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只隔着一張桌子,烈風奇停下腳步,看着已經換回了女裝的她,也不知從哪兒找的村婦的粗麻布衣穿在身上,一頭青絲挽了個斜鬢,上面插了一枚木簪。其餘的披散身後,襯得那白頸纖細異常,柔軟而不失嬌美,文靜中透着嫺雅的溫和。
烈風奇臉上露出一抹笑,雖然不達眼底,卻也柔化了那滿身的戾氣,“這麼一打扮,倒也像個女人。”
阿芙不懂他是什麼意思,身上這身衣服是前幾天冬青讓人送過來的,特意叮囑她要好好打扮的換回女裝,這些日子就不要在穿戎甲了。不明白爲什麼,她還是照做了!
烈風奇慢慢抽回桌子上她練字的紙張,拿在手裡看了眼,眼裡毫不掩飾的露出譏嘲,“這等水平。還是不要煉了,以後跟着我,沒人會笑話你。”
“你什麼意思?”心裡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覺,阿芙面上鎮定的問。
烈風奇輕笑出聲,放下手裡的紙張,擡起眸子淡淡睨向她,“意思就是,我要帶你離開這裡,外面仰月國的軍隊快要打進來了。夏博玉堅守不住,此地……就要淪陷了。”
“你胡說,夏博玉呢?”
烈風奇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他啊,他自身都難保了……專程讓我來接你,不信你聽,外面這會兒很亂呢!”直起身體,輕聲道:“我奉夏博玉命令,前來帶你先行離開,走吧!”
仔細聆聽,外面果真響起雜亂的廝殺聲,尖叫,刀劍碰撞……
阿芙沒由來心裡一慌,看着他一手搭在刀柄上,轉身離開的背影,遲疑了下,突然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烈風奇停下腳步。微微側臉,“你不信我,難道還不信夏博玉嗎?”
說不出的詭異感覺,阿芙道:“我不走,要走除非他親自帶我離開。”
烈風奇倏然轉身,就這瞬間,外面廝打聲越來越近,伴隨着的還有空中那突然而響的悶咚聲,像是某種信號,他眸子微眯,擰了擰眉驟然轉身朝着阿芙走去。
見他這架勢,阿芙心裡唬了一跳,在對方伸手抓她胳膊的時候,她突然使力旋轉掙脫開來後退了好多步,“你別過來,我不相信你。要走,讓夏博玉親自過來。”
大概沒料到她會武功,烈風奇眼裡閃過驚訝,很快反應過來一手撐起桌子躍起,一下子就跳到了阿芙面前,阿芙驚叫一聲慌亂中,轉身就要跑,可惜胳膊突然被對方鉗制住,烈風奇一使力,她就跌進他的懷裡不能動彈。
“你放開我,我不會走的,你別以爲你是副將我就怕你了,你別逼我動手。”
“呵,原來還真有兩下子啊。”他不屑的輕笑,突然放開對她的鉗制推了她一下,她受不住力道的後退一步,在驚愣中他彎腰一下子將她扛在了肩上,轉身就走。
阿芙驚呼一聲,反應過來大喊大叫,“你放開我,你放我下去,我不走,我不要走……你混蛋,烈風奇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
烈風奇不怒反笑,來到簾子跟前出手拍了下她的屁股,惡狠狠道:“閉嘴,你要再叫一聲信不信我將你捆起來嘴也跟着堵上。”
屁股上捱了一下,阿芙熱血衝臉,羞怒交加,聞言罵的更加起勁兒,“烈風奇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最好現在就放開我,不然我一定要報復,報復你……”
突然而至的亮光照的眼睛有些不清楚,寒風呼嘯,阿芙猛然打了個哆嗦,被烈風奇扛在肩上,倒着的視線有看到夏博玉騎在馬上,邊上站立了很多弓箭手,舉着火把,明晃晃的一排人。
烈風奇扛着阿芙,面容冷疑,看到騎在馬上清冷看着他的夏博玉,突然一笑,“動作倒是挺快的,夏將軍這是要對我,兵戈相向?”以溝剛圾。
“把她放下。”夏博玉冷漠開口。
烈風奇摟着阿芙腿的手緊了緊,笑容斂去,鷹鷙的眼看着那圍堵他的一排人,“這女人,老子看上了,識相的你最好讓開,不然……呵呵,老子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了,別人也休想得到。”
阿芙被扛在肩上,身體如倒插,聽到此話直翻白眼要暈。
夏博玉攢着繮繩的手突然鬆開,一腿擡起從馬背上下來,白色戎甲着身,隨着走動裙襬輕晃,一步一步距離烈風奇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來。
“放了她,我可以讓你離去。”清冽的嗓音帶着一股透心的冷,冷凝的氣氛讓人的心跟着提起來。
“呵呵,我用了那麼多人,只爲絆住你,搶了這女人!即便你掙脫了,要我放就放啊?!”烈風奇嗤笑着開口。
夏博玉微垂眼眸,孑然身姿孤傲的佇立着,面容清冷,說不出的謫仙飄逸之感,“真正的烈將軍呢?”
此話一出,那些前來圍截烈風奇的將領面面相覷,臉上均都出現不可置信。
烈風奇臉上驚訝一閃而逝,隨即笑道:“被你看出來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次見你。”夏博玉看着他,薄脣輕啓,“烈副將雖然姓烈,卻並不喝烈酒,軍中相熟的人都知道,烈副將只要沾上一口酒,就會暈過去。”
話點到這裡,假扮的烈風奇也終於知道自己哪裡暴露了,聞言臉上並不見多大驚異,鷹鷙眸子微微眯了眯,“如此說來那日和仰月一戰,其中讓我受傷,也是你設計的咯?”
夏博玉面無表情道:“是,察覺到怪異,我便讓冬青派人在戰場上伏擊你,畢竟,只有受了傷的獵豹,纔會沒有危險力。”
自己在戰場上被人突然襲擊,罪魁禍首卻輕飄飄的一句話解釋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烈風奇怒極反笑,“哈哈哈,傳言朝陽國夏將軍勇冠三軍,果然名不虛傳,栽到你手裡,我卓昂服。”
他自己報出名諱,倒是讓夏博玉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詫,隨後斂目道:“原來是仰月國太子親臨,呵呵,這些日子倒是怠慢太子了。”說到這兒,他揚起下巴聲音驟冷,問:“敢問太子,我軍烈副將,被你怎麼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