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周的朝堂上並不平靜,因爲最受弘德帝寵愛的三皇子耶律楚仁竟然在給忠武將軍踐行之後,在衆目癸癸之下,被人在馬鞍上放了銀針,導致馬匹受驚,接下來又遭遇黑衣死士的劫殺,這一連串,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定是蓄謀已久的刺殺,再加上弘德帝也在皇家狩獵場差點遭遇不測,有心人士就把一切都歸結在舞姬們身後的神秘組織,剛好在這個節骨眼,南邊發生騷亂,早朝上,百官商議得出結論,幕後的黑手,就是南邊的幾個小國,試圖製造大周內亂,然後趁虛而入。這樣,淳于諳成功了洗清了身上的冤屈,被皇上派下來的傳旨太監賞賜了一個牌匾,是弘德帝的親筆題字——忠心爲國。
既然是皇上賞賜下來的,不能不接,而且還要供奉在一間屋子裡面,下面擺設香火,青璃去看了幾次,每次看到牌匾上那幾個字,都覺得很諷刺,被污衊了名聲,下天牢,嚴刑拷打,差點丟掉性命,就用這麼輕飄飄的幾個字一筆勾銷,那意思這罪是白受了,受罪也是爲了大周,弘德帝是她見過最小氣的,一點金銀珠寶的補償都沒有,這事就這麼揭過不提。
耶律楚仁遇刺之後,何雲的爹孃一看形勢不對,主動上書,說何雲留下的書信,是有人冒充而爲之,並非是本人,而何雲也是因爲看到舞姬的容貌被滅口,三皇子又成功的洗清了自己,只是這代價真的有點大。
淳于諳身邊有青璃晝夜貼心的照顧,在這炎熱的夏天,傷口那麼重,竟然沒有感染,也平安度過了危險期,現在傷口已經結痂,再養上一段時間,等上面的結痂脫落之後,就可以正常的活動,他不愧是將軍,身體素質太好,恢復能力驚人,讓青璃都震驚不已。
相比之下,耶律楚仁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屁股裡面的銀針有好幾根沒取出,傷口雖然是用了最好的傷藥,但是他因爲疼痛經常翻滾,動作太大,就會崩裂傷口,這些太醫已經住到隔間,隨時準備起身伺候,即便是這樣,傷口也有些感染,高燒不退,一度昏迷,讓這些太醫們急的團團轉,若是三皇子殿下有個什麼閃失的話,他們這些人一定會腦袋搬家。
弘德帝最近心神不寧,他能感覺到身體狀態每況愈下,連寵幸嬪妃都沒有興趣,最寵愛的老三身受重傷,嫡子老四又昏迷不醒,萬一二人走在前面,他經快到暮年,如何能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最近夜裡時常睡不安穩,他下了聖旨,把太醫院幾乎所有的太醫都派到三皇子的府上去診治,有什麼問題必須及時回報。
寵愛三皇子,更愛的是大周的江山,不能毀在他手裡,到他這斷了香火,五皇子還不到四歲,天真可愛,他在思考若是立五皇子爲太子的可能性,又覺得母族站不住腳,結合南邊的戰事,心思更加鬱結。
青璃可不管朝堂上的事,四叔已經帶着三千兵馬走在去南邊沐陽城的路上,她派小靈一路過去打探消息,順便報告南邊的情況,而盧叔所帶的糧草商隊,也抄小路趕往沐陽,現在看來一切平安,一路上還沒遇見什麼盜匪。
這兩天,青璃的日子過的很充實,白日裡要回忠武將軍府一趟,和四嬸一起用膳,把脈看看胎兒的情況,抽空還要到布莊和沈冰雨見面,兩個人研究一下蠟染的事宜,根據行情做出一些新調整,晚膳前後回到護國將軍府,給淳于諳鍼灸腿部,換傷藥,夜裡在和兩名暗衛打一架,休息的時間很少。
時間過的快,一轉眼就到四月二十八,天氣也越來越熱,就連一大早,也充滿暑氣。昨夜淳于諳身邊的死士過來回稟,又被青璃抓了個正着,所以,她毫不客氣地讓十幾個黑衣人一起上,在前院和她打了一架,應該說,是十幾個人單方面的羣毆她,開始她很狼狽,顧得了這頭,顧不得那頭,那些黑衣人也看出她沒有一對多的經驗,打法也更加直接,她只能憑藉輕身術和瞬移躲來躲去,想逃跑都很有難度,幾個人圍城一個圓圈對她進行攻擊,刀劍飛舞着,閃爍着一道道寒光。
