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站起,跟董主任打過招呼。
董主任說道:“也是,女孩子住小平房不方便,到了冬天可能都不會生火。要不,把文印室跟檔案室合併吧?”
“你安排吧,騰出來後唰唰白,整理一下,女孩子住要講究一些。”
董主任看了一眼丁一,說道:“我這就去安排。”
丁一最擔心的就是住宿問題,那天看見那排小平房後她就有些顧慮,低矮、潮溼,尤其是冬天取暖是個麻煩事。今天看溫慶軒特別在三樓給她安排宿舍後,她就很感動,趕忙說:“謝謝溫局!”
溫慶軒笑着說:“只要你滿意,不嘆氣就行了。”
丁一說:“我沒嘆氣,而且,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呵呵,那就好。高市長昨晚把我一通臭罵呀。”
丁一笑了,說道:“呵呵,高市長就是那樣的脾氣,說完就沒事了。”
溫慶軒很滿意丁一的態度,就說道:“她罵你沒?”
丁一笑笑,說道:“罵了,罵我幹嘛着急出去,前頭有喜糖等着哪?”
“哈哈,罵人都帶着她的特色。”溫慶軒大笑道。
“局長,我能過幾天再來上班嗎?想回家看看去,好長時間不回去了。”
“沒問題,對了,想着給我找那本你媽媽的文章。”
“嗯,好的。”
溫慶軒又領着她來到一樓的總編輯,裡面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正在背稿。溫慶軒說道:“小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嶽主任,國家一級播音員,小月姐姐就是她。”
丁一聽過電臺的節目,小月姐姐是一檔少兒節目,她沒想到那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居然是從眼前這位四十多歲的女人口裡發出的,她不由的說道:“小月姐姐就是您啊,太神奇了!”
嶽主任笑了,說道:“是不是聲不符實啊?”
“呵呵。”丁一不置可否。
溫慶軒給她們做了介紹,說道:“小丁暫時在你這裡辦公,以後再給她安排辦公室,讓她熟悉一下業務。”
丁一看了一下,這個辦公室已經有兩張桌子對在一起了,如果她再來,只能是在兩張桌子外面在加一張桌子,三張桌子湊在一起。
溫慶軒跟丁一說道:“小丁,你就聽嶽主任的安排吧,有什麼事跟她說就行了。”說完就出去了。
嶽主任跟丁一介紹,這間辦公室還有一個人,是總編室副主任,目前兼着電視新聞主持。她除去兼着電臺的一個直播節目外,還兼着電視專題節目的配音,另外還有兩名男播音員。凡是電臺的播音員都有國家級資質。電視臺目前還沒有自己的播音員。說完後,她盯着丁一說道:“我看你可以往電視播音主持方向發展。”
“我不行,電視臺的播音主持人都是漂亮、口齒清晰的,我一點都不懂,沒有任何專業基礎,也就是當個文字編輯就不錯了。”丁一絲毫沒覺着自己這話是謙虛。
嶽主任說:“你太謙虛了。”說着,伸出一隻手掌,在丁一的臉上量了一下,說道:“我看你行,你臉小,五官端正,清秀,面部線條柔和,具備上鏡的條件,而且保證錯不了,至於播音,加強訓練就行了。電視除去新聞播音員對聲音要求高點外,其它的節目要求不太高,主持人能把話說舒服就行了,主要是形象。前些日子咱們送省臺的那兩個人,其中女的還不如你吶,那還是中央臺男主播xx點的將呢。”
“xx?”
“是啊,前段公開招聘了主持人,最後剩下三男三女,咱們局就通過關係把xx請來,最後定的他倆。”
“xx定的還能有錯?”
