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剛纔說過的,藤井小姐是不是喜歡池先生這個問題,”越水七槻看着牌面,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擔心或者緊張了,想了想才道,“以我那位朋友舉例的解牌方案來看,光札的分值雖然高,但是這組牌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崇拜多一點吧。”
灰原哀一頭霧水,“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牌面上的事物啊,‘月亮坊主’是月亮照映在山上,代表着遠距離、見聞留下了深刻印象和好感,‘鬆與鶴’代表着一月,也就是開端,不過,鬆和鶴都比較孤高、有疏離感,隨後是‘鳳凰與桐’,鳳凰是傳說中的神獸,也是所有牌裡最有虛幻元素的牌,會有地位象徵,我那位朋友跟我提到的例子,就是‘鳳凰與桐’,在感情問題中會象徵着崇拜、順從,”越水七槻看着桌上抽出來的五張花牌,“再之後‘櫻與幕’的牌面,是三月櫻花盛開時垂下喜慶的布幔,被布幔擋住的是斟酒賞花的觀光客,有遮擋的意思,類似於無法說出口的愛慕……”
灰原哀把這個當成了‘花牌牌義新解’的消遣,追問道,“最後那張5分值的藤呢?”
“大概是指放棄了吧,其實今天下午我跟藤井小姐對視之後,她對我笑了笑,我感覺不像是挑釁,似乎是決定放棄了,”越水七槻琢磨了一下,又看向最後那一張牌,“不過藤樹是四月,也代表着夏天,之前牌是8月、1月、12月、3月,以天氣的溫度來說,8月的溫度是最高的,之後回落了,是不是象徵着池先生跟她聽說的、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讓她感覺有距離感呢?然後3月、4月都在回暖,最後出現4月中的5分牌,還是得小心一點。”
“其實這些占卜,很多都是占卜人的心理映射,占卜人會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並沒有那麼神奇……”灰原哀擔心越水七槻過度沉浸在不科學事物中,提醒越水七槻注意科學,很快又覺得這種時候比起讓越水七槻迴歸科學、不如讓越水七槻放心,補充道,“現在是4月份,最後出現這張牌,說不定代表着‘在4月終止了’。”
“聽你這麼說,我一下子就安心了不少呢,接下來就開始玩普通的花牌遊戲吧,”越水七槻把五張花牌放回了牌堆裡,重新動手洗着牌,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也不確定我抽出來的牌準不準、解牌時是不是帶有自己的心理映射,不過,真正讓人恐懼的是未知,我第一眼那五張牌,就感覺自己獲得了一些信息,內心也安寧了不少……”
“在戀情中,缺乏安全感也算是比較常見的事情吧?”灰原哀覺得這個課題超出了自己熟悉的領域,不太確定地說着,見越水七槻似乎是真的安心了,出聲調侃道,“七槻姐,你不想再試一次嗎?占卜一下非遲哥會不會喜歡那位美女自衛官。”
“我是想看,但是告訴我這個方法的人提醒過我,一套新的花牌就只有第一次有效,”越水七槻低頭專注洗牌,把打亂的牌合攏,“而且對池先生這樣的人可能不管用……”
“到底是什麼人教你這麼占卜的啊?”灰原哀面上若無其事地端起杯子喝茶,心裡已經開始擔心越水七槻會不會遇到了神棍騙子,“該不會是樓下紀念品商店賣花牌的店員吧?”
一些人喜歡利用他人在戀情中的不安全感賺錢。
如果買點東西、偶爾玄學一次能讓七槻姐心情變好,她倒是覺得沒關係,怕就怕遇到洗腦能力強、本心又貪得無厭的騙子。
就算七槻姐是偵探,戀愛中的狀態也會讓人擔心呢。
“是紅子……”越水七槻把收攏整齊的花牌放到桌上,擡眼對灰原哀笑道,“她好像有跟你玩同一個網絡遊戲,她在遊戲裡的名字是‘魔法美少女’。”
“咳……咳……”灰原哀好不容易把口中的茶水嚥下去,嗆得直咳嗽。
越水七槻連忙起身,“小哀,你沒事吧?”
“沒、沒事,咳……”灰原哀緩了過來,把茶杯放回桌上,一想到小泉紅子在遊戲裡的種種奇怪言論,心情又複雜起來,穩了穩心神,正色對越水七槻道,“我確實跟她在遊戲裡認識,私底下也見過面,她是漂亮得一眼就讓人覺得驚豔的女高中生,性格方面……人還是很不錯的,還算開朗,跟大家相處得也很好,不過,她的妄想症比非遲哥嚴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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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小之後被非遲哥帶動着玩起了《神奇大陸》遊戲,這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有那麼多特別的人。
小泉紅子就是他們心目中那個神經質、偶爾身上有種奇怪的可愛、一般人接受不了的同遊愛好者。
他們有時候在面對小泉紅子偶爾的神經言論時,也會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就只有非遲哥能夠順着那種奇怪的話題聊兩句。
比如說……
魔法美少女:剛纔那個山岩怪的技能真是誇張啊,不過,有一種魔法藥劑好像就是這樣,可以把人的雙手變大,力氣也跟着增長,攻擊能力很強,我會做,只是那種藥劑的材料太難找了,我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那種藥劑的主材料。
稻草人:沒有試過,爲什麼你可以肯定自己能做?
