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紅來到華連門前的停車場,找個停車位,把車停下,就給莊則樑打電話,說:“莊哥你在哪兒?走出車,我能看見你。”
莊則樑應,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這會兒的停車場裡已沒有那麼多車了,再說,都是轎車,莊則樑站在車旁,露出大半個身子,乾紅一眼就看出了他。乾紅走過去。莊則樑看到了,張着雙手跑了過來,說:“妹子,朌星星盼月亮,窮人盼來了共產黨,你可來了,再不來,能憋死我!”
跑近乾紅,一把抱住了乾紅。
乾紅說:“我看路口沒警察了?”
莊則樑說:“你不知這啊,妹子,他們都藏在暗處,看哪個車跑歪歪點兒,立刻就衝出一大幫圍着你,讓你吹!”
乾紅笑了,說:“象人家抓住酒駕的,有獎似的。”
莊則樑說:“你不知道哇妹子,真有獎!抓住一個酒駕罰六分,獎勵交警一分,得二十分的,月末就能被評爲甲,得甲的,獎勵一根金條!”
乾紅說:“我可沒聽過。走吧。”
莊則樑說:“真的,要不,他們那麼賣力氣抓酒駕幹啥?”
乾紅只笑不語,來到了莊則樑的車前,打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室。
莊則樑在那邊嘴裡一邊叨咕着一邊鑽進了車裡。乾紅把車開出了停車場,右拐到百貨大樓路口。
果然如莊則樑所說,本來遠遠的沒看到交警,走近了,不知從哪裡鑽出三、四個來。有一個敲開了乾紅的車窗,對乾紅說:“喝了?”
乾紅說:“喝了,要不,他能把我從遠遙叫來嗎?”
那個小交警在分析乾紅說的話。
乾紅說:“你智商多少?”
小交警說:“什麼?”
乾紅說:“你智商指數低,要不,這話你都聽不白?我說他喝了!”乾紅指的是莊則樑。
莊則樑探過身來,衝着小交警說:“智商指數低,情商指數都高,是不是兄弟?我智商是7,而情商指數是700,整整高出一百倍!”
小交警笑了,看了一眼乾紅,沒說啥,走了。
乾紅繞百貨大樓走統一路,拐向文化路。
路上,莊則樑對乾紅說:“姚總那人咋樣?對你還行吧?”
乾紅說:“行,對我挺好的。”
莊則樑說:“你不知道,她那時是海衛市男人的偶像。我記得她出名,頻頻在電視上亮相的時候,我就十四、五歲,那就……”
乾紅說:“戀上她了?”
莊則樑說:“對,是心中的偶像,要好的幾個小夥伴私下裡議論,要找對象就找姚歡那樣的。那時,我們想方設法地想見她,有會議什麼的,聽說姚歡到場,想什麼法兒也要鑽進去。逮到機會,就讓她簽名,簽名時,往她身邊擠,靠一靠她,聞一聞她身上的味兒也是好的。我家裡現在有六個本,上邊有她十一個簽名!”
乾紅說:“算計不開,要那麼的,就一個本就行了,籤一個名翻一頁!”
莊則樑說:“這六個本有兩次被她看到了,一翻到前邊有她的簽名,就把本給我退回來了,下次就不敢再把有她簽名的本往她眼前伸了。後來我參加工作了,她經商了,當了經理,一次吃飯提起這個話茬兒,我說了她給我十一次簽名,她聽了,很感動。爲此,她請過我,讓我把那六個本拿給她看,翻看那六個本,十一個簽名,她眼睛都溼了。”
乾紅慨嘆。聽上去有些醉話和胡鬧的故事,聽到最後,還是挺感動的,人到了這份兒上,真沒什麼好說的。
車到了神道口紅綠燈,停下來等燈。乾紅不大經意地往左看了一眼,見旁邊那輛車副駕駛上坐着一個人慌忙躲開了她的目光。乾紅很好奇,這人我見過嗎?他賊一樣地躲我幹什麼?乾紅反到盯住了他。乾紅越盯他,他越慌,他企圖躲開乾紅的目光,但這反而愈加暴露了自己的心跡。他轉過頭去,和司機說了幾句什麼,又匆忙地轉過頭來看乾紅,被幹紅目光逼住,他又慌忙逃竄。乾紅看他車上寫着“元歧廣告有限公司”。
乾紅影影綽綽地好象在哪看到過這輛車。
更誇張的是,在變燈之後,那輛車緊急繞過前邊的車,加大油門瘋狂逃竄。乾紅別過道去,尾隨其後追了上去。
兩輛車象警匪大戰一樣在馬路上追逐。
過一中紅綠燈,那輛車甚至闖了紅燈,徑直往西逃竄,乾紅也毫不遲疑地追了上去,把車裡的莊則樑搞糊塗了,不知前邊的車爲什麼瘋狂地跑,也不知乾紅爲什麼窮追不捨地追。
由於前車“暴力闖紅燈”引起警察的注意,警車也拉響警笛尾隨其後追來了。
從空中看,這一場追逐更富色彩。
逃竄的車直往雙島大橋方向跑,乾紅死死咬住不放。逃竄的車車況很好,車速也很快,只司機有些慌亂,在超一輛貨車時,颳了貨車一下,差不點兒就翻了,趁這功夫,乾紅趕到前頭,車頭斜打橫,攔住了逃竄車的去路。逃竄車停了下來,車上的兩個下來了,手中都有器械。
乾紅下了車,拉開了撲捕拳的架式,只幾個回合,乾紅就把那兩個小夥子打倒在地,乾紅奪過在副駕駛坐上慌慌張張那小子手中的一個大扳手,舉起來準備要砸下去,那小子直勁求饒,說:“別別別,大姐,是我們經理讓我乾的!”
乾紅不知他說的是什麼,追問道:“老實講,具體說!”
那小子說:“劃你家奔馳車時,我只在場,但我沒伸手,我只劃了別克車!”
乾紅這才明白,原來是兩個劃車的傢伙,就又問:“爲什麼劃我們車?”
那小子說:“三面翻是我們公司的,你們要改電子屏,我們那三面翻就得拆了,我們想使你們感到很危險,放棄建電子屏!”
乾紅踹了那小子一腳,罵道:“**!我們不去,別人家還去,你能挨個兒把車都劃了!再說,和那麼大的利益相比,劃兩車算什麼?誰會在意?!”
小子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說:“經,經理讓的,我不想去,經理不,不讓。”
警察停下了車,就看乾紅和那兩個小子打鬥,有些看入迷了,這時才湊近,說:“咋回事咋回事?拍電影呢?”
乾紅說:“這兩個傢伙,把我們公司的車給劃了。半路上我認出來了,我才追的。”
警察說:“劃的什麼車啊?”
乾紅說:“一輛是奔馳,一輛是別克。”
警察說:“你們是什麼單位?”
乾紅說:“宏達傳媒公司的。”
警察說:“怪不得都是好車呢,原來是宏達傳媒的,走,跟我去局裡作個筆錄。”
乾紅說:“我還用去嗎?”
警察說:“你不去,他們倆包賠誰修車費?誰能證明他們劃高檔車?剛纔你們追車把人家車刮壞了,也得你作證。跑了他們,也跑不了你——跑了他們,那是沒辦法了。”
乾紅嘆了一口氣,心想,追這麼一趟,追出麻煩來了,家裡可能還等着我喝酒呢。