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少時日,再往前就出落風城進入落雲城了。
突然下起了暴雨,將衆人隔在落風的長風鎮。這個鎮子有一部分也與硞城相鄰,大部來從硞城進入落風的曜國商人都是先到這個鎮,所以這個鎮子規模不小,而且商貿很多就在這裡進行了,所以看起來頗爲繁華。
昫王說等雨停了就找人送越漣漪回硞城,自己則要往落雲去了。
雨一連下了好幾日,大到門都出不了,各人只能百無聊賴地待在客棧裡不出門。那日來的時候,衆人都淋了些雨,旁人倒是無事,但是昫王卻得了風寒,爲了不將病氣過給顧若影,就與她分開來住了。看樣子要多住幾日,也就各人都自己住一間房。
“可好些?”顧若影來送藥給他,順道看看情況。
“不妨事的,你不用擔心。你可好?不要在我這房裡待久了,別過了病氣給你。”昫王接了藥一口喝下,就見顧若影手裡有一顆冰糖梅子,他也接了放在嘴裡,含糊着問,“你也試藥了?知道這藥苦?”
顧若影點頭,又倒了一杯水給他。
“以後不必試了,我吃過的藥比這難吃比這苦的多得去了,我都沒有感覺。放心吧。”昫王笑道。
“那你也不必推我出去,我從未病過,你這點病氣還能過到我身上來?現在不住在一屋,到時有什麼事如何是好?”顧若影怪道。
“你不必擔心,沒事的,你回去吧,下雨天潮,晚上飲點酒去去春天的寒氣,這寒氣若是入了體,一年都不得好。”昫王又交代道。
“知道了,你顧好自己就行了,不必擔心我,晚上多蓋一牀被。”顧若影也交代道,就出去了。這客棧她都看過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她如今還是換了便行裝,到時有什麼打鬥纔不會縛手縛腳。灼瑤住在二樓靠樓梯口的位置,坐在房裡,稍開着門就可以看到大門外進來的人,她或是坐灼瑤房裡,或是與灼瑤坐在大廳喝茶,總之她還是不放心。
其實因爲大雨,並沒有什麼人進出。大家都出不得門,也不敢採購物資,曜國的東西見了水會腐鏽,而落風的糧食見了水就得壞,所以大家都不會選擇雨天交易,幾乎都待在客棧裡不走動。
顧若影在一樓廳裡直坐到天色暗下來,她回頭望見二樓昫王的房間,裡面點上了燈,想是在看書了,剛纔秦柏舟進去送了飯給他,見他也是端了空碗出來,想是見好了,吃得也多了些,這便好事。照顧好他,秦柏舟也來請顧若影用飯,顧若影聽昫王的叫了一壺酒,幾人都喝了一點。這雨一下,好似冷過初冬了。
顧若影無事可做,就在灼瑤房裡帶着灼瑤與顏星轉練內功。三人中,顏星轉內功稍差,別看灼瑤小小的身體,內力卻很充盈,因爲自小時候起,就長期捱打,所以只能練習內功來抵禦傷害,否則早就被打死了。顏星轉則是那種眼到手到的伶俐人,哪怕在對戰中看到對方的招勢也能立即學會並用起來,只是內力稍差。她這樣的人,若是內力與顧若影一般高就實在太可怕了。你只要使幾招她便可以使得比你還好。秦柏舟則是很平均的人,內力與他的武功相當,自不是顧若影的對手,與灼瑤相當。顏星轉本也勤奮,常獨自修煉內功,卻不得要領,跟着顧若影練了一陣,用了她的方法,還真是覺得茅塞頓開。她以爲這功夫練習,非得師父教徒弟,沒想到各人之間也是可以傳授借鑑的。
“夫人,你爲何願意將練功的心法教與我們?旁的練武者非同門是絕對不會相授的。”練習完,顏星轉問。
“你們又不是旁人,是親人啊!我會的可以全數教與你們,這樣你們就會更強大,以後在對戰中我就不用顧着你們啦!”顧若影笑道。
顏星轉和灼瑤一愣,想起前幾日那越漣漪說她們是下人時,顧若影那帶着殺意的臉,她是真心在護着她們。
“灼瑤的身法也是您教的?”顏星轉又問。
“嗯,她和我一樣愛近身戰使短刃,所以就將我近身身法教給她了。星轉你看出來我們兩身法相似?”顧若影問。
“我不擅長近身戰,以後您可否教我,我覺得甚爲有用。”顏星轉善於觀察,也同時就會分析自己與別人的差別。
“當然可以!我說了,我會的可以全數教與你,你們哪一天比我厲害了,我更高興,你跟着昫王,我也就更放心了。”顧若影大方地說。“我在對戰中,最不喜歡有人拖累,我想一個人痛痛快快打,但如果和你們在一起,和昫王在一起,我總不得施展,所以你們越強大我越歡喜。”
灼瑤和顏星轉紛紛點頭。幾人聊到很晩,顧若影纔回房去休息。
