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琴音一覺睡醒了,透過未拉窗簾的窗戶往外看,已是一片漆黑。
“夏夏?夏夏?”
她接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蘇夏傾的迴應。
心中莫名有點發慌。
起身,她從一旁的衣櫃裡隨便拿了一件外套披上,客廳裡燈盞未點。
打開了一旁的壁燈,昏暗的燈光下,她摸索着前進,拿起沙發旁的電話,只是,爲什麼蘇夏傾都沒有接電話呢?
難道,她在和蘇正名吵架嗎?可是,她不會聽不到的啊?
不知爲何,將琴音覺得自己有點呼吸不過來了,每一口呼氣都要很用力。
她連續打了三四個電話,都是沒有人接聽。
她開始慌了,自己的女兒從來沒有出現過不接電話的時候,會不會是?
將琴音不敢再往下想,最近新聞裡出現太多花季少女打車的時候被司機拉到了偏僻的地方,然後……
雖然蘇夏傾已經過了花季的年齡了,可是,每個女兒在自己媽媽的眼裡都是美豔動人的。
將琴音的雙手開始顫抖,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將電話打到了楚一的手機裡。
此時,楚一正在健身房裡,剛從跑步機上下來,用脖子的毛巾擦了擦額頭多如雨水的汗水,私人教練把電話交給他,說:“有個電話打過來,我幫你接起來了。”
“謝謝。”
楚一拿過手機,拍了拍教練的肩膀,然後走向一旁相對比較安靜的一個角落,“你好。”
“楚一……”
是阿姨的聲音,可是爲什麼好像再哭?
“阿姨,你怎麼了?夏夏不在你身邊嗎?”
“夏夏現在還沒回來……”
“她還在雜誌社加班嗎?”
“她去蘇家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打電話給她都沒人接。楚一,你能不能去看一下啊?”
聞言,楚一的神色突然之間變的凝重了,馬上說:“阿姨,我現在馬上過去看下。”
然後,他直接去了更衣室,換上平日的衣服,匆匆的走出來,正好遇到了拿了兩個啞鈴過來的教練。
“楚一,晚上還沒結束,就要走了?”
“嗯嗯,有點事。先走了。”
楚一邊說邊往外走,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電梯裡了。
他驅車往蘇家趕。
本就偏僻的道路,今天晚上就連路燈都停止了工作,顯得更爲黑暗了。
“怎麼連路燈壞了都沒有人修的?”
楚一自言自語,倒也乖乖的打開了遠視燈,放慢了車速。
突然,他踩下了剎車,怎麼前面好像躺了一個人?
他揉了下眼睛,影像並沒有消失。
於是,他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打開了手機上的燈光。
楚一來到了那人的身邊,蹲下來,只覺得此人的身影有一絲的眼熟。
他將她的臉翻轉過來,“嘭……”
楚一的手機掉在了一旁已經乾涸的血跡當中。
“夏夏?夏夏?”
楚一不停地拍打着她的臉,卻沒有迴應。
他顫抖的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子下方,探了一下,還有呼吸!
楚一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多耽誤,連忙撿起手機,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
到了醫院,楚一站在急診室外,等着醫生的診查結果。
他不停的走來走去,終於引起了邊上一起等待的人羣的不滿。
“先生,你坐下來好不好?你走的讓人頭暈啊?”
“不好意思。”
楚一尷尬的道歉,突然想到了還在家裡等待的將琴音,害怕她會繼續擔心,只能回了一個電話給她,卻告訴她,已經接到了蘇夏傾,只是她晚上打算住在自己家。
安撫好了將琴音,勸她去睡覺,不要擔心了,這時,醫生也剛好走出來。
“醫生,怎麼樣?”
“患者撞車太久了,所以流血比較多。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其他問題不大,已經讓護士推她去病房了。”
“謝謝醫生。”
楚一道謝後,便往病房走去,只見蘇夏傾依然緊緊閉着雙眼,不知在睡覺還是依然在昏迷。
他不自覺的想,剛剛醫生說被車撞已經很久了,而那條道路,平時到了晚上便沒有什麼往來的車輛了。
楚一暗自決定,一定要調查出來,究竟是誰撞了夏夏,並且逃之夭夭了。
他在病房裡陪了一個晚上,成爲了蘇夏傾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她的腦袋依然覺得有些暈沉沉,睜開雙眼,白色的窗簾,白色的被套,還有空氣中彌散的藥水味道。
蘇夏傾想要掙扎着坐起來,可是,她的雙手完全使不出任何的力氣,重重的跌回了牀上。
這聲響,吵醒了躺在沙發上,隨便睡了一個晚上的楚一。
他連忙站起來,揉了揉雙眼,站在牀邊,一臉擔憂,“夏夏,你現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身上的西裝已經皺巴巴的,彷彿剛剛從核桃箱裡拿出來一般。
“我……怎麼在醫院裡?”
