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穿腸毒藥
“慢着!”帶着點邪肆帶着點慵懶的聲音忽然響起在狹小的空間裡,所有人的動作都在這一瞬間彷彿停滯。衆人紛紛看向鳳傾,就看到紫衣少年沒骨頭一般靠在身邊那個猶如畫中仙一樣的男子身上,笑得妖嬈魅惑。
李剛不解鳳傾爲何要出口阻止,語氣多少有些微不滿。“不知道風公子有何指教?”嘴裡面雖然說的是指教,可是那態度卻着實與謙恭不搭邊。
鳳傾也不惱,只笑得越發明媚。她看向牀上凌亂的一切,信口說道:“既然李小姐與這白羽兩情相悅,本宮主也斷沒有橫刀奪愛的道理。倒不如大度一些,成全了他們二人,不知城主大人……意下如何?”
想得倒是挺不錯,李剛心中鬱卒,卻又無從發泄。對方不但輕而易舉地毀掉了自己的一枚棋子,警告他別再妄想破壞他二人的關係,而且選擇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爲他們贏得了寬厚容人的好名聲--
還真是好算計啊!
李剛負手而立,深深地吸一口氣,有那麼一瞬間,只覺得很想直接下令將鳳傾和君憐卿兩人給拿下。只是想到他們變態的武功和身後的勢力,又不得不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氣。
勉強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李剛客氣地回道:“風公子說得極是。既然風公子不再追究此事,那麼李某人便給風公子這個面子。”轉而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還不趕緊下去!”
繡球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李瑩瑩和白羽被分別帶下去,至於帶去哪裡,就不在鳳傾思考範圍之內了。當時她也不過是隨口一提而已,畢竟那個李瑩瑩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若是有情人難成眷屬,多少還是有一點遺憾的。
至於那個被君憐卿一巴掌拍死的紅侍,根本就沒有人在意過。鳳傾原本還想留着紅侍打探城主府的事情的,不過,她死了也算是死有餘辜。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打她家小花兒的主意。
因爲院子裡死了人,李剛便又特意安排了另外一處院落給鳳傾和君憐卿二人居住,剛好與仇七所住的院子相鄰。
四個人一起走回住的地方,鳳傾時不時地望向側後方的黑衣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黑衣男子被鳳傾看得渾身不自在,但仍舊目視前方面不改色。
豈料,鳳傾卻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兄弟,你家小弟可舉了?”
黑衣男子聞言,身形一晃,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慌亂。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鳳傾,“不知風公子所言何意?請恕在下沒聽明白。”
“唔,不明白?不明白……那就算了,就當本宮主什麼也沒說。”鳳傾也懶得多費口舌,直接拉了君憐卿大步離去。
仇七有些不解地望着走遠的兩人,再看看身後的黑衣男子,看他一臉菜色的模樣,微微搖搖頭,轉身進了所住的院子。
回到房間,君憐卿便忍不住問道:“傾傾,可是確定了那個黑衣男子的身份了?真的……是他?”
鳳傾坐在桌前,給彼此倒了一杯水,將其中一杯推到君憐卿面前,然後又低頭自己也喝了一些。“絕對沒有認錯。”那黑衣男子正是失蹤已久的前太子君承威。她眼神忽然一凜,“我們要不要現在去把他給殺了?”
君承威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孤身一人來到這落日城。
君憐卿卻搖搖頭,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他目光透過窗楞,看向外面的天空,語氣略顯悲涼。“君承威並非大奸大惡之人,雖然以前也曾經欺辱於我,卻也並沒有做什麼真正傷害我的事。現如今,除了娉婷,我在這人世間的親人,也就只剩下他一個了。不如,就暫且先留他一條性命吧。”
“好,那就聽你的。”鳳傾對此並無任何異議。反正如今的君承威,不足爲懼。
君憐卿心中感動於鳳傾的善解人意,情不自禁地輕嘆一聲,“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婦人之仁?”
幾乎所有人都以爲君承威已經在那一場刺殺中死了,就連他以前的妃子也都散的散,死的死,前太子妃更是懷着身孕選擇了自縊而亡。爲了一個位置,那個男人,可謂是妻離子散,衆叛親離,也的確夠可憐的了。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君承威,但是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之後,君憐卿發現,很多事情,原來早已經看淡。如果那個人安於現狀,就算有些小打小鬧,他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他還在妄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那麼他會親手了結他。
鳳傾搖搖頭,並不覺得君憐卿這樣做是婦人之仁。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說到底,他們兩個還是一家人,況且君承威和君承懾、君承陽還不一樣,至少,那個男人就不曾對自己有過任何非分之想不是麼?
“怎麼會?雖然身在皇室,兄弟之情寡薄得可憐,可他到底是你的親兄弟。人都說血濃於水,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希望你的雙手沾滿血腥,不想你揹負太多的命債。況且,如今的他也掀不起任何風浪,就算他與劉致遠合作,估計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的。我們先靜觀其變就好。”
“傾傾,謝謝你。”君憐卿笑得溫柔,乾脆站起身來,走到鳳傾身後,微微彎下腰,將她擁進自己懷中。線條優美的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肩頭,嗅着她髮絲間的幽香,他笑,“不管日後與他會走到何種田地,但是這一刻,我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也只當給自己一個機會,救贖曾經的重重罪孽。”
父皇,母妃,師父,君承懾,甚至是巫靈,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親人,他們的死,卻都與自己有關。想到這些,君憐卿不由得幽幽一嘆,“傾傾,你以後不會離開我吧?”
