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目光淡漠地掠過顧輕染,也不經意地將那落在地上的那抹幽藍納入眼中。最後落到剛停止攻擊的殺手身上,淡淡的殺氣蔓延。
目光死寂的殺手眼中難得出現波動,眼底浮現忌憚,一人嗓音沙啞似常年未說話,乾澀難聽如木鋸,道:“左護法前來敢問有何吩咐?”
顧輕染聽聞眸色微沉,目光落於魔面青衣男子身上,淡淡的探究與戒備。
男子依然眸色淡淡未曾言語,殺手漸漸緊張起來,握着武器的手收緊,男子這纔開口,聲音忽遠忽近,忽明忽暗飄渺不定,“路過,殺人!”
似喜怒不定,青衣男子突然一揮手帶着強勁的靈力直衝殺手,速度之快衆殺手雖一直戒備着,這一擊依然只有堪堪幾人躲過,還受傷不輕。
其中就有剛纔與之說話的人,捂着胸嘴角血色溢出,質問道,“不知我等何處得罪了左護法,要下此狠手。”
“擋路!”男子依然平靜淡漠,說出的理由讓殺手恨不得吐血。
只這麼一個霸道的理由,就折了他們一半的人手。可沒人敢出口質問,只能看着青衣男子身形帶起一道勁風從身邊掠過消失不見,反而恨不得他離開得越快越好。
顧輕染視線從消失的青影身上收回,眼中微微的波動。
夜宸軒忽湊到她身邊低聲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顧輕染冷冷道,轉頭看向紅鸞冷聲命令,“紅鸞,留下領頭,其餘格殺。”
“是,小姐!”這次紅鸞未再心軟,出手甚至比宸一還狠,招招直擊薄弱之處,看得宸一都不由心驚。
自個屬下在奮力拼殺,夜宸軒這個主子卻漠不關心得倚在靠背上,懶懶道:“修真界有護法的宗門組織很多,但能被殺手組織簡稱尊爲左護法的,就只有魔神殿。且那男子青衣鬼面,也符合特徵。”
“魔神殿?”顧輕染心中疑惑,未曾再問。
很快餘下的殺手被紅鸞和宸一解決,頭領也被制住了自殺的可能。
顧輕染讓宸一將人帶到她面前,去了他嘴裡的毒囊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問道:“你是哪個組織的人?”
殺手卻將頭往旁邊一扭,回答她的是夜宸軒,“看他衣領的標誌,應是暗樓的銅牌殺手。還真是看得起我們!”
暗樓顧輕染有所耳聞知道的卻不多,只知其是修真界的殺手組織,同時接普通人的任務。其中銀銅鐵就是普通殺手,任務的對象是普通人。而再上就是金、師、宗、尊等等級的殺手,任務對象就是修真者。
看這殺手的眼神,夜宸軒所言不假。而暗樓的殺手也不是那麼容易拷問的,至少還未曾聽說泄密的,而且背後的僱主出任務的人也不知道。
“殺了吧!”顧輕染淡淡道,便回來馬車。
沒一會兒馬車就動了起來,顧輕染和夜宸軒都沒有善後之意,留下身後一地的屍體。
回了城沒多久,顧輕染髮現馬車不是向顧府去的,不悅地問道:“要去哪兒?”
夜宸軒笑道:“我們進宮蹭飯,順便告上一狀。”
顧輕染念頭一轉便明白了夜宸軒的打算。
夜明寒聽聞顧輕染和夜宸軒進宮吃飯,高興得立刻讓御廚準備。能讓皇上放下手中的工作陪着吃飯的,恐怕就只有夜宸軒了。
顧輕染和夜宸軒吃着飯,夜明寒在一旁喝着茶水陪着,問道:“怎麼去郊外遊玩都不吃午飯?”
此刻都已是下午,再晚一點就能直接吃晚飯了。
夜宸軒只淺淺吃過一碗飯,等顧輕染也吃好才說道:“本想去百味樓的,只是回來路上遇到了殺手耽擱了時間。”
“什麼!”夜明寒驚怒,“你怎麼不早說!”
