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冰榆鑽入車內,剛想發動引擎,後門突然沒人打開,兩道小小的身影兔子一樣的竄了上來。
航航哼哧哼哧的往前爬了過來,摟着貝冰榆的脖子興奮的說道:“媽咪,你是不是去醫院看素素,我們也去。”
“恩,我要去看我姑姑,她現在能跟我說話了嗎?”天天跟着附和,晶亮的眸子閃閃發光。其實他更想做的是繼續打那個小三的老公,上次被霍爾叔叔打暈了,害他都不好意思再下手,這次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可以揍一頓了。
貝冰榆斜着眼睛往後掃了一眼,扯開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兩位,我只能非常遺憾的告訴你們,我現在沒打算去醫院。”
“那你那麼急的要趕去哪裡呀?”航航歪着腦袋問。
貝冰榆聳了聳肩道:“去機場接一個據說很想念你們兩個小屁孩的人。”
“很想念?”航航和天天對視一眼,疑惑,“這世界上還有這種人?”
“應該沒有。”天天搖頭,很嚴肅的說道:“我早上剛剛和爸爸媽媽通了電話,他們沒說要來意大利的。”
“恩,我爹地媽咪也在身邊。”航航點頭,託着小下巴沉思了一陣。
貝冰榆撫額,黎默書你做人是有多失敗啊,看看兩個小傢伙,一點都沒有將你放在心上,苦思冥想了十分鐘了,也沒想到你,可憐的默二少啊。
“行了,你們兩個別琢磨了,我去機場接默二少。”
“咦?”兩個小傢伙再次驚詫,很意外的對視一眼,片刻,雙雙擊掌,很興奮的嚷道:“好啊,默二少來了,我又可以虐他了,媽咪媽咪,我們去也接他。”
貝冰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再次很無語的搖了搖頭,默二少你做人果然很失敗。
而此刻機場當中的黎默書,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皺着眉頭揉了揉眉心,果然時差是一件非常難以調回來的重大事件。也不知道鴻堯什麼時候能到,這地方吵吵嚷嚷的,實在不是他想呆的地方。
偏了偏頭,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將隨身物品放在身邊的椅子上,又愛睏似的揉了揉鼻尖。誰知再擡頭的時候,面前突然站了一個模樣很清秀的女人。
“帥哥,你好。”她的聲音很甜美,標準的普通話發音,頓時如一彎清泉一樣撒入他的腦子裡。
黎默書勾起一抹自認爲最有殺傷力的笑容,回道:“你好。”
女人鬆了一口氣,很自然熟的坐在他的身邊,笑眯眯的很高興的樣子,“呼呼,終於找到故鄉的人了。你知道嗎?我是第一次來意大利旅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這邊全是陌生人,說的話我都不懂。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又是跟我一樣是黃皮膚的人,我就來試試運氣,沒想到真的是老鄉呢。”
“恩,我們都是……”黎默恆笑着開口,面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生命力很強盛的樣子,在等人的時間段,跟她侃侃天也好的。只是,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女人就已經興奮的打斷了他。
“帥哥,你一個人嗎?你女朋友呢?我可是一個人哦,趁着暑期過來度假的,對了,你米蘭去過沒有,聽說那邊的衣服都很漂亮,我認識一個設計師哦,她設計的衣服那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帥哥,我們今天算是認識了,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認識認識的。”
黎默書挑了挑眉,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女人,對一個纔剛剛認識甚至還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居然這麼的毫無忌憚的說自己的人。恩,也許真的是一個人在異鄉有些落寞了,也許是因爲只是還沒出校門的大學生,所以沒什麼心機,能那麼敞開了話匣子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說話。
也許……
黎默書輕笑了一聲,也許是對一個長得帥的男人的癡行爲。
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她的聲音很甜美,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說出來的話幾乎全都是奉承男人的話,卻又沒有讓人覺得突兀,很受用。
“帥哥,我去一下洗手間。”女人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水,便站起身來,非常有禮的說道。
黎默書點點頭慵懶的靠在座椅後面,看着女人揹着包包,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
等等……門口?
