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林天宇竟然突然大笑起來。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着薛廉說道,“薛廉道友,老夫敬你是雲海宗的管事,敬你們雲海宗今日是建立一週年的喜日,故不想多言。”
“老夫突然想起谷內還有些許要事沒有打理,還望薛管事通融通融,老夫這就告退!”
林天宇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無不是爲之變色,這林天宇鬧得是哪出?
是因爲自己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被無視,缺乏存在感所以要跳出來,證明自己還活着?
這裡可是雲海宗,別忘了雲海宗當初建立時,廣招能人異士的時候,附帶的條件是什麼。
這雲海宗的弟子,幾乎沒有人不是和煙雲谷有仇的,雲海宗如今不但沒有將林天宇活剮了,還好酒好肉地招待他,已經是很看得起他了。
他卻倒好,這個時候跳出來,不僅不給雲海宗的面子,還要狠狠地在雲海宗的臉上抽一巴掌,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嗎。
這一刻,殿上的氣氛陷入了冷場,大家都不敢說話,道道目光看向殿中心的薛廉,至於大殿之上的雲海宗宗主直接被他們無視了,從始至終似乎一切權力的行使權,都是由薛廉這個雲海宗管事來執行的。
薛廉不但沒有因爲林天宇的舉止而憤怒,反倒笑出聲來。
“林天宇道友果然是性情中人,在下實在是佩服。既然話已至此,我們雲海宗就不便耽誤道友的要事了。多謝煙雲谷今日能夠派人前來雲海宗,宗主大人對煙雲谷的敬意表示很滿意。”
“你…….”林天宇怒道,薛廉這話說的平淡無奇,中規中矩,但是,只要細細一品味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那就是薛廉在暗示,煙雲谷怕了雲海宗,今日會派人前來,是對雲海宗存在的一種默認的表現,並不打算追究當日雲海宗招人是刻意針對煙雲谷的條件。
換而言之,就是說,煙雲谷在雲海宗面前退卻了,不可一世的煙雲谷這次真慫了。
“既然林天宇道友有要事纏身,就不要在此多言了,還是早些上路,趕回那煙雲谷去吧。”
薛廉手一揮,解除了佈置在衆人周圍的水牢禁錮,說道,“來人啊,送客!”
林天宇跳出來,原本是想顯示煙雲谷的威風,即使一人在雲海宗宗門內,也絲毫不會怯場,卻不料被能言善道的薛廉扯得,變成了自己不識擡舉一樣,現在還上演了一出關門送客。
他還想說些什麼,就看見面前一臉哂笑的小紅袍,做了一個恭敬地請的動作,“林大護法,事不宜遲,耽擱了您的要事,我們雲海宗可付不起責任啊。還是快隨我來吧。”
林天宇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說也不是怒也不是,狠狠一甩剩下的那隻手臂,頭也不回地跟着小紅袍退出了大殿之外。
“方纔的話,我希望大家回去之後可以好好想想。”
待到林天宇退出殿外,薛廉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圈,臉上露出微笑。
“來人,上我們雲海宗獨釀的溫雲酒。”薛廉拍了拍手。
幾個花姿招展,身材婀娜的侍女很快便端上來幾壺用白玉瓶裝着的美酒。
“這是我們雲海宗特有的溫雲酒,酒出窖壇時很是奇特,帶着一股溫潤的熱感,熱感越明顯,酒就越香濃。天下間要想喝道此酒,也只有我們雲海宗內纔有。”
幾個侍女往衆修仙者的酒觴中倒入溫雲酒,但見那酒白如煙雲,一層淡淡的熱氣從酒中散發出來,帶着濃郁的酒香,一時間整個九轉大殿之上都充斥着醉人的酒香。
衆人無不面色一變,果然不愧名叫溫雲酒,光看着樣式,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嘗爲先。
“真是好酒!”端起酒觴,便感受到了其上溫潤的熱感,雲嵐一口酒下肚,全身被一股熱流所覆蓋,忍不住閉上雙眼,細細回味起來。
看到雲嵐的變現,其它衆人也不再矜持,紛紛效仿雲嵐,一口將滿觴美酒飲盡,皆是一臉的陶醉。
滿意地看着衆人的表現,薛廉笑道,“酒宴尚未結束,大家繼續暢飲,在下還有點要事要處理,暫且先退下,一會便會回來。還望大家多多包涵。”
衆修仙者哪有人敢說個不字,這兒是雲海宗,薛廉想幹什麼,他們哪裡管得着。
何況現在,他們都神遊在溫雲酒那飄渺的環境中,對周圍的食物,一點也不上心。
薛廉對着殿上的阿狸點了點頭,退出了九轉大殿。
一出大殿,原本臉上的笑意頓時全無,一股寒冷的殺意籠罩在薛廉的全身。
薛廉雙目寒光凌厲,腳下一點,身形消失在了雲海宗內。
邊雪城外,林天宇正急速地朝煙雲谷方向奔跑着。
林天宇這次前來雲海宗,本來就是很不爽的一件事,雲海宗對於其他的修仙門派來說並沒有什麼,說不定是可以攀結的對象。
但是對於煙雲谷的人來說,那裡就是龍潭虎穴,萬丈深淵,一個不小心,就是有去無回,死無葬身之地。