青璃很緊張,還沒有進行過幾次多人對戰,這些黑衣死士武功不俗,又接受過特別的訓練,真是毫不留情的打法,她一個閃神的工夫,胳膊上就被劃了一刀,見了血。
身體上的疼痛,讓青璃頭腦更加清醒,若是真的遇見這麼多人圍攻,她沒經驗,真是沒還手的餘地。通過觀察,發現這些黑衣死士也是良莠不齊,她就挑那些稍微弱的,各個擊破,然後飛出戰團,找合適的地點,佔據地形上的優勢。與此同時,與多人交手的時候需要靈活,身上的藥粉,暗器,都要使用出來,只要能勝出,不需要光明正大。
和十幾個黑衣人交手之後,青璃真是腰痠腿疼,昨夜交手了幾個時辰,很耗費體力,今日一早躺在牀上,就不想起來,她透過紗帳,眯着眼,看着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在圓桌上投下一個明亮的暗影,才清晨而已,屋裡的就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小姐,奴婢去把窗子關上,在內室放置一個冰盆吧。”
香草進了內室,也感覺到有點悶熱,早上忙着拾掇,這會也出了點薄汗,見自家小姐賴牀不起,想着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安排,還不如就讓小姐休息一天。
“恩,好,讓杜鵑過來服侍我起身吧。”
青璃坐起身,在紗帳裡抻了一個懶腰,感受到刺眼的光線,不適應的眯了眯眼,就這麼一個動作,腰就跟散了一樣,這一扭,還有輕微的疼痛感,下次對戰的時候,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制服,可不能再這麼耗着,太費精力,她和那些魔鬼訓練了十多年的殺人機器比不了。
“小姐,這套鵝黃的繡着小黃花的衣裙,和這套淡紫色繡着玉蘭花的,您選一身吧。”
杜鵑帶着衣裙進了內室,已經到了四月的尾巴,青璃的家人隨時可能進京,現在忠武將軍府上派了季嬤嬤去京都碼頭等候,有了消息便回來報信,青璃要好好的梳洗打扮,省的來人送信之後,換裝在花去時間,她要在第一時間趕去接人。
“鵝黃?色的吧。”
青璃的眼睛暗了一下,心裡也有點焦急,都月末了,算算日子,家裡人應該已經到了京都的碼頭,現在還沒消息。鵝黃?色是孃親劉氏最喜歡的顏色,以前也給她做過新衣衫,說這樣的顏色最是適合姑娘家,若是她穿了一身鵝黃?色的,娘應該會高興吧。
青璃起身洗漱,紅豆被留在了忠武將軍府和麥芽作伴,杜鵑手腳麻利的對着銅鏡給她梳頭,銅鏡裡,青璃的眼神帶着一絲憂鬱和悵然,已經四年多沒見到親人,那種想念已經深入骨髓,但是她還是有些忐忑,就是怕,爹孃對她的寵愛已經不再,二姐也會和她疏遠,從潛意識裡,她很怕失去。
“小姐,這支外海運過來的金剛石釵環真漂亮,在陽光下都閃的刺眼,不若就戴這個吧。”
香草關上了窗戶,把窗臺上的一盆盆牡丹,都搬到了屋內,然後轉過身,用扇子對着冰盆猛扇,只是很短的一會兒,內室就涼意瀰漫,沒了原來的燥熱,十幾兩銀子的冰塊,這銀子也不是白花的。
這支釵是當年在萃華樓購得,上面是碎鑽拼成的花朵,每一顆鑽都被鑲嵌的很牢固,青璃也不曉得外海那邊的工藝,她非常喜歡,這麼多年,外海那邊再沒帶過來如此美麗的釵環,聽說這個鑽石已經被當成了貢品,只有皇室才能佩戴,顯示其尊貴的身份。
青璃輕輕的點頭,迅速想起被遺忘的事,已經快一個月了,沒有葉洵的消息,淳于諳只是說,葉洵是有苦衷的,等他脫離了危險,一定會親自解釋,眼瞅着自家人馬上到了京都,她竟然忘記了大事,真是該死!這全怪耶律楚仁,給她間接找了這麼多的麻煩,只是十幾根銀針的懲罰,真是太輕。
