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剎車”太急,身子迅速向前猛傾而去,即將大頭朝下栽進坑底,令我更爲驚恐的是下面居然有一匹野狼正呲着牙等着我,此刻這野狼站在下面翹着頭,用一雙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盯着我,不停的在下面踱來踱去的,看來本五阿哥今天必然是要餵了這頭狼了。
在這千鈞一髮危難之際,有人伸手抓住了我後背的衣服,將我整個身體又拽了回去,令我化險爲夷的這隻手正是茅山道士古幕楓的,他算是又救了我一命,都說大恩不言謝,但該表示也得表示。
“多謝!古先生,真是好險啊!差點成了野狼的腹中之物。”
古幕楓對我微微一笑說:“大家都要小心點,此地不可久留,我們要一鼓作氣走出去,一會出了野狼谷再休息不遲。”
“師兄,這匹狼會不會被餓死啊?”何秋晚用充滿憐憫的眼神看着下面的狼。
古幕楓低聲道:“不餓死回頭也得被獵人的獵槍打死。”
何秋晚用哀傷的眼神看着狼,再用祈求的語氣對古幕楓道:“我們把他救上來吧?好歹它也是一條生命啊!”
楊九妹驚訝的問道:“什麼?你要救它?它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啊?大小姐您別亂發善心了好不好?”
白鷺飛接過話道:“是啊!你沒聽說過《東郭先生和狼》的典故嗎?你救了它,它返回來會吃掉你的。”
“師兄?”何秋晚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意見,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古幕楓。
古幕楓一時間沒了主意,他卻不忍正視師妹的眼神,她那眼神堪比普渡衆生的觀世音菩薩,慈悲、寬容、熱愛衆生,誰正視她的眼神都會被融化的,即便是殺人的魔頭也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索性他不再看她,只是目視前方,面部卻一片木訥。
“何姑娘我去救它。”我絲毫沒有猶豫的扔出了這一句。
我完全被何秋晚的善良所打動了,女人的美不完全是外在的,內在美的女人更美,外表冷冰冰的女子內心深處卻是如此的火熱,起初我還在想何秋晚的美爲何如此與衆不同?美得乾淨、明亮、晶瑩剔透,沒有一絲瑕疵,非凡塵之人。
原來她之所以這麼美得令我驚歎不已,那是由於她的心地善良所致,是由內而外的美,如同菩薩降世,這樣形容一個女人的美或許不準確,但我以每秒一百公里的速度在大腦裡搜尋了大量的詞彙,還是覺得這些是最符合的。
沉默片刻的古幕楓突然道:“五阿哥您且慢。”
只見他泰然自若,一臉嚴肅的開始幹起了莫名其妙的的事情來,讓大家都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他向坨子山的嘍囉要來了粗麻繩,又將自己寬敞的道袍脫了下來,然後將道袍鋪在地上,用麻繩繫緊了道袍的四個衣角,此刻道袍被他系成了一個大布兜子,這就算準備就緒了。
古幕楓吩咐大家道:“稍後我會告訴將布兜放下去,你們照做就是了。”
說完古幕楓走到陷阱前,他看了一眼陷阱裡的野狼,接着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落在陷阱裡的古幕楓正與野狼站了個對立面,他的舉動屬實讓站在上面的我們嚇得不輕,誰都沒想到他會這麼果斷的跳下去,在阱下的他可是凶多吉少啊!不由得每個人都爲他捏一把冷汗。
阱下的野狼體型碩大,遠比普通的狼大出一大截子,體型跟一頭牤牛犢子差不多,頭額寬、面部長、鼻端突出、一對狼耳豎立,兩眼如同一對藍色水晶球,灰黑色皮毛如鋼針一般,根根豎立,那強而有力的尾巴垂於後股之間,像一把鋒利無比即將出鞘的軍刀。
狼與犬的尾巴區別在於狼的尾巴硬而下垂不會左右搖擺,而犬卻能搖尾乞憐。那血紅色的長舌外吐着,舌尖還滴着口水,兩顆最扎心刺膽的狼牙外露,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野狼呲着發出寒光的利牙向古幕楓步步逼近,古幕楓向後倒退兩步背部緊貼阱壁,已經到了再無路可退的地步,一人一狼在狹小的空間裡形成了人與獸對峙的危險局面,大狼錐子般的目光“嗖嗖”飛來直射古幕楓。
這也就是古幕楓,如若換做我們其中一人都得嚇破了膽,假如換做小墩子那肯定會嚇得拉褲兜子裡。
野狼生性機警,多疑且殘暴,讓它們上當可不容易,獵人設的陷阱不論多好,它們也從不靠近,不曉得今天這隻大狼怎麼就落入了這如此簡單的陷阱裡了。
野狼給人的感覺是隨時準備撲殺的架勢,寒氣、殺氣,直攝人魂魄。突然大狼向古幕楓撲去,古幕楓向旁一閃身,野狼撲空,兩隻前爪的腳趾如同鋼勾,將阱壁抓了幾道深深的溝痕,古幕楓輕吐一口冷氣,真是嚇煞人也!