她不是要去洗手間嗎?而且腳步也越來越快了。
黎默書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眉心一擰,收起玩世不恭的眼神,雙手往口袋裡一摸,頓時一驚,該死的,碰到小偷了。
都來航在。“站住,你個女扒手。偷東西居然偷到我頭上來了,都說是老鄉了,要偷也該去偷那些當年侵略我們國家的侵略者。該死的,這個該死的女人。”
黎默書陡然站起,衝着她追了過去。
那女人回頭一看,靠了一聲,撒腿便跑,這個男人怎麼反應這麼快,她以爲他剛剛已經被她那一大串的話給繞暈了,最起碼也會等到自己出了機場大門纔回神,太不給她面子了。
黎默書冷硬的嘴角抿成一團,真是看不出,這女人腿短,跑得倒是挺快的。只是,跑得再快也逃不了。
他的腳步加快,沒兩步就抓住了女人的衣領,沒想到被她迅速一撤,她的身子就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轉了兩圈,居然輕而易舉的從他手上掙脫了開來,繼續往門外跑。
黎默書低咒一聲,又追了上去。
正在車內的航航摸着小下巴,很好奇的問:“媽咪,默二少也很喜歡官兵追土匪的遊戲嗎?”
“恩?”怎麼突然說這個?
“你看啊,默二少不就在玩。”航航伸出小手指向前方,繼續說道“可是他也太笨了,追土匪幹嘛還抱着包呢?這不是自找麻煩,自討苦吃,自顧不暇,自取滅亡嗎?”
貝冰榆聽着他一長串的成語不禁滿腦子黑線,卻還是順着他的短小白嫩的手指看去。雙眸頓時一縮,便見黎默書一臉憤恨咬牙切齒的去抓前面的女人,可那女人卻滑溜的很,身上更像是抹了蜂蜜水一眼,抓到手上了也能給她溜掉。
貝冰榆眸子一眯,對着身後的兩個小傢伙說道:“坐好了。”
航航和天天瞬間正襟危坐,非常有默契的抱住前座的座椅。緊接着,貝冰榆的方向盤便一個用力的轉彎,輪胎在地上劃出一道尖銳的聲音,朝着那兩個你追我趕的男人衝去。
車子在幾個漂亮的轉彎之後,在那女人面前戛然而止。
女人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距離自己不過半米的車身,呆呆的緩緩的像是慢動作一樣的擡頭,看向從車窗內探出頭來的車主。
“誒,還跑麼?”貝冰榆撐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後座的天天和航航立即也從左右兩邊探出腦袋,吹了聲口哨,“美女,上車來坐坐?”t7sh。
剛跑近的黎默書氣喘吁吁的停下步子,撐着雙膝看着幾人,這幾年做醫生都開始頹廢了,體力不行。
聽到兩個小傢伙的聲音,他瞬間便凌亂了,這兩人到了意大利以後到底受到什麼樣的教育了,美女也是他們隨便叫的嗎?
“呼……冰榆,幫我抓住她,她……是小偷。”黎默書閉了閉眼,看她已經處於插翅難飛的地步了,頓時便淡定了,也不再上前,開始慢慢悠悠了起來。
女人前後看了看,見貝冰榆果真有下車的樣子,眉眼一緊,一轉身,將東西丟給了黎默書,轉移他的注意力,隨即一個後空翻,翻過了黎默書伸出手欲抓她的手,身子又像是滑溜的蛇一樣,瞬間跑進了人羣當中,漸漸的不見了身影。
黎默書氣得咬牙切齒的,拔腿便要去追,他好歹一世英名,沒想到栽在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傳出去,還有臉嗎?
