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晴空萬里,街道上小販吆喝聲不斷,書生林安修和往常一樣,來到皇城固定的攤點擺攤作畫。卻只聽城門外傳來“噠噠噠”的急促馬蹄聲,剛巧沙屏亦穿着粉紅色的衫裙和幾個丫鬟來到集市上游玩。近眼一看,方見是一個身穿甲冑的傳令兵,一手拉着繮繩,向街道兩旁的路人喊道:“閃開,快閃開!”。沙屏與丫鬟在一處攤販前正出神的看着鮮豔的花布,渾然不覺那快馬正向她們撞來。恰在這時,街道一旁的林安修看不下去了,道聲:“不好”,奮力撲了過去,將略有點發懵的沙屏撲翻在地。騎馬之人馳過訓罵道:“你們不長眼嗎?我朝和匈奴激戰正烈,耽誤了大事,你們吃罪的起麼!”林安修慢慢扶起沙屏,向傳令兵正色道:“便是再急,就要不顧人命了麼!”騎馬之人“哼”了一聲,沒再繼續同他們說話,便即揚鞭馳行而去。
沙屏笑着向林安修說道:“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在此多謝了!”,林安修:“小姐不用客氣,唉,這些官場之人就這樣,平時注意躲着他們就行了。”這林安修見那沙屏樣貌秀美,不免又問上一句:“小姐,小生乃是以賣畫爲生,姓林,名安修。不知小姐是哪家人氏呀?”沙屏“噗嗤”一笑,將右手撫在嘴邊意欲止笑,說道:“唉呀,好個呆書生呀,怎麼追着人家問這問那的啊?”林安修頓時窘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只聽沙屏笑着續道:“好了,公子,我們要回去了,就在此別過咯。”林安修拱手道:“嗯,好,小姐,路上可要注意安全咯。”沙屏:“多謝公子提醒!”話語剛畢,便笑着與丫鬟們簇擁着離去。林安修仍呆在原地,癡癡地望着沙屏漸漸遠去的身影。
路上,一墨綠色服飾的丫鬟笑着對沙屏說道:“小姐,看那書生傻里傻氣的,不過倒是長的挺俊俏的,和小姐您啊,倒是挺般配的。”另一黃色服飾的丫鬟插上一句:“那書生看上去賊眉鼠眼的,眼睛老是盯着小姐您看,怕是不懷好意啊。”沙屏笑道:“你們說的哪裡話啊,那書生雖看上去有些呆愚,但是他敢於救我就說明他的心腸挺好啊。”紫色服飾的丫鬟笑道:“喲喲喲,小姐怕是看上那書生了吧,都開始替情郎原話了。”“欣蓮,你又瞎說了,看我不打你!”“喲,小姐要打人咯,饒命啊!”沙屏笑着與衆丫鬟打鬧在了一起。
少女們歡鬧着回到了沙府,沙鎮忠向沙屏說道:“野丫頭,又出去瘋了吧?”沙屏:“爹爹,哪裡的話啊,我們只是出去散散心罷了。”沙鎮忠:“出去也不和我說一聲,萬一遇上歹人怎麼辦。一個姑娘家家的,在大街上肆意拋頭露面,成何體統!”沙屏扮了個鬼臉,笑道:“知道了,爹爹,下次會注意啦。”
沙廉身着官服與衆文武百官在金鑾殿上聽取皇帝的指示。其中一位乃是諫議大夫馬天海,見得他上前報道:“啓奏皇上,老臣有一事稟報。”皇帝:“馬愛卿有話請講。”馬天海:“皇上,現下,我朝與匈奴兵的戰爭正在持久中,而匈奴王烏維單于所領的一支兵異常兇悍,現將我一萬軍隊圍困於五原郡,請求皇上派兵支援。”皇帝聞言臉色大變,向殿下呆問道:“衆卿,有誰可領兵出擊匈奴?”。話語剛畢,金鑾殿下衆文武百官議論紛紛,竟無一人應答。