這次,林天宇被派遣爲煙雲谷的代表,他心裡氣憤的同時也很無奈,一年前那場爭奪殘天卷的大戰中,煙雲谷被焚炎寺和立陽門的人聯合襲擊,損失慘重。
不少實力拔尖的精英弟子也在那一戰中相繼喪命,就連煙雲谷內德高望重的長老,也死了數人,煙琅漸煙大少,更是在鬼門關內走了一遭。
要不是谷主煙南飛恰好出關,煙琅漸的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這一年的時間裡,散仙域內風雲突變,似乎是專門針對煙雲谷的新勢力——雲海宗,在一夜之間崛起,。
煙雲谷內對雲海宗崛起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是任由雲海宗肆意發展,只是煙雲谷這一年內,根本沒有多餘的人力物力去管這攤子的事。
谷主煙南飛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日夜寸步不離的精心照顧,用盡無數天地良材,才見煙琅漸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
至於煙雲谷內其他能說得上話的長老,護法,都在忙着爲煙琅漸收集藥材,根本無暇顧及雲海宗。
也就導致瞭如今雲海宗的不可一世。
林天宇此行雖然受盡了屈辱,但是卻有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那就是雲海宗表面看似風光,其實真正的,那神秘莫測的宗主的實力,並不是太強。
雖說這僅是他自己的猜想,但是如果猜想是真的話,那麼只要自己將此事稟告給谷主煙南飛,這就便是大功一件啊。
到時雲海宗一滅,雲海宗手中的殘天卷被煙雲谷得到,那麼煙雲谷在進入飛仙幻境的名額中便佔了多數。
煙雲谷內空出的那幾個長老之位,林天宇早就覬覦很久了,這件事要是成了,那長老之位林天宇必然能佔一席。
所以,無論他心中的猜想是否是真的,林天宇都下定決心,要把它說成是真的!
“到時,老夫就…….呵呵!”想到這,林天宇忍不住喜形於色,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到時候,你就如何?”突然,一道冷冰的聲音從林天宇身後傳來。
林天宇心中一驚,回頭看去,就看見一道黑影迎着自己的面板刺來。
腳下猛地在地上一踩,林天宇朝旁邊躲去。
“薛廉!你好大的膽子!”
“你難道忘了當初的事情了嗎?老夫本來打算放你一馬,卻沒有想到你自己活的不耐煩了,竟然敢自己找上老夫!”
林天宇表面怒氣滔天,但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的他其實是在色厲內荏。
小人屠薛廉的威名赫赫整個散仙域,就光光那幾個被薛廉殺死的修仙門派的門主來說,有幾個和林天宇皆在伯仲之間。
原本林天宇還不相信,薛廉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實力突飛猛進的如此之快,但是剛纔那無聲無息的一槍,其中暗帶的玄機,就足以讓林天宇望塵莫及。
要不是薛廉方纔出聲,林天宇此時早已不明不白地被薛廉給一槍斃命了!
“就是因爲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所以今日我纔會來找你!薛家上下的數百口性命,今日便要用你的狗頭來祭奠!”
薛廉根本不廢話,如今的自己脫胎換骨,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面對林天宇時手足無措的四劫散仙了。
林天宇在如今的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狂妄!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老夫今日就送你一程!”
林天宇爆喝一聲,全身化作一片血霧,朝薛廉疾撲而來。
“又是這招?”薛廉眉頭一抖,嘴角掠起自信的微笑。
當年的他用盡渾身解數,也無法破開林天宇這極其詭異的一招。
但是如今…….
“風御五秋!”薛廉全身仙力暴漲,一抹緋紅涌上全身。、
九轉大殿之上,衆人喝得昏昏欲醉,這溫雲酒果然不愧爲天下難得一見的奇酒,酒溫而色香。
不知不覺衆人都是數杯美酒下肚,個個飄飄欲仙。
就在這時,薛廉從殿外走了進來。
臉上帶着微笑道,“各位道友真是不好意思,方纔被一些事物給耽擱了,還望見諒!”
薛廉的聲音不鹹不淡,但是卻像一顆巨大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一樣,頓時在衆人的心裡濺起了水浪。
方纔還飄飄欲仙的衆人, 此時都是全身一冷,愜意全無。一臉恐懼地看着薛廉。
只見薛廉一身白袍浴血,手中提着兩把血色瀰漫的勾鐮,一臉的輕鬆,拿起桌上的酒杯,笑呵呵地說道,“對不住之處,還望諸位多多包涵,薛廉在此自罰一杯!”
杯酒入腹,自始自終都餘溫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