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的民居內,面色陰沉的拜佔從大門口走入,隨手將房門關上,然後看向了正在會客廳內悠閒自若地等待着的唐居易與艾米爾:
“怎麼,你們該不會在這宅子裡藏了十多個打手,然後等着將我甕中捉鱉?”
唐居易率先開口,笑的很是爽朗:
“你多慮了,我們不是這種人。”
拜佔一看到唐居易的笑臉,就回想起了當初自己當初掉進海怪巢穴的情景,不由面色更是陰沉幾分:
“你不是這種人?我怎麼感覺你還能做的更過分一點?”
唐居易的笑容中滿是厚顏無恥的味道:
“拜佔,你不能老是帶着個人情緒和偏見來看待別人。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南城區的時候我也是爲了自保,並不是想要針對你。”
拜佔走到二人對面坐下,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那件事只能說我運氣不好撞了槍口,和你沒有關係?”
唐居易兩手一攤,分外無辜:
“我只是算計了一個企圖算計我的人,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一個海潮城的居民,也可以是任何一個外來者,但你恰好處在這個角色上,僅此而已。”
拜佔心臟跳動逐漸加速,漸漸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這——”
艾米爾見勢不妙,趕緊是打斷了唐居易的持續嘲諷技能:
“嘿,你的計劃不會只是爲了激怒他吧?”
唐居易臉色瞬間一變,迴歸了正正經經的模樣:
“好了,不談這些前仇舊恨,我們現在有更爲重要的事情需要討論。”
拜佔剛想發作,唐居易突然就退出了戰鬥,讓他有一種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憋屈感:
“你最好沒有說謊……不然我非得——”
唐居易壓根就沒有給他說完這些場面話的機會:
“是這樣的,既然各位都不是蠢人,那麼想必都已經發現了這座島上的諸多詭異之處。不論是各種海怪,還是當地居民避而不談的海難,又或者是不斷蔓延的死亡幻覺,都足以說明這座島上繚繞着的陰影。”
雖然被唐居易忽視後心中不爽,但拜佔還是選擇先聽聽他有什麼看法,便壓下了心中的情緒波動,耐心地等待唐居易說完。
艾米爾對唐居易的話表示了贊同:
“對,從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那一場海難應該是導致了海潮城亂象的導火索,諸多異常事件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唐居易看向拜佔:
“你呢?在波什家族內,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拜佔表情冷漠:
“我爲什麼要將我的信息透露給你?我有什麼好處?”
然而,面對拜佔的戒備,唐居易直接是說道:
“菲爾家族的掌權者亞當·菲爾在兩個月前派出了一支探險小隊,而我前往南城區也是爲了將那探險小隊的收穫打撈上岸。那支小隊去往了死咒島附近的某處海域,並且找到了一處古文明遺址,甚至帶回了其中的古老遺物。”
話說到這裡,唐居易忽然是止住了話頭,然後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這是我的誠意——我願意將我瞭解到的機密信息和你們共享。相對應的,我希望你們也能坦誠相待,將自己的信息分享出來。”
但是,拜佔卻並不領情:
“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只是三言兩語說出一下不太重要的信息,就試圖從我口中榨取消息?”
唐居易笑容不改:
“你之所以會如此固執己見,只是因爲你還沒有弄清楚現在的局勢。”
拜佔眼神微變,不知道唐居易爲什麼這麼說。
看着拜佔的眼睛,唐居易也是露出了譏諷之色:
“你該不會還以爲這是外來者之間的爭端吧?難道你覺得,每個外來者的行動方向就是找一個靠山,然後利用自己拉攏的勢力來將其他人置於死地嗎?這種想法不覺得幼稚到可笑嗎?”
拜佔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動怒,而是意識到了唐居易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的思考方向錯了?外來者之間並不是對立的關係?”
唐居易向後靠在沙發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還不算蠢……是的,外來者從來就不是競爭關係,因爲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以我們兩個來舉例,我們之所以會產生衝突,只是因爲我們各自背後的陣營不同,但當初還在那艘船上的時候,我們怎麼會知道自己將會選擇什麼樣的陣營?”
唐居易伸手指向艾米爾:
“她可以加入菲爾家族,我也可以加入波什家族,你則可以隨便選個亂七八糟的什麼東西……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對立完全沒有必要,因爲真正應該處於對立層面的,其實是外來者和原住民這兩個陣容!”
艾米爾也是在此時出言道:
“即使我和那些低等貴族交好,認識其中諸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我還是能察覺到他們對我心存戒備。不僅如此,整個海潮城都在敵視外來者,哪怕是那些大家族,他們和外來者的接觸的原因也只有一個——”
艾米爾看向了唐居易,然後說出了後半句話:
“——有利可圖。”
這個時候,拜佔終於是陷入了沉思:
“所以,這算是一個誤……算是我們陷入了思維誤區?我們本不應該區分出不同的陣營,然後消耗彼此的實力?我們真正要做的,應該是以外來者的身份作爲標識,形成一個新的陣營?”
(突然改口是因爲拜佔意識到自己說“這算是一個誤導”會引起隱藏收益降低,畢竟他們不應該意識到有某個高緯度存在安排劇情)
唐居易笑着拍了拍手:
“是的,這也正是我們找你來的原因:現在不論是菲爾還是波什,都知道我與艾米爾是同一戰線的人,但是和你卻有着矛盾,所以他們肯定會利用這一點。如果說你清楚了眼前的局勢,選擇了加入我們,那麼我們便在信息上領先了海潮城的三大家族,擁有了一手暗棋。”
拜佔思索了一下,隨後擡頭緊盯着唐居易的臉:
“但是,我怎麼才能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可能這只是你編造出來的說辭,等着引我上鉤。”
唐居易嘆了口氣,一邊在口袋裡摸索起來:
“人謹慎是好事,但是多疑的話就會很麻煩……不過我有辦法消除你的疑慮。”
說到這裡,唐居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七十二面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