坐在梳妝檯前,青璃看着鏡中的自己,一身鵝黃?色的及地長裙,裙角處繡着淡淡的如小雛菊一樣的黃花,腰上環繞天蠶絲的腰帶,在一側打了一個蝴蝶結,上面綴着一個壓裙角的白菜形的羊脂玉,酥胸飽滿,身段窈窕,青璃微擡俏顏,她皮膚光潔,水潤的雙眸深處,呈現着淡淡的金色,攝人魂魄,靈動的眼波里透出嫵媚的光澤。這幾年,在空間靈泉的滋養之下,容貌確實一次又一次的蛻變,就這麼走在大街上,或許爹孃也不認識這樣的自己,就怕見面的時候,會尷尬。
梳洗打扮之後,青璃犯懶,只在偏廳用了早膳,她沒什麼胃口,只用了一小碗的小米粥,配着廚房送過來的玉米麪餅子,可能是嫌粗陋,玉米麪磨的細細的,裡面還加了不少糖,咬上一口甜滋滋的,雖然好吃,卻怎麼都找不到以前的味道,吃着也不如以往開胃,她吃了一小塊,護國將軍府的廚子,醃漬小鹹菜都要進行多道工藝,複雜,卻失去原本的滋味。
“小姐,是不是天熱沒有胃口啊,不如再用點吧。”
以前青璃吃的多,於嬤嬤一直撇嘴,還總是刻意的讓她控制食量,如今青璃沒胃口,於嬤嬤又來勸說,這婆子是比以前強上一些,至少知道誰是她的主子。
“算了,就這樣吧,午時的時候讓廚房送過來冰鎮的綠豆粥,一人一碗解暑。”
護國將軍府財大氣粗,也不缺冰塊,在偏廳也有放置冰盆,但是她懨懨的,昏昏欲睡,就是沒什麼精神,每天早上在早膳之前,她都會去淳于諳內室看看,如今,動都不想動。
於嬤嬤見青璃沒有精神,搖搖頭也不再言語,招來了將軍府兩個粗使的小丫頭收拾碗筷,青璃想趁着這時候去隔壁院子看看淳于諳,站起身覺得頭暈,一陣天旋地轉。
杜鵑和香草見狀,趕緊扶了青璃躺倒在內室的牀榻之上,摸她的額頭,很涼,上面還冒着冷汗,香草心裡嘀咕,自家小姐身體一直不錯的,風寒都很少沾染,應是最近天天深夜練武,太勞累所致。
“小姐,您就休息一天吧,左右也不會有什麼事,奴婢現在就過去找旺財,少將軍那邊的傷藥,讓他先幫着敷上。”
香草早就看小廝旺財不順眼了,一天和大爺一樣,所有的活計,上藥這種有手的人都會幹的事,還要推給自家小姐,每次還要找藉口,說他自己笨手笨腳,怕碰到他家少爺其餘的傷口,其實就是爲了躲懶,而淳于少主也是,將軍府上那麼多的侍衛小廝,還有家丁,偏偏瞄上了自家小姐。
“恩。”
青璃輕聲的點點頭,頭靠在引枕上,她現在這感覺很不妙,不但全身四肢無力,頭暈目眩,而且小腹脹痛,她瞬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杜鵑,去廚房給我要一碗紅糖水。”
青璃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打成了結,雖說今年才十二,因爲有空間這樣逆天的作弊器,她的身體發育的比十七八歲的少女還要好,原想只是外形發生點變化,也沒想到會來月事,多虧上輩子有經驗,不然的話第一次要是手忙腳亂的話,夠丟人的,夏天的衣裙很薄,萬一後面透出血跡,內宅小姐們的面子薄,真是要羞愧死了。
“小姐,您該不會是……”
香草欲言又止,也覺得要是那樣的話,稍微早了一點點,一般女子都要十四五歲,不過她打量了自家小姐的身段,突然又覺得不早。
“就是那樣,香草,你那應該也有那東西吧。”
以前在鳳陽的時候,青璃見過月事帶,一般村裡的村婦們,都是用細棉布,裡面撒上草木灰,更換的時候,細棉布也是捨不得扔,都是洗完,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稍微家裡條件好一些的,才用裡面夾着棉花的,但是莫家村在大周以北,那裡冬日非常冷,棉花和布匹都很珍貴,很少有人捨得用棉花,然後一次性的扔掉。
“有,奴婢做了新的,還沒用過。”