鳳傾微微偏頭,瀲灩的薄脣正巧擦過君憐卿的脣角,兩人的身體不由得同時一僵。索性大大方方地賞給他一個纏綿的吻,故意惡聲惡氣道:“只要你永遠不會背叛我,我自然不會離開你。”
“好,永不背叛。”君憐卿俊逸的臉就着鳳傾的臉頰蹭了蹭,笑得似水溫柔。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的存在威脅到了你,我會毫不猶豫地親手將他殺掉。”鳳傾說得是君承威。
君憐卿擁緊鳳傾,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君承威來這裡,絕非偶然。”短暫的沉默過後,君憐卿又說道,“怕是爲了李剛手中的那股神秘力量。也不知道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麼?”
“唔,昨夜我們轉遍了城主府,也沒有發現任何端倪,看來只能從李尋歡身上下手了。他身爲落日城的少城主,必定知道一些纔是。”
“那好,那晚上我就去把他給抓來。”
“嗯,我們在這裡耽擱的兩天了,不能繼續耽擱下去了。今晚就動手。”
“好。”
入夜,李尋歡所居住的尋歡院裡,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絲竹靡靡,歡歌笑語不絕於耳。
鳳傾和君憐卿兩人皆換上夜行衣,輕飄飄地落在了尋歡院的屋頂之上。彼此相視一眼,悄無聲息地掀開一片瓦,就看到大廳裡,十幾名身姿妖嬈的舞姬正合着節拍翩翩起舞。
而李尋歡歪歪斜斜地靠在虎皮躺椅上,享受着身邊兩位美人的服務。他一身白色褻衣,胸前衣襟大開,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歪頭粉脣開啓,含住左邊黃衣女子素手遞過來的葡萄,臨了還不忘舌尖輕佻,連同那纖細的手指一起含入口中細細吮吸,動作曖昧至極,頓時惹來女子好一陣嬌笑。
鳳傾撇撇嘴,還真是挺會享受的。感知到巡邏的侍衛剛好已經巡視完畢離開,兩人便一起飄落進院子裡。
因爲侍衛已經遠去,所以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鳳傾乾脆直接踹開房門衝了進去。進去的同時,揚手灑出一把迷煙,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舞姬便相繼暈死過去。倒是李尋歡出乎意料地還維持着一絲清明的狀態,不過也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大膽!你們到底是何人?竟敢夜闖城主府!”李尋歡騰地一下從躺椅上站起來,伸手指着鳳傾和君憐卿,色厲內荏地喝道。卻因爲起得太急,又吸入了部分迷煙,而身形踉蹌,幾欲跌倒。
鳳傾一言不發, 直接上前,揪住李尋歡的衣領,給他用瞭解藥,然後有意變換了聲音,冷聲問道:“老實交代,你們城主府那股神秘力量到底在哪裡?”
君憐卿則細心地將房門關好,這纔不疾不徐地走上前,雲淡風輕地望着對峙中的兩人。其實這件事情,有鳳傾一人就可以搞定了,但是身爲資深妒夫的他,纔不要自家娘子大人深更半夜來與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紈絝子弟見面咧。
李尋歡眼神凌厲,本能地想要反抗,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在對方手中竟然毫無反擊之力。他素日裡僞裝得手無縛雞之力,可實際上武功也不算弱了……那麼這兩個人又會是誰?微微轉頭,看向一邊沉默不言的君憐卿,就見他頎長的身軀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之中,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皎皎如明月的眼眸。那雙眼睛--
居然是他?!李尋歡心中大駭,臉色瞬息萬變,不由得冷笑出聲,“不知青蓮公子和風公子這是何意?請恕尋歡不懂!”
哈?竟然被認出來了?鳳傾微微凝眉,順着李尋歡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君憐卿眼底一閃而逝的疑惑不解,她不由得一口老血噴出十丈遠。難怪啊,“青蓮公子”一直都是輕紗遮面的,露在外面的幾乎就只有一雙眼睛而已,所以,其實,這丫臉上不管是戴着輕紗還是面巾,其實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WWW⊕ тt kΛn⊕ C〇
無語。
君憐卿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根源所在,不由得有幾分尷尬。他衝着鳳傾乾巴巴地笑了笑,討好的意味很明顯。
鳳傾對着君憐卿翻個大大的白眼,也懶得繼續僞裝了,乾脆將聲音換了回去,沒好氣道:“既然知道是本宮主,那就老實回話!不然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哼,你們想得美!”李尋歡面露不屑,雖然他很害怕鳳傾,但是那批死士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被對方拿去的,“除非你迎娶本少爺的妹妹爲正妻,與落日城結成姻親,說不得到時候會讓你見識見識那批死士的厲害!”