誰知腳步纔剛剛提起,就被貝冰榆拉住了後領子,“行了,就你這腳程,還是算了。”
“那你去追。”黎默書想也不想的開口說,他今天非得討回面子不可。
貝冰榆理都不想理他,抓着他的手臂就往車上扯去。神經病,人家那身手,一看就是專業的扒手,逃跑的後路都是早就算計好了的,再說東西都已經還回來了,抓回來做什麼?不過,這麼一個人才,說不定有機會將她網羅到黑手黨裡面來,一定很有用。
航航很體貼的將車門打開,下一秒,黎默書的身子就被擠了進去。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
“喂,我……”黎默書當即惱怒了起來,坐起身就要抗議。身上卻立即蹦上來兩個小身影,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踩了兩腳,陣痛瞬間傳遞全身,他捂着肚子哀號了起來。
“行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坐好。”貝冰榆斜睨了後座一樣,發動了車子。
黎默書悲催的在兩個小孩的折磨下,很湊巧的忘記了某件事情。
因此當更加悲催的蘇鴻堯趕到機場的時候,哪裡還找得到半個人影。
抹了一把額上的汗,蘇鴻堯皺緊了眉頭,摸出電話打了過去。
貝冰榆一行人正好到達別墅大門口,黎默書在手機響了很久後才摸了出來。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腦袋立即轟的一聲炸開了,他竟然忘記了某個匆匆趕來救濟自己的人。
蘇鴻堯不耐煩了起來,見電話好久也沒人接,又不死心的打了第二遍。直至第二遍的鈴聲唱到了尾聲,那邊纔想起弱弱的聲音,“那個,鴻堯……”
蘇鴻堯一聽這語氣就感覺不對勁了,眉心擰得更緊,精緻的娃娃臉像是一個小包子一樣,身邊的女人頓時尖叫了起來,真心覺得這個男人萌得不得了,母愛氾濫的徹底。讓黎默書本來就輕微的聲音更是如同靜音一樣,壓根就傳不到他的耳朵裡。
蘇鴻堯瞪了身邊的女人一樣,轉身離得遠了,眉心皺了皺,大聲的再問:“你剛纔說什麼?”
那語氣就像是興師問罪一樣,黎默書頓時嚥了咽口水,急忙解釋道:“那個,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等你來的。可是這中間出了一點意外,我以爲她不會來接我的,可是她來接我了,還幫了我的忙,我就忘了,直到到達目的地纔想起來,我這不是剛打算給你打電話的嗎?”
蘇鴻堯嘴角瘋狂的抽搐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說,你還通知了另外一個人來接你,然後那個人先來了,你跟他走了,就忘記了我正丟下大片大片的工作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接你的事情??”
“正……解??”黎默書乾笑兩聲,真想拿着腦袋去撞牆。
“真好……”蘇鴻堯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平易近人,慈祥和藹的,“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這個……”黎默書脖子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說,到底在哪裡?”
黎默書抽了抽嘴角,無奈了,這個,到底是自己心虛的,再說人家確實丟下繁忙的工作來接自己,又是自己好友,就這樣敷衍過去了……實在是……
“天理難容。”
對,對,就是天理難容。
咦?
黎默書回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他肩膀趴在他耳朵邊聽,隨便用着很嚴肅的表情自責他的航航,腦袋青筋隱隱抽動了下。
半晌,才諂笑的問他,“這邊的地址是……”
航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哼哧哼哧的爬下他的背,轉身進屋了,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黎默書嘴角抽搐,垂首看向天天。
天天託着下巴,思考了一陣,看向二叔的眼神帶着同情。半晌,拍了拍他的大腿,報出了一長串的地址。
那邊的蘇鴻堯聞言,震驚的差點握不住手機。他對意大利的瞭解,絕對要比黎默書要多的多,那個地方,是黑手黨的一個據點。這些情報,他都是記在心底裡的。
可是,二少爲什麼會到那裡去?他認識那邊的什麼人?
蘇鴻堯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本來只是隨便問問的心思,此刻也不得不重視了起來。
掛了手機,他直接飛車趕往目的地。
只是纔到別墅羣的大門口,就被幾人攔住了去路。幾人皆是一身黑衣,在如此的陽光下,竟然還如軍人一般的堅守崗位。
“我找,黎默書,默二少。”
“抱歉,這裡沒這個人。”黑衣人面無表情的,聲音平板沒有起伏。這裡只有默三少,其他人,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