香草反應過來青璃說的是什麼,臉色一紅。這裡的月事帶,還算很羞人的東西,一般都是自己做,並沒有賣這種東西的鋪子,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也只是在京都這片地界,風流肆意的也只有一些官家小姐,大部分百姓還是很保守,思想也沒有被開化。
青璃打聽了一下月事帶這個東西,稍微放下心,京都這邊有人用草紙,也有人在布匹裡面加棉花,富貴人家都用一次性的,不差那麼三瓜兩棗的銀子,窮苦人家,會比較節約一些,幾乎沒誰用草木灰。可能也與氣候有關係,這邊一年四季,大半時候天氣炎熱,除了生火造飯,很少開竈,能積累下來的草木灰也不多。
“小姐,第一次可能會有點疼啊,奴婢那時候都想在地上打滾,而且早上的時候,您還喝了冰水。”
提起這個,香草還是有點羞澀的,但是自家小姐在護國將軍府上,有點不方便,她還得指導一下,以免小姐會恐慌,她雖然習武多年,膽子也大,第一次看到自己也流了那麼多血,也嚇暈了。
“恩,現在就很疼。”
青璃把手搓熱了捂在小腹之上,只有片刻的舒服,之後又開始扭曲的疼,她真後悔,早上的時候不應該貪涼,喝了一大杯的冰水,現在這種疼勁上來,無法抑制,吃了兩粒藥丸也沒管用,只能硬挺着。
“小姐,您喝一杯熱水,再忍忍,杜鵑姐姐馬上就回來。”
香草手忙腳亂,先是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在內室轉悠一圈,看到窗臺下面的冰盆,趕緊搬到了外間,之後又在屋裡轉悠,想起小姐說的月事帶,她突然窘迫的發現,那東西還在忠武將軍府,最近不是小日子,所以沒有帶過來。
青璃捂着小腹,額角上也沁出豆大的汗珠,她面色蒼白,強咬着嘴脣,抵制着一陣又一陣的疼痛之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前世在公司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女同事每個月都會在小日子請假幾天,那會她還翻白眼,說人家矯情,因爲她沒有痛經這樣的煩惱,這次感受過之後,她深深的感到歉意。現在她就很想在地上打滾。
“小姐,您再忍一會兒,一小會兒。”
於嬤嬤不在,杜鵑去廚房要紅糖水,只有香草一人,她有心去後院找文夫人身邊的丫鬟仙草和石榴要月事帶,又不好把自家小姐一個人留在內室,一向冷靜的她也急的團團轉,幾乎都能掉出淚來。
“我沒事。”
青璃哆嗦着雙手,捂着茶杯,杯壁的邊緣還有些溫熱,只是這點溫度對她來說,就和冬日裡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她覺得從自己的身上冒着冷氣,此刻很渴望溫暖。
“小姐,您躺下吧,蓋上絲被保暖。”
香草終於反應過來,又恢復了一絲冷靜,她上前幾步搶過青璃手中的茶杯,回身放到桌子上,又蹲下身子幫助青璃脫下繡鞋,蓋好了被子,她坐在牀頭的小墩子上,握着青璃的手,不停的安慰,“小姐,就是第一次疼了些,等以後就好了,奴婢就是這樣的,這是女子必須要過的關卡,挺過去就沒事,而且這是喜事啊,聽說有了月事就可以生娃。”
香草是個孤兒,從小進到組織裡,一些最基本的常識,也沒有人教她,所以她對這方面的知識欠缺,這些還是聽組織裡上了年歲老嬤嬤說的,也就牢記記在心上。青璃聽後,真的很想笑,結果肚子又是新一輪抽搐的疼,比剛纔更甚。
在莫家村,女子初來了月事,就證明身體發育成熟,是一件喜事,就算再窮的人家,也會湊合着給家裡的閨女用紅糖水臥兩個雞蛋吃,表示慶祝,可是此刻,她只有自己,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青璃這麼想,心裡就不是滋味,她很想娘,想二姐,希望有人陪在她身邊。
“小姐,奴婢去前院一趟,馬上就回來!”
