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玉噗哧笑出聲,震得聲音猶如從胸膛迸發出來一般,“你是我娘子。”
阿芙沒有說話,只是黑暗中嘴角微微揚起,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去閉上眼睛。
夏博玉也沒有在說話,如果不是有她在。這一晚他不會睡覺的,和仰月國這一戰迫在眉睫,暗中一切都已經準備好,接下來就只剩下佈局了。奇異的本來很困,可這無比寧靜的一刻卻怎麼也睡不着,隱隱的,似乎有什麼要即將發生。
……
在這樣的夜黑風高夜,不比邊疆寒苦荒蕪,京城籠罩在破曉的寧靜中,月光披灑,猶如給這座城度上神秘光輝。
悅來客棧第二樓天字號房間,一女子身着襦裙嬌娜多姿的坐在椅子上,頭上戴着一頂斗篷,本是夜晚,黑色軟沙越發遮擋的讓人看不清她的面。
在她的身後同樣站了個輕紗遮面的侍女。兩手放在腹部,恭敬筆直的站着等候差遣。
在這對詭異組合的主僕等待中,房門被人倏地推開,端坐的女子只是微微側了側頭,黑紗輕晃,推開房門的人轉身謹慎的關上門,外加附耳側聽了下,確定沒什麼意外後,這纔來到女子對面坐下。
戴着斗笠的女子譏嘲開口。“左相不是帶李公子歷練了那麼久嗎,怎麼膽子還是這麼的小?”
“不是膽子小,謹慎些沒錯。”李蓁安退掉溫和的外表,陰沉着開口。似乎很不滿女子對他小看。以妖引圾。
女子伸出芊芊玉手,柔美婉轉的拿起茶壺,親自斟上一杯茶,推到李蓁安面前,“事情做得如何了?”
“依照你的計劃已經在一步步執行了,只是這樣做的結果,真的只是流放?”即便這麼隱秘的見面,李蓁安也沒做多大的掩飾,眉頭皺着問。
女子掩在黑紗下的眼眸淡淡撇他一眼,“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怎麼,想反悔?”
“不是,”李蓁安雙手捧着茶,眼裡閃過一絲焦躁,“太子殿下有沒有說要見我?”
女子語氣清脆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這一小小的事情,還用得着他親自出面嗎?能給你擔當此重任,已經是你的榮幸了!至於見面,事成之後,你還怕太子殿下不會承你的情?此次事情辦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說道這裡,女子揚起手,身後的侍女便遞上一早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她手上。
女子將東西放在桌上,慢慢推到李蓁安面前,“這個東西,想辦法放進蕭丞相臥室裡,藏的隱秘點。”
“這是什麼?”只見桌上的東西用一塊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拿在手裡隱約能摸到是本書。
“別問那麼多,你照做就是。一定要藏的隱秘些,這些時日爲了保守起見,你就先不要聯繫我了。等我找你。”女子冷漠的說完,便起身走到屏風後面隱去身形,輕紗衣襬只留下一縷飄揚,消失不見。
女子離開後,那輕紗遮面的侍女上前輕聲道:“請李公子先行離開。”
一如往常一樣,李蓁安拿起桌子上的東西,掩下心事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離開。
不記得那女子是什麼時候找上門的,或者是他自己有意的透露想要投靠太子,結果那人就找了上來,起先讓他暗中做了很多事兒,最爲隱秘的一事兒就是找作坊製造假幣,所有流程辦法對方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只要一頭悶進去照做就是。
根據那女子解釋,二皇子和蕭丞相走得近,而朝堂之上和太子算得上旗?相當的勁敵就是二皇子,太子是絕對不允許有這麼一個人擋着自己的道,所以一切的計劃就在暗中慢慢地執行了。
李蓁安不是沒有良心的人,舅舅待他是老師亦如父親,教會了他很多。可自從那次在閣樓外面偷聽到舅舅談話,他才知道實際他於舅舅一傢什麼都不是,妹妹抱怨自己處處不如表姐,呆在舅舅家就是看人家臉色行事,出了門了還被那些京城貴女們嗤笑羞辱。
李蓁安可以自己平平淡淡一輩子,卻是不允許自己在乎的親人跟着那樣受羞辱。
他想過了,製造假幣縱然是大罪,可依照舅舅這些年爲百姓做的,皇上懲罰最重的結果只會是流放。
流放好,起碼保住了一條命,而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走出客棧的門,李蓁安停下腳步仰起頭看着那如墨的夜空,其實翻出心底的想法,他並不是樂意去庸庸碌碌這樣爲別人做事兒一輩子,他最大的野心就是希望能像舅舅那樣,做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受所有人膜拜,將所有人踩在腳下。這樣的想法並不過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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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帶輕紗的侍女慢慢地關上窗戶,回身對着隱在屏風後面坐在牀上的女子道:“鳶姐姐,他走了。這個李蓁安真的能靠得住嗎?”
一句輕喊,暴露了女子的真實身份,沒錯,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名滿京城的第一才女——慕容梓鳶。
此刻的她摘掉了那黑色斗笠,一張白淨精緻的臉蛋映在燭光下,呈現一股說不清的嫵媚,“人心這個東西是最難猜得透的,李蓁安靠的靠不住我不知道,可他的野心薰利了他的理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真正的擊垮他的猶豫。”
侍女也摘掉輕紗,不解問:“如何擊垮?”
梓鳶臉上掛上一抹殘忍笑容,笑意不達眼底,冷漠道:“着人給我監視好那李婉瑩的行蹤,看她出去了立馬告訴殷玥,殷玥知道怎麼做。”
“鳶姐姐的意思是?”
梓鳶伸手撫摸平滑的面頰,嘴角笑容加深,“有些事心裡懂得就行了,沒有必要擺在檯面上說清楚。”
侍女恭敬的頜首,“奴婢知錯。”
“毀掉一個人,三年前可以做的不動聲色,三年後也一樣可以。”這樣輕輕呢喃出,不知是對自己做法的加上理所當然,還是隻爲消磨心裡的那股不忍,“何錯之有,收拾下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