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拉了年輕警察的胳膊一下,呶了一下嘴,意思是別開槍。然後對年輕警察說:“跟他下去,看他幹啥?”
年輕警察應聲,追了下去。但他未收起槍,仍然在手裡握着,只是槍口衝上。
來到外邊,高勇奔向他的車,要打開車門之際,年輕警察從大門裡衝了出來,雙手握槍對準高勇,喊道:“你別耍花腔!別想到車裡拿兇器襲警,把手放在車頂上!”
高勇又莫名其妙地衝年輕警察笑一下,伸手拉開了車門。
年輕警察衝高勇開了一槍,子彈貼着車頂“刺溜兒”滑了過去。這一槍顯然沒瞄準高勇打,不然,這麼近,還能打不着?
槍一響,的確嚇高勇一跳,他在車裡一縮脖子,躲了一下,但還沒阻止他到車裡找什麼。
聽到槍響,中年警察和嚴梅慌不迭地衝了出來。連管收發的老頭都跑出來。
嚴梅沒好聲地喊:“小高!”
高勇擡起頭衝嚴梅一笑,揚一下手裡的東西。
他手裡拿的是定位儀。
在樓上,他一下子想到了定位儀。
他突然說:“我想起來了!”就是想到的定位儀。
他記得上午乾紅臨走的時候,他讓她把接收器縫在項圈上,乾紅把項圈、接收器,連同他的男士手包,一起帶走了。乾紅應該始終帶着他那手包,而接收器的開關又是打開的,這樣,就能用定位儀找到乾紅。
想到此,高勇非常高興,這纔有幾次面對槍口,他仍是笑的表情。子彈都打出來了,把他的車頂都蹚一溜溝,他仍是笑。
過後嚴梅問他:“咋不害怕?”
他說:“那時候不知害怕,再說,咱也不是‘暴恐’,也不是盜賊,也不是壞人,警察打咱幹啥?”
嚴梅說:“人家警察要以爲你是壞人咋整?”
高勇說:“他要以爲我是壞人,他就是彪愣子(傻乎乎的愣呵呵的),還配當警察?早被人開幫了(開除了)。”
耿秋兵(年輕警察)說:“你可別那麼說,我們一出警,精神高度緊張,誤殺誤判的事,也是有的。”
乾紅說:“面對這樣的小夥,你們還能誤判?”
耿秋兵笑了:“也不好說。他頭頂上也沒貼個貼,說他是好人。”
高勇笑得很開,舉着手裡的定位儀。
年輕警察這回把槍對準了高勇,說:“你拿的是什麼!把手舉起來!”
嚴梅高喊着:“別地!”就衝向高勇。
中年警察想制止嚴梅,伸手去抓她沒抓住,衝嚴梅背影喊:“危險!炸彈!”
嚴梅哪裡聽他的?再說,她知道,高勇哪裡來的炸彈?她跑去是護着高勇,別讓年輕警察向高勇開槍。
嚴梅跑到高勇身邊,用身體擋住高勇,挺胸擡頭,直面槍口,大有“我是共產黨員,和羣衆沒關係,你們衝我來吧”的勁頭。
高勇去看定位儀,他驚喜地把定位儀從後邊拿給嚴梅看,說:“紅姐離這不遠!”
嚴梅知道這是什麼,說:“小紅姐有另一頭嗎?”
嚴梅指的是接收器。
高勇說:“有啊,今天上午她拿走的!”
嚴梅迴轉身,抓過定位儀,驚喜地說:“它動哎!小紅姐在這樓裡?”
高勇說:“沒。要在,這指針得狂跳!”
兩個警察對高勇、嚴梅他們倆說的是什麼,一點也不知道。但看他們倆的表情,不像是有陰謀。他們倆那麼忘我,那麼興奮,那麼高興,是被一件他們希冀的事情吸引了。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看,中年警察向年輕警察做了一個手勢,年輕警察把槍收起來了。
嚴梅向兩個警察招了招手,說:“我小紅姐有蹤跡了!你們看!”
兩個警察相對看了看,仍是提着小心地走向嚴梅和高勇。
中年警察看着定位儀問:“這,這是什麼?”
高勇說:“這是定位儀,我紅姐身上帶着接收器,你看,它的指針在動,說明紅姐離這不遠了。”
嚴梅問:“什麼方向?”
高勇轉動一下定位儀,分辨一下,說:“還是東南,偏南,要在遠遙看,是正了八經的東南!”
嚴梅說:“那就對了,順着這條路往南走,應該……應該是姚總家的方向!莫不是在姚總家?”
年輕警察問:“姚總是誰?”
嚴梅說:“姚總是我小紅姐的經理。姚大美人兒,咱們市形象宣傳片裡的漁姑!”
中年警察驚喜,說:“姚三姐?”
嚴梅說:“對,都管她叫三姐。”
年輕警察說:“哪那麼一個三姐?”
嚴梅說:“你年輕,不認識。”
年輕警察上上下下地打量嚴梅,意思是,你比誰年長是咋的?
嚴梅說:“別磨蹭了,快出發!”
中年警察問:“去哪兒?”
嚴梅說:“皇冠小區。”
四個人一條狗就上了車。
兩個警察坐進了警車;嚴梅和布賴邇坐進了高勇開的車。
警車在前,高勇他們的車殿後。
上了大路,前邊開路的警車,拉響了警笛。他們一路直奔皇冠小區。
路上,高勇開車,嚴梅拿着定位儀。
越往南,越接近皇冠小區,定位儀的指針跳動得越快,到了姚歡家跟前,定位儀的指針瘋了一般。
嚴梅說:“不用說了,小紅姐一定是在她家了。”
兩輛車停在姚歡家別墅前,布賴邇下了車,就叫了起來,它瘋狂地抓撓門,那急切的樣子,誰也不懷疑它的主人就在別墅裡。
中年警察隔遠處觀察一下,問:“你們怎麼進去?有鑰匙嗎?這家主人在家嗎?”
嚴梅不去管警察,她叫了一聲布賴邇,就往別墅的一側跑去,她知道有個暗道。
由於有布賴邇跟着,兩個警察不敢靠前。嚴梅就和布賴邇到了那個暗道口。嚴梅一動那暗道門,能打開。就把暗道門挪到一邊。
這時,高勇也來了。
移開暗道門,布賴邇先自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傳來它“曾兒曾兒曾兒”的求救聲。
高勇和嚴梅相互看了一眼,也鑽了進去。
嚴梅進去,看乾紅滿臉是血癱在沙發上,就哭了起來。
還是高勇冷靜,他伏在乾紅胸前聽了一會兒,見還有心跳,就去打開大門,對外邊的兩個警察說:“還有心跳!抱出去?”
年輕警察大喊:“不許動!”
(巖子說:“這個情節很新奇:高勇面對着槍口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