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睡衣和‘’有什麼關係?”
★孫悟空和六耳獼猴
不多一會兒,趙麗影拎着兩個手提袋,跑來了。進到車裡,把手裡的提袋,甩到乾紅的懷裡,自己去發動車。
“啥玩意呀?”乾紅前後翻看着。最後,把提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看了看,“睡衣?”
是睡衣,南方綢緞面料,白色,繡着淡雅的小花小草。
“你買睡衣幹什麼?”
“忘記你師傅說什麼了?”
“我師傅?我師傅說什麼了?”
乾紅想不起她師傅說什麼,和睡衣有關。
趙麗影不做聲,扭過頭來看了乾紅一眼,這一眼裡,包含着許多東西。
“想起來沒?”
乾紅搖了搖頭,“我師父說啥了,和、睡衣有關?”
“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
“什麼真假的,我師父的哪句話都和睡衣沒關係。”
“你呀,”趙麗影說,“繩哥不是說‘練功期間,不可近’嗎?”
“‘不可近性……’?”乾紅還是不解,“睡衣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趙麗影說,“兩人在一個被子裡,還都光着,觸碰、摩擦,就免不了起性,我們倆要都穿上睡衣。就好多了——我們倆是爲了性,走到一起的嗎?”
“當然不是。”乾紅很乾脆地答道。
“所以呀,”趙麗影邊開着車邊說着:“在你練功期間。我們絕不能往那上邊想。你師傅對於咱倆的事,知道得溜清楚的——他說那句話時,還特意看我一眼。”
“我也看他看你了。”
“是啊。在這期間,咱們一定要杜絕,你能不能做到?”
乾紅吭哧了:“我,怕睡夢中……”
趙麗影說:“要不,咱倆一人蓋一牀被子。”
“別別。別,只摟摟……沒事吧?”
海衛日報、海衛晚報所在的“新聞大廈”。在高區頭兒上,教育局道南。這裡的停車場在“新聞大廈”西側,老報社院裡。關雎把車停好,回頭看了一眼張妮。“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有啥事?”
關雎不這麼問一句,葉迪華沒注意身邊的張妮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她心裡只猜度着一會兒見到編輯的種種。關雎這麼一說,葉迪華纔去看張妮。只見她臉色蒼黃,象得了重病似的。關雎也是從後視鏡裡看到她不對勁兒的。
葉迪華伸手摟住了她,問:“張妮,咋地了?”
“我沒咋地,我只是有點餓。”
“你早晨沒吃飯?”關雎問。
“我上學時,經常早晨不吃飯。我尋思沒事呢。”
“哎呀,這附近……”關雎向周圍撒眸去,他希望找到一個商店啥的。爲張妮買點兒吃的。但這是個比較封閉的停車場,想一想它的外圍,也沒有超市、商店啥的。
葉迪華說:“咱快點下去吧,找個編輯還不好找的?找到了,把稿子交給他(她)就完事了,咱就找地方吃飯。”
關雎應。就下了車。
晚報的編輯部,在“新聞大廈”二樓。關雎和葉迪華推開“新聞大廈”的旋轉門。走進去,關雎就奔大廳裡的兩節玻璃櫃臺走去。葉迪華一看,那兩節櫃檯後面的牆上寫着“商店”兩個字。就知道關雎幹什麼去了。
葉迪華就溜溜達達往裡邊走去,走到步行樓梯口,就手拿着那捲稿子,在那裡丟丟噹噹等着關雎。
關雎終於買到了什麼吃的,一個小袋袋裡裝着。他向葉迪華揚了揚手裡的東西,就跑了出去,他是把那包東西給張妮送去。他剛推開旋轉門跑走,就從步行樓梯上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留着挺長的鬍子,帶着一個高度近視鏡的人。葉迪華看他一眼,就轉過身去,臉朝着大門處。
大鬍子走進葉迪華的身邊,突然站了下來,有些溫文爾雅地問葉迪華:“小姐,你找誰嗎?”
葉迪華一怔,“我是來投稿的。”
“投稿?那類的稿?”大鬍子問。
“新聞報道類。”
“什麼內容?”
