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這段日子很是苦惱,整個人都沉浸在煩惱之中。莫小川一天沒有消息,他便一天寢食難安,回到西樑,還不到一個月,當初那個風流倜儻的林風,現在卻已經顯得有些面黃肌瘦了,而且,鬍子也沒有修理過,短短的時間內,以前一張性感的嘴脣,現在已經沒弄黑的毛髮所包裹,絲毫沒有了當初採花賊的風度了。
章立連着罵了他兩天之後,也不再開口了,跟着林風一起難過。本來,他想去燕國找莫小川的,卻被林風和盧尚攔住了。以前,林風還怕盧尚衝動,現在看來,盧尚別看個頭大,長得五愣三粗的,人卻不糊塗。對於當下的利害關係分析的很是清楚。
的確,他們即便去了燕國,除了多送幾顆人頭,於事無補。莫小川若是到現在還沒有事,自然有他脫身的變法,若是出了事,他們亦無法將人救出來。
儘管這裡的人,大多都不怕死,但是,也犯不着去送死。
在短暫的衝動過後,章立也想通了。至於司徒雄,卻也是一臉的苦悶,無計可施。
幾個人整日對着酒坐着,恍如一羣閒漢一般,頹廢洋溢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
這日,一個姑娘帶來了幾分清新之風,這姑娘正是被司徒玉兒派來的茹兒。
微皺距離上京的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遠,茹兒用了三日的時間便趕到了,茹兒到來之後,並未像例行公事一般,給幾人傳達消息便走,而是委婉的將司徒玉兒的意思傳達了過來,而且,也表示,讓他們回去,是老太后的意思。
林風幾人聽罷之後,均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一個個渾然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他們不清楚,爲什麼自己這種小人物會引起老太后的注意。
一個個疑惑不解。
茹兒趁機表示,應該是老太后在意莫小川,從而愛屋及烏,對他的下屬也多了幾分關心。
林風等人一想,均覺得有道理,轉念再一想,既然老太后已經注意到了此事,那麼勢必不會不管,這麼說來,莫小川應該是能夠安全的返回西樑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幾人面面相覷之下,均感覺多少有些心安了,而且,上面已經讓他們回去了,他們也沒有理由不聽從,便不是老太后的意思,只是司徒玉兒的意思,他們也不能置之不理。
當即,林風似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回去的理由,整合人馬,便朝着上京而去了。
這個時候,柳承啓還行在半路上,他此次出來,其實,並不單單是接自己的孫女,亦有其他事情要辦。自己的兒子死了,柳承啓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儘管心中悲痛,但他卻並沒有因爲這種悲痛而失去理智,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只是,他現在想做的事,卻與當初又有所不同了。
因爲,他的年紀已經大了,不可能再生出一個兒子來。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奪下了皇位又怎麼樣?到時候,他沒有了後代,豈不是依舊要傳於他人。
一時間,他有些心灰意冷。
不過,另外一個念頭,卻又從心中生出,這次,他讓柳敬亭去燕國尋莫小川,便爲了他這新冒出來的念頭,只是,現在的念頭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執行下來,所以,才讓柳敬亭將活的莫小川帶回來。
莫智淵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才找老太后出面,讓司徒玉兒把林風他們招回去。林風他們一旦回去,柳惠兒必然也跟在他們之中。
那麼,柳承啓想要有什麼動作,也不好在邊境行事了。
如此,莫智淵一副看戲的心態,而柳承啓卻亦有他的打算,他在西樑這麼多年,若是莫智淵如此小小的手段便將他控制,那他也不是柳承啓了。
不過,他們的對決卻並沒有提到桌面上來,相互之間,還只是暗流涌動而已。
這些日子,要說最爲清閒的人,恐怕就是崔秀了。崔秀這次出來,本來是想散散心,同時壓制一下柳承啓的囂張氣焰,只要他崔秀所在的地方,柳承啓必然也會收斂一些。
本來,崔秀對這種朝堂爭鬥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不管是哪個時代,都免不了這種爭鬥,可是,柳承啓這次將手伸向了莫小川,他便不能坐視不理了。
莫小川雖然和他沒有什麼師徒名分,可是崔秀卻對莫小川很是用心。