“當時xx就說了,這兩個人形象不是太理想,但是稍加培訓就能用。”
“哦,那肯定不會錯。”
“但是那個女的儘管不胖,可是臉部骨架大,不如你柔美,如果xx要是看見你,肯定會選你的。”
“骨架大上鏡不好嗎?”丁一對這些一竅不通。
“當然不好了,你像我,再怎麼瘦,就衝這骨架,上鏡後也跟龐然大物一樣,看着嚇人,小骨架的人最適合。”
嶽主任按着自己的理解,向丁一普及着電視知識。
丁一又和嶽主任聊了幾句後,就跟嶽主任說了要請假回家看看,下週再來上班。嶽主任點頭應允。
丁一出了廣電局的門口,走在梧桐樹掩映的水泥路上,她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座小樓,心想,自己以後就要在這裡上班了。想想來亢州兩年時間不到,居然換了三個崗位。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
丁一回到大樓後,林巖沒在辦公室,估計歡迎會還沒有散,她把自己的辦公桌騰了出來,把自己的東西裝進一個紙箱,把市長辦公室的鑰匙卸下,連同這個房間的鑰匙一同放在了林巖桌子上,又打開高市長房門,把她的鑰匙放在桌上,帶上門,搬着紙箱,從東側的小樓梯上去,剛上到四樓,就聽見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她知道散會了,接下來的議程就是全體班子成員去金盾酒店,參加新副市長的歡迎酒宴。
回到宿舍後,她心裡忽然感到很清閒,再也用不着跟着高市長去應酬了,便躺在牀上,懶得去吃中午飯,閉上眼,便睡着了。
江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正要洗手,林巖舉着兩把鑰匙進來了,說道:“市長,丁一的。”
江帆一時沒理解。
林巖說道:“丁一走了,辦公桌都騰出來了,這是兩個屋子的鑰匙,放在我桌上了。”
江帆低下頭,洗着手,沒有說話。
這幾天,他沒有顧上丁一的事,那天,編委副主任拿着丁一調動工作的文件讓他簽字,他盯着那只有三筆劃的名字,居然有些心痛,遲疑了半天都沒有簽字,即成事實的文件,他還是簽了字。
這時,高鐵燕打外面進來,進門就嚷嚷道:“你說這個白眼狼,我就那天數落了她幾句,今天一聲不吭就走了,把鑰匙放在我桌上了,真是個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的嬌小姐。”
江帆說道:“曹主任已經給您物色好了秘書人選,就等着您驗收吶。”
“我不要了,這精力都耗在秘書身上了,換了還幾個,剛找到一個如意可心的,她到不幹了。”說完,氣鼓鼓的走了。
江帆擦完手,曹南進來了,說道:“江市長,走吧,樊書記他們在門口等你哪。”
“嗯。”江帆走出辦公室,下樓的時候跟曹南說:“抽個時間,你們辦公室組織一下,送送丁一。”
“我昨天跟她說了,她說不用,我還跟她說如果那邊住宿條件不好的話,讓她繼續在機關住,她也說不用,等那邊收拾好後就搬過去。”
江帆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丁一的性格。他去過廣電局,所謂的宿舍就是一排低矮潮溼的小平房。他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樊書記和新副市長已經等在門口。
丁一睡醒後,看了看錶,已經兩點多了。她想了想,決定去車站回家。
收拾好行囊後,本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可是想了想已經把二樓辦公室的鑰匙交了出去,她又不想到別的辦公室打電話,唯恐別人問自己調動的事,總是有人喜歡在背後八卦。想到這裡,她拎起小提箱,就從旁邊的樓梯下了樓,偶爾碰上一兩個機關的人,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從側門溜了出去。
當她拎着小提醒,經過院子,快步向大門口走去的時候,正好被江帆看見。