片刻之後,郎中令陳同方開口道:“皇上,我觀沙廉沙都尉一身武藝,又智破北海怪事,我看讓他領兵前去正合適。”皇帝笑道:“嗯,陳愛卿所言即是。”當即向沙廉問詢道:“沙愛卿,你可願替朕領兵前去殺敵?”沙廉從衆列大臣中走出,拱手道:“皇上,這事好辦,交與我就行了,我一定將匈奴趕出去。”其實,那沙廉內心想的是:“這下又可以出盡風頭了,且去救那五原郡。若成功了,定會有更豐厚的獎賜。”。皇帝聽他一言龍顏大悅,立即擬了一道聖旨,賜沙廉徵西大將軍。陳同上前續道:“皇上,現軍糧短缺,可向民間徵集一些糧餉,速速援馳五原郡。”皇帝:“也好,招募糧餉之事就交與你陳愛卿去處理吧。”陳同:“遵旨“。
陳同行離金鑾殿後,方開始着手操辦徵集糧餉之事。徵募糧餉之事一觸即發,一些蠻橫不講理的兵丁肆意衝進民居里,不由得那些窮苦百姓分說,便硬是將他們家中的東西搶奪走,搶不走的一些大件器物竟執兵刃肆意毀壞,一時民怨四起。
一日,一小隊兵丁來到林安修的家徵集糧餉,林安修家中本是貧寒,根本就交不出多少糧餉。於是,那林安修就對那幾個兵丁說道:“官爺,我家已是一貧如洗,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求官爺行行好,就少收點吧。”。隊中一兵將怒喝道:“什麼,沒有,不可能,給我再繼續搜。交不出東西就拉你們進牢獄!”林安修的母親躺在病牀上甚是氣憤,對衆官軍說道:“哪有你們這樣的,這不是跟強盜一樣了麼!“那兵將續道:“是又怎樣,你又能把我們怎着!?”衆兵丁不顧林安修母親的哭訴之聲,硬是從他家搶走了僅存的幾袋米糧,又抓了院裡一隻雞方揚長而去。林安修的母親呆在病牀上,哭罵道:“真是一羣強盜啊,不講理啊,把我們的糧食拿走了,可教我們怎麼過活喲!”說完又掩面哭起來。林安修呆在院中,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世道啊,借湊糧餉之名實則欺壓搶奪,真是比強盜更可惡!”
沙鎮忠是個心機頗厚之人,見有此良機,正好可助他牟取私利。他早聞得官府欲在民間徵集糧餉,便早早地命人囤積了不少米糧,然後放出風去,說自己府上有衆多的米糧,刺激那些無糧的窮苦之人來他這買糧,他便以高價賣出去,獲高額利潤。一日,窮苦之人爭吵着來到沙府門口,吵吵鬧鬧嚷着要買糧。沙府李管家與衆家丁將米糧一一搬出,擺在門庭前,向衆窮苦人說道:“你們聽好咯,一袋20斤的米糧需要付10兩白銀。”衆窮苦之人聽後面露難色,其中一人喊道:“要價這麼高,不是欺負人麼!”李管家右手捋了下羊角胡,怪笑道:“就是這個價,你們愛買不買,不買,就等着喝西北風吧!”。恰巧,林安修也隨衆窮人來買糧,聽的李管家之言也甚是爲難。但迫於生計,便搶步衝上前對李管家說道:“老爺,您行行好吧。我家還有一老母,常年臥病在牀,指望我拿些米糧回去做飯。您就多降低些價格吧。”李管家瞥了他一眼,兩眼上翻,呵斥道:“不行,說好了,就是這個價。你們這些窮鬼,沒錢就不要過來買糧了。”正在李管家與林安修爭執不下時,沙屛聽見府門外吵吵鬧鬧的,不免心煩,從府內走了出來。門開了,沙屛對李管家說道:“李管家,怎麼了,怎麼外面這麼吵鬧。”李管家說道:“小姐,您不知道,這幫窮鬼有多難纏,死活要讓我降低了價格賣出去,但若降價賣出我們豈不是賠死了!”
