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勁哉收到旅長髮給他的電報,看過後,擡手撓頭,大聲說:“他奶奶的,本師長怎麼會是漢奸?怎麼會投敵賣國?本師長可是抗戰領袖。本師長假如攻打了張昊豈不真會被罵成漢奸?立即給105旅發報,命令該旅放棄仙桃城,追上日軍打擊日軍,必須讓張昊看一看,我王勁哉絕對是抗日領袖,絕對不是漢奸。”
不一會,雪兒從參謀部跑來,對張昊笑說:“王勁哉旅撤退了。”
張昊緊繃着的神經鬆馳下來,笑說:“太好了,立即命令三營也投入戰鬥。”
就在這時,董壯飛參謀長跑來,大聲說:“趙大志來電,說有大量日軍飛機正對陣地進行轟炸。趙大志已命令一營與日軍絞殺在一起,命令其他兩個營分散隱蔽。”
張昊點頭說:“看來,我們只能讓日軍逃跑了。”
天黑後,二營看管着民工把大量物質運進城,張昊在城門口,迎接二營長李小彪。
李小彪說:“三千民工被日軍飛機炸死五百多,炸傷六百多,其他的都堅持把物資運回來了。”
張昊看着破衣爛衫農民,說:“彈藥繼續運往三伏潭方向,糧食留城裡分發給老百姓。”
李小彪肅立大聲說是。
張昊對董壯飛參謀長說:“沒有野戰醫院,傷員只能送走。由運輸營用卡車把受傷人員包括農民全都送往宜昌治療。”
董壯飛參謀長大聲說是。
張昊繼續說:“通知趙大志副團長讓一營在沔陽駐防,三營在張溝駐防,必須保障仙桃南側撤往西部線路暢通。”
董壯飛參謀長小聲說:“沔陽是王勁哉控制區,必須防備他襲擾一營。”
張昊說:“讓趙大志寫封信給王勁哉,就說我明天早上約他在沔陽會面,有要事相商。”
董壯飛參謀長點頭說:“行!確實必須和他見個面,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工作,以防我們和王勁哉之間會出現大磨擦。”
由於張昊沒有經營仙桃的打算,他把團部仍然設置在三伏潭,炮兵營也仍然留在三伏潭,仙桃由四營控制,二營駐防城東側。
第二天一大早,張昊騎馬在特戰隊和警衛連保衛下,前往沔陽。
一營營部設在沔陽西側三公里外一個著名大家族祠堂內。
在祠堂大堂內,張昊和王勁哉會面。
兩人相互敬禮後,在八仙桌旁面對面坐下。
張昊身後站周永強和孔小姐,王勁哉身後也站兩位警衛,氣氛頗有點肅殺。
祠堂外,王勁哉有一個營的警衛部隊在,張昊的特戰隊當然也在。這裡是一營營部駐地,自然一營也有大量的官兵在。
趙大志副團長沒有出席會面活動,他在後面營部通過電報指導各營工作,瞭解各營守備情況。
王勁哉看住張昊的眼睛,氣勢洶洶說:“在這一側我有兩個旅在,沔陽是我旅部所在地,你竟敢強搶我地盤,不怕我把你的隊伍消滅了嗎?”
張昊笑說:“江漢平原有誰不知道我獨立團是打鬼子的隊伍?你敢動我隊伍一根手指頭試試?你立即會背上破壞抗戰之罵名,甚至會被罵成漢奸。再說了,我獨立團連日軍旅團都敢消滅,會怕你的烏合之衆嗎?”
