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傾不知道顧銘後來是如何想通的,她甚至沒想過顧銘會答應她這麼無理的要求。
可事實就是,當她又一次被吵醒,睜開眼時,顧銘已經同昨天一樣,站在她的面前。
不同的是,他沒有要求蘇夏傾和他一起去晨跑,反而穿的西裝筆挺,繫着黑色領結,看起來紳士又隱隱透着一絲疏離。
和顧銘這幾日的高級戰備狀態下,都沒有看看欣賞一下這個男人,這個城中少女都無限遐想的男人,果然很值得被遐想,蘇夏傾揚了揚眉問:“又玩什麼把戲?”
顧銘發現,和蘇夏傾說話真的不需要拐彎抹角,她太聰明瞭,更有種心心相惜的錯覺,他打了個響指,身後便涌進來幾個衣着時尚的女人,手上拿着各種工具。
蘇夏傾有些不解,但也沒表現出驚訝的神色,顧銘似乎也習慣了她寡淡的性子,清冽着嗓音說道:“既然要結婚,總不能就這麼寒酸的去領證吧。”他掃了眼蘇夏傾的衣服,她還穿着昨天出門的那套裙子,睡醒一覺起來,已經褶皺的可以。
蘇夏傾聳了聳肩膀,顧銘已經命令那些人開始工作,隨後他去樓下等着,一個小時以後,一個全新的蘇夏傾誕生了,造型團隊非常有成就感的帶蘇夏傾到顧銘身邊審查。
顧銘上上下下掃了一眼,對上蘇夏傾稍稍慌亂的神色,說:“湊合看吧。”
蘇夏傾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穿着的最新款香奈兒的小黑裙,嘖嘖兩聲,這都是湊合,顧銘,你要求這麼高,怎麼不換個人去結婚啊。
三天的時間,重逢到結婚短短三天,她痛痛快快的答應了顧銘指定的這場婚姻,沒有愛情的婚姻,夾雜着利益的婚姻。
可怎麼辦纔好,蘇夏傾扯了下嘴角,這都是自己決定的,爲了母親可以健康安穩的待在蘇家不被人欺負,爲了尋找一個機會,也許是逃離蘇家的,也許是能夠讓母親更加自在的,總之,能夠讓自己的母親活的自在,她不介意的。
可是,現實真的會如蘇夏傾想的那般順利嗎?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所有的騏驥就留在這裡吧。
民政局門口,蘇正名的司機手裡拿着文件袋,腳邊堆着一坨……是的,那一坨行李肯定是蘇然傾帶頭收拾的,能再加點情緒在裡面收拾嗎?
即便蘇家只派了個無關緊要的人過來,即便蘇夏傾看到了顧銘臉上輕蔑的表情,但她顯得很自然,這種事從小時候的家長會就可以看出端倪,她根本不會在乎。
接過證件,她淡然一笑,腳步輕鬆的進了民政局,今天是週末,特意開了綠燈派了兩個專門辦理結婚手續的工作人員等着他們,到達不到五分鐘,紅通通的兩本結婚證就出爐了。
顧銘接過來看了眼,就交給了助理,蘇夏傾卻掂量了好久,才說:“你可不要弄丟了,咱們以後離婚可還用得着呢。”
顧銘牽動了下嘴角,微微眯了下眼睛,嘴角噙着笑意涼涼的說:“那你可要現在就找好律師了,不然我可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
民政局外,那一坨行李孤零零的挺屍在蘇夏傾的腳邊,烈日陽光狠毒的照在她的身上,擾的她蹲坐在了地上,和前男友再續前緣這種事情,她做夢都沒有想過。
結婚是她這一輩子最期待的一件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五分鐘搞定了,五分鐘之前,她是單身,五分鐘以後她是結了婚的單身。她低聲笑了兩下,帶着些許的無奈帶着些許的諷刺。
顧銘拿了結婚證就坐上車去了公司,她就大喇喇的蹲在行李旁蹲了好久,許是陽光的熱烈,許是和風的吹拂,她漸漸的不再心煩氣躁,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僅僅只是結婚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蘇夏傾低下頭看了眼難堪的行李,她挑了挑眉頭,就讓那些在蘇家留下的痕跡,從現在開始,全部消失不見吧。
顧銘九點鐘到達公司,一下車,助理方晨就拿出在車上就準備好的文件,沉穩幹練的說:“這是今天需要簽字的文件,這是今天需要審閱的文件,還有。”
方晨躊躇了下,顧銘眉眼掃過去:“說。”
“顧老叫您將結婚證拿給他看看。”
顧銘抿着嘴角,邊朝公司走邊將自己的公文包交給方晨:“給他,老爺子要看就給他看,保管我都不介意。”
結婚第一天,公司內部消息還沒有流傳開來,顧銘一到公司,秘書室的各位就已經使出渾身解數渴望博得顧銘哪怕一眼的眷顧。
可惜,到了公司的顧銘,從不近女色,甚至不會把女秘書當成女的,當他從滿是香水味的秘書室路過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向後退了兩步,指着其中一個秘書說:“今天你的任務就是,把臉上的濃妝卸了,把衣服換掉,不要再讓我聞到任何刺鼻的味道,不然,你就另謀高就。”
他從來一絲不苟,冷漠無情,但誰也不會拒絕這樣一個多金又高貴的男人,即便是訓斥,也覺得來之不易。
可蘇夏傾那女人,就像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四年前他被擺了一道,四年後,顧銘目光深深看着遠方:“難以馴服?”他倒要看看。
例會結束,顧銘和合作商見了個面,午飯結束,又回到公司處理文件一直到下班,方晨敲門問他是否還要去參加晚上約定的酒會,顧銘想到蘇夏傾領證第一天就一個人吃晚飯,沉吟了片刻說:“替我回絕掉。”
路虎穩穩停在院子裡,顧銘就看到自家院子裡擺放着各種傢俱,是的,各種傢俱,都快要把整個家換掉一樣的多了,進門一看,就看到蘇夏傾正指揮着裝修工人這邊弄弄,那邊弄弄,他咳了一聲,蘇夏傾回頭瞥他一眼說:“回來了?”
顧銘沉着臉色問:“這是怎麼回事?”
“哦,忘記跟你說,我一向不喜歡黑白銀這種色彩搭配的房子,就擅自做主找了自己喜歡的裝修團隊過來,重新裝修。”蘇夏傾說的倒是坦然自若。
顧銘扔下公文包,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粒,帶着怒意說:“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質疑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