“死士?”鳳傾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落日城的依仗,竟然是死士麼?那這批死士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呃,說漏嘴了。李尋歡臉色一僵,趕緊將臉扭到一邊去,緊緊地閉上嘴巴,緊得就好像一隻河蚌似的。
“說不說?不說以後都不給你解藥喲。”鳳傾一隻手仍舊就着李尋歡的衣領,另一隻手緩緩地爬上他的臉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那種毒藥叫什麼吧?跟你說哦,那種毒藥叫穿腸破肚,一個月發作一次。這穿腸破肚,顧名思義呢,就是如果不能及時得到解藥,到時候你的腸子就會被無數根針一起扎似的疼得很,每疼一下,就會有無數個針孔大小的洞出現。然後,你的腸子就會一點一點地化膿,再一點一點地爛掉。”
鳳傾一邊幽幽地說着,捏着李尋歡下巴的手改爲不停地戳着他的肚子,唔,看不出來,這丫身材似乎還不錯呢,腰腹上都沒有贅肉的。
“不僅如此,就連你這白嫩嫩的肚皮也會被腐蝕出很多破洞來,然後,你就會看到你肚子裡已經爛掉的腸子就和泉眼似的不停地往外冒啊冒啊,還有你吃進肚子裡的東西也會跟着一起流出來,散發出腐臭的味道--”
“嘔……你別說了!”李尋歡越聽,臉色就越白,一部分是被嚇的,一部分是被噁心的。只要一想到鳳傾所描述的那種情景,腸穿肚爛,他就忍不住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好想吐。
君憐卿顯然也被鳳傾給噁心了一把。面巾下的臉隱隱發白,胃裡面更是好一陣翻江倒海,只覺得晚膳吃的東西一個勁兒地往上竄。
“想要我不說也可以,那你就乖乖地告訴本宮主,有關那批死士的一切。”鳳傾說着,暗地裡丟給君憐卿一個鄙夷的眼神,心道這樣就受不了啦,回頭得使勁噁心噁心他才行。
“哼,我……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你,你就不用在這裡癡心妄想了!”李尋歡強忍着胃裡的噁心感,強作鎮定。
若是換做別人,他或許還能搏上一搏,可是自從得知面前的人是鳳傾和君憐卿以後,李尋歡就徹底蔫了,鬥志全無。
但是這批死士,事關重大,他不能破壞了父親的大計。在父親還沒有決定到底是跟誰合作之前,他絕對不能夠將死士的秘密泄露出去。說到底,一旦父親大業既成,他身爲父親唯一的兒子,最終得利的還是他自己不是麼?
人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男人,沒有哪個男人不願意高高在上。身爲落日城的少城主,雖然也可以呼風喚雨,可到底只能侷限於這小小的落日城。但是,如果能夠登上那個位置,到時候九五之尊,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真的不說?”鳳傾鳳眸微眯,語調陰森。
李尋歡渾身頓時一個激靈,卻仍舊死鴨子嘴硬。“你就是打死本少爺,本、本少爺也絕對不會說的!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唔,是這樣啊。那沒辦法了。”鳳傾一臉可惜地咂咂嘴,迅速扯開李尋歡的腰帶,將他的雙手捆在了身後。然後小手一推,將他推回到了躺椅上。
“你要做什麼?”李尋歡不解,心底有着恐慌。使勁掙扎着,卻奈何根本不是鳳傾的對手,不得不乖乖就擒,任人宰割。
“我要做什麼?唔,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鳳傾笑得不懷好意,從身上掏出一枚藥丸來,特意彎下腰來,將藥丸在李尋歡的眼前晃了晃,“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什麼?”李尋歡怕怕地吞了口口水,不會又是什麼噁心的東西吧?
好像是知道李尋歡心中所想似的,鳳傾很是善解人意地解釋道:“這個呢是本宮主特別研製的十全大補丸,聽說你素來喜好美色,呵--”
鳳傾說着,迅如閃電般地出手,掰開李尋歡的下顎,然後將那枚十全大補丸給塞了進去。待到他被迫吞進肚子裡以後,這纔不疾不徐地補充了一句。“忘記說了,這枚十全大補丸呢,本宮主特別爲你添加了一點東西進去。知道是什麼嗎?”
“是什麼?”問話的是君憐卿。這十全大補丸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並不知道里面都加什麼了,不由得有些好奇。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了,就是多加了兩顆老鼠粑粑外加跳蚤、蚊子、蒼蠅、臭蟲若干而已。”
“……”
君憐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胃裡面的不適感更加激烈了。而李尋歡,則直接歪頭趴到一邊,狂吐不止了,直吐得臉色慘白肝膽俱裂。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東西!
------題外話------
我家姑娘從牀上摔下去,磕着腦袋了,一直在密切觀察着,實在沒心思碼字。原本寫了快五千字了,結果發現寫得一團糟,然後就刪掉了三千多,後來再寫到五千字,還是很不滿意……先這樣吧,:—(
感謝馬爾泰紫蝶親的6顆鑽鑽和20朵花花,
感謝昀錦妞兒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