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得自死神方舟的獸皮書,這些年來姜軒一直沒忘記研究,空暇之餘,常常拿起來翻看。
他也曾把書上的一部分文字烙印下來,分散重組,然後求教孔問丘。
從孔問丘口中,他得知這種文字極其古老,比目前大陸上通行的神文還要歷史悠久,來自太古之前的人族。
這一番發現讓他驚訝之極,獸皮書的底蘊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厚。
孔問丘幫姜軒識出了幾個字,但其餘更多的,則是不認識。
這種失傳的文字,能夠認出來的人極少,就是孔問丘這位博學的大儒也知之不多。
姜軒並沒有對孔問丘如實相告獸皮書的事,畢竟事關死神方舟。
他對這方面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孔問丘見他如此,便推薦給了他一大堆的古書。
“漫長的歲月中,人族的文字一直在變化,但這其中總有跡可循。你若博覽羣書,識得各個時代的古字,或許能辯證推敲出來這些文字的意思。”
孔問丘的原話是這樣的,於是那天起,姜軒的合道戒中就放置了大量的古書,閒暇之餘,便取出來對照獸皮書,逐字逐句的猜測推斷。
這些年來,這幾乎成了姜軒的一種習慣,不能修煉的他,投身入繁雜的翻譯工作中。
眼下翻看着獸皮書,姜軒另一隻手一翻,大量的古書堆置在了房內,直接佔了房間三分之一的面積。
他手輕輕一起,一卷卷古書懸浮起來,頁面開始不斷翻動,而他的眼中閃爍推衍之芒。
姜軒翻譯之時,天損蛛憑空出現在了他肩膀上,打着哈欠安靜的看着。
這八年來,每當姜軒獨處翻譯之際,天損蛛時常都會這樣子,起初那段時間,它甚至如姜軒一樣,饒有興趣的看着那獸皮書,似乎對上面的文字也很感興趣。
不過後來它就懶了,只是習慣‘性’的呆在姜軒肩膀上。
它的修爲在這些年裡也早破入了神境,當初吞噬的那血紅‘色’內蘊魔頭的晶石,令它得到了不少好處。
它的身體又一次進化了,如今眸中的瞳孔,已經化爲了五棱狀,與姜軒昔年在董家村見到的那頭天損蛛,九成九的相似,與最初天損蛛卵附體時,姜軒夢中見過的天損蛛也十分相似。
這意味着小傢伙的體質,已經強大到一定程度,如今它的實力,有些深不可測,姜軒雖然未驗證過,想來也足以應付不少神靈境的高手了。
枯燥的進行着翻譯的工作,直到隔天到來,外面有人敲‘門’,姜軒才結束這種狀態。
“姜師弟,今日開始諸位大賢輪流在城中廣場講道,師尊也會參與其中,你可別錯過了。”
‘門’外的路遊提醒道。
“知道了路師兄,我隨後就來。”
姜軒迴應道,天損蛛在這時遁回了神眸空間內。
自從孔問丘時不時需要用浩然正氣灌輸進姜軒識海以抗衡鴻‘蒙’歸真火的魔念,小傢伙就乾脆整個大搬家,搬到了神眸空間內。
神眸空間內地域廣褒,在烏寂界靈的努力下,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場景,小傢伙愛上了那裡,如今反倒不願回姜軒識海了。
和路遊說完話,姜軒收起衆多的古書和獸皮書,一晚的翻譯,他一個字都沒有翻譯出來。
這是常見的事情,他都習慣了,畢竟獸皮書上的文字沒有直接能對照的翻譯書,只能是從各個時代流行的古文字裡不斷追溯向古推衍。
這幾年過來,他也不過翻譯了數百個字。
從這數百字中,他唯一能確定的,這獸皮書不太像是功法或者術法一類,反倒有點像是傳記。
當然,寥寥數百字放在整本書中信息量實在太少,不能輕易斷定。
“這伏羲城內三教九流衆多,特別墨家這一學派,淵源古老,他們的藏書館,或許有對我有幫助的古籍,可以加快翻譯進程。”
姜軒思索着,難得這回百家聚會,理由正當,或許他可以試試看。
對獸皮書的翻譯,起初只是無聊打發時間,但如今,他卻越來越產生興趣。
他想着,或許當翻譯出了書上的內容,就能知道死神方舟的具體來歷,知道那船上的神秘乾屍究竟有何來頭。
姜軒很快步出房間,和白零還有諸多儒家‘門’生一起前往城中廣場。
孔問丘先一步去了,此時城中熱鬧非凡,大量的人都涌向廣場。
大賢傳道,這等機會千載難逢,何況傳道的大賢不止一個,自然令無數信徒趨之若鶩。
“大哥哥,昨天有好幾位老人家想收我爲徒。”
路上白零說道,她昨天陪同孔問丘外出,以她展現出來的資質和幼小的年紀,頓時令不少德高望重的前輩想要收下她。
她幾乎是一塊香餑餑,衆人都想爭搶。
“那你可有意向?”