江帆是剛剛從酒店回來,他剛剛脫去外套,準備休息一會,正在這時,無意就看到了丁一急匆匆的背影。他揉了揉眼睛,中午喝了不少的酒,以爲自己看花了,等他定睛看時,那嬌小的背影正好走到了門口,然後往左邊一閃,短髮隨之甩了一下後就不見了。
江帆心裡一陣難受,他知道只要那個小提箱出現,丁一肯定就是回家了。他衝動的拿起電話,想了想,最後還是放下了。
直到現在,丁一都沒有跟他說起調動的事,或許是自己跟本就沒有給她說這事的機會,丁一猜的沒錯,他的確有意在疏遠她,但是丁一猜錯的是,他不是口是心非,也不是因爲她吻了自己而認爲她輕浮才疏遠了她,恰恰相反,他非常珍惜那個吻,那個帶着女孩子怯怯的羞澀的吻,時常陶醉着他,他仍然愛她,而且絲毫沒有減弱,只是因爲丁一不知道的原因,他纔不得不停住自己追求她的腳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跟丁一說起過自己真實的情況。
丁一消失在大門口半天了,他還站在窗前,目不轉睛的看着門口,那個飛揚的短髮,那個嬌小的孤獨的背影,就這樣定格在他的腦海中,他心底升起一股憐愛之情,默默呼喚着他的小鹿……
彭長宜這幾天可是忙得不可開交。
北城的殯改工作走在全市的前頭,這天,錦安在亢州召開了現場會,會上,作爲殯葬改革領導小組組長的任小亮,介紹了工作經驗。最後與會者現場參觀了北城區的農田,只見綠油油的莊稼地裡,沒有一處墳頭,放眼望去,只有綠色的麥田和黃燦燦的油菜花,間或着還有一片片盛開着桃花的桃林。
在現場會的前一天,高鐵燕來到北城區辦事處,對於現場會期間要參觀的地方,進行檢查和佈置,確保萬無一失。彭長宜忽然發現,跟在高鐵燕身後的不再是丁一,而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小夥子。他就有些詫異,想問問又沒有機會,等高鐵燕走了以後,他就給林巖打了電話。
林巖說道:“你才知道?”
彭長宜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今天看見高市長換秘書了才知道,丁一去哪兒了?”
林巖說:“我以爲丁一跟你說了呢,她調走了,去了廣電局。”
“什麼?廣電局?”彭長宜吃了一驚。說道:“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溫慶軒挖她走的。”
“江市長……同意她調走啊?”彭長宜問道。
“肯定同意,不然她走不了。”林巖說道。
“這個丁一,調動工作都不說聲,真是蔫有準兒。”彭長宜恨恨的說道。
林巖說:“別說你,我跟她一屋辦公她也沒說,江市長和高市長提前都不知道。”
“哎,走就走吧,等現場會過去了,請請她。”彭長宜說道。
林巖說道:“據我所知,她只是去廣電局報到,然後就請假回家了。曹主任說給她送行也沒辦呢。”
掛了電話,彭長宜心裡還是不踏實,七上八下的。從林巖的話裡不難聽出,丁一肯定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決定調走的,不然她不會出去。是高鐵燕?他早就知道丁一不適合做她的秘書;是江帆?難道江帆他們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想到這裡,他呼了丁一。以往彭長宜呼丁一,都是“方便的時候回電話”,這次直接留言道:速回電話!彭長宜。
他氣鼓鼓的放下電話,就開始在屋裡踱步,很快,電話就響了,他心想十有**是丁一,就沒好氣的“喂”了一聲。
沒想到裡面傳來葉桐的聲音:“呦嗬,領導在跟誰賭氣,這麼氣哼哼的?”
彭長宜說道:“沒有,我在等一個電話。”
“那是不是我佔線他就打不進來了?”
“是這個理兒。”彭長宜沒有絲毫的喜悅。
“那我放下電話一會在給你打?”
“行。”
彭長宜說着剛要放電話,就聽葉桐在裡面說道:“妄想!”
彭長宜笑了,說道:“是你自己說的放下電話。”
“我可以這麼說,你不該這麼答應。”
“我說大小姐,你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點菸啊?”
葉桐不由的笑了,說道:“別說點菸了,我都不許你有火柴!”
