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女離去之後,雄偉的定疆殿中,僅僅只餘下了張荼與邊關月二人,張荼看着欲言又止的邊關月,笑了笑。
“說罷,有什麼事情,不便當着她們面說的。”
“不是我信不過她們,她們是你身邊的紅顏,又是曾經你並肩作戰的戰友,自是信得過的人選,可是,我的存在本就是違背了天地輪迴,屬於天道勢必清掃的序列,如今藉助天哭,用萬靈之血洗禮,也不過是初步瞞過了天道,終歸有一日,你面對的不僅僅是天下諸敵,而是這天道!”
邊關月的話語振聾發聵,天生萬物以養人,可是張荼終歸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要面對這天地,他又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這一日。“天地本無錯,蘊養萬靈。”邊關月看到張荼臉上那個圖面上的複雜神色,他覺得有必要跟張荼明明白白地揭露一部分。
“天地本無錯,蘊養萬靈。”邊關月看到張荼臉上那的複雜神色,他覺得有必要跟張荼明明白白地揭露一部分。
“可是錯就錯在,這方天地,乃是人爲製造,人族本就是遨遊星海的種族之一,在那萬族之巔,也是有着一席之地,可是後來,有人割裂星海,圈養人族,並且不斷的捕獵萬靈,投注到這方天地之中,營造出一片虛假的世界。”
張荼張張嘴,欲要說些什麼,可是邊關月如同沒有看到張荼的反應一般,仍舊是自顧自地說道:“可是,虛幻的總歸是虛幻的,即使有意爲之,那便是有章可循,這已經是得到了證實的一件事情,而所有的棋手,都是爲了撕破這片虛幻的天地,給人族一片真正的自由,人族,從來都不需要他人的圈養和觀察!”
“我們是被人觀察的一羣人,因爲人族的潛力無盡!在任何環境之中都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也正是因爲這份潛力,引得了他人的覬覦,他們未必會寫作業,可是他們會抄作業,並且因爲層次的不同,可以進行新層次的昇華。”
“數個紀元,其中一三四紀元,本有超脫的機會,可是全部被幕後黑手硬生生地打碎了所有希望,倖存下來的人都潛藏在世界的縫隙之中苟延殘喘,因爲他們是失敗者,而這個時代,我們需要的不是新的失敗者,已經有了足夠的探路者,我們需要的是征服者,是帶領着這羣失敗者,走向成功的征服者!”
“去征服,所有不服的征服者!”
張荼喟嘆一聲,半晌後才說道:“你這麼說,我突然感覺到身上的擔子好重,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行,記得最開始,你還忽悠我說,不過是爲了證明第八紀元從不弱於人,後來你又告訴我,第八紀元的傳承者,最低也是天下十大序列的人物。”
“到了今日,你卻告訴我,我們的征途,是那天地大道,是這片天地,要去撕破這天,要去粉碎這以天地爲界的虛幻囚籠,爲人族千秋萬世搏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擁沐星海輝光,這着實有些超過了我能力範圍啊。”
“超綱了啊,兄弟。”
邊關月依舊風輕雲淡,並不理會張荼的抱怨,好聽的聲線如同和風細雨一般,不斷的撫慰着張荼的情緒。
“我給你說的意思,是要你心中有一個目標和想法,而不是讓你現在便去執行最終的目標,男人,要胸懷天下,腳下卻要謹小慎微,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走去。”
“哪怕你走得再慢,也不能失去了方向,我希望你可以在無論面對多麼困難的境地,都不要放棄對於希望的憧憬,不要忘記最初的目標和理想。”
“因爲,在這一條道路上,有太多的人,忘記了最初的理想和誓言,走向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背棄了誓言和理想,以及浴血奮鬥的戰友。”
“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不會是這羣人的之一。”
張荼臉上掛起了莫名的神色,這個龐大且未知的世界,開始向他展露冰山一角,想起方纔那個真實而虛幻的夢境,他似是明白,或許,封印輪迴路的所代表的勢力,正是這羣背離了最初夢想的這羣人手筆,不然誰又能集齊那麼多天驕的畫像,誰又知道,輪迴路也有人在不間斷地實驗。
他們的方式簡單粗暴,卻是行之有效。在他們的世界中,或許邊關月所代表的這羣人,就是天地的蛀蟲,不斷想着摧毀這個世界,而他們,則是這個世界的捍衛者,他們捍衛的不是某一個種族,而是這一方天地。
張荼心中百轉千回,可是並未訴之於口,他曾經便已經是一個細膩而成熟的中年人,他懂得,這個世界上,重要的從來都不是訴說,而是行動。
懂的人,自然會懂。