居然有人敢對夜宸軒下手。
如顧輕染和夜宸軒所料,夜明寒果然立刻讓人去徹查,絕對比查刺殺天元和南璃的刺客認真。不過也猜到兩人的想法,震怒過後冷靜下來,說道:“說吧,你們有什麼線索。”
夜宸軒笑笑絲毫不在意夜明寒知道了他那點小心思,分析道:“兇手是暗樓的殺手,主要目標是輕染,我是次要目標。所以,寧舒雪和夜婉容極有可能,另外或許還有其他推手。”
夜明寒白了夜宸軒一眼,他這話就差沒說夜少文也是指使人了。但也不無可能。
不管夜明寒如何想,夜宸軒的目標得到就帶着顧輕染離開了,於此同時夜宸軒和顧輕染遇刺的消息也傳開,暝王遇刺,帝王震怒,下令徹查。
消息傳至寧瑾空的耳中,他直覺有些不安。思索了一下,吩咐道:“派人去給暝王和顧大小姐下帖子,邀請她們明日遊湖賠罪。”
寧瑾羽在一旁皺眉問道:“哥是怕這件事被暝王藉機牽連到舒雪身上?”可以他對夜宸軒和顧輕染的瞭解,兩人不是這樣的人。
寧瑾空搖頭,漠然道:“不是,只是有些不安想從暝王那裡看能不能打探到什麼!這事不怕舒雪受牽連,怕的是舒雪她……”
寧瑾空沒說完,意思卻很明顯。寧瑾羽想到寧舒雪近來的表現,也不敢保證。
顧輕染和夜宸軒接到貼子都爽快地答應,只是沒想臨到湖邊遇上南璃等人,還偏偏藉着訂好的船突然壞了,跟他們搭在一起。
這話顧輕染和寧瑾空等雙方都沒有相信,只是話已至此維持着表面的關係也不能斷然拒絕。
計劃被打破,寧瑾空皺了眉,只能見機行事,找時間單獨與夜宸軒再談。
秋魚肥美,行至湖中,一行人至甲板各據一方,現釣現烹,也別有一番滋味。
夜宸軒挨着顧輕染,手持魚杆一甩,只等魚兒上鉤。兩人設了陣法,其餘人只見兩人無言垂釣,不見兩人竊竊私語。
只是任顧輕染詢問,關於昨日刺殺一事夜宸軒也不肯說一分。不過寧瑾空邀遊一事目的她也能猜到八分。看夜宸軒神色心中自有謀算,顧輕染只能暫時抑住疑問,安心釣魚。
這一回頭就見浮頭晃動,伸手一拉一條數斤重的魚被拉出水面,開了一個好頭。
之後衆人紛紛均有收貨,見差不多便交由船上的廚子,一行人在甲板吹風聊天,等着一會兒的全魚宴。
赫連傲目光從寧舒雪身上劃過,在對夜宸軒依有敵意,只是輕了很多,陰陽怪氣道:“暝王,忘了說聲恭喜了。”
“這句恭喜我收下!”夜宸軒任其他人聊得開心,他難得搭一句話,給顧輕染空了的杯子滿上茶水。
夜宸軒對顧輕染越是體貼就越是有人眼紅,夜婉容看了看,說道,“舒雪,甲板上太曬,我們還是去廳內吧。”
直到夜幕臨廳內做好的魚傳入了誘人的香,寧瑾空也沒有找到單獨和夜宸軒說話的機會。夜宴之上,在場的人第一次這麼和諧。
寧瑾空作爲發起人,率先舉起酒杯邀衆人先乾一杯。
顧輕染端起酒杯靠近嘴邊一頓,勾起一抹饒有深意的笑意。見側夜宸軒放下的酒杯空了,笑意更深更明媚,“這酒味道怎麼樣?”
夜宸軒低頭在她身邊耳語,“不錯!一會兒應該會更熱情,你喜歡嗎?”
顧輕染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既然他已經發現,那就不會再喝下去。
只是不知只他們杯裡的酒有問題還是所有的人,不過這藥效發揮很慢卻藥性極烈,待多喝一會兒,只當是酒喝多了酒精麻木之下也不會想太多。
顧輕染喝着換過的酒,臉頰微紅眸色微醺,神色卻清明觀察着衆人的反應。待及半垂眸,從衆人的神色酒有問題的就只有她和夜宸軒還有赫連宇的。
似喝醉了,顧輕染傾身靠近夜宸軒,低聲將結果告訴他。卻見他眸底含着笑意,分明已經洞悉,眼中卻滿是關切地趁機攬着她吃豆腐,低聲道:“輕輕,怎麼了?醉了?”
顧輕染眸色迷離,暗中的手狠掐着夜宸軒的腰,面上卻順着他無力地倒入他的懷裡。任憑他起身打橫抱起,歉意的話卻無歉意的語氣,道:“抱歉,我的未婚妻喝醉了,先送她去房間休息一會兒。”
自夜宸軒一走寧舒雪就有些心神不定,端着酒杯不經意地一杯酒下肚,目光不時地看向出入口處。
不一會兒赫連宇也喝醉了,理智告訴他不能再喝,也去了房間休息。
寧舒雪一看就更坐不住了,扭頭對寧瑾空說道:“皇兄,我有些頭暈,想去甲板吹吹風。”
寧瑾空懷疑地看着她,只是此刻寧舒雪真有幾分薄醉沒注意着他探究的眼神,片刻他才點頭,囑咐道:“別呆太久,早點進來!”
緋紅着臉頰點點頭,起身卻感覺頭一暈身形晃了一下,夜婉容趕緊扶住她對寧瑾空說道:“我出去陪她。”
有夜婉容陪着,寧瑾空對寧舒雪用意的也懷疑稍微減輕了一點。
寧瑾空作爲今日聚會發起的主人,有心趁着夜宸軒獨處的機會與他聊一聊卻找不到機會。
飯後已是夜色月明,湖上正是畫舫穿梭熱鬧琴聲熱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