“你不記得了?你昨天晚上被車撞了。”
經過楚一的提醒,昨晚發生的事情,猶如電影一般,一幕幕的全部回到了自己的腦海。
“那是誰撞了我,你知道嗎?”
“現在還沒調查出來,昨天晚上那條路上的監控和路燈剛好同時壞掉了。”
“啊?”蘇夏傾好驚訝,想要坐起來,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的呲牙咧嘴,“我昨天晚上出來的時候,還是好的。”
楚一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住院的日子是無聊的,蘇夏傾只能看看報紙,雜誌,或者就是電視來解解悶。
楚一每天下班了,就會過來看望自己,然後,會帶一些好吃的過來給自己。
可是,今天已經到了楚一過來的時間了,卻遲遲不見他的身影。
她躺到了牀上,揉了揉自己快要餓扁了的肚子,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楚一這個傢伙怎麼還不來啊!”
等來的卻是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一個人——顧爺爺。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唐裝,拄着柺杖站在門外。
“顧爺爺,你怎麼過來了?”
蘇夏傾不會傻到問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邊住院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只要想知道,就必定能夠知道。
顧爺爺走到沙發上,慢慢的坐下,一直盯着她看,卻不開口。
嚇得蘇夏傾以爲自己的臉上弄到了什麼髒東西。
不停地用自己的手背擦拭着,卻倔強的不肯開口詢問。
顧爺爺也不跟她打啞謎了,開門見山,說:“顧銘回來的這幾天有沒有過來找你?”
蘇夏傾搖了搖頭。
“那就好。”
顧爺爺突然之間的一聲感嘆,讓蘇夏傾擡頭,直直的看着他,彷彿再問,好什麼?
“接下去,他就要和方白訂婚了,我不希望你去打擾他們。”
“顧爺爺,我還沒有能夠打擾他們的能力。”蘇夏傾一陣苦笑,“要是能夠打擾,早在兩年前就打擾了。”
顧爺爺彷彿沒有聽到她的後半句,已經着急站起來了,“那就好,你只要答應我不去找顧銘,你們蘇家就還有保住的希望,否則!”
顧爺爺並沒有將話說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蘇夏傾說:“顧爺爺,我也把這句話送給你,只要顧銘不主動來找我,我就不會去找他的!”
聞言,顧爺爺腳步一頓,頭也未回,“你這個丫頭,就算生病了居然也這麼牙尖嘴利!”
然後,擡腳離去了。
安靜下來的病房,蘇夏傾自嘲的笑了,一個個都把自己看的太厲害了。
蘇正名也留算了,他已經到了狗急了跳牆的境界了,胡亂的讓自己去找顧銘,蘇夏傾還能理解,畢竟他的身邊也就只有自己和顧銘還有一絲的關係。
前妻不也是關係?
只是,顧爺爺今天的出現,卻讓蘇夏傾感到了驚訝,難道在顧爺爺的心中,自己也是一種威脅嗎?
這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這時,姍姍來遲的楚一,手中拎着一罐屋頭豆腐湯走進來,纔剛剛打開了食盒,頓時香味四溢。
“來來來,喝點湯再來吃飯吧。讓胃先墊一下。”
“你今天怎麼這麼遲纔來?”
“阿姨今天動作慢了一點。”
“剛剛……顧爺爺過來了。”蘇夏傾喝了一口魚湯,一臉滿足,原先的不高興,也消失殆盡了,“阿姨煮的魚湯真好喝啊。”
“他過來幹嘛?”楚一皺了皺眉。
蘇夏傾放下了手中的碗,一五一十的將剛剛兩人說的好話複述了一遍,幸虧所說的並不是很多,複述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哼,他以爲他們顧家怎麼了?居然還嫌棄我妹妹,明明是我們的妹妹看不上他!”
蘇夏傾看着楚一難得這般的孩子氣,“噗嗤……”笑出聲,他是覺得顧銘太好了!”
在醫院裡呆的都快要發黴了,蘇夏傾終於等到醫生的那一句話,“你可以出院了。”
於是,她來不及等楚一結束完會議開車來接她,直接打包好自己所有的東西,奢侈的打了一回的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