魔法美少女:那種藥劑製作方法很簡單,以我的魔法天賦,那種藥劑怎麼可能難得住我呢?
就是這樣,她能討論的藥劑是化學藥劑、生物提取物藥劑,那兩個人談論的是魔法藥劑,感覺大家有時候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只有蛇精病跟蛇精病的頻道是互通的。
她想提醒七槻姐——小泉紅子妄想症很嚴重,不要被帶偏了。
“妄想症嗎……”越水七槻想起小泉紅子魔女的身份,好奇問道,“她是不是跟大家說自己是魔女啊?”
“是啊,她堅定地認爲自己是魔女,會魔法,會飛行,會製作魔法藥劑,有時候還會跟我們在遊戲裡提起,”灰原哀頓了頓,“她說的一些話,只有非遲哥能夠很自然地接兩句,他們好像也是曾經一起在醫院治療過的病友。”
“她還真是坦率……”越水七槻小聲嘀咕了一句,見灰原哀疑惑看向自己,立刻改變了說辭,笑道,“我是說,她不覺得跟大家說那些話很奇怪嗎?爲什麼可以這麼坦蕩地說出來啊?”
“犯病的時候,她會認定那些就是事實吧,對於她來說,說出那些話只是說出事實,不會覺得不對勁,當然也可以坦蕩地說出來,”灰原哀突然有些感慨,“每一次她都說的很鄭重其事,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就是妄想症最可怕的地方,它徹底歪曲了一個人對外界和自己的認知。”
“這樣啊……”越水七槻汗了汗。
爲了不像池先生、紅子那樣被當成蛇精病,她決定,一定要守好自己‘相信科學’的形象!
……
同樓層的另一個房間裡,池非遲坐在桌前,用筆記本電腦整理着工作報告。
神盾艦參觀結束,此次任務剩下的部分就是完成工作報告。
接觸過的那些海上自衛隊成員,他都要把自己探聽到的、判斷出的對方個人信息整理好,儘可能清晰明瞭地寫出來。
另外,他還要記錄發生在神盾艦上那些事件的前後經過。
錄入的同時,要注意篩選一下內容。
一些只有‘池非遲’和當事人知道、他人很難知曉的秘密,他就不能寫上去,否則很容易讓人猜到零組這些情報是由誰提供的。
他在這方面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不小心寫了一點‘池非遲才知道的事情’也沒關係,他可以依靠自己前世對劇情的瞭解,加入一些‘池非遲不在場、不會知道也沒有機會知道的事’,讓人排除他的嫌疑。
這份工作報告分爲‘人’、‘事’兩個部分,每個部分都要寫不小的篇幅,他本以爲這是一次特工行動,沒想到本質是一份文字錄入員的工作。
好在他有方舟可以使用。
用他的左眼鏈接方舟之後,他能夠把自己的意念生成文字報告,只是用左眼一直鏈接方舟很消耗他自身能量,他沒有鏈接太久,生成了報告之後,就轉用筆記本電腦來進行最後的整理、調整。
“嘎啊!”
烏鴉自黑夜中飛來,從打開的窗戶中飛進了屋,將爪子裡抓住的手機放到桌上,隨後降落在地,化爲一個黑髮赤瞳的男孩。
在男孩現身的同時,一身嚴實的長袖黑衣褲也出現在了男孩身上。
池非遲把桌上的購物袋推了過去,眼睛依舊盯着電腦上顯示的文字,“裡面有水果和飲料,想吃什麼自己拿,我還有最後一段要修改,很快就好了。”
非墨正太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池非遲旁邊,把脖子上掛着的圓球項鍊墜子塞到衣服下,伸手拉過購物袋看了一下,拿出一盒切成小塊的蘋果,“真是不好意思,主人,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其實我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只是最近我放假就到京都來,很久沒有去看您了,難得您在京都,我就想過來跟您和非赤待一會兒……”
非赤從電腦旁邊爬到購物袋前,用腦袋蹭了蹭非墨。
池非遲把工作報告最後一部分內容調整好,加密保存之後關閉了電腦,“非墨,你做了人之後,說話客氣了很多。”
非赤:“……”
它家主人還是這麼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