而不懂的人,你又何必去在意和思慮,那已經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了。
看着一臉風輕雲淡的邊關月,張荼隱隱有些佩服,可以一臉平靜地講出慷慨激昂的事情,這麼多年,張荼也就見到了邊關月一人而已,雖說很多人可以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可是說到內心G點的時候,難免會在小細節上露出馬腳。
但是邊關月不同,他是真的平靜,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看到過太多,對於任何人所做出的任何選擇,他都能理解和明白,哪怕是如今的張荼,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弟子,也僅僅只是說,並不希望看到有這麼一天。
張荼隱隱有些心疼,這該是經歷了多少,眼前這個看着很嫩的年輕人,已經是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妖怪了,一顆心,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中,變得柔軟而堅硬。
或許,所謂真正的熱愛,永遠都是潛藏在平淡之中。
不會故作矯情地去做作,而是在永恆的時間中,這是唯一的選項,或者是在做出別的選擇時,另行通知。
“對了,晉升的材料都齊全了麼?我看到城中有些地方,虛幻得越加厲害了。”
邊關月眉頭輕皺,說道:“齊了,但是需要你來啓動,這不你剛回來,還沒來得及給你說麼?不過說來也怪,七階乃至那頭虎妖和猿妖,都未曾爆出五行神靈的血脈,倒是一些雜魚妖獸,頻繁爆出五行血液,有一說一,不行回頭你專門去狩獵低級妖獸吧。”
張荼像是看白癡一般看着邊關月,口中淡淡說道:“待到日後,讓城中衛隊出去歷練的時候順手可爲,你不是說過,池塘養不出蛟龍,囚籠喂不出鯤鵬。”
“你就不怕他們帶着城中傳承跑路,一去不回麼?”
張荼苦笑道:“你的眼界何時變得如此狹隘,若是達到你所說的那一步,我們需要更多的同行人,哪怕這琅琊城中藏有足夠撕天裂地的殺生大術,沒有人使用也不過是一文不名,哪怕是未必是我們一路,也是從某種意義上,保留了我們人族的傳承不是麼?”
“我希望,人人都可在琅琊城中習得適合自己的天功寶典,哪怕是資質最平庸的人,也可以在琅琊城中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傳承,每個人心中都有夢想,我既然有能力,爲什麼不細細去呵護更多人的夢想之花呢。”
“再說了,就算是有的人一去不回,但他總歸有着至愛的親朋吧,那不也是可以庇護一方麼?一去不回就一去不回吧,開枝散葉,我又何必憂心花開何處呢。”
邊關月笑着撫掌,讚道:“大善!”
定疆殿外,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灑進來,顯得格外明亮。
大殿之中發出了陣陣轟鳴聲,但是聲音卻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束縛在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一道晶瑩的屏風就這麼在大殿之中升起。
屏風的當中,是一幅山河畫卷,似乎有一片真實的天地潛藏在其中。
“藏天下!”
邊關月的聲音傳來,說道:“這邊是晉升的關鍵所在,沒有人會想到,這列在最前沿的定疆殿,拼殺在戰場第一線的定疆殿,赫然便是城池的命脈之一,或者說是唯一,若是定疆殿有失,那麼琅琊城將會永遠的喪失晉升的能力。”
屏風上有五團晶瑩的血液,其中發出陣陣地嘶吼,隱隱聽到去,赫然便是龍吟虎嘯,張荼沒有去詢問這些都是從什麼妖獸的體內所提取的,正如邊關月所言,天道至公,一切生靈都有通天的可能。
這是最純粹的造化之血,而並非繁衍而來。
看着屏風上的手掌印,張荼小心翼翼地貼合,卻是驟然發現,這便是自己的手掌印,心有詫異,但是隨着掌心的一陣刺痛,卻是赫然發現,屏風上露出了一個選項,是否選擇王城升級。
這該死的科技文明和個人偉力文明的組合體,總是會讓人在瞬間覺得有些扯淡。
張荼輕輕地點擊確定,頓時整個屏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屏風雖然擁有着一個大氣的名字,可是卻展示得平平淡淡,而此時,卻是給人一股深不可測的感覺,有着一股讓人爲之心悸的魔力。
下一刻,屏風之上先畫出一幅幅生動的圖案,在和煦的陽光下,屏風上面的畫面不僅僅有了鮮活的色彩,更像是有了靈魂一般,甚至於破屏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