彭長宜耐着性子說道:“好,好,你有什麼事嗎?我真的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趕快來見我,我在金盾賓館。”
“什麼什麼,你在哪兒?”彭長宜沒有聽清。
“我在金盾賓館,是跟着省殯改督導組下來的,正好參加你們這裡的現場會。這下你信了吧?”葉桐得意的說。
彭長宜相信了她的話,說道:“跟省領導下來的,我可不敢去。”
“你要是敢不來,我就去單位找你。”葉桐威脅道。
“我正在有事,忙死了都,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下午。”
“好吧,我明天再去看你。”
“不行,今天晚上我等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看了看錶,丁一的電話還沒有來。他走了出來,故意把門敞開一條縫,把話機背後的音量調到最大,就來到了黨委會議室,他們要召開班子成員會議,是針對明天的現場會的。
對於明天的現場會,他們又仔細的研究了一些細節,並且密切關注各村的動向,防止現場會期間有土葬和上訪告狀的,沿途都設立了民警。在開會期間,幾次電話響起,他跑出去後都不是丁一的電話,心裡就有些窩火。心想你這丫頭太自以爲是了,這麼大的動靜不但不找人商量一下,連電話都不回了?真是長本事了。
直到班子會議結束,丁一都沒回電話,彭長宜就很生氣,想給溫慶軒打電話詢問一下情況,剛撥通了電話,見劉忠就進來了,他想放電話,但是溫慶軒已經喂了一聲,他只好臨時改口,說道:“溫局,我是彭長宜,我想問下明天我們這裡的現場會咱們電視臺是不是要派記者參加呀?”
溫慶軒說道:“必須參加,省裡的媒體和市裡的媒體都來人了,咱們更要參加,而且安排了全程錄像,請彭主任放心。”對於彭長宜這顆政界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溫慶軒非常客氣。
彭長宜說道:“那謝謝溫局。”
“呵呵,應該的,如果彭主任對宣傳報道上有什麼特別要求,可以隨時溝通。”
放下電話,他忽然感到自己很莫名其妙,自己算哪根蔥啊,居然過問宣傳報道的事,要知道這是市委宣傳部的事啊?好在溫慶軒以爲涉及到了北城參觀問題,沒有表示反感,如果溫慶軒要是認爲他不知天高地厚可就麻煩了。
劉忠見他放下了電話,就說道:“今晚你值班,別忘了。另外明天現場會,怕晚上有什麼事,我安排了司法科和一部分人值班,老田和我都不回去了,咱們出去吃點飯吧?”
彭長宜站了起來,說:“又該值班了,呵呵,真快啊,感覺這段沒怎麼在家睡覺似的。”
劉忠說:“誰說不是呀?我兒子寫作文,題目是我的爸爸,第一句話就是:爸爸今天回家睡覺了,我和媽媽高興極了。”
彭長宜正在喝水,聽見這話後,一下子就把剛喝到嘴裡的水噴了出來,連咳嗽帶笑,眼淚都出來了。
劉忠也笑的不行,繼續說:“下課後,他們老師就拿着作文本找到我家屬,說,劉老師,你家老劉是不是不老實了,他是不是經常不回家睡覺,回家睡一回覺怎麼孩子和老婆那麼高興?把我老婆臊的夠嗆,到家就跟我嚷嚷。”
劉忠的老婆是城區一所小學教師,也姓劉,他們的兒子就在這所小學上二年級。
彭長宜說:“唉,誰說不是呢,我那口子規矩更多,晚了不許回家,去墳地穿的衣服不許穿回家,一連好幾天不回去,孩子見着你面就是新鮮高興。”
劉忠說:“感覺咱們可比下邊的鄉鎮忙多了,不用說別的,就說這這值班,就比其它鄉鎮幹部多。”
“是啊,沒辦法,守着市委。”
的確是這樣,北城和市委只有幾分鐘的路程,遇到防汛等中心工作,市領導晚上檢查大部分都會到北城轉一圈,另外各項工作北城都必須保質保量的完成,似乎哪個鄉鎮做不好都有情可原,唯獨北城沒有做不好的理由。幹部們工作量大也在情理之中了。
儘管殯葬改革領導小組組長是任小亮,但是劉忠他們幾乎忘了他是組長,因爲跟他們衝鋒陷陣的是彭長宜,所以凡事都跟彭長宜彙報,甚至有些工作都做在前頭。這一點彭長宜很感動。
由於明天召開現場會,今晚殯改領導小組成員幾乎都在單位值班,彭長宜的確吃不下,他只喝了幾杯酒,就像劉忠說的,就跟有什麼事堵住似的。吃完後,彭長宜想去金盾賓館見葉桐,想了想現在還早,唯恐碰見熟人,就又回來了。