王勁哉大聲說:“我知道你獨立團是抗日的隊伍,不然我早就把你獨立團消滅了。不管你獨立團抗不抗日,都不能搶我的地盤,必須立即撤走。”
張昊笑說:“你王勁哉一直自稱是128師師長,128師隸屬於第五戰區系列,我張昊是第五戰區中將副總參謀長,你對長官大吼大叫,犯了忤逆大罪,按軍法,你該槍斃。”
王勁哉看着張昊怔住,是啊!他雖然搞獨立王國,卻仍然一直自稱是128師師長,而128師隸屬於第五戰區管轄。他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能不知道張昊兼任着第五戰區副總參謀長呢?假如否定,他王勁哉在這一帶活動時,就會失去號召民衆抗戰的合法性,民衆就有可能不會象現在這樣支持他。
王勁哉突然感到很是困惑。
張昊提高嗓門說:“我張昊帶隊伍過來,是直接奉統帥部之命,我和你談話代表的是政府。我要求你部,立即歸建第五戰區。”
王勁哉一臉嚴肅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我王勁哉不可能再回去了,我寧可在這一帶和日本人拼殺流盡最後一滴血。我王勁哉敬重你是抗戰英雄,所以時時處處都讓着你,假如是其他將軍過來,我早就把他幹掉了。跟你說句實話,我最佩服的人是陳友諒陳漢皇帝,雖然和朱元璋在鄱陽湖的戰鬥中,中流箭而死,但他死得轟轟烈烈,死得象個男人。我王勁哉可以不稱王,但必須和委座比個高低,看看誰能夠領導全國人民取得抗戰的最終勝利。我需要你這樣的將軍協助,你假如願意,我可以讓你當128師副師長,我們倆在這一帶共同抗日,共同經營,從這裡打出去,與委座爭奪天下。我想,我們的勝算非常之大。”
張昊故意哈哈大笑說:“我張昊參戰抗戰懷抱必死之心,而你卻是在謀奪私利與權力,我們談不到一塊去。抗日戰爭是持久戰,哪裡有大的戰役,我就會趕到哪裡去和日軍拼殺。也就是說,這裡不是我張昊的久居之地,我希望在我獨立團駐紮在這裡時,你部能與我部友好相處。”
王勁哉的臉上露出笑容,問:“你準備在這裡待多久?”
張昊搖頭說:“說不定,但只要別處有大戰,我必定會離開。”
王勁哉用力點頭說:“明白了,既然你不會長久待在這裡,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與你爲敵。”
張昊笑說:“你把隊伍從東荊江北側全都撤往南側,至於你建立的政權我不會干預,你納你的糧,你管你的地盤,我離開後你的隊伍再過來接管。現在牛島滿旅團已到達監利,你把隊伍撤往監利方向,對你守衛根據地的安全也有好處。假如你部遭受日軍強攻,守不住,可以撤到東荊江北側來,我部會協助你打退日軍。一句話,你把心思全都轉移到打日軍上去。”
王勁哉聽後,用力點頭說:“行!我把這一側的隊伍撤過東荊江。不過我的大門一直對你敞開着,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或者混得不如意了,都可以到我這裡來。我會給你副師長之位,我們共謀大業。”
張昊送王勁哉離去。
祠堂內,張昊和趙大志副團長、周永強孔小姐一起坐八仙桌旁,邊喝茶,邊說話。
趙大志副團長笑說:“沒想到,您和王勁哉只談了一個小時,他就同意把隊伍全都撤走,真神了。”
張昊笑說:“趙副團長,你知道王勁哉部不從這一側撤走的話,會讓我們獨立團有多被動嗎?委座必會下令讓我們獨立團圍剿,他撤過江後,我們就有了理由,可以電告重慶,王勁哉被趕跑了,躲掉了。日軍的把空城留給我們,妄圖讓我們獨立團與王勁哉部火併的圖謀也由此破產。”
孔小姐大聲說:“王勁哉怎麼會聽您話的?真想不通!”
張昊看孔小姐笑說:“王勁哉比任何人都更加聰明,假如沒有頭腦,他能混到今天這種地步嗎?我們獨立團的戰鬥力,他十分清楚,招惹獨立團他沒有好果子吃。獨立團代表着正義,他假如攻打我們獨立團,會失去民心。我明告他,我們只是暫時待在這裡,將來一定會撤走。而且在日軍攻打他時,允許他的隊伍過東荊江,我們還會協助他打退日軍。他會權衡利弊得失,他做出從江北撤離的決定是明智之舉。”
孔小姐笑問:“牛島滿爲什麼要送我們這麼多物資彈藥?”
