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飯的時候,裴芙蓉告訴着大表哥,段明宇夫婦準備要請他去吃頓飯,以表示對他的感謝。而且在王風回來之前,段明宇和梅蘋已經和裴芙蓉在這裡等了他有一個多小時,看看時間實在是晚了,所以才離去的。
聽到裴芙蓉的話,王風只是隨口敷衍着,只推說自己的時間太緊張,抽不出空來。
看到王風這麼一說,裴芙蓉有些失望,他對着王風道:“大表哥,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還是個副處長,那麼大的一個官呀?難道我爹和我娘都有些怕你呢!”
王風笑了笑,對於舅舅與舅媽的勢力眼他早就知道的,但是畢竟是親戚,作爲晚輩來說,他還是保持着尊重,如今聽到芙蓉這麼說來,並沒有一絲的得意之色,有的反而是一種慚愧。
“你這是在擺官架子!”說到後來,裴芙蓉不滿意地直言着,顯然是誤會了王風的意思。
王風也只得嘆着氣搖了搖頭,也懶得再去與裴芙蓉多作解釋。
可是,令王風感到有些意外的卻是,在第二天一早的時候,當他從家門出來,走出了那條深巷,正要趕往沙坪壩警察局的時候,卻看到段明宇正在這條巷子了口處徘徊着,彷彿是在等什麼人似的,一見到他,便馬上迎了上來。
“你在這裡等我了很久,是嗎?”看到段明宇的頭髮上還掛着清晨的露珠,王風不由得問着。
“哦!也沒多久!”段明宇與王風走到了一起,他還是穿着那身乾淨的陸大校服,這身校服很合身,穿在他的身上可以襯托他的身材十分得威武。
王風笑了一下,知道這個有前途的陸大高材生是在說客套的話,他也沒有說破,一邊和他走着,一邊問道:“你要回陸大?”
“是!”段明宇答着。
“那正好,我們可在順路走一段!”王風說道。他每天從家裡出來後,首先步行去沙坪壩的警察局,這段路程不到三公里,按照一般的速度行走,也就是二十多分鐘的樣子。
“嗯!”段明宇點着頭。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王風看着段明宇滿懷心事的樣子,忍不住地問着。
段明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是有些事想找你!”
王風馬上就想到了昨天晚上表妹裴芙蓉對自己講的事情,段明宇夫婦想請他吃頓飯,想一想這對夫婦還是如此得詰據,他並不準備應約,正在考慮着如何來回絕呢,卻聽着段明宇道:“王風,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段明宇低下頭走了兩步之後,才又側過頭來看着王風,道:“能不能把我的書包還給我?”
“你的書包?”王風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連忙問着他:“你的什麼書包?”
看到王風的模樣並非是裝出來的,段明宇知道他或許真得不知道,當下這才告訴着他道:“就是那個裝着左輪手槍的書包!那天晚上我揹着他去赴方文清之約的!”
“那個書包也被沒收了?”王風有些詫異地問着。
段明宇點了點頭,告訴着他:“那天我被抓走的時候,你的人,就是那個姓劉的,把我的書包也一起拿走了,他是從那裡搜出來的槍!”
王風這才明白過來,反問着他:“那個書包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是!”段明宇點着頭,同時告訴着他:“那個書包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它卻是我的同袍兄弟送給我的,我剛剛考上陸大的時候,他專門買了這個書包送給我留作紀念,但是,在我到了陸大之後沒多久,他就在戰鬥中犧牲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想來是充斥着無限的悲憤。
王風默然了,這樣的禮物如果真得丟失了,對於段明宇來說,的確是非常心痛的,王風自己也曾有過如此得經歷,作爲當兵的人,戰友之情是這個時候唯一可以值得留戀得東西,就算是當初吵過架、罵過娘,但是一到戰場上的時候,那些所有的不快就會盡皆拋棄,士兵也好,官長也好,在仗真正打起來的時候,所有拼殺的人,之所以如此奮不顧身,已然不是爲了那些所謂的豪情和壯語,而是爲了自己身邊的兄弟!
“我去給你找找看!”王風點了一下頭,同時又沒有把話說滿,留有餘地地道:“至於能不能找到,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畢竟過了不少的時日,也不知道那個書包會到哪裡,說不定會被他們當成沒用的東西丟掉!”