走到門口,他給老胡帶來兩隻豬蹄和一份海蜇絲,老胡高興的收下了,說道:“我正發愁沒有下酒菜呢,就知道你得給我帶回來。”
彭長宜知道老胡有喝夜酒的習慣,就說:“以後我給你買個小冰箱吧。”
老胡說:“不要,買了冰箱總是吃剩東西,我光棍一人用不着。”說着,就要給他沏水。
彭長宜惦記着丁一的電話,就說:“別給我沏,我馬上上去要打幾個電話。”
老胡知道他有事,就說:“那就去忙吧。”
彭長宜到了樓上,一直沒有等到丁一的電話,他又和劉忠、田衝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一看時間不早了,就說道:“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有事呼我。”
彭長宜坐着車,剛出了單位的大門口,就見柳泉站在路邊等什麼人,老顧說道:“柳主任。”
彭長宜沒言語,老顧見彭長宜沒表態,就也沒有減速。沒走多遠,彭長宜就看見馬登科騎着摩托車戴着頭盔過來了,儘管他戴着頭盔,但是彭長宜認得馬登科的摩托車,他就明白了柳泉爲什麼站在那裡了。
汽車開進金盾賓館的院裡,彭長宜下了車,跟老顧說道:“一個小時後接我。”
彭長宜四下左右看了看,沒有遇見熟人,這才快速的上樓,敲開了葉桐房間的門。
葉桐穿着寬鬆的浴袍,頭上纏着毛巾,似乎剛洗完澡。彭長宜進來後,她把門關死,一下子就從後面抱住了彭長宜。
儘管彭長宜有些迷戀葉桐的主動,但還是一時適應不了,就說道:“老實點,別鬧。”
葉桐發現了彭長宜情緒不高,就鬆開了手,說道:“怎麼了?”
“事情多的走不開,還得被逼來見你。”彭長宜故意說道。
葉桐感到這個男人很冷硬,很無情,既沒有對她表示出任何興趣,也沒有對她綻開一絲笑容,進來就抱怨,她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可以走啊!”說着,就坐在了牀邊,扯下包在頭上的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
彭長宜走到她跟前,說道:“真的?那我走了。”說着,就往門口走去。
葉桐見他真要往外走,一下攔住了他,就把他撲倒在了牀上,壓在他的身上,狠狠的吻住了他。
彭長宜躲着她,說道:“不是讓我走嗎?怎麼又劫持我了?”
葉桐雙手抱住他的臉,使他動彈不得,說道:“你現在仍然可以走。”說着,就伏下頭,繼續親吻住他。
葉桐用自己的豐滿擠壓着彭長宜,溫柔的吻他的脣,他的耳廓,他的脖頸,同時,她的一條腿毫不留情的壓在他的下面。
彭長宜很快就被葉桐的熱情調動起來了,積極的回吻着她。
最讓男人自豪的可能就是女人對他的需要了,彭長宜也是這樣,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她,伸出舌頭,便和她交纏在一起。
人活一輩子,有的時候其實很簡單,你不能否認,多數的時候,人類是在圖一時之快,說逢場作戲也行,說逢場作情也行,卻和道德品質優劣無關,和責任無關。
葉桐立刻興奮起來,發出一聲魅人的呼叫,積極的迴應着他,他們貪婪的彼此吸吮着,糾纏着。
隨着葉桐身體的擺動,壓在彭長宜身體的那條腿也來回摩挲着他,彭長宜漲的難受,心臟砰砰的亂跳,腦子裡一片空白。他騰出了一隻手,從她敞開的浴袍領口處伸了進去,抓住了她的一隻酥峰,使勁的揉搓着。
葉桐也騰出一隻手,解開了自己的浴袍,同時也把彭長宜的衣服撩了起來,讓自己的豐滿緊貼着彭長宜的上身。
彭長宜睜開了眼,葉桐那豐滿的兇脯部就暴露在她的面前,尤其是一對豐滿的雪峰上那兩粒淡紅色的峰尖,由於剛纔自己的刺激,已變成了激情似火的紅色,彭長宜一用力,將葉桐往自己身上抱了抱,一隻手抓住了她一側的酥峰,頭就紮在葉桐的兇下,吻住了其中的一處,貪婪的吸啜着,用自己有力的舌尖挑逗着,當他再轉到另一側,吻住另一個的時候,葉桐輕快的發出一聲輕喊,雙手撐在彭長宜頭的兩側,爲的是能夠讓他儘可能的親吻着自己的酥峰……
彭長宜的一隻手,又撫上她光滑的後背,剛剛沐浴的肌膚細膩柔滑,他一隻手就從她的後背慢慢下滑,到臀,到了縫隙之處,到了溫熱的沼澤,冷不防就探進了桃源深處……
葉桐興奮的叫了一聲,隨後就癱軟在了他的身上……
彭長宜壞壞的說道:“嗨,這就不行了?還以爲你有多大本事呢?”
