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諸位,怠慢,怠慢。”
沈新南從侍應生手中的托盤裡端過一杯酒來,他一面將手中酒杯擎起,一面含笑向晚宴來賓致意。
人叢裡,傅雪卿雙目脈脈含情,默默注視着他。現在的她就留在了沈新南身旁,幫他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與他相隔了七年纔再次相遇,但是,對於她來說,七年前那個寒夜是她的生命裡太過深刻的一夜,又經歷過七年裡念念不忘的想要找到他的漫漫等待,他早已經是根深蒂固的刻在她的心裡、滲透進她的靈魂深處裡的一個人。
但是,雪卿卻並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那份心思。因爲知道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人;因爲明白,有時候,默默的相伴在左右,也能獲得一種淡然的幸福。
看着沈新南,傅雪卿心裡這樣一番幽思。轉而,她卻是不自禁的輕輕嘆息了一聲,一面不經意的一轉眼間,忽一眼瞥見了幾步之外的韻柳。……雪卿的心一顫,那正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方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雪卿隨即朝韻柳走了過去,含笑向她道。韻柳尋聲轉臉過來,認出面前的女孩正是上次婚宴上結識的傅雪卿。對於雪卿,韻柳是有着極好的印象的。她隨即也淺淺一笑,輕輕一點頭道:“你好,傅小姐。”
這時的沈新南正在向今晚宴會的來賓致言。循着韻柳的目光,雪卿也轉過臉去,看向了沈新南。
“他是一個出色的男人。16K.手機站看着新南舉止談吐間無不深透着那份沉定卻又不失灑脫的風神,雪卿忍不住輕聲說道。聲音裡難掩一絲溫婉地柔情。
略一停頓,“你一定也是這樣認爲的?”她緩緩轉臉看向了身旁的韻柳。
韻柳深深凝望着沈新南。“地確。”略一低吟,她輕聲道。
看着面前韻柳,看着她那風流婉轉的韻致。雪卿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悲涼來。……在戰場上,兩個爭霸稱雄的男人往往會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嘆,然而,當兩個女人同時遇上了那一個男人時,未免沒有一份相似的悲鳴。……把目光從韻柳臉上移開,她的心中難抑一縷幽嘆。
然而。韻柳此時真正地心境卻並不是傅雪卿所能夠知道的。雪卿那淡淡的一句話再一次觸發了韻柳心裡的一番糾結的思緒——她想起了方纔路上沈新南說的那席話。……
儘管復仇的路上,她孤獨無依的心真的很需要溫暖,需要依*與包容;儘管新南正給予了她這一切,但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坦然地接受,接受下他去爲她做出付出——萬劫不復的結局,只要她一個人來承受,就足夠了。她不能連累他。絕對不能。……韻柳的眼中深深地掠過了一抹冷定。
“傅小姐,”她忽然轉臉向身旁的雪卿低聲道,“我想先回去了。”
“你不等沈大哥了嗎?”雪卿顯得有些意外。立即又道,“你稍等一會兒。他很快就能過來了。”
韻柳卻正是要趁新南還沒有過來。提前離開。她已經決定了,以後地生活裡。再也不能和他有任何地牽連。再和他牽連下去,只會害了他。
韻柳取下了脖頸上那條新南親手給她戴上的項鍊,託在自己手上地一條淡紫色的手帕上,小心包好,轉而遞給面前的傅雪卿,向她道:
“這個,麻煩你幫我還給沈先生。”
傅雪卿看了一眼包在帕子裡的項鍊,略顯遲疑的接了過來。
“你等一下,方小姐,我去安排一輛車送你回去。”看見韻柳隨即轉身就要走,雪卿立即在她身後挽留道,“現在時候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沈大哥知道了,會不放心的。”
韻柳正往外走去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停頓了一下,然而,她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再回轉身,緊隨着徑直就緊步走了。剩下傅雪卿,她怔怔看着韻柳離開的背影,隱約,心裡似乎是開始意識到了些什麼。手上託着的項鍊的墜子上那一顆綠寶石,隔着薄薄的絲帕,冰涼的貼着她的手心。雪卿低下眼去,默然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轉而,她緩緩轉眼過去,看向了正忙於和賓客應酬的沈新南。
韻柳走出了錦秋酒店,從候在門口的黃包車裡僱了一輛,坐上去直接就要回方家去。飯店是在外灘,需要過橋,外白渡橋。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電車了,空有兩條電車軌道還蜿蜒着爬在橋面上,濃濃夜色下,延伸到不知何處。這座冰冷的鋼鐵的大橋在這深夜裡也更多了幾分清冷與凝重。
韻柳坐在黃包車上,從這座寬闊的有些空曠的大橋上一路拉過去,頭頂上是橋上那耀眼的燈茫茫的照下來,卻更似把她那顆孤獨清冷的心照的一片空茫。
韻柳轉過臉去,想看一眼橋下的那片黃浦江水。
可是,當韻柳轉眼望了過去,卻意外的在橋邊看見了一個孤單單的女人的身影,身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累絲洋裝裙子。那女人依在橋欄上,面朝着江面站着,卻任憑長裙的裙襬和身上的粉色披肩在陣陣江風的吹拂之下飛揚掠動着,她只是一動也不動……
這時的韻柳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那不是晚宴上再次遇見的於帛顏,又會是哪一個?……可是,她怎麼會一個人呆在這裡?
車子慢慢往前跑去,韻柳的目光無法轉移開的停留在橋邊於帛顏的身上,她不由得有些擔心這個深夜裡不知爲何還孤身呆在這裡的女孩子。韻柳叫停了黃包車。下了車,她徑直朝橋邊的帛顏走了過去。
慢慢朝橋邊*過去,立即感覺到一陣陣裹帶着江水涼意的風撲面吹來,吹過她僅穿着一件薄綢旗袍的單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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