姜軒笑問道,雖然對白零的修煉方向他早有規劃,但倘若她自己對某方面感興趣,他自然也沒有阻止的道理。
“沒有,他們還不如大哥哥你呢。”
白零搖了搖頭,只是緊跟在姜軒身後。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到哪都頗爲吸人眼球。
不多時就到了城中廣場,廣場上放置了數萬個蒲團,而居中的傳道臺上,有修士辛勤忙碌,幫忙維持秩序。
幾萬個蒲團幾乎坐滿了,唯有各家的嫡系‘門’生,提前預留了一些位置。
而在廣場邊緣,沒有位置的地方,還站着大量的人‘潮’,大量修士不辭辛苦,只爲聽聖賢一言。
姜軒等人被引入儒家預定的地點,位置頗爲不錯,離傳道臺‘挺’近。
值得一說的,他們的對面,好死不死,剛好是昨天起了衝突的兵家一夥‘門’生。
至於兩大家之外,則還有一大片的空位,不知爲誰而留。
見到儒家‘門’生到來,不少兵家子弟神‘色’都變得不自在,特別是那夏侯罡,裝得一臉面無表情。
今天將有多場大賢講道,其中最具盛名的,自然是儒家的孔問丘和兵家的關德飛。
而這兩大學派的理念,有許多地方‘激’烈衝突,想來屆時一番‘脣’槍舌劍是少不了了。
這是百家聚會的主辦方刻意安排,各種不同的思想碰撞,有更多的機會擦出智慧的火‘花’。
孔問丘和關德飛,兩位大賢的理念之爭,想想就令在場大量修士心馳神往。
嘭嘭嘭嘭。
整齊的好像馱負重物的腳步聲傳來,廣場一角,大量的人流退散,從那裡,走出了一羣身穿鎧甲的戰士。
這動靜,引來了不少‘騷’動,讓位於人羣內部的儒家和兵家‘門’生也好奇的齊齊看了過去。
“是九黎軍團的將士!天,爲首來的是四名副都統!”
人羣很快喧譁起來,到來的一羣戰士,來自九黎軍團,各個修爲不俗,爲首者,更是四名聲名遠播的副都統。
儒家和兵家的‘門’生也都被驚動了,兵家的一羣人都是振奮的站起來,好像見到同伴來了似的。
特別是先前裝作面無表情的夏侯罡,此刻眼睛發亮,看向爲首的四名副都統中的一個。
“姚兄也來了。”
姜軒一眼看到了人羣中的姚沛含,內心不由得一喜。
昨天和無極子談完事情之後,他就一直想聯繫姚沛含,搞清楚賀宗元的任務是什麼。
沒想到,就今天,他竟然出現在了伏羲城。
“奇怪了,九黎軍團怎麼會有那麼多位高層來此,不合理啊。”
姜軒身邊的牧宮詫異的道。
“兵家的理念一直備受軍方推崇,特別關德飛這位兵家大賢,早年就是軍中出身,在人族各大軍團中德高望重。興許九黎軍團的人就是特地慕名而來,聆聽他的道法。”
路遊在旁說道,衆人聽聞紛紛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哼,不過九黎軍團的人一來,兵家那羣傢伙明顯神情都變了,真以爲都是自家人嗎?”
牧宮有些不爽的道,因爲昨天的事,他們儒家可是壓在了兵家上頭,不過九黎軍團的人一來,因爲軍團的威望,兵家得到的關注跟着變多了。
“三叔!”
九黎軍團的一羣戰士剛剛靠近傳道臺,兵家一夥人以夏侯罡爲首,就急不可耐的上前了。
夏侯罡對着爲首的一名副都統親切的叫道,那人竟是他的三叔。
“還是親戚,這可不妙了。九黎軍團的副都統,可幾乎清一‘色’的神侯境界,他不會爲他侄兒報昨天的仇吧?”
牧宮臉‘色’稍稍一變,隨即看向姜軒。昨天把夏侯罡羞辱得最慘的,可就是姜軒。
“夏侯家本是軍中名‘門’,有這等親戚並不奇怪。堂堂副都統,不至於爲這種事詰難我等。”
姜軒卻是淡定得很,眼下廣場上人山人海,而九黎軍團軍紀甚嚴,就算那夏侯家的副都統想爲侄兒報仇,也不敢在這時候隨便發難的。
此時姜軒只思量着,等到這裡散會,要聯繫下姚沛含,向他探聽軍方的事情。
“哈哈,姜兄,好久不見!”
姜軒正想着,姚沛含卻是一眼瞅見儒家的‘門’生所在,看到姜軒,大步走了過來。
他十分熱情的叫喚,身後還跟着元拔和雲孟等多名狂獅營的戰士。
姚沛含的聲音很響亮,聽到這話,許多人都訝異的看向儒家隊伍中的姜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