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若夕先是一愣,隨即沉默了。並不是她真的被君安這句話嚇到,只是突然想到了養父,那個外表溫和無比,內力卻醜陋骯髒的人。
或許用這些詞語來形容將自己養大了的人不太好,但是,這是事實。否則,像她這麼冷淡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接受寄人籬下?雖然她確實是被養父從街上撿的,可那一天……她是被街上那溫馨的一家三口刺激到了纔會想要得到一個家。
大概那一天,她是被蠱惑了吧?若夕嘆了口氣,開始回想和養父回家之後發生的事情。
那一天。
“那,那個……叔叔,謝謝你……”若夕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各種看起來非常漂亮的食物。這些東西她以前都沒有見過,應該是有錢人吃的吧?再看看這偌大的餐廳,簡直就是她以前的家的大小。那金碧輝煌的裝飾,更是她家裡不能比的。
她忍住自己想好好填飽肚子的想法,很有禮貌的對坐在她對面的叔叔這樣說道。
“小姑娘,不用客氣,你一定很久沒有好好吃一頓飽飯了吧?來,吃吧!”他將一塊炸的金黃的雞肉塊夾進她面前的小碗中,笑的溫和,一副慈祥的樣子。
若夕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隨即開始吃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接下來說的話。
“反正總有一天,你會幫我做更多事情……”
她就這樣被這個心機深重的男人算計了。
若夕只知道,在喝完那一杯他遞來的飲料之後,她就昏過去了。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封閉的屋子裡。這個屋子的三面都是白花花的牆壁,還有一面是透明的玻璃。玻璃外面,是那個男人西裝革履的樣子。
“叔叔,你爲什麼要這樣?”小小的她雖然被媽媽拋棄了,也對這世界產生了些許失望的情感,但心裡終究還是存了些期待。她不明白,非常非常的不明白,爲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真心待她。
“爲什麼呢?小姑娘,我可是爲了你好,”他的笑容就好像一個面具,這是他的僞裝,“只要你答應聽我的話,我就會放了你,怎麼樣?”
若夕皺眉,反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哈哈哈哈……”他笑的很大聲,帶着得意,“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小丫頭呢,就是聰明。現在,我告訴你,如果你不答應我,那麼,你的結局就只能有一個。”他停止笑聲,面露冷色,“死。”
死……若夕一下子想到了那個,在不久之前被她用手槍殺了的,搶劫銀行的男人。他……他死的時候,眼睛瞪得那麼大,一直死死的瞪着她,好可怕好可怕……這就是死嗎?不,不要,她不要死……
“如果不聽我的話,我會殺了你。”他從口袋裡翻出一把手槍,和那天她拿的那一把幾乎一模一樣。若夕的臉頓時變得慘白。他以爲她是被嚇到了,笑的囂張無比,“怎麼樣?最後給你一分鐘……不,五秒鐘考慮……”他把玩着手槍,“五,四,三……”
“我答應!”若夕握緊雙拳,關節都隱隱的發白。她雙臂顫抖,眼中含淚,聲音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反而是平穩響亮,“無論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吧!我一定都會做到的!一定!”
他挑眉,收起槍,語氣坦然,“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小丫頭……那麼,我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哦。”
這之後,她就被送往各種不同的地方,去學習各種不同的知識。當然,全部都是關於武的。什麼格鬥術啊,槍支的使用啊,劍術啊,射擊等等。總之,就是一切殺人的本領她基本上都具備了。
然後,便是不停的暗殺。
“喂,笨蛋狐狸,你不會真的以爲我會殺了你吧?”君安突然開口,回過頭來淡淡的看着若夕。
她皺眉,“你以爲我會怕?”
“那你爲什麼一直不說話?”
“我一定要跟你說話嗎?”
“……”君安癟了她一眼,轉頭繼續走,只不過步伐稍稍慢了下來,“火焰鳥一般喜歡獨自佔據一塊地方生活,所以你要動手也方便些。更何況現在是晚上,鳥也是需要休息的,那就更方便了。但還是要小心,畢竟這種生物……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點嘲諷,“你可別光顧着拔毛,也要多注意鳥有沒有醒,它要是醒了,那你可就遭殃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了,火焰鳥,可不止一個頭,它有三個頭,而且,只有它的頭頂上纔有毛。”
什,什麼?!聽了君安的話,若夕嘴角一抽,聲音不由自主的帶着火氣,“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有用嗎?”他冷哼一聲。
至少可以多做點準備……好吧,其實也沒什麼準備可做。若夕嘆了口氣,開始活動筋骨,準備好好的打一場。不過呢,心裡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一隻鳥,真能像君安說的,三個頭?只有頭頂上纔有毛?那該是個什麼樣子啊……她又抽了抽嘴角。
“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君安一邊向前走一邊踢路邊的石子,“放心吧,雖然我的力量還在封印狀態,但是,保護你還是能做到的。”他淡淡道。
“封印狀態?”這好像是這傢伙第一次說到自己的力量呢。若夕不禁有些好奇,“能給我講講嗎?”
君安忽的安靜下來,一語不發。
若夕以爲是自己問到了他的痛處,也不再開口。
“你真的想知道?想知道我以前的事?”過了很久,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若夕不明所以,還是應了一聲。
“想知道的話,那就好好的把火焰鳥的毛從它頭上拔下來。”他回頭,漆黑如墨的瞳孔像一汪死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如果你死了,我不僅不會幫你埋屍體,還會狠狠地踩上兩腳。當然,如果你活着拿到了羽毛,那無論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聽明白了嗎?”他說的話也是語氣平平,但莫名的,若夕就是感覺他在關心她。
爲什麼呢?最近她好像對君安的想法很瞭解?就感覺……兩個人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連起來了,她能明白對方的感受。今早,當君安掉進河水中的時候,她竟奇怪的產生了一種慌張。但那並不是她的心情。總之……就是很奇怪。若夕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鎖骨。
“喂,笨蛋,你是啞巴了嗎?”君安見她一直不說話,有些不耐煩的問。
被你這個小孩子叫笨蛋真是不爽……若夕挑了挑眉,“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