至從莫智明死後,崔秀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用過心了,這一次,他是想將莫小川培養起來的。莫智淵和柳承啓的鬥法,這些他不管,但是,若將莫小川也牽扯進來,那麼對於西樑便是未來的隱患,莫小川死了,西樑缺少了一顆好苗子,影響的是整個國家的興衰,事情關乎到了國家,崔秀便不能不能管了。
在崔秀出來後,獵鷹堂的果然退避三舍,而崔秀最初的想法卻亦有所改變。莫小川現在在燕國,他卻是不方便去的,也只能在邊境先待下,然後派人去查探莫小川的消息,若是一旦有消息說莫小川落在了柳承啓的手中,他便可以毫不客氣的去要人了。
不過,崔秀也考慮到,柳承啓是個謹慎的人,即便他對莫小川有什麼想法,亦不會在上京行事,所以,必然是在燕國和西樑的邊境,那麼,自己在這裡等着,便是最合適的地方。
這兩日,身邊又多了一個小丫頭,讓崔秀老懷大慰,這小丫頭雖然調皮的厲害,卻也聰明的厲害,有的時候,說出的話,便如同大人一般。讓崔秀忍俊不禁。
儘管,他早已經聽聞這小丫頭是殺過人的,可是看着她天真爛漫的模樣,對此卻有些懷疑,不過,崔秀也察覺出了小丫頭的性格之中有一些過於偏執的東西。
她好似對於自己的兄長過於依賴,只要她覺得對莫小川不好的東西,便馬上便會有了敵意。
這種偏執,現在看來,或許沒有什麼,但是崔秀的生活經驗是如此的豐富,又怎麼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利害,因此,他這兩日,倒是並不是遊玩什麼了,反而是整日在交着小丫頭學一些事。
儘管,小丫頭不是很配合,崔秀卻很有耐心,諄諄善誘下,小丫頭似乎也收斂了些。
小河邊的三間木屋下,崔秀手握着一根長木棍,小丫頭手中卻握着長劍,一老一少兩人相持着,小丫頭的額頭上已經見汗了,一雙花邊布鞋也沾染了許多的塵土,此刻,她劍尖直指前方,左手捏了一個劍訣姿勢,平舉在左肩處,雙腿邁開,警惕地看着崔秀。
崔秀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根木棍隨意地握在手中,在他身旁的四周,已經有了許多小腳印,正是先前小丫頭梅小莞進攻之時留下的。
而崔秀卻是連步子都沒有挪過,甚至那根幹樹枝上,都沒有一絲劍痕。
兩人僵持一會兒,小丫頭將劍猛地收回了劍鞘之中,氣惱地說道:“莞兒不玩了,莞兒自己找哥哥去。”
“你哥哥難道便教你言而無信嗎?”崔秀笑着說道。
“不是莞兒言而無信,是老賊爺爺說話不算數的,你說帶莞兒去找哥哥的,現在又比什麼武,莞兒根本就打不過你,還比什麼……”小丫頭氣惱地道。
“呵呵……”崔秀笑道:“老賊爺爺是說過要帶你去找哥哥,卻沒有說什麼時候去,完成了什麼條件去。再說,我也沒讓你打贏我,只是讓你將這樹枝斬斷便好。當初你不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嗎?現在怎麼又說話不算了呢?”
小丫頭有些無言以對地瞪了瞪眼,雙手叉腰,道:“可是那棍子會跑的,莞兒追不住它。”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放在地上讓你去斬斷吧?”崔秀看着小丫頭可愛的模樣,不禁笑道。
“嗯……”小丫頭咬了咬手指頭,想了想,似乎讓人家放在地上,的確是太過牽強了一些,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不過,讓他不再躲避總行吧。想到這裡,小丫頭似乎來了信心,挺了挺剛剛發育的胸脯,道:“那這樣,這次老賊爺爺不許一畏的躲避,那樣的話,莞兒什麼時候追得上。”
“好。便依你。我不躲避。”崔秀點了點頭。
“這樣便好。”小丫頭慢慢地走到崔秀身旁,猛地說道:“啊呀,它好像斷了……”
崔秀低頭一看,小丫頭猛地抽出長劍,照着崔秀手中的木棍便斬了下去。
崔秀的手腕一抖,方纔還微微擡起的木棍,突然便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從旁邊劃出一條弧線,繞到了梅小莞手中長劍的劍身旁,輕輕一擊,“叮!”的一聲,正中劍身。
隨後,崔秀笑道:“丫頭使詐。”
“看見!”小丫頭似乎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並不接話,只是輕喊一聲,又提劍斬了過去。
一旁的單一成和崔火聲看着這一老一少的表演,單一成不由得搖了搖頭,道:“這小女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侯爺引導她的劍法,看模樣,她還不領情。”
崔火聲笑道:“好了,你便不要說了,免得一會兒被小女娃捉弄了,便又丟了面子。”
“呃!”單一成猛地咳嗽了兩聲,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的模樣,道:“我的酒還溫着呢,我去看看。”
崔火聲看着他這般模樣,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看來,他單一成也有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