葉桐喘着粗氣,想擡手打他,只是動了動,半天才嬌嗔的說道:“人家想你了嗎……”
“呵呵。”彭長宜笑了一下,翻身將葉桐放倒,繼續吻她……
葉桐摟着他的脖子,緊緊的貼着他,舌頭如跳舞般的配合着他,深深的和他交纏在一起。
彭長宜左手託着她的頭,右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葉桐的感覺好極了,隨着他的觸弄,她就像電擊般的顫抖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的蓋在了自己突起的丘阜上.。
葉桐快不能自制了,擡起身,迎着他的手指。彭長宜噙着笑,欣賞着她的嬌媚,大手仔細的撥弄着她的腿窩,執意要把她挑逗到快樂的山巔。
葉桐仰起頭,無助的輕甩着及肩的黑髮,俏臉紅豔似火,薄汗甚出,十分嬌魅。
他滿意的笑着,伸出粗實的中指試探的壓向她溼漉漉的深處,藉着豐沛的汁液,緩慢往裡入侵……
“啊……”葉桐無法自抑地叫起來,順着他的動作,擡起了腰身,不自覺的將一對豐滿貼向他滾燙的肌膚。
“喜歡麼?”彭長宜輕笑着,看着她。
葉桐緊閉雙眼,微皺細眉,她的表情沉迷而享受。她無暇說話,嬌聲呼喚着他的名字,着擺動着豐滿的臀,自然的配合他手指的動作,快樂自腿窩處不間斷地傳來,令她無法抗拒他愈來愈用力的動作。
此時,彭長宜的眼眸裡閃着男性的滿意和掠奪前的徵兆,他噙着笑,將她放平,一兩下就把她剝成了無衣天使。
葉桐期待的時刻到了,她大口喘着氣,着睜開了迷濛的雙眸,聲音又嬌又羞又膩,“快來,我的英雄……”邊說邊去脫他的衣服。
彭長宜也不能自制,早就漲的難受,隨着一聲悶吼,便闖進她的深處。彭長宜感到她身體的猛地一僵,他便狠狠地用勁,開始了大起大落的動作。
葉桐在浪潮中忽沉忽浮,每每以爲自己要降落了,卻又在他蠻橫的衝擊下又跌進天堂,她無法思考,只能感覺他肆意地在她身體裡衝擊着,只能感覺他繃得緊緊的肌肉在她柔嫩的大腿內側摩擦,只能感覺她自己無助的在前後晃動。
她嬌聲尖叫,被他衝擊得說不出話來,那種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的快樂讓她如此的癡迷。
美妙的情事彷彿無休無止,熊熊的火苗在兩具滾燙的軀體間,燃燒出明亮瘋狂的焰火,讓沉浸在原始豔舞的兩人都無法自拔、意亂情迷。
“天哪……不要……我不行了……”葉桐的聲音微微嘶啞,卻充滿了煽情性感,足以讓天下男人爲之瘋狂。
彭長宜知她已在情潮尖端,哪裡肯放過她,連續發起衝擊,每次都衝到她的最深處……
葉桐既痛苦又快樂地繃緊了身子,卻將身體裡囂張的傢伙夾得更緊,一陣陣甜美酥麻的電流自全身流竄至四肢。
彭長宜不管不顧地展開野蠻的挑刺,突然,將她那修長豐潤的兩腿架到了肩上,用盡全力……
葉桐被那股強烈的感覺給刺激得啼叫出來,小腰兒擡起好久,才癱軟下來,身體一陣顫動,快樂讓她全身酥麻如墜九宵雲外。
彭長宜看着被折騰成了一灘爛泥的葉桐,她那無力的嬌慵嫵媚樣,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滿意自信的笑,只是用大掌托起她的小臀,翻個身躺下,讓她張腿趴在他身上休息。
葉桐好久才睜得開雙眸,他結實的胸膛帶給她好大的安全感,俏媚的臉上火辣辣的,嬌嬌嗲嗲的說了一聲:“你真棒!”
