝高強的刺客,我則是皮糙肉厚肉盾,當時情況危急,我不逞強,換做你來給我擋槍的話,你這清瘦的小身板,還能活着回來嘛?我就不一樣了,人高馬大完全能擋住你,只要不傷及要害有八成的機率活下來,既然如此,我爲什麼不幫你擋着。如果你像我這樣高大威猛,我像你這樣嬌媚可人,不用你說,我也躲在你後面了。”
聽他這番言語,蘇婉雲唯有無奈搖頭,淡淡哼了聲,看似不領情,手卻環的越發緊了。
用命換來的福利,趙閒可不會推辭扭捏,愜意的靠在她懷裡歇息。目光左右四顧,馬車在雨中緩緩前行,車廂裡卻只有自己二人。
心中微疑,趙閒奇怪道:“風御醫和柳姑娘了?這是她們的馬車,爲何人不見了。”
“她們在費羅的馬車上,這裡給你騰出來了。”蘇婉雲淡淡迴應了句,眸子始終望着燭臺,好似沒發現趙閒在她懷裡磨蹭。
“這怎麼行。”趙閒心中微急,當即便要起身:“柳姑娘身染重病,本就該好好休息,你怎麼可以讓她給我騰地方。”手腳一動,又牽連了背後的傷口,他疼的齜牙咧嘴,急忙不敢亂動了。
“你…”蘇婉雲又氣又急,回過頭冷望着他的眼睛:“你都快死了還顧着別人,真想氣死我嘛?柳煙兒只是身體虛弱,即便委屈片刻又能如何,再說這是她自己讓給你的,什麼叫我讓她騰地方,我當時手忙腳亂的,那有心思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蘇姐姐連珠炮似的埋怨半晌,趙閒也只好點了點頭,乖乖在這裡躺着。
看着她美眸中的關心與嗔怨,趙閒猶豫稍許,還是覺得氣氛愉悅點有利於身體恢復,於是他露出幾絲壞壞笑容,色眯眯的道:“蘇姐姐,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我捨生英雄救美,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報答我啊?”
蘇婉雲微微一愣,看到他壞笑的摸樣,心中頓時謹慎起來,冷冷道:“你想讓我怎麼報答?”
還沒說怎麼報答,就對我冷起臉了。趙閒暗暗搖頭,繼續道:“應該是你自己表示,我要求的話,你會罵我流氓淫賊,這有損我高大的形象啊。”
蘇婉雲頓時無語,這話明白着暗示自己,不用猜也值得他想要什麼了。她冷冷的臉頰上泛起幾絲淡紅,便如雪地盛開的素梅,輕聲哼道:“休想!你莫要打這些鬼主意,我是怡君的師父,你先過了她那一關再說吧!”
這句話明顯是拒絕,卻拒絕的不是很乾脆。趙閒頓時覺得有戲,嘻嘻壞笑道:“蘇姐姐,怡君她早就成全了你我,你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胡說!”蘇婉雲見他挑明瞭。臉色頓時大窘,心尖兒嘭嘭直跳,卻故作鎮定的道:“你再這般胡言亂語,我便把你扔到車外面去。怡君害怕我,我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與你說這些事情……你不會把上次在小屋裡的事情,告訴她了吧!?”蘇婉雲倏然一驚。繼而臉色緋紅,若是被趙閒又親又摸的事情。讓怡君知道,日後還如何嚴肅的起來。
趙閒眼中盡是歡樂,學着怡君的口氣,嬌笑道:“閒郎,你可一定要討好師父,爭取儘快把她娶回家,然後我做大她做小,我睡覺她暖牀,我吃飯她洗碗,敢兇我你就打她屁股。每天讓她蹲一個時辰馬步,然後把詩經抄一遍,錯一個字就不給她飯吃……”
“什麼?!”蘇婉雲柳眉倒豎杏眸圓睜,臉頰上盡是羞惱氣憤之色,這些話不用懷疑也知道是怡君親口說的。她有些無地自容的氣道:“這個死丫頭!小時候管教她嚴厲了些,竟然如此記仇!我,我得回去清理門戶!”話閉,她便想借機偷偷溜走。
“啊!疼疼疼!”趙閒齜牙咧嘴的慘呼幾聲,蘇婉雲驚的又連忙停下動作,扶着他急道:“怎麼了?那裡疼?”
趙閒心滿意足的重新靠在她懷裡,幽幽道:“心疼!”