她在房間在昫王隔壁,走到門口時,看到昫王房裡的燈已滅了,想是已經休息了,她也準備休息。
顧若影最不喜歡雨天,因爲雨聲會影響她聽附近的動靜。今夜雨還是下得很大,她將窗關上,雨聲才小一點。剛關上,就聽到隔壁傳來小的響動。
不是熄了燈嗎?顧若影想。她有些擔心,又靠近了牆壁去聽。
剛纔她們正在練習內功,精神都比較集中,常會閉了五識,不覺越漣漪去敲了昫王的門,說是送水。昫王說讓她放在門口,自己一會去拿。
昫王等了一會纔去開門,以爲她放下水走開了,沒想到他打開門時,越漣漪還站在他門口。
“我幫您拿進去,您病着呢!”越漣漪笑盈盈道,說着便側身從門縫裡進了屋子。一陣廉價的脂粉氣息,傳到昫王的鼻孔裡,他不禁咳了兩聲。
越漣漪見他咳着,又忙扶了他去牀邊坐,接着又把剛纔拿進來的水倒了一杯遞給昫王,自己則向門口走去。昫王以爲她是要走了,還說了聲“多謝。”沒想到她是去關門。還沒有等他起身,她又快步走回來,吹熄了燈。
“你做什麼,咳咳……”昫王急起來,氣也不順了。
“殿下,我……難道殿下不喜歡我?殿下救我幾次,我只想以身相許……”邊說已經開始解自己的衣服,還一邊往昫王牀上靠過來。
“你……”他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
昫王話還未說完,就見顧若影踢開了房門,冷冷站在房門口。
“啊……打擾殿下好事了……這就走。”顧若影一進門,房中雖未有燈,但她的眼已然是將眼前的情景看了個清清楚楚,兩人坐在牀邊,這越漣漪在他懷中還衣衫不整。
“影兒……不是……”昫王奔過來,要拉她,被她一掌打開。
“你……不過也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顧若影轉身就走。
“灼瑤!”顧若影踏出門口叫了一聲,灼瑤奔出門,見她的主人沒有走樓梯,而是直接從二樓躍了下去,忙跟上。
顏星轉也與秦柏舟也聽到顧若影在走廊的叫聲,也忙開門出來看,先是見到顧若影與灼瑤跳下了二樓,接着看到昫王從房裡跟了出來,一臉通紅,話都說不好了。再接着又看到越漣漪衣衫不整地出了昫王的房門,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總算也是明白了個大概。
“影兒!”昫王也要往二樓跳去,顏星轉與秦柏舟以爲他還沒有內力,哪裡能從二樓往下跳,急急忙忙去拉住了昫王。
“我去追!柏舟你看着主人!不要讓那個女人靠近!”顏星轉狠狠道,她也從二樓跳了下去,跟着顧若影與灼瑤就出了門去,不比二人慢多少。
好在,時間很晚了,一樓廳裡已沒有人。
顧若影與灼瑤一人騎了一匹馬,在雨中狂奔。灼瑤不知出了什麼事,但只能緊緊跟着。雨大到路都看不清了,不多時兩人便全身上下都溼透了。灼瑤感覺顧若影似乎放慢了一點速度,就靠近一點點她。
“主人,已走出很遠了,先找個地方避雨吧!”灼瑤問。
顧若影停下馬來,她走到街道的一處屋檐下避雨,灼瑤也跟了過來。
“你剛纔在後面,可有看到是誰追出來?”顧若影一臉常色問。
“是星轉,我聽到她的喝馬聲。”灼瑤想了想答。
“好,我們在這裡等她。”顧若影笑道。
果不其然,一小會兒顏星轉的馬就出現在她們的視野裡。這街道空無一人,星轉遠遠就看到兩人兩馬在屋檐下站着。
“夫人!”顏星轉下了馬,“這麼大的雨,該淋病了,您先隨我回去,主人定能解釋……”
“星轉不着急,用不着解釋。”顧若影淡淡笑道。
“夫人,您跟我回去,主人不可能對她有什麼想法的,定是她自己……”顏星轉以爲她是還在生氣,又道。
“唉,只是個男人啊,只要是個女人送懷,都是無法把持啊!怪不得別人。”顧若影一副傷心的模樣。
“夫人!主人不是這樣的人!”顏星轉急起來。
顧若影走近顏星轉,附在她耳邊耳語起來,顏星轉聽得睜大了眼。
“你回去吧,就跟他們說,沒有追到我們,殿下的安全就依靠你了。”顧若影拍拍她的手臂。兩人身高關相無幾。
說完,顧若影再次跳上馬,引着灼瑤衝進了大雨中。
顏星轉也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也上馬衝進雨中,朝與她們相反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