彭長宜微笑着,勾起她的下巴,用拇指在她的面頰上畫着慵懶的圈,說道:“因爲你更棒!”
緊密、火燙,消魂的天堂,哪個男人不愛?彭長宜覺得他自己真幸運,這樣一個絕品禍水般的妙人兒,這樣迷戀他、需要他,夫復何求?
彭長宜抱緊她,兩人紊亂的呼吸交錯糾纏,再次奏出美妙的旋律……
再一次的翻雲覆雨之後,葉桐終於精疲力竭了,她放開了彭長宜。彭長宜稍事休息一下,就起身去洗澡。葉桐沒有動,而是看着他穿衣服,等彭長宜穿好衣服回頭看她時,葉桐的眼裡就有了淚光,趕緊把頭埋在手裡。
彭長宜笑笑,走近她,說道:“起來洗個澡,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葉桐一躍而起,摟住了他。彭長宜趕緊扯過她的浴袍,披在她的身上,說道:“彆着涼。”
葉桐哽咽着說:“留下來,陪我。”
彭長宜呵呵的笑了,說道:“今天絕對不行,都在單位值班呢,絕對不能增加新墳頭,不然明天的現場會就砸鍋了。”
葉桐想了想就放開了他,他說的對,他們從省裡下來幹嘛來了?不就是參加明天的現場會嗎?死人的事哪說的準,真要是出現一例偷埋,他們的工作就前功盡棄了。想到這裡,她強壓下自己的不捨,說道:“親我一下。”
彭長宜就親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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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桐又說:“想永遠跟你在一起。”說着,眼睛又溼潤了。
彭長宜笑了笑。
“我要你說話。”
彭長宜說道:“好了,別耍小孩子脾氣了,我該走了。”
“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什麼?”
“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呵呵,幼稚。”說着,他就要往出走。
葉桐說道:“就幼稚了!”
彭長宜回過身,將她身上滑落的浴袍再次給她披上,說道:“好了,你休息吧,司機肯定在等我了,再見。”說着,就走了出去。
葉桐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自己有時候都很奇怪,這個彭長宜到底哪兒吸引了她?是他處理哄搶事件的剛硬、堅定?還是在她面前的不卑不亢?反正這個人是那麼沒有道理的吸引着她,使她忘記了自己是誰,不顧一切的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儘管葉桐受過高等教育,骨子裡有着一種先天的叛逆心理,並且信奉愛情和婚姻是兩回事的說法,但是,每當跟彭長宜親熱後他離開的時候,葉桐都會感到悲涼和失落。她現在越來越離不開這個男人了,無論從心靈到**,自認爲拿得起放得下的葉桐,最近竟然也飽受了相思之苦。
想她葉桐,那也是省報的一枝花,多少官宦和富家子弟對她都發起過攻勢,自從男朋友背叛她後,她對男人尤其是家境比較好的小男生們再也提不起興趣了,相反,對彭長宜這樣經過基層風雨摔打、甚至皮膚都帶着太陽痕跡的男人卻情有獨鍾,這是省城機關裡那些在安逸環境下被養的白白淨淨的男人們無法比擬的。所以,她拒絕了許多追求者,個人的事也是一拖再拖。
唉,也可能是命中註定。
葉桐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才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