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海城市回來後,李鶴川給我發了一些短信,也打過很多電話…
但是無一例外,我都沒有接,也沒有回覆。
我從學校宿舍搬了出來,因爲我幾乎每天都會在睡夢中看到林朽的影子。看着她的牀鋪,她的桌子,睹物思人,漸漸思念成疾。
過了大半個月,李鶴川便也不再頻繁聯繫我了。
深夜裡,我打開牀頭的抽屜,裡面擺着很多盒止痛片,這是和林朽學來的習慣。
我拿出八片藥,就着牀頭櫃上的一杯溫水,緩緩送服下去…
隨即,打開電話,撥通了通訊記錄中紅色字體的未接來電…
“喂?嘉琪?”
我聽到李鶴川的聲音,卻遲遲沒有開口…
“嘉琪?你怎麼了?聽得到麼?”
我拿起牀頭櫃上的水杯,坐直身體,對着電話聽筒,鬆開了手,水杯摔在地上,瞬間發出破碎的聲響…
“嘉琪?說話啊!你怎麼了?”李鶴川聽到聲音後更加焦灼了。
“沒事…我只不過突然有些…有些胃痛…”我的聲音聽起來一定無比憔悴與難受。
“你現在在學校麼?你堅持一下,我去接你。”
“沒有,我從學校搬出來了。我不想再住那裡,我總是太過思念林朽。”
“好,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我將地址編輯成短信發給李鶴川。然後伸手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看着玻璃碎片在我的手掌中,還掛着水珠,晶瑩剔透…
我緩緩握住這些碎片,慢慢加緊力道。
疼痛從手掌的每一根神經傳來,傳到四肢百骸…鮮血順着指縫溢出…
我鬆開手,將玻璃扔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左手,無名指被石頭砸破的傷已經痊癒,只是骨頭仍舊有些微微彎曲。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了…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我看到李鶴川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我一下撲過去環住他的腰,哭起來…
“別哭,你的胃還是很痛麼?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李鶴川發現我手上鮮血淋漓,趕緊拉着我進屋坐下:“怎麼弄的?你這兒有藥箱麼?”
“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想在你來之前收拾好,我真是沒用啊。這麼晚打擾你…。”
“說什麼呢?以後這種事就放在那兒,等我來弄。”李鶴川低着頭,無比細緻認真的爲我清理傷口…
他將地上的碎片掃乾淨,無意間發現桌上擺的止痛片:“你胃疼光吃這個怎麼行?治標不治本,你吃了多少?”
“八片,有抗藥性了,吃少了不起作用。”
李鶴川愣住了,提高音量道:“你知不知道藥吃多了會死人的?你這樣只會使胃更疼。”
我望着他,藉着檯燈微弱的橘黃色光芒,滿眼含淚,想必這時的我一定是楚楚可憐,柔弱又無助。
李鶴川坐在牀邊:“我剛纔有點兇了,你別哭…”
“其實,我不想再聯繫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想成爲你的負擔,不想讓你難做。但是…剛纔我真的很痛…痛的快要死了。痛得說不出話。我好害怕,除了你,沒有願意幫我的人…我真的害怕…”
李鶴川嘆了口氣,輕輕抱住我:“我知道,我這不是來了,別怕,我就在這兒。”
我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哽咽着說:“我每天睡覺,都不敢關燈,只要稍微有一點點響動,我都會驚醒。這會讓我想起小時候,我也總是一個人在家,甚至不敢去廚房喝一杯水。”
“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陪陪我,好麼?”我帶着哭音與哀求。
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檯燈發出羸弱的昏黃的光芒。
我擡起泛着淚花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着李鶴川,慢慢湊近他,終於吻上了他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