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先一個青年男子神態憔悴,滿面冰霜,雙目赤紅,正是燎原。他一衝進會所大門,站在五顏六色的彩燈照耀下顯得有些陰暗詭異的空蕩蕩的大廳裡,四下掃視一圈,隨即舉起身邊的一條椅子,“轟”地一聲砸在了前臺的櫃子上。
“嘭……”
城西會所的一樓是間酒吧,被燎原扔出去的椅子應聲散架,連帶着碰倒了許多瓶瓶罐罐、各式各樣的飲料酒水,玻璃式的櫃檯也隨之碎裂,發出清脆的“咔嚓”聲響。
“啊,啊!”這伏在櫃檯上休息的調酒師和吧檯女服務員嚇得尖叫一聲,跳了起來。
“蹬、蹬、蹬……”通道口、樓梯間立馬傳來了腳步聲,十來個保安以及輪值的小混混紛紛衝了進來。將燎原、馮信、林亦笙、葉小米幾人包圍了起來。
“怎麼回事?發什麼什麼事了?”穿着一件花格子襯衫的光頭大漢連忙朝服務員吼道。
女服務員脖子一縮,眼神有些閃躲着指着燎原道:“是,是他……”
光頭大漢眼神灼灼地盯着燎原打量了一番,微微潛了欠身子問道,笑着問:“這位少爺,在下週揚,朋友們擡舉,稱呼我一聲揚哥。”
燎原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周揚不以爲意,繼續笑着說:“不知城西會所哪裡得罪了少爺,還請您給在下一個面子,當面說出來。如果的確是我們的不對,我將代表城西會所親自向少爺您敬酒賠罪。”
周揚拍了拍胸脯,道:“當然了,今天的酒水花銷也算在我周揚的頭上。”
周揚甫一說完,燎原便是一個箭步湊到了他的跟前,神色傲然地道:“把你們黑狼幫的老大叫過來。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周揚的臉色立變,頓了頓說:“還未請教少爺您貴姓?”
燎原不耐煩了,聲音不免提高了幾分,“讓你把黑狼找過來,不是讓你在這跟我聊扣扣!”
周揚臉色一變再變,眼神逐漸轉冷道:“看來這位少爺是不把我周揚放在眼裡了?”
他說的沒錯,燎原還真沒把這麼一個只會出現一章的不重要的連配角都算不上的龍套放在眼裡,更何況他心中擔憂陳零的安危。別說是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若不是因爲要通過他來將黑狼、金剛等人引出來,燎原估計,這個周揚連上鏡的機會都沒有。
“我把你放在拳頭下。”燎原這樣說着,便是一拳轟了過去。這一拳他是調動了體內的煉獸能力,雖然還很弱,卻也不是周揚這種早已被酒色掏空的中年男人所能承受的。
“撲通”隨着周揚在燎原的拳頭下旋轉着摔倒在地,戰局一觸即發。林亦笙、馮信、葉小米等人紛紛大吼一聲,加入戰局。城西會所立馬變得混亂不堪,“乒乒乓乓”地奏起了交響樂。
一時間,尖叫聲,驚呼聲,呻吟聲,相擊碰撞聲,桌椅斷裂聲,玻璃破碎聲等噪音在城西會所一樓的酒吧裡響了起來。緊接着,三樓的KTV包間,四樓的按摩室以及五樓的休息間裡剛沉沉睡去的顧客,紛紛被吵醒過來。不由疑惑地探出來半個頭。
“呀?出事了?”於是有幸災樂禍的血腥分子興致勃勃湊了過來觀戰,也有怕惹是生非的膽小鬼光着膀子,抱着衣服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城西會所已經亂成了一團毛線。
跟着燎原來的林亦笙、馮信等人都修煉過煉獸能力,雖然才修煉了不到一月之久,但打起架來身體素質、反應速度明顯不是這羣爲混飯吃的保安和仗勢欺人的小混混能比的,不說以一敵五、敵六,對付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而燎原則稍微比兩人強上一些!
