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朱今次算是逃過一劫,應龍那小子還真是賣力。”
“我是叫應龍待在離朱身邊,可沒說要讓離朱死,你不會忘了現在這個局勢,離朱的存在也是很必要的嗎。”
風后與姬邦卉交談時,總是喜歡在他的臥房,這室內的佈置與先前風家無異。
“我當然知道,況且我也捨不得軒轅氏這麼輕易就失去位美人國師。”
風后見他現在還不正經,瞪了他一眼,繼續說:“話說回來,聽聞黑龍不是死了嗎,魑鬼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死灰復燃?”
“大概是些餘孽在興風作浪。”
“魑鬼教被遺忘了這麼久,現在還有殘餘的力量行刺國師,恐怕不可小覷。”
“風后,我在想或許魑鬼教早就有人混入了軒轅氏內政之中。”
“你懷疑派出此刺客上場比武的左司馬?”
“真那麼容易看穿就好了。”
風后頷首,左司馬石夷這次肯定被列爲有最大的嫌疑,離朱倒是毫髮無傷,“石夷和誰結怨最深?”
“自然是離朱。”姬邦卉頓了一下,疑道,“你懷疑是離朱自編自演?”
“不知道。”
“不過我覺得這次的事真是給了離朱一個很好的機會剷除石夷,他本來一直就只欠缺一個藉口,就可以讓這個老頑固告老歸鄉。”
風后搖頭道:“太牽強,石夷在你父王身邊多年,你父王不會只聽離朱幾句話就廢了石夷的。”
“風后你剛來軒轅氏,或許不明白,我最近明顯感覺到父王不光精神變差,雙眼也變得更爲呆滯,今天就連一場小小比試,從頭到尾也是離朱在作主導,直覺告訴我,與其說父王是信任離朱,倒比較像是依賴,受控於離朱。”
姬邦卉與姬凌峰從小就無甚深感情,他平常不會表現出來,可在風后面前,他敞開心扉時,也能感覺出對父親那份尊敬,畢竟姬邦卉並不如傳言般那樣無情。
“如果真的什麼都聽離朱的,怎麼會讓你大哥做太子?”
“這個我也沒想明白。”
看見姬邦卉嚴肅的神情裡流露出的淡淡擔憂,風后本來與他相視而坐,這會兒走到了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他將頭轉到一旁說:“別露出這麼怪的表情,一點也不像你。”
就像聽見什麼逗趣的段子,姬邦卉“撲”地一聲笑了,他其實明白的,風后那彆扭式的關心。
第二天下午,同樣也在這間屋子內,姬邦卉最近無事時就喜歡賴在風后的房裡,其實也沒什麼樂趣,除了聊天,就是死氣沉沉的靜默。
自從風家出事後,風后也變了,變得更爲安靜,更爲穩重,不再會像以前一樣無聊時去書院裡打混找找樂子,更不會像以前那樣有熱鬧都想去插一腳,無憂無慮的少爺生活只是幾個月前的事,卻彷彿被遺忘了好幾年,是形勢所逼,也是心智上被磨練得成熟了。
但姬邦卉其實並不願看見這樣的風后,就算偶爾會跟他鬥鬥嘴,發發小脾氣。他常常想這一切說不定都是他害的,沒有他,風后現在還在蒲阪都過着安逸的富貴日子,風家也不會家破人亡。風后只不過是正好與他有着同一位母親罷了,他從來沒見過面的母親。
突然,窗口似乎有聲響,姬邦卉警覺地大呼“誰?”,打破了房內的寂靜。
風后本來什麼也沒聽見,被他這一嚇,反射性地望向窗邊,只聽三下輕敲聲,“公子,是我。”
風后聞聲走去打開窗戶,一看果然是應龍,趕忙將他迎了進來,他納悶,他說過沒事的話別來找他,莫非出了什麼大事。
應龍進屋,看見姬邦卉對他打招呼似的笑了笑,他去年神農書院論述大會時也見過姬邦卉,跟現在沒兩樣,他無法想象這樣人會是風后的哥哥,甚至無法容忍隸掌櫃是爲了這樣的人而喪命,他從一年前,姬邦卉還化名叫“黃宣”時,就對他沒過好印象(《風家傳奇》裡情節)。
“你的手沒事吧。”
姬邦卉的這句詢問,才讓風后注意到應龍左臂上的包紮,或許是不想讓他擔心,姬邦卉一直沒跟他提過應龍受了傷。
“這個是保護離朱時傷的嗎?”風后問道。
“小傷而已,公子不用擔心。”
“你也該改改你這個莽撞的性子了。”
聞話,應龍楞了片刻,這樣語重心長的關心話語好像是風后第一次對他說,公子真的變了,想到這,他竟一時咋舌,忘了來這裡的目的。
“你不能逗留太久,有什麼事,快說。”
“公子,不知爲什麼,離朱忽然要調我到軒轅軍中。”
此話一落,風后和姬邦卉訝異不已,片刻後風后說:“你今次來就因爲這事?你就不怕已經打草驚蛇,被離朱知道了你與我還有聯繫。”
讓應龍去軍中,風后雖猜不出理由,但這種事在他眼裡應龍是不該來見他的,過不了幾天他自然就會知道了。他一直沒想明白過離朱收留應龍的用意,也想不透離朱是抱着什麼心態看他和應龍的,但換作是自己,在還沒完全信任一人時,必是派了眼線監視,即使應龍再隱蔽也好,也不排除這次見面的事傳入了離朱耳中。哎,不過要怪也得怪他一開始爲了不讓離朱生疑,讓應龍做他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是簫某唐突。”
應龍似乎也反應過來今次太過沖動,離朱做事總是出乎他意料,他其實是想來問問風后自己該不該聽離朱的安排從軍,雖然風后是讓他待在離朱身邊,可是在離朱身邊自己並不知道要幹些什麼,說不定公子更想他在軍隊裡。
這時,姬邦卉在一旁說:“風后你也別生氣,我倒是覺得應龍這次來對了,就該讓離朱知道應龍現在來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