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昶將姌卿的表情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將靜馨公主抱到牀榻上,讓她躺在牀榻裡側,自己跟着躺進去,看着還站在牀外的姌卿,挑眉道:“皇后不是答應整晚都要陪着馨兒嗎,怎麼還不過來?莫不是要食言而肥?”
姌卿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容易就妥協了,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周軒昶再次催促,她纔回過神來,馬上走了過去。
靜馨公主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道:“母后來躺倒這裡嘛,馨兒要睡在中間,就能同時挨着母后和父皇啦!”
姌卿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這樣的話她更安全,畢竟有個小擋箭牌在嘛!
“好好好,母后這就過去。”依言躺倒靜馨公主旁邊,讓小丫頭如願以償的睡在二人中間。
剛剛趟好,靜馨公主又道:“馨兒要聽故事。”
姌卿馬上道:“好,母后這就給馨兒講故事。”
誰知靜馨公主搖搖頭,道:“母后的故事馨兒都聽過啦!”接着轉頭看着周軒昶,撒嬌道:“馨兒還從未聽過父皇給馨兒講故事,父皇能不能給馨兒講個故事呢?”
這個要求讓周軒昶爲之一愣,別的都好說,可是給小孩子講故事,他卻從未做過。
這時候若是惠妃在場,一定會哄着靜馨,不讓她爲難周軒昶。但是姌卿今晚折騰這麼多,可不就是爲了尋周軒昶的不痛快麼,如此又怎麼會好心幫他解圍?
於是接下來就出現了這麼一幅詭異的畫面,粉雕玉琢的小丫頭正滿含期待的望着此時神色有點尷尬的俊美男子,而在一旁容顏傾城的女子則好整以暇的看着男子的尷尬,擺明了是看好戲,不打算插手的。
周軒昶沒好氣地瞪了某個幸災樂禍的女人,輕咳了一聲,道:“馨兒乖,父皇一時想不出講什麼故事,所以還是讓母后給你講好不好?”
靜馨公主有點失望,她真的很想聽父皇講故事,但是沒想到父皇卻沒有故事,突然覺得父皇好可憐,居然沒有聽過故事,到底是親生的,於是就有點心軟了,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了摸周軒昶的臉,糯聲道:“好,馨兒聽父皇的!”說完,就看向姌卿,等着她的故事。
姌卿見此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親生的,這麼容易就被騙了過去,枉她還期待看周軒昶的窘態呢!不過姌卿不想白白錯失了這麼好的機會,就打算慫恿靜馨公主纏着周軒昶講故事。
可還沒等她開口,周軒昶彷彿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在她開口前,便淡聲道:“既然馨兒那麼想聽皇后的故事,那皇后便快講吧,時辰不早了,馨兒還小,若睡晚了對身子不好。”
一句話徹底把姌卿心中的盤算給打碎,她若再不靜下心來講故事,不就成了虐待孩子的惡毒皇后了嗎?
心不甘情不願的撇撇嘴,收起惡作劇的心思,認真的爲靜馨公主講起故事。
靜馨公主今天玩了許久,原本體力就消耗了不少,這會兒又如願以償的和父皇母后睡在一起,心裡高興,聽着姌卿的故事,沒多大會兒,就甜甜地睡着了。
姌卿剛幫靜馨公主蓋好薄被,就覺得身子一輕,擡眼就看到不知何時站起來的周軒昶居然就這麼把自己抱了出來,若不是顧忌着還在睡覺的靜馨,姌卿一定會驚呼出聲。
“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別吵醒馨兒了!”錘着他的肩,悄聲斥道。
周軒昶不爲所動,不顧姌卿的反對,就抱着她向耳房走去,之後才放下她,但是手臂卻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把姌卿徹底困在他與牆之間。
姌卿嚥了咽口水,小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周軒昶玩味一笑,靠向姌卿的耳朵,呼出的熱氣噴向姌卿,讓姌卿身子一僵。
只聽周軒昶黯啞的聲音響起:“卿卿莫不是忘了之前在宣政殿孤和你說的話了嗎?”
姌卿裝傻道:“皇上在宣政殿和臣妾說了不少話,臣妾哪記得那麼清楚!”
“呵呵!”周軒昶悶聲笑道:“無妨,卿卿不記得,孤記得就好,阿嫣說你身子已經調理好,可以隨時要孩子了,孤年歲也不小了,這後宮裡沒個皇子忒不像話,卿卿身爲皇后,這繁衍皇嗣之事卿卿是不是應該義不容辭地實行呢?”
