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塵終於明白了,自己在福利院三個月後,大伯匆匆趕到將自己接回家,是君珖寫信拜託的。君珖在被君桓喂毒後,卻還想盡辦法,不遺餘力的給自己找親人,在生命的最後,放心不下的是自己。而自己卻還怨恨了那麼多年,以爲母親當年是被那個黑斗篷的人殺死的。竟然從不知道母親是有很嚴重的心臟病。
父親最後被君桓殺死了,大伯父下落不明,但是大伯手中的《孫家古法》卻落在君桓的手上。這一切的一切,只有審判君桓的時候,才能得出最後的答案,知道真正的真相了。
“媽,如今您想尋的東西也尋到了,我們回去吧。”寒夜將所有的信紙收好,裝進紫檀木的盒子裡。
藍君搖頭:“不,我想留在這兒,這兒有你父親的影子。”
寒夜不同意:“媽,父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人死不能復生。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生活。大維……大維如今還在醫院。”
寒夜知道自己不該提大維,但這是不可能逃避的事實。即使母親刻意的不去問,她也不可能不去想。這幾天,母親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間坐着發呆。這發呆的全部都是因爲父親麼?寒夜覺得,至少那發呆的裡面有一刻鐘是有大維存在的。
藍君仰頭看着寒夜,眼底是震怒,也是掙扎,渾身更是僵硬的如木頭一樣。
寒夜蹲在母親跟前,輕聲的道:“媽,大維照顧了您六年,如今爲了保護你,又身負重傷,還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即使您對我父親是情根深種。但世上因果循環卻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您是不是也要照顧大維痊癒之後,跟他說清楚,然後心裡坦蕩的再來這兒住呢?”
藍君聽了兒子的話,眼底的掙扎慢慢變得平靜:“寒兒說的不錯。我在渾渾噩噩的時候錯把大維當成了你的父親,這是我欠他的。欠人家東西終究是要還的。等還完我這情債,再來陪你父親。”
寒夜暗暗鬆一口氣,扶起母親往外走。
“臭臭,帶你媽咪回來,我們要回家了。”寒夜出來別院,對着那山坡上的人喊了一聲。
“嗯,這就回。”臭臭應了一聲,回頭拉母親:“媽咪,爹地催了,我們快走吧。”
小五拍着臭臭的手:“別動,這個蟈蟈就快編完了。”
“笨啊,可以拿一些草回去編啊。”
“哎呀,對哦,臭臭真是聰明。”
小五不吝惜誇獎兒子,將收集好的一把草抓在手裡,抖抖衣服剛走了兩步,腳下一絆,整個人就往前摔去。臭臭一見,說時遲那時快的趕緊趴草地上,要給媽咪當了肉盾。
而琅軒就在一邊,自然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小五,讓她有驚無險。
寒夜看見了這一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見小五沒事,心才放到了肚子裡。
琅軒囉嗦一句:“都兩孩子的媽了,就不能穩一些。剛纔若是摔跤,又要動胎氣。”
小五氣呼呼的咕噥一聲:“我剛纔就是很穩的走啊,可還是要摔跤,一定是有人故意絆我!”
臭臭抽抽着小臉從地上爬起來:“媽咪,這全是青草野花,除了你和舅舅就是我,哪有人絆你!你就是不小心摔倒,還找理由。”
小五不相信,剛剛明明感覺是有人絆了自己了,於是就彎腰撥開青草一看。看完之後樂了:“臭臭,你還不相信媽咪,你看,這兒是不是真有一個人!”
臭臭覺得母親特別無聊,他和舅舅就在這兒附近轉幾圈了,都沒有外人在。再說,一片一尺高茂盛的草裡又能藏什麼人?但還是要配合着看一下,結果這一看,頭皮倏地麻了。乖乖,那還真趴着一個人,不,準確點說是趴着一副人骨頭。
“媽呀,這兒有一個死人!”臭臭扯着脖子大叫起來。
小五輕哼一聲:“死人不是人啊,我說有人絆我,你還不相信。”
琅軒蹲身查看那具骷髏骨,而這時候,寒夜和孫逸塵還有母親也趕到了這山坡。小五跟寒夜顯擺:“寒夜,我發現了一具骷髏骨,說不定這下面有一個古墓!要不我們挖挖看?”
寒夜伸手退着小五的腦門去一邊:“我看你是看盜墓小說看的走火入魔了。一邊去,別嚇到了我們的女兒,晚上做噩夢。”
小五被推一邊還往前湊:“我纔不會做噩夢,我兒子跟我說了,要我替他看看。”
寒夜:“……”
孫逸塵撥開茂盛的青草,能清楚的看見草的下面是一具完整的骷髏。且在顱骨的眼窩和嘴巴里還長出兩棵野花,開的極其茂盛。
詭異的骷髏,出現在君家別院的山坡上,而且,看着骷髏骨頭的顏色,已經死去最少十年八年了。
琅軒說道:“這是君家的別院,即使沒有人住,在外圍也是有人看守的。更不準別人私自入內。那又怎麼有人死在這兒呢?”
寒夜看看青草和地勢,說道:“這具屍體之前應該是埋在土下面的,只是埋的比較淺。多年的雨水沖刷,這屍骨就慢慢露出來了。屍骨養分多,這一處的草就比其他的地方都茂盛一些。”
小五點頭:“是啊是啊,這兒草不茂盛,我也不會坐在這兒編蟈蟈。”
寒夜起身:“雖然不知道怎麼會有人埋在這兒,但也是一具無名屍體,且死了這麼多年,就帶出去好好安葬了完事。”
就在琅軒準備將屍骨起出來的時候,孫逸塵在一邊沉沉的說了一聲:“或許,這不是一具無名的屍骨。”
所有的人一起轉頭看向孫逸塵,臭臭更是脫口一句:“師傅,你不會憑着一具白骨頭,就能認出這人是誰吧!那你簡直太神了。”
孫逸塵雙膝跪地,眼窩泛紅:“我沒有憑着一副股白骨就能認人的本事,我只是知道,我大伯天生與人不同,左手和左腳都有六指。”
衆人一聽,忙往白骨的手腳看去。果然,這具骷髏的左手和左腳的手骨都異常,分別是有六個指頭。
小五安慰一句:“小弟,世上有六指的人很多,這個不一定就是你的大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