“你!”被糊弄的蘇姐姐頓時氣悶,咬了咬下脣就要狠心把他丟在牀上。
趙閒軟泥似得賴在她懷裡,無比傷心的道:“蘇姐姐,你方纔還說,過了怡君那關便從了我,現在卻又這般推脫,實在太寒心了。”
蘇婉雲頓時尷尬起來,臉上時紅時白,冷淡與窘迫交織在一起,頗有股可愛的味道。
稍許,她忽的想道了什麼,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眼中甚至閃過幾絲氣憤:“好啊!你接二連三輕薄與我,?竟然是爲了幫怡君報復我!我,我……”她傷心之意還未起,忽的又覺得這條行不通,關乎無微不至,又是捨身擋槍,那有這般賣命演戲的人。
思念至此,她接下來的話便沒有再說,偏過頭去默然不語。
趙閒輕嘆出聲,認真道:“我輕薄姐姐你,是因爲心中喜歡,我以前天天在演戲,卻不會欺騙真心待我的人,畢竟這世上沒有親人,你和她們是我唯一的堅守。姐姐你外表冰冷不食人間煙火,甚至沒有人情味,可我卻知道你心裡很軟,疼我護我,還裝作冷冰冰的摸樣不讓我知曉,可我不是傻子,又怎麼會看不出姐姐的心意。只是姐姐性格靦腆,沒有人戳破這輩子都不會有進展。我這麼主動,不是因爲我臉皮厚,而是因爲姐姐你臉皮薄嘛!”
“我……”蘇婉雲心尖兒急顫,從未經歷過這些的她,竟而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見她臉上緋紅一片,趙閒無奈搖頭,枕在她酥胸上嘻嘻道:“我要的報酬很簡單,姐姐你讓我這樣靠到九十九歲就好,一百歲太久,我就不奢求了。”
蘇婉雲心中微震,攥緊空空的手掌,凝望着他黑亮的眸子,竟而有種無力逃避的感覺。
張了張櫻桃小嘴,還未說出話來,便見摟着的人忽的探起身來,即便疼的眼角抽搐,依舊色膽包天的吻上了自己脣瓣。
“嗚~”蘇婉雲本能躲開,卻不知爲何身子不聽使喚,見趙閒這個動作很吃力,似乎牽連了傷口,她本能的就將他抱住,外人看來好似是她坐在牀邊,抱住趙閒強行索吻。
她眼睛睜的圓圓的,身子僵直不知該如何應對,想要放下又不好鬆手。幾經猶豫,忽的感動脣瓣微疼,本能的張口了緊咬的銀牙,繼而就被他侵入了小口,她渾身猛的震了震,丁香小舌怯怯的四處躲避,仍然逃不過他靈巧的追捕,徹底淪陷其中…
風雨不止,馬車卻漸漸停下,時值凌晨,已經行到了惠山一帶,路邊出現的小鎮,四德準備尋找客棧,暫時停留休整。
趙閒身受重傷,風御醫心繫大人,加上馬車搖搖晃晃,她那裡睡的着,車馬一停下,便撐着小傘拿着藥箱,來到前方的馬車看看趙閒醒了沒有。
素手輕揚打開廂門,入眼就看到貌美的婉雲姑娘,抱住受傷的趙閒大人低頭親吻,眼睛微微閉着甚是入神,連自己來了都沒發現。
“呀!”風御醫踩了毒蛇似得驚叫出聲,又急忙掩住了嘴脣。
即便如此,還是把屋裡偷香的二人驚的夠嗆,蘇婉雲臉色頓時爆紅,急急扔下趙閒站起身,掩着嘴脣徹底懵了。趙閒猝不及防被摔了下,疼的齜牙咧嘴,眼中卻樂開了花。
風憐雪又是一聲驚叫,急急跑進車中扶着在趙閒,臉色溫怒的道:“婉雲姑娘,妾身知曉你喜歡大人,可大人現在身受重傷,你那般作弄他也就罷了,還下如此重的手!真是,真是…”風御醫臉色微紅,也不知該如何形容。
蘇婉雲小口微張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明明是這個淫賊欺辱與我!怎麼變成我作弄他?可是剛纔那麼久沒反抗,又被風御醫親眼撞見,她現在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臉上時紅時白,感覺到風御醫異樣的眼神,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趙閒也是瞠目結舌,錯愕了半晌,才樂呵呵的笑道:“無妨,我皮糙肉厚死不了,風姑娘,你進屋怎麼不敲門了!還好關係沒到哪一步,若是做某些羞羞的事情被你撞見,可能會殺人滅口的哦!”
剛纔的事情還不羞人嘛?還要羞人到什麼地步,莫非大人是想在車上和婉雲姑娘……風御醫臉色紅彤彤的不敢再往下想,連連點頭羞嗔道:“妾身記得了,下次您與婉雲姑娘獨處時,定然先敲門在進來。只是大人身體虛弱,不能太過操勞,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節制的。”
“胡說什麼?”蘇婉雲越聽越不對勁,心中羞臊難當,再也呆不下去,拋下一句:“你們聊,我出去走走!”便惡狠狠的瞪了趙閒一眼,慌不擇路的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