“皇上後宮佳麗如雲,只要皇上多來後宮,肯定有很多妃嬪爲皇上開枝散葉的,哎……唔!”耳朵上的刺痛感讓姌卿痛呼出聲,但她剛張嘴就被周軒昶的大手給捂住。
“孤的太子自然應該是正宮嫡出,方纔是名正言順,此事除卿卿之外,無她人可做,現下卿卿身子已經康復,就應該行你當行之義務纔是!”
話音剛落,就大手一揮,隨後姌卿便感受到渾身一涼,她抓住他作怪的大手,急聲道:“皇上不可,馨兒還在外面啊!”
周軒昶勾脣一笑,輕聲道:“卿卿知道就好,待會兒可別出聲,免得吵醒了馨兒就不好了。”
“不行……唔……”剩下的話就被周軒昶徹底吞了下去,接下來,姌卿只好欲哭無淚地任由着他折騰,而在牀榻上睡着的靜馨公主,自始至終睡姿都沒有變,臉上依然掛着甜美的笑容,可見她正在做着美夢,對離她不遠正在發生的事絲毫不知。
第二日,卯時剛到,周軒昶便醒來,而此時趙公公早已候在門外,聽到周軒昶的聲音,便領着宮人悄無聲息的進到內殿,爲周軒昶更衣洗漱,一切準備妥當後,周軒昶便命趙公公等人先在門外候着。趙公公心中瞭然,就領着宮人安靜地離開,並貼心的將門帶上。
直到宮人都離開後,周軒昶才掀起幔帳,看向牀榻上熟睡的一大一小,先是慈愛的輕撫了一下靜馨公主紅撲撲的小臉,再看向一旁熟睡的女子,只見她眼簾下微微暗影,眼角處有着淚痕,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周軒昶見此眼中充滿愛憐,再看她微微顫抖的眼睫,微勾脣角,低頭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話,就放下幔帳,離開了鳳棲殿。
關門聲響起後,原本熟睡中的姌卿才把眼睛睜開,透過幔帳,看着房門的方向,那眼神恨不得將幔帳燒出倆窟窿來,她揉了揉痠痛的纖腰,暗罵周軒昶是個禽獸,昨晚居然在靜馨公主在的情況下那樣折騰自己!
“禽獸就是禽獸,臉皮比城牆還厚!”姌卿在心中恨恨地咒罵道。
看看還未大亮的天色,姌卿打了一個還欠,抱着靜馨公主肉呼呼的小身子繼續補覺。
這件事後姌卿有好幾天都不理周軒昶,直到這一天,周軒昶派趙公公連着五次來請她,她才勉爲其難的去宣政殿見他。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趙公公三番四次的來鳳棲殿,若她再不答應,由着趙公公繼續這麼跑,這後宮裡指不定又要起什麼流言蜚語來。
姌卿人雖然來了,但是心裡還是在記恨這那晚的事,所以進到宣政殿後,也並不像往常那樣恭敬的請安,直接冷哼了一聲,就自顧自地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從頭到尾都沒看周軒昶一眼。
這讓趙公公看直了眼,他是猜得到皇上和皇后是鬧了彆扭,但是沒想到這次貌似蠻嚴重的,一向端莊持重的皇后居然如此囂張,見到皇上居然不下跪!
再看那一位,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相反還饒有興趣地看着兀自生着悶氣、視他爲無物的皇后。
而皇后表面看着似乎不爲所動,但是從她明顯越發嫣紅的臉頰可以看出來,她是感覺得到皇上一直在看着她,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位小祖宗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這個做奴才的還是放聰明點,當個透明人,裝作啥都不知道得了,免得他們二人鬧彆扭,拿他撒氣,那他就不值咯!
這麼想着,趙公公就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彷彿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
可是即便是一動不動,還是有人嫌他礙眼,而這個人自然就是周軒昶。
只聽他淡聲道:“趙全,去拿點杏仁酥過來。”
“諾,奴才這就去。”這種事哪輪得到他來做,周軒昶這是擺明了嫌他礙眼,趕他走,他雖然心裡委屈,覺得自己很無辜,但是爲了不讓自己更加無辜,就麻溜得離開內殿。
這下,整個殿裡就只剩下周軒昶和姌卿二人了。
姌卿自始至終眼睛都沒離開手中的書,並且也沒有翻一頁,彷彿那一頁的內容多麼吸引她似的。
周軒昶見此,心中好笑,看來這丫頭是打算和他冷戰到底了。
沒關係,敵不動,他動!
姌卿雖然眼睛看着書,但是其實一直注意着周軒昶這邊的動靜,所以周軒昶突然站起來,並緩緩向她這邊走來,這些她都知道的,並且感覺很緊張,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不由得暗斥自己沒出息,有什麼好緊張的?她又不心虛,錯的明明是他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