“只要你去找,一定就可以找到的!”段明宇卻是充滿了信心,顯然他也從別人那裡聽到了關於王風的故事,知道這並不是一位普通的警察,而是一名真正的抓間諜者。
“對了,你那外書包裡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嗎?”王風問道。
“還有兩本書!”段明宇點着頭。
“兩本什麼書?”王風問。
“這兩本書都是我託人從香港帶過來的,在重慶根本就買不到!”段明宇告訴着王風:“一本是美國人編的英文原版的《醫學生理學》;一本是商務印書館十年前印的袖珍版《英華詞典》!”
“呵呵,怎麼都是這麼專業的書?”王風有些奇怪。
段明宇道:“這都是替我老婆買的,她正在跟馮醫生學醫,用的書全是馮醫生從德國帶來的,她對德文不懂,所以馮醫生就建議她可以先去讀些英文的書,那本《醫學生理學》就是馮醫生推薦的,據說是國外學醫的人最基礎的教材!”
王風點了點頭,不用想,那本《英華詞典》自然也是段明宇爲了老婆能夠讀懂英文書籍,而買的工具書,他又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既然你用《英華詞典》,爲什麼還要去買十年前的出版物呢?爲什麼不買新近出的呢?新出的詞彙量還多一些。”
段明宇笑了一下,道:“我也問過我老婆,她告訴我說普通的《英華詞典》都太厚太大了,她也能借得到;而那本袖珍版的最便於攜帶,可以隨時帶在身上。但是袖珍版只在十年前出版過,她在
重慶根本就沒有買到!”
“原來是這樣!”王風點着頭,想了一下,對着段明宇道:“那兩本書我也替你找一找,如果找到了就一起還給你;要是真得找不到,那也沒有辦法了!”
段明宇點着頭,同時也有些無奈地道:“只要是能夠把書包找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那兩本書要是真得找不到,那就算了!”
“好!”王風一口答應了下來。
與段明宇走了三裡多的路,兩個人在楊公橋分開來,段明宇向西南方向去往歌樂山的山洞村,陸軍大學就設在那裡;王風卻是趕往東南方向的沙坪壩。
王風的每天都是如此得往返,他的車就停在沙坪壩的警察局裡,自然先在到這裡的辦公室來看一看,然後再開車前往位於市中心望龍門附近的湖南會館。按照今天的計劃,王風準備去南岸走一趟,如何也要去問一問老同學遲尚武對那些密電碼破譯的情況了。
當王風趕到自己的辦公室裡,屁股還沒有在椅子上坐熱,劉金彪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位他得力的助手和他一樣得勤勉,少有遲到的時候。
“這兩天晚上,那個信號還有嗎?”不等劉金彪開口,王風當先地問着他。
劉金彪自然知道王風問的是什麼,他搖着頭,臉上露出了有些無奈地樣子來,告訴着王風:“已經連續三天了,那個信號一直都沒有出現!”他說着,又道:“我真得懷疑那個李副官就是敵特分子了,自從那天晚上我們在兩路口查了崗,然後你又把他抓起來之後,那個移動的電臺就好像是被嚇破了膽,再沒有出現過了!”
王風想了一下,劉金彪說得也有一些道理,但是到底李副官是不是壞蛋,僅僅憑着這個根本就不能成爲證據。他擡起頭來,對着劉金彪道:“雖然敵人不出聲了,但是你們還是不要放鬆警惕,一定要接着監視下去!”
“我知道的!”劉金彪答着。
“還有一件事!”王風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問着:“在我去看守所之前,曾讓你去李子壩和牛家沱那邊查的陳九坡的事,怎麼樣了?有結果嗎?”
劉金彪卻是搖起了頭來,道:“我讓亮子帶着人在那邊專門查了兩天,但是什麼結果也沒有!”
王風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不由得道:“那天陳九坡是帶着傷跳水逃跑,他的水性看來還是不錯的,要不是因爲劉傑把我絆住了,我肯定也會跳下水去抓他的。他帶着傷上了岸,一定會找醫生幫他取子彈,或者去藥店買藥的!”
“那邊所有行醫的、所有開藥店的,亮子都帶着人查過了,甚至於在街上擺攤賣野藥和江湖郎中,他們都去查了,但還是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他說着,又道:“或許陳九坡根本就沒有在那一帶上岸?也或許他跑到哪裡躲起來了呢!”
王風想了一下,果斷地道:“那你就讓亮子擴大調查範圍,從上清寺一直查到化龍橋!”
劉金彪怔了怔,只得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