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影趕到中醫院,在急診室的走廊裡沒有見到嚴梅,就打電話給嚴梅,嚴梅說她回家取押金,趙麗影說:“你回來吧,我這有錢。”
經過搶救,乾紅雖然還沒甦醒,但她的生命體徵穩定了,需要住院,醫生就徵求嚴梅的意見,住什麼樣的房間?
嚴梅打聽一下房間的情況,就要住普通房間。
嚴梅知道乾紅家的情況,她家的支付能力,更何況,她還有個癱瘓在牀的爸爸。只能住普通房。
趙麗影在一旁問醫生:“有特護間嗎?”
醫生說:“有。這是特護間的價格,你看你們住哪個等級的?”
趙麗影拿過醫生手裡的一個表格,一看,是不同等級特護病房的價格表。
特護病房分五個等級,一級的,一晝夜一千六百元。
嚴梅說:“趕上五星級酒店價格了!太貴了!”
醫生說:“設施和服務也是五星級的。”
趙麗影說:“就住它吧,衝海吧?”
醫生說:“當然衝海,二十四層,正好能看到海。”
中醫院在“青導路”上。
“青導路”是海衛市南北走向的一條主路,環海路沒開闢之前,這條路是通往經區的唯一一條大路。
中醫院在“青導路”道東,東面是一片高高矮矮的建築,雖然地勢比這邊低,但最高的,有二十層的小高層住宅樓。
在中醫院裡的東面,住低層的,就被建築羣擋住了,看不見大海。
住病房,窗外的景緻很重要,這直接影響病人的心情。
更何況中醫院的西邊緊靠大道,這條大道又是海衛市最爲繁忙的大道,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只能在午夜的兩三個小時稍微安靜些,其他時間,都是車水馬龍,充耳車聲;東面卻是另一番景象,靜靜的,看着樓頂、大海,象在高山上似的。
趙麗影環顧一下四周說:“那就住這間吧。”
嚴梅倒抽了一口冷氣。
醫生說:“那你們還得交一份押金——我們的高間是單獨運營的。”
趙麗影從手包裡拿出一張銀聯卡給了嚴梅,說:“小嚴,你去跟大夫交押金去吧,我照顧乾紅進房間。”
嚴梅接過那張銀聯卡,問趙麗影:“密碼呢?”
趙麗影說:“沒設密碼。一‘洞’到底。”
怕嚴梅不懂“洞”的意思,趙麗影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
嚴梅剛聽她說,是真不明白,看她畫了一個圈兒,才明白,是六個“0”。
趙麗影的手包裡辦了好幾張銀聯卡,都是十萬元的,都是“一‘洞’到底的”,免得記密碼勞神。
“高間”押金是兩萬元,卡里還剩八萬元,嚴梅把卡交還給趙麗影。
趙麗影什麼也沒說,把卡放進手包裡就完事了,也不關心花了多少,剩了多少,也不怕別人把她卡里的錢取出來花了。
她的卡也不怕丟——丟了,誰拿去了,又知她是一“洞”到底的,那錢不就丟了嗎?她這一點很像乾紅。乾紅沒那麼多錢,有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嚴梅想:不怪她們倆能這麼處得來。
把乾紅安頓在病房裡,趙麗影對嚴梅說:“你先在這照顧着,我家裡還有些事,得我去處理,晚上,我來換你。”
嚴梅說:“行,趙姐,你去吧。”
嚴梅對趙麗影改了稱呼,由冷冰冰“趙經理”變成了溫馨的“趙姐”。
趙麗影對乾紅的所爲,不能不令嚴梅肅然起敬。
趙麗影說“我家裡還有些事”,口氣上很輕巧,實際上,很沉重:她爸病逝,不到半小時,家裡保姆又打來電話,說她媽也不行了。她急忙趕回家,她媽就等見她一面了,她出現她媽的視線後,她媽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問保姆她媽的情況,保姆說:“四十多分鐘前,你媽突然叫你爸的名字,說:‘你不能走啊,你走我咋整!’就不行了。”
趙麗影一看室內的鐘,四十多分鐘前,正是她爸去世的時候。
後來,她才知道,正是姚歡出事的時候,她爸感知到了,她爸纔去世的;她爸去世,她媽感知到了,也不行了。
這三個人哪,就這麼攪在一起二十多年!
這用現成的哲學觀點去解釋,就解釋不通了。
趙麗影都動了重新鑽研哲學的想法。
——趙麗影要同時處理她父、母兩人的後事,這哪是那麼輕巧的事?
幸虧有郭雲凱幫襯着,否則她無法同時處理這樣兩件事,更不可能去想到乾紅了,畢竟父母爲重啊。
傍晚,漁具廠那邊的廠辦秘書給趙麗影打來一個電話,說:“趙董,有您一個快件。”
趙麗影詫異。說:“快件?哪兒來的?”
秘書答道:“本市的。”
趙麗影說:“本市的?本市的誰呢?先放你那兒吧,明天,我去一趟廠裡,你再給我。”
秘書說:“快件背面寫着‘十萬火急’四個字,還畫了一根雞毛,挺像的。”
秘書說到這裡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趙麗影沒有想笑的意思,她意識到這個快件不一般。
她想到是郭雲凱,他在和自己忙活的空隙,給自己發了一個快件,有想說又不便當面說的意思寫在裡邊。
她知道郭雲凱會畫兩筆,不然,誰能畫根雞毛呢?
於是,趙麗影對秘書說:“那你給我送來吧。”
秘書說:“您在哪兒?”
趙麗影說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不多大一會兒,秘書就驅車趕來了,給她一個本市快遞公司投遞的快件。
一看快件上邊的字跡,自己不熟悉,不是郭雲凱的,莫不是趙雅芝的?或者,郭雲凱讓趙雅芝寫的?
趙麗影又把信函翻過來,看“十萬火急”的旁邊,果然用碳素筆畫了一根雞毛,果然畫得很像。
趙麗影笑了。
秘書說:“是不畫得像?”
趙麗影說:“是很像。誰這麼有才?”
趙麗影說着,就撕開了信函的封口。
裡邊的信就寫了一張紙,一看落款,趙麗影大吃了一驚:怎麼是她?!
(嬙子說:“‘雞毛信’?還‘十萬火急’?誰的?”
我說:“我不能說。”
嬙子說:“提示一下?”
我說:“這人是個女人。”
嬙子說:“嘁!你都寫個‘她’,誰不知是個女的?啊?是誰?”
巖子說:“明天152章上傳後,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