古幕楓發覺野狼雖然看上去在不斷的抖威風,但從它的眼神裡不經意間卻流露出一絲絲惶恐,想必它掉入陷阱的時間不會太長,驚魂還未定。
古幕楓的雙眼突然盯住了狼眼,同時放射出兩道奇異的光芒,那光芒直射野狼雙目,同時古幕楓的嘴裡不斷念念有詞,由於他的聲音極低,阱上的我們根本聽不清他在叨咕着什麼?我猜測是一種咒語吧?
只見野狼也直勾勾盯着古幕楓的雙眼,耳朵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傾聽古幕楓所發出的咒語。一人一狼共四隻眼睛都一眨不眨,猶如定住一般,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野狼的眼神從兇惡漸漸轉爲柔順。
這是一種茅山道士的絕密法術,他用眼睛的光線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施咒語與狼交流,從而控制對方的思想及思維,這匹狼一旦着了他的道,可令其無條件聽從他的任何擺佈,這跟所謂的催眠之術如出一轍。
古幕楓見野狼已經完全被他控制住了,便緩慢向前一步,人動狼並沒有動,他伸手試探着在狼的頭頂撫摸一下,那狼不但毫無敵意,而且像溫順的寵物狗得到主人的愛撫一樣,輕輕扭動着頭,並在古幕楓的手心裡蹭來蹭去。
古幕楓讓我們把他提前準備好的布兜放下去,他將布兜在阱底鋪平,然後他用眼神與手勢對野狼發號施令,此刻狼的眼神有些恍惚而呆滯,像個木偶任人牽線擺佈,野狼緩步走上布兜,古幕楓立起單掌,然後單掌放平,那狼接到指令,輕輕倒在布兜裡便一動不動了,它眯縫着雙眼,呼吸勻稱而平穩,似乎有了睏意,古幕楓示意我們把狼緩慢拽上去。
這匹大狼被拽上之後,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態,半睡半醒的樣子,見野狼沒了野性,我們也仗着膽子圍了上來,近距離看它,更是有些令人望而生畏,狼永遠是狼,無論它是在戰鬥還是睡覺,即便是被打死成爲一具屍體,它的威風以及氣息還在,它身上撒發出來的東西讓人恐懼到窒息。
它身上有幾處傷痕,還在往外滲血,古幕楓用手剝開它的毛仔細一看,傷口是幾個深深的黑洞,從黑洞裡往外流着血,右耳也被咬斷了一截,脆骨外露。
古幕楓說:“這不是刀槍之傷,看傷口的樣子應該是同類所傷,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個是爭奪領域被別的狼羣攻擊所傷。另一種可能是與同族狼爭奪王位而傷,在打鬥過程中掉進了獵人的陷阱,不然它恐怕早就被同類咬死了,這匹絕地蒼狼也算是絕處逢生了吧!”
幸好這個陷阱是淨坑,野狼不至於掉下去就丟了性命,但也只是多活了一時半刻而已,等設下陷阱之人一來,一槍便將它爆頭斃命,而後鉤杆子將它搭出,再扒其皮取其肉,能賣的賣,能吃的吃,獵人算是小有收穫,一天沒白忙活。
古幕楓感概道:“這匹野狼沒被同伴咬死,而後掉進陷阱又得我們所救,也算是造化匪淺啊!經過九死一生者,將來必成大器。”
何秋晚一臉同情的說:“好可憐啊!給它上點藥吧?”
古幕楓搖搖頭“不用,這點小傷它會自己治好的。”
白鷺飛不解的問:“它自己怎麼治啊?”
古幕楓回答道:“用舌頭舔傷口,它們的唾液是與生俱來的金瘡藥。”
動物與人類沒什麼區別,都有等級之分,像狼、猴,獅子等羣居動物,狼羣擁有着極爲嚴格的等級制度。一羣狼的數量正常在七匹左右,即所謂“七匹狼,”不曉得後人會不會被註冊商標?也有部分狼羣達到過五十匹以上,通常以家庭爲單位的家庭狼由一對優勢對偶領導,而以兄弟姐妹爲一羣的則以最強一頭狼爲領導。狼羣領域性非常強,且通常也都是其活動範圍,狼王就是這個領域的霸主。
種羣裡的統治者地位是通過不同個體之間的實力對比得出來的,也就是說,每個種羣裡的最高統治者必然是種羣裡實力最爲強悍的。如果出現了更爲強悍者,或者原來的統治者年老體衰了,就會有新的個體出來取而代之,以保證對種羣的絕對統治。因此,狼王的地位其實是通過一隻只狼相互搏鬥而對比出來的,過程是殘忍的,它的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如果有狼覺得它的實力更強,完全可以站出來挑戰狼王,如果成功,那麼它就是新一代的狼王。
古幕楓以手勢及眼神向靜躺的大狼發出指令,接到指令的大狼立刻站起身來,緩步向密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