林安修瞧見了前些日子遇到的秀美女子沙屛,竟心神盪漾,不免上得前來對沙屛說道:“小姐,太好了,原來你就住在這裡啊。這下好了,這糧食可以低價賣給我們這些人麼!”沙屛面露難色,道聲:“這...”。李管家遂在沙屛耳邊低語道:“小姐,這可是老爺的意思,您可不能違揹他的意願啊!”沙屛沉默不語,片刻後,只見她靈光一現,突然有了主意。她伸了三根手指並對林安修眨了下眼,說道:“林公子,你先回去吧,這裡我也做不了主啊。”林安修雖行爲上看似木訥,實則內裡卻是十分聰明,當下便通曉了沙屛的意思,道聲:“那好,小姐,小生便不爲難於你,先自回去了。”其餘衆窮苦之人中有人嫌價太高無奈搖頭回去的,忽然間也有忍痛花大價錢買糧的。一時之間,竟讓那沙鎮忠賺了不少銀兩。
中午時分,衆窮苦之人漸漸散去時,那李管家便迅速跑到廳堂上對沙鎮忠笑道:“老爺,您這一招可真夠絕的。這一下,我們光靠着這米糧的買賣便賺了個鉢滿盆滿。”沙鎮忠抿須笑道:“這些窮鬼的錢甚是好掙啊,以後這樣的好事不妨多來它幾遭也好!”李管家:“是呀是呀。”
夜晚三更時分,林安修來到了沙府門口,卻見那府門口有一黃衣少女,正出神的向四周張望。林安修近的前來,方見那黃衣女子乃是一身丫鬟打扮,細瞧一下,便發覺是那沙屛。只見那沙屛笑着對林安修說道:“林公子,三更半夜的怎到了我家門口?”林安修笑着回道:“小姐白日曾手伸三指,並向我使眼色,不正是要讓我三更時分過來,要與我說一些事麼?”沙屛嬌笑道:“好個聰明的書生,倒是不傻。好了,我家的存糧實在城西的一處倉庫內。我領你過去取糧。”林安修聽聞大喜,拜謝道:“多謝小姐樂善相助,小生不勝感激。”沙屛:“好了,酸秀才,別說那麼多酸溜溜的話了,當心被人發現就不好了。我們快走!”林安修:“也是。”
二人趁着月色來到了城西一處大倉庫前,沙屛上的前來支走了守衛倉房的兵丁,取出鑰匙打開了倉房,林安修從倉內取出了一小袋米糧,將它背在肩上,又對沙屛續道:“小姐,方不知你的姓名,知曉後日後也好作報答啊。”沙屛笑道:“我乃是沙府的二小姐,名喚沙屛。”林安修聽得此言甚是一驚,接着續道:“那些窮苦的百姓還沒有米糧呢。”沙屛:“好了,你先拿這袋糧食回家煮粥吧。我會勸服我爹及早開倉放糧的。你快走吧,一會兒守夜的兵衛就快過來了。”。林安修:“那,那好吧。我自先回去了。沙小姐保重,我們後會有期。”沙屏笑着點了點頭。林安修背起糧袋便回家了。沙屛亦趁着月色回到了府中。
回到家中,林安修的母親見兒子揹着一袋米糧回家,便急問道:“修兒啊,這糧是哪的?若是你偷來的,那咱可不能要啊,小心被抓去坐牢!”林安修笑道:“娘,你放心好了,這糧是好心人相送。”說完便將事情的始末詳細告訴了自己的母親。林母聽後說道:“修兒啊,日後若遇到那沙小姐,可要好好的報答,不要忘了人家今日之恩吶。”林安修:“母親說的是,孩兒記下了。”林母欣慰地說道:“嗯,那就好,這纔是我們林家好男兒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