香草見自家小姐已經說不出話來,急的又冒了汗,她在門口招呼過來一個粗使的小丫鬟,讓她進到內室也服侍一下,自己運用輕功,就要往後院飛。
“香草姐姐,青璃小姐沒有出門吧。”
旺財抖抖袖子,早膳過後,自家少爺沒有看到青璃小姐過來,那臉色陰沉的,他說了半天話,少爺也沒回復一句,以前雖然話少,好歹有問有答,哪怕就是“恩”一聲,這次他自言自語一刻鐘,少爺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不在狀態,渾身散發冷氣,旺財只覺得後背涼涼的,呆不下去,快速的遁了出來,正好和隔壁院子急匆匆出來的香草撞上。
“讓開!”
香草正着急去後院找文氏身邊的丫鬟要月事帶,必須提前準備出來,萬一一會小姐來了月事,又要重新的洗漱,所以看擋在前面的旺財很礙眼,口氣也不好。
“香草姐姐,您這火急火燎去哪?青璃小姐怎麼了?”
“怎麼了就得告訴你啊,你一個小廝你問什麼問!”
香草不在理會,幾個起落,快速的飛了出去,只剩下旺財留在原地,用腳尖踢着地下的石頭,對着香草的影子撇嘴,“拽什麼拽,會武功了不起啊!”
“旺財!”
淳于諳心神不寧,起身之後,自己穿好了衣衫,站到窗口處,剛纔香草和旺財的對話音量很高,他聽在耳朵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平日這個時辰,就算青璃不過來看看,也會坐馬車回到忠武將軍府,她爹孃和親人們要來到京都,所以每天都會過去等一會兒消息,這幾天都是如此。
今日,從早膳之後,青璃那邊的院子就沒動靜,他一直等她過來上藥,也沒看到人,所以一直關注窗外的動靜,看到香草慌慌張張的跑,還運用了輕功,頓時察覺到不對。
“少爺!”
旺財聽到淳于諳的喊聲,立刻答應,然後快步的跑進內室,笑眯眯地問道,“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幫我找一套衣衫過來,快點!”
淳于諳活動了一下腿,雖然不能走太遠的路,不過青璃的院子就在隔壁,此刻他也有些着急,第一次覺得旺財這個小廝不太機靈,辦事拖泥帶水,讓他找一套衣衫,竟然半刻鐘還沒回來。
“少爺,這裡面都十來套都是新做的,有您喜歡的黑色,還有深藍色,這邊是……”
旺財抱着一堆衣物,正滿臉興奮的介紹,淳于諳根本沒理會,抓起一套黑色衣衫,快速的穿好,然後不發一語,快步的向外走。
“少爺,您去哪啊,您現在不能走啊!”
旺財想要追出去,有一件衣衫飛起來,掛到他的頭上,他只能頭頂着淳于諳的外衫,必須低頭才能看到腳下的路,唸叨着,“青璃小姐說,不讓您下牀走動的啊,說要等等!”
淳于諳大步流星的快步走到青璃的小院子,只看到門口站着一個小丫鬟,見到他還有些害怕,磕巴半天才說了一句,“大,大少爺。”
淳于諳皺眉,沒有理會丫鬟,穿過偏廳進了青璃的內室,此刻內室裡面空無一人,剛纔香草走的時候,讓小丫鬟進裡面去服侍,丫鬟進去之後見青璃哆嗦,臉色煞白,以爲要出了人命,又跑到門口處瑟瑟發抖。
“青璃,你怎麼了?”
淳于諳覺得有那麼一瞬間,心跳都快停止了,青璃的臉色蒼白,頭上流着大顆的汗珠,她緊閉着雙眼,汗水粘溼了頭髮,貼着臉頰,身體不停的扭動,好像在忍受很大的痛苦。
“我,沒事,你出去。”
青璃沒有睜眼,眉頭皺的更緊,這種時候,身邊怎麼可能有男子,而且他也不懂,她的下身隨時有可能流血,他在,一定會尷尬死,而且她知道,他有潔癖。
“中毒?”