張昊嘆氣說:“你問一下趙副團長,牛島滿爲什麼會這麼做?”
趙大志副團長嘆氣說:“牛島滿的後衛隊伍假如帶着這些物資,渡不過東荊江,把物資送過來,起兩個作用,一是把我攻擊隊形衝散,使我們沒有辦法全力進攻。二是日軍飛機轟炸時,我們還得保護民工,導致我們傷亡慘重。牛島滿的這一招非常狠毒,表面看是送給我們物資彈藥,實際上是在害我們。結果最能說明問題,牛島滿的隊伍順利渡過了東荊江。”
張昊看着孔小姐的眼睛,笑說:“這下知道原因了吧?日本鬼子詭計多端,明的打不過我們,就會使暗的。我們必須多加小心。”
重慶,委座和夫人一起吃午飯。
夫人眉開眼笑問:“平時你飯都在統帥部吃,今天怎麼回來吃午飯了?”
委座放下碗筷,用白毛巾擦了一下嘴,看着夫人笑說:“江漢平原捷報頻傳,宜昌不僅保住了,而且還對日軍實施了反擊。”
夫人笑問:“是不是張昊又打大勝仗了?”
委座點頭說:“是啊!剛剛拿下潛江,又很快拿下了仙桃,獨立團已經深入江漢平原腹地。”
夫人笑說:“張昊打仗很是辛苦,也可以調他到重慶來休養幾天了。”
委座皺眉,小聲說:“不行啊!我想命令他圍剿王勁哉部,把仙桃潛江至洪湖一帶全都收復。河南出現了嚴重饑荒,人吃人現象都出現了,盜匪橫行,湯恩伯大軍還得養活。江漢平原是糧倉,假如能夠收復,就可以把大量的糧食運過去,河南局勢才能穩定住。王凌雲師已接管潛江,我想讓王凌雲師和張昊獨立團一起,把王勁哉部剷除了,把江漢平原糧倉收復。我也很心疼張昊,可我手頭能打仗的將軍太少了。只能辛苦他,繼續替我打下去。”
夫人笑說:“王勁哉在江漢平原經營幾年了,連日本人都拿他部沒有辦法,張昊就會有辦法了?張昊打仗是內行,剿匪不見得就行。匪徒就象是蒼蠅,用張昊獨立團剿匪,豈不是用大象去撲蒼蠅?剿匪工作可以讓王凌雲去辦。孔小姐和張昊在一起這麼久,陳誠說他們倆的感情非常好,假如能讓張昊到重慶來休養幾天,我想讓張昊與孔小姐成親,替他們把婚事辦了。”
委座搖頭說:“王師長的女兒怎麼辦?這事不要你操心,我心中有數得很。婚姻是政治,政治得講究平衡。張昊假如能和王冰結合,我們就能更好地利用四川的力量。鄧錫侯主任把王冰認爲了義女,公開宣揚張昊與王冰之間的關係。四川是鄧錫侯他們的四川,這是大局,婚姻也必須服從大局。”
夫人笑問:“要不讓張昊主政江漢平原?”
委座的眉頭又皺了皺,小聲說:“你不瞭解張昊,讓他主政潛江和仙桃他都不會願意。他如果想當官,必然會主動追求孔小姐,張昊不笨,他聰明得很。我搞不清,他爲什麼不願意當官。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新兵和彈藥補充是張昊最希望得到的,我把這兩點做好,他就會感激我。”
夫人嘆氣說:“我不管那麼多,我好想能把張昊與孔小姐的婚事促成啊!”
委座笑說:“慢慢來,不要心急。日久生情嘛!也許有一天,他們倆生出了個大胖小子,想不成親都不行呢?生米一旦煮成熟飯,一切就都好辦。放心吧!我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