葉迪華就把稿子的題目唸了出來,還說了大體的意思。
“跟我上來吧。”說完,大鬍子就反轉身,往樓梯上走。
葉迪華欣喜:正好遇到一個編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到了二樓,拐一下,就是一個大玻璃門,從外邊清清楚楚看到裡邊是一個個的格子間,每個格子間的桌臺上都有一臺電腦,這顯然是編輯和記者辦公的場所。但是,裡邊空空的,沒有一個人。今天是五一“休報日”嗎,當然沒人。
可是,大鬍子不把她往那個大屋裡領,而是用鑰匙打開正對着樓梯的一扇門,進了門還很黑,摸着牆壁往裡邊走了一段路,大鬍子才摸到一個開關,“砰”的一聲,打開了樓道里的一盞燈。整個樓道很是昏黃,樓道頂上本來有一排排“光頭燈”,不知壞了,還是咋啦,都不亮。往前走了一段,又出現一個玻璃門,大鬍子用手中的鑰匙,把玻璃門打開了。
走了進去,大鬍子又按了一個開關,屋裡一下子亮了起來,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子。屋裡就一張牀,牀邊擺着一張桌,桌上一臺電腦,還開着機,顯然,大鬍子剛纔還在電腦上寫着什麼。
大鬍子坐在牀邊。向葉迪華伸出了手,“拿來,我看看。”
葉迪華就把手裡的紙卷。遞給了大鬍子。
大鬍子展開了紙卷,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很快就看完了,大鬍子笑了,“你這是什麼新聞報道?這分明是軟性廣告。”
本來,葉迪華寫的就是廣告,只是假借新聞報道的名而已,沒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了。就紅着臉和大鬍子分辯。大鬍子賊溜溜地瞄了葉迪華一眼,“你們就是放喜鵲的?”
葉迪華一看瞞是瞞不住了。索性就攤開來談吧,就說:“什麼也逃不過您這位大哥的法眼,是,我們就是放喜鵲的。剛剛創業。挺不容易的,希望大哥扶持一把。”
“扶持?”大鬍子嬉笑一下,離開了電腦前,去屋角的一個飲水機倒水。他轉桌的時候,颳了一下電腦顯示器,把電腦顯示器刮轉了些,使葉迪華能溜到顯示器上的內容,看到上邊的文字是“乾紅”什麼什麼,葉迪華腦子“轟”的一聲響:《叩關三界》的作者!是這個大鬍子?!
葉迪華還想看幾眼。大鬍子端着水回來了。
大鬍子端了兩杯水,一杯給了葉迪華,一杯自己端着。他對葉迪華說:“喝水。”
“謝謝。老師怎麼稱呼?”
“我姓謝。謝子華。”
“謝老師,你看你就打個擦邊球,把我們的稿子,當通訊報道發了吧。”
“不好辦吶,”大鬍子說,“‘新聞出版署’三令五申。禁止有償新聞。我們報掌握的還嚴,每張版面的報腳處。都署責任編輯的名字,發現有償新聞,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誰肯冒那個險?”
“啊,這麼嚴?”葉迪華不想堅持了,想撤下來了,“那就不難爲了。謝謝謝老師。”
“姓謝就有這麼個好處,”謝子華說:“你要謝,就比別人多饒一個‘謝’字,你看你說‘謝謝謝老師’。”
葉迪華笑了,覺得這個肯定是那個署名“乾紅”的人。他幽默嘛,《叩關三界》裡就幽默。幽默是自帶的,作者要幽默,寫着寫着,幽默就帶出來了。作者沒有幽默那根筋,想往幽默上靠,靠來靠去靠個不倫不類陰陽怪氣,象罵人似的。
和乾姐說,我給你找到了《叩關三界》的作者乾紅啦。乾姐一定高興,她一定來找這個乾紅算賬,孫悟空遇到了六耳獼猴,非得一頓好打!長峰小操場的場面要出現了!
葉迪華從謝子華的面前,把那篇稿子拿到了手,說:“那我走了。”
“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謝子華說,“可以在你的文章下邊,打個小花框,裡邊寫上你們放喜鵲公司的名字,電話號碼——就純粹是一則廣告。這樣的廣告,廣告效果好,收費少。”
“收多少錢?”
“這麼大一塊,”謝子華比量着,“咋的也得二乘八,十六平方,要你兩千元就行,這要是走正常的價,最少六千!”
“哎呀,省四千吶!我跟我們老闆說說,準能同意!我去叫我們老闆去!”
葉迪華說完,抽身就走。
“你們老闆也來了?”謝子華還在後邊大聲地追問着。
“嗯,你等着吧!”葉迪華答道。
葉迪華幾乎是跑到外邊,推開樓廊的那個玻璃門,看到關雎從三樓走了下來。看到葉迪華,愣了,意思是,你咋從那個門走出來了?葉迪華不容他說話,向他一招手,先自往樓下踢踢踏踏地跑去。關雎也緊跟在她的後邊,一溜小跑下來。到了外邊,葉迪華張開手掌摁住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掏出了電話,她找到了乾紅的電話,就打了過去。
她心想,乾紅要接到她這個電話,一聽找到《叩關三界》的作者乾紅了,她準保得風風火火地趕來。對這個六耳獼猴,大開殺戒。
(嬙子說:“怎麼個情況?又找到一個乾紅?”
巖子說:“不敢妄加猜測。咱這個乾紅,向來不按常理出牌,想猜他的情節設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