淳于諳還算鎮定,他坐在青璃的牀前,緊緊的抓着她的手,發現她手上都是冰涼的冷汗。於是他快速的站起身,打了熱水,用棉布巾給青璃擦臉擦手,對普通人來說,這不算什麼,可他身上帶傷,每當走一步,膝蓋和針扎一樣的疼,他咬咬牙,沒有出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止。
“我只是肚子有些疼罷了。”
青璃下意識的搖搖頭,有人給她用溫水擦臉,感覺到清爽了很多,可是這個時候她是脆弱的,連句謝謝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冷嗎?”
淳于諳眼底冰寒一片,他以爲有人對她下毒手,那樣的話,就算是弘德帝,他拼了權力,也會讓對方後悔一輩子,什麼皇族,只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即便是皇族也要看他的臉色。
雖然這樣想,淳于諳卻沒有說出,他走到牀邊坐下,下意識的托起青璃的上半身,摟在懷裡,然後五指展開,緊緊的貼在她的小腹上。
大手上的熱流,漸漸的透過裙衫,傳到小腹之上,青璃稍微感覺到舒服了一些,也不如剛纔那麼疼,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也沒遇見這樣的事,來到古代頭一遭,疼的幾乎能昏死過去,現在淳于諳這樣做,她還是有點羞澀,蒼白的臉色也漸漸的紅暈起來。
“乖,別亂動。”
淳于諳抱着青璃,不時的搓搓手,讓掌心的更熱,他看自己做的有效果,青璃的眉頭慢慢的散開,似乎比剛纔的痛苦小了一點。
“小姐,紅糖水來了!”
杜鵑從廚房端着一個帶着蓋子的瓷碗,小姐吩咐的時候,她就有想到,所以在廚房盯着,讓廚娘快速的熬了一大碗,她沒有香草的功夫在身,從廚房出來也要走一刻鐘的路,等她穿過偏廳進到內室一看,嚇的瞪圓了眼睛,自家小姐披頭撒發的,半個身子都在淳于少將軍的懷裡,而少將軍正按着她的小腹,五官深刻卻眉眼柔和,完全不似平日的冷厲。
已經進了內室,杜鵑有點尷尬,她抽抽嘴角,擠出來一個勉強的微笑,覺得似乎自己的突如其來,打擾了眼前這麼寧靜的畫面,沒來由的,心底竟然油然而生一種愧疚感。
“紅糖水?加薑片了嗎?”
淳于諳的眼睛帶着疑惑,原來是感冒了纔會這樣?
“這個……沒加。”
杜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裡想,少將軍也沒有走的意思啊,而且還不能接近女子,那她怎麼給自家小姐喂紅糖水啊,爲了不被拍飛,她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安全距離之外。
“是我,要來小日子了。”
青璃狠狠心,這個淳于魔頭不是這麼純潔吧,這點常識都沒有,那他剛纔怎麼會這樣的動作,天啊,她在心裡吶喊,祈禱他趕快離開。
“那趁熱喝了吧,我一會再來看你。”
淳于諳貌似冷靜的站起身,路過杜鵑身旁的時候,還板着臉,嚴肅的交待了一句,“好好照顧你們小姐。”
“是,少將軍。”
淳于諳剛走,杜鵑立刻得到了解放,搬着小墩子坐在牀頭,用勺子喂青璃喝紅糖水,喝了一大碗就會舒服的多,小腹也不能這麼脹痛了。
香草拎着個布包,裡面包着文氏給的月事帶,上面還塗了益母草,說是對這個時候有好處,還說等晚點過來看看青璃,她飛到院門口,正好看到淳于諳從裡面出來,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淳于諳故作鎮定,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快步離開院子,進到內室之後,臉色才漸漸的變紅,心裡也有一絲竊喜,原來是這樣,自家小丫頭是要長大成人了嗎,那麼,他到底該不該提親,現在時局未定,可若不把她打上他的標籤,總覺得心裡缺點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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