至於葉小米,他雖然沒有修練過什麼特殊能力,但打了那麼多年的架累積的經驗和骨子裡那份拼命的血性也不是一兩個人能夠輕易對付的。在以少敵多的大局勢下勉強自保毫無問題。
雖說是以少敵多,但燎原、林亦笙、馮信和葉小米是有備而來,幾人從夾緊的褲腰帶裡掏出一根長長的棍子,單單是揮舞棒子帶動起的勁風就讓城西會所的人不敢近身。而城西會所的衆人剛剛從朦朧的睡夢中驚醒,身邊哪裡準備了合適的武器,只能暗怪隨身攜帶着的彈簧刀、匕首什麼的太短。男人,最遺憾的就是短。
燎原等人拿着木棒、鐵棍、鋼管等武器往人羣中橫掃過去,一大片保安、小混混都嚇得連連後退,躲閃不及。四人自然是乘勝追擊,三拳兩腿一棒子就幹翻一個,局勢瞬間倒向了燎原一方。
不過五分鐘後,當燎原再一次以一拳將穿着花格子襯衫的值班經理周揚打飛在地的時候,城西會所的一衆戰力都蜷縮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不已,再沒有人能站起來了。
“現在可以去把你們的老大叫過來了吧?”燎原一腳踩在周揚的光頭上說道。
“哼,小朋友!不要太囂張了!”隨着一聲冷哼,樓梯間走出一個高大威猛的肌肉男,他的身邊站着一個梳着長髮戴着墨鏡的青年男子。隨着兩人的到來,他們身後也跟着竄出一羣大約有二十來個小混混。這些人很快地清了場子,將不相干的人都趕了出去。
燎原本還想按照慣例來幾句開場白,只聽一聲,“咻……”
“危險!”他的腦子裡剛出現這麼一個念頭,眸子裡就是一道寒光閃過。燎原頭一偏,一把飛刀擦着他的額頭直接釘在了他身後鋼筋混凝土建造的牆壁上。燎原還來不及鬆一口氣,眼神微凝,又是一道寒光對着自己的眉心射了過來。
“來不及了!”飛刀的速度太快,一把接着一把,燎原根本來不及躲閃,心中驚懼之下只得伸出右手擋在額前,“獸化!”
“嗞……”燎原完全沒有想到,這飛刀之中竟蘊藏有如此大的能量。連開啓了獸化能量的手掌都險些被紮了一個對穿。鮮血順着獸化了的手掌的毛髮滴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是有幾把刷子,難怪敢這麼囂張!”長髮男青年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轉而冷然道:“但是你還不夠格!”
“你是黑狼?”燎原問道,隨即說道:“把零哥交出來!”
“我說了,你還不夠格!”長髮青年邪邪一笑,“咻……咻……”又是幾把飛刀打出。閃着奪目的陰森冰冷的寒光的飛刀成品字形完全封鎖了燎原的躲閃空間,燎原無奈,只得就地一滾,爬起來的時候又一把飛刀離腦門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完了!”燎原嚇得魂飛魄散,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卻聽“叮鐺”一聲,飛刀不知被什麼東西擊落一旁。
“少爺好!”燎原驚魂未定,卻見人羣中一個刀疤男緩步擠了進來,向燎原道了聲好。
燎原驚喜地道:“鐵男,你怎麼來了?”
“老爺讓我來的。說。替你收屍。”鐵男的聲音依舊是一句一頓,好似金鐵相擊。
燎草?燎原驀然無語。他還能想得起自己?
“喲,我的小少爺,你還是這麼衝動呀!怎麼樣,最近有沒有想姐姐啊?”隨着一個充滿了誘惑與勾引的聲音響起,燎原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材火爆的妖媚女子誇張地搖晃着臀部走了過來。
燎原苦笑一聲,“花姐,你也是來替我收屍的嗎?”
“不,不,不。我是來抱你回去的。”花姐咯咯地笑,笑得花枝亂顫,柔軟的軀體就像是被風揚起的小草,充滿了原始的誘惑。
周圍的男士們的眼球只一盯着花姐,便像是長了根,再離不開來。
林亦笙悄悄推了推馮信說,“誒,馮信我跟你打賭,燎原跟這風騷的娘們絕對有一腿。要是我輸了,你上次輸給我的裸奔就一筆勾銷,要是我贏了,你就跑兩圈,怎麼樣?”
馮信氣呼呼地道,“賭你妹啊?瞎子都看得出來燎原跟這個娘們有一腿……好吧,我賭了。”馮信癟了癟嘴,反正已經是要裸奔了,一圈兩圈又有什麼區別?何況,賭贏了的話,他就從此翻身做主人,再也不用揹負着“裸奔”的巨大壓力生活在這個越來越不要臉的社會中。
“我賭他們不止有一腿,至少有三四五六七八腿。”馮信道。
看着眼前這一男一女只顧着和燎原敘舊,竟是完全不理會自己等人,長髮青年和肌肉男都有些怒火叢生。
肌肉男強忍着心中怒意,說道:“不知這兩位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在下王強,這位是飛刀……”
不等王強做完自我介紹,鐵男指着飛刀說:“你傷了我家少爺。我要你的左手。你自己動手。我放過你。”
飛刀冷酷帥氣的臉蛋一陣抽搐。好半晌,再說:“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鐵男自然有這個能力。他打小開始修煉煉獸能力,二十三年的光陰,他從激發血脈力量,形成圖騰紋身,成爲一個煉獸者學徒,到突破初級血脈限制,再到突破中級血脈限制……現在的他,早已是二級局部化的巔峰境界,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突破局部化終極限制,進入三級局部化的階段。而王強和飛刀,就連代表了煉獸者身份的圖騰紋身都沒有完全激發,說白了也就是修煉了一些煉獸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鐵男的煉獸能力與黑狼相似,也是狼,是一匹銀狼。
當銀白色的毛髮撐破鐵男的衣服,覆蓋住他大部分的身體之時,王強和飛